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lsear (普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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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創作] 幽苑《19》朝霧
時間Sat Jan 6 16:47:28 2007
《19》朝霧
走出房間之後，書任拖著沉重的腳步準備往縣府，拿些公文到范家大宅批閱。
「這種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呢……」
也因為他繞到縣府去，就剛好錯過了鞏夫人在旁邊染府引起、又帶回家的騷動。
想到飄飄，他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到初十五，還剩十四天。」
走著走著縣衙到了，應該輪人值守的，怎麼大門緊鎖著？
書任瞪著那緊閉的朱紅色大門，門上兩個銅環，曖曖反射月光，這一刻是這麼
冷清。
「哈哈哈哈……」不由得嘲諷地笑，縣太爺不在，下面的人就自己放假去了？
難不成縣太爺平日的工作還兼保母加獄卒不成？
「好吧，明天再來懲治那些不安分的屬下們。」書任恨恨轉身，袍襬隨他動作
了個弧。「給、我、記、著。」最後四個字說得好咬牙切齒。
＊＊＊
書任才走到范家大宅門口，就看見裡頭燈火通明，他有點訝異地，決定先看看
動靜，慢慢走過去。
冷風颼颼，他攏緊身上風褸，長袍底下的雙腳冰冷到有點僵硬，抬眼卻看見屋
子裡油燈點亮，燈火燿暖，腳步不自覺開始往裡移動。
那是一幅世界上最舒心暖人的景象。那盞燈看來多溫暖不說，燈下佳人素手纖
纖，捻著針線正在縫製衣物，臉上還掛著笑，彷彿正想著收到的人會有多開心。
飄飄聽見聲響，抬頭。【啊，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書任向她展笑。
多動人的對話呵，一直想要體驗這種對話，終於得償所願。
飄飄指著手中布料，臉頰微紅，【我找到一些布料和針線，在為藍郎縫製衣物
，是他最愛的黑色，你看。】
書任一呆，幻境被打碎，苦笑著醒來。「喔，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不過既
然是妳親手做的，他一定會喜歡的。」
飄飄綻笑，【是嗎？是那樣就好了。】
書任必須承認，他對這樣的飄飄很不習慣，但是，恢復記憶的她應該才是真正
的她才對，這樣就不像飛煙了。
他在心裡默唸好幾遍：不是染飛煙，而是范朝霧。
暗暗舒口氣，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現在就等熬過這幾天，等藍堂嘉來帶走飄飄，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同時，他也可
以趕快將范家大宅改建為欽差行館，一切皆大歡喜。
【鞏公子？】飄飄忽地喚他。
「嗯？」書任定了定神。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一直盯著我瞧？】飄飄說得羞赧，畢竟是大門不
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怎麼可能習慣被人盯著看。
「啊！是嗎，我沒注意到，對不住，」書任一點自覺也沒有，真是尷尬，「只
是在想事情，隨便看著一個方向罷了。」
【嗯……這樣啊。】飄飄笑了一笑，表示不以為意。
「是，妳的臉很好，不用擔心。」書任又鄭重地補了一句。
飄飄銀鈴般笑起，拿了針線繼續做她的針線活兒。
書任轉身拿起前日帶來的公文，心中暗暗想著：眼前這女子，雖然溫柔婉約，
但比之飛煙，總還是覺得少了什麼……
斗室裡安靜無聲，飄飄專心在她手中的針黹，書任卻不甚習慣。
「飄飄。」他翻開下一本公文時測試性的喚她。
【嗯？】飄飄沒看他地應道。
「妳……上過學堂嗎？」
飄飄抬起眼，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絲絲遺憾。【我爹不准我上學堂，只有請女
師傅到府裡來教導我，讀書、習字。字雖然是認得，但和你們這些讀書人差得遠了
－－我只讀過女誡，和唐詩三百首。】
書任訝異，眼前這麼有氣質、看來知書達禮的范家小姐，生在那麼富有的人家
，本應比其他人更有機會讀書，卻限於女兒身，只讀過那兩本書。
【訝異嗎？】飄飄對他的訝異有些不解，女人不就該在家嗎？
「是有點。」不好意思把他的訝異說得太明白，怕傷了她的感覺。「飛煙－－
呃，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女孩喔，我們從小一起上學堂，直到她及笄為止。」
【噢，你說過她。那麼，十五歲後就不上學堂了？是她爹娘不讓她上的嗎？】
飄飄問得認真。
「嗯，是啊。女孩子真可憐，想讀書都不行。」書任由衷地說道。
【女孩子也讀書去了，那誰來幫你們男人做衣服？】飄飄舉起手中半成的衣，
眼眸閃動慧黠光采。
那一瞬間，書任呆住了。
他回答不出來。
不只因為這問題無解，也因為朝霧那個跟飛煙太過相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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