[創作]神殤2

[scute1984 (嘟嘟臉兒的大花貓)]

     四下裡，安安靜靜地，滿天星光寂寞地閃爍；夜涼如水，月媚如絲，灑著一地銀白，

好生美麗的光景。一杯接一杯，鄭大叔喝得又急又兇，彷彿如此，就能將所有說不出口的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一飲而盡。


    鄭大嬸偷偷抹了淚，勉強露出微笑，緩緩地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那一晚的夜色，正似今夜，清亮迷人。


   「爹，娘！孩兒有一事想與您商量。」用過晚膳後，鄭家總會在後院倚涼談天，一家四

四口，十數年如一日，情也融融，景也融融。


    「哥哥，啥事兒打不打緊？哎呀，等會兒說吧，先給我拿個主意兒，這塊巾子上的蝶

兒，什麼顏色才映呢？原先想用粉色，不過，你瞧，是不是太淡點兒？換成彤色，你說會

不會好一些呀？」忽地鄭十兒笑吟吟跳起來，挽住哥哥的手，珠連串地說了一串，清清脆

脆，硬是切斷兄長的話頭，就是要他先看手中的巾子。



    鄭大娘忍不住搖頭，「十兒呀，彤蝶兒一隻，粉蝶兒一隻，不就得了？都要及笄啦，

鎮日價毛毛躁躁地，將來嫁不到好郎君，真要做個老姑娘，照顧爹娘一輩子麼？」



    「那又有什麼關係？咱的十兒，聰敏美麗，正是村裡最美最討喜的姑娘呀！若是不懂

得寵她愛她，寧可十兒做個最美的老姑娘，也不要輕易地就嫁了！我捨不得啊！」鄭大叔

笑呵呵地，揉揉女兒地頭，「來，爹爹瞧，看看哪一隻蝴兒最美麗？」



     鄭十兒嘟嘟紅菱小嘴，哼道，「不依！爹爹就會取笑十兒！」話雖如此，還是嬌嗔著

將帕子遞去，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晨哥兒，你瞧！你妹子就是這般被你老子寵壞的！」鄭大嬸轉頭向兒子輕聲說嘴，

不意父女倆耳尖都聽著了，鄭大叔哈哈大笑，道，「孩子的媽，這話可是說的不公不道；

十兒也是咱一起努力才生下來的，要說寵壞，妳也跑不了干係！再說，這般可愛的小姑娘

，寵也是應該的；老子疼女兒，天公地道，妳見過不疼兒子的娘親沒有？咱倆一人寵一個

，極是公平啊！」


     「老頭子，我不與你說啦！來，我的兒，告訴娘親，你本來想要同我們說什麼事情

？」鄭大嬸轉過頭，不再理會那對父女，攬住兒子的肩，柔聲詢問。


    那廂鄭大叔兀自陪著女兒東一句西一句地瞎吵，逗得十兒哈哈大笑，又是跺足又是扁

嘴，眉眼盈盈盡是笑意；原來他叫十兒索性繡上自個兒小像，順著水流流到外邊兒，好叫

人們都能知曉，世間真有女仙，女仙隱居於世外，說不準哪一日還會有著如意郎君涉水而

來，尋找十兒仙子的芳蹤哩。


    情也融融，景也融融，如此良辰美景，遲疑了一會，終究他還是緩緩道出心內所想。


    音量不大，然而一旁的一老一小，瞬間默然。


    十兒俏生生的臉蛋，刷地雪白，「哥...哥哥，你開玩笑麼？」呆了半晌，她小心翼

翼地，慢慢走向鄭晨，輕輕拉住他的袖子，抬著頭，不可置信地凝視鄭晨。


    一時間，眾人各自無話。


    鄭大嬸思緒紛亂，看看丈夫，看看兒子，一下子覺得欣慰，孩子大啦，有了自己的想

法，可是，不管經過多長時光，歲月流轉，那個畫面總是如此清晰，甫初世時，一張小小

地、紅咚咚、皺皺的臉，張著嘴哇哇大哭。一會兒，又是揪心揪肺的不捨，再怎麼小的人

兒，終究會長大，終究要離開她。不論飛向哪兒，終究，還是望外飛去。


    然而，心裡又企畔，兒子只是開個玩笑，或者，只是出去砍柴打獵，最多，最多一日

就會回來。閉上眼又睜開眼，來來回回，心裡又悲又喜，最終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


     接踵而來是一團紊亂。


     村裡的人們，不曾出過山坳，不知延著小徑望外走出去，那是怎生的光景；呱呱墜地

，便是鄰近幾個村落，日出又日落；原是小小孩童，長成少男少女，對著喜歡的姑娘織就

一頂頂花冠，唱出一首首情歌；少女羞答答地成為少婦，少男一日一日長成壯丁。然後，

生兒育女，一般的日一般的月，東升西落，雞鳴犬吠。也曾思索外邊不可知的世界，然而

，究竟那是什麼，無人知曉。或說，知曉的人，不曾回來。


     鄭晨的念頭，之於鄭家人，包括鄭晨自己，都是一個不可知的幻境。說不上來具體是

什麼，分辨不出好壞，那麼純粹那麼絕對，簡簡單單地，只因想要理解，沿著小徑望外走

，盡頭是什麼？是以很單純地，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與好奇。


     鄭大叔無法回答兒子的問題。心中雖也不捨，但是，他的想法如同鄭晨一般的直率。

不知道，想要知道，那麼，就去走一遭，尋尋，看看。看完了，莫忘了回家，告訴老父老

母，究竟，外邊兒的世界，生成啥樣？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是一家人。


     然而，任誰也沒有想到，那樣可愛，那樣靈巧，爹娘心目中，活生生便是傳說中女仙

托世的十兒，竟有那樣激烈的反應。


     不論鄭晨與鄭家二老怎樣勸說，十兒就是固執地守著門口，不讓鄭晨離去。任憑鄭晨

說好說歹，賭咒發誓，不會忘了爹娘跟妹妹，一定會回來，十兒總是冷冷一笑，手支著頤

，屈膝坐在門邊，背向著人，漠然地道，「那麼，哥哥又何必出去？反正遲早會回來。」

那樣清秀嬌美的眉眼，任憑日月地光輝流轉照耀，總是隱隱攏著一團寒意，冰著地不只是

門，還有心。日復一日，若非必要，不曾離開大門超過一刻。


     村子裡家家戶戶往來頻繁，地方小消息快，聽聞都是又吃驚又好笑，有地勸鄭晨留下

，既然爹娘不捨，妹子不讓，何苦為個不知在何方的答案，放任身邊親人悲傷不諒解？有

地開導十兒，既然哥哥想去，兄妹感情彌堅，何不讓他自個兒闖闖？


    然而，原本那樣可愛地少女，總是袖子一甩，輕蔑無比，「何家媽媽，過往出去的人

們，可有一個半個回來？他們走之前，又都說過些什麼來著？」那雙嬌憨圓亮的眼，彷彿

罩上萬年不化地寒霜，淡淡一掃，親爹親娘都要凍著，何況旁人呢。


    日子一長，鄭晨漸有微詞。


    泥人總也有個土性子，一直以來他對十兒極盡呵護之能事，幾乎是有求必應，兄妹之

情甚篤，即便她使性子，從來也捨不得呵責半句。幾次告訴自己，硬著心腸，走了吧，十

兒再鬧，如何都不會鬧個一生一世，爹娘都允了，時候一長，十兒總會接受。


   可是若一走了之，他一想到十兒可能多麼悲傷，總又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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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這樣吧，沒有寫到原訂的進度，但是我累了^^"

謝謝大家的鼓勵，我會努力不斷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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