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鬼骰-五指山(7)

[addison90279 (艾迪生)]

    「那吳伯，你會陪我們去吧？」我問，有他的陪同，對我和青青無疑是打了根
強心針。



    然而吳伯的答覆卻出乎我們預料，他搖頭說道：「抱歉，以我的能耐去了也幫
不了你們。」



    「為什麼呢？你和她不是實力相當嗎？」我攤手問道，沒了吳伯的同行，希望
變得渺茫。



    此時身邊的青青一手握住心情掉至谷底的我，看來她從我的口氣中察覺到我的
失落，而愁眉苦臉的我在被她看到前，我轉過了頭，替她拿一根新的黑木片，忽然
間她的手握得更緊了，當我回過頭時，青青是露出笑容的，她張開小嘴要我為她更
換，我取下那染白的黑木片，同時間青青輕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要給
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嗎？」



    我們四目相交，我把全黑的木片放在她舌上，右手大膽地順勢輕撫她溫熱的臉
頰，說道：「好，妳也別輕言放棄。」



    青青微笑不語，一旁的吳伯也終於有機會打斷我們含情脈脈的對話，他調侃道
：「看你們小倆口這麼甜蜜，我也不好意思跟去啊。」



    「沒、沒有啦，吳伯你誤會了……」我結巴，青青也羞澀地鬆開我的手。



    吳伯看見我們極力撇清的反應，他咧嘴笑道：「哈，害臊什麼，我還不是每天
看一堆國中生成雙成對了。」



    無言以對的我見青青害羞到面紅耳赤，只好趕緊請吳伯言歸正傳，他點點頭收
斂了點，續說道：「事實上，我不能和你們去的原因，是我失去鬼骰很久了，幸虧
這段時間裡，我儘量沒和黑板樹樹精發生激烈衝突，所以我和你們去找她不僅沒有
幫助，要是因此她得知我沒能力保護學生，那事態就嚴重了。」



    「哦？吳伯你為什麼會失去鬼骰？」我訝異道。



    講到口渴的吳伯舉茶壺倒茶，他答道：「大約在五年前，為了對付一個危險的
『異類』，我不得不使用我的鬼骰將它封印起來。」



    「危險的異類？」我望著飄在水盆上的桃樹葉，臆測道：「難道它比黑板樹樹
精還要厲害？」



    「不，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吳伯提杯喝了口茶。



    我思考道：「能封印比樹精厲害的異類的話，就先封印樹精了，還輪得到它？
」



    「嗯，我當年就是封印不了那樹精，才不得已放任她到這步田地，而我封印的
這異類，它五年前實力是遜色於樹精，不過以它成長的速度估算，絕對會在不久的
某日超越她，成為非常厲害的角色。」吳伯的臉色凝重，說道：「搞不好五年後的
今天，它已經天下無敵了。」



    「無敵啊……」我驚訝道，雖說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我仍然難以想像勝過吳
伯、黑板樹樹精的異類會強到什麼地步。



    「唉，坦白說，它本性不壞，每當想起它，我就質疑自己當時下的決定是不是
做錯了……」吳伯嘆息，然後將杯子的茶喝完，看著我倆說道：「也罷，事隔多年
，懶得管了，至於你們的事……實際上艾迪生你不是贏了黑板樹樹精？那只要運氣
不要太背，她姊姊對你來講也沒什麼吧？」



    「這……有關我是怎麼贏她的，一切還是一頭霧水啊。」無奈的我玩轉著金骰
，突然驚覺它的點數除原本的一點外，又多了一面呈現出兩點，我說道：「咦？它
之前是一面有點數，在打敗黑板樹樹精後，變成兩面有點數，吳伯，鬼骰都是這樣
的嗎？」



    「難說，每粒骰子皆有其特質，也許你的這場勝仗，說不定令它覺醒了。」吳
伯也看著金骰，問道：「我印象中你說你們丟出了鬼骰，她就射出兩片巨大的白葉
，用來遮蔽你的視線，依我跟她周旋的期間，『兩葉掩目』這招，她擲的是兩點，
你呢？擲三點？四點？」



    我搖頭，青青也疑惑地瞧著我，我說：「一點，我擲的是一點，之後我的鬼骰
就冒出一位穿鎧甲的馬頭人，它保護我並打贏了女樹精。」



    「一點？你確定沒看錯？」吳伯摸著下巴問道。



    「不會看錯，我和那女樹精一起確認過，我記得她還笑我擲到一點……」我說
，那黑板樹樹精嘲諷的嘴臉至今記憶猶新。



    「嗯。」吳伯再度起身，他一手搓揉著眉心，在客廳內來回走動，說道：「我
是不知道你鬼骰一點跑出的馬頭人本事有多大，但是從你一點可以贏對手的兩點來
看，而且那對手還不弱的情形下……你這顆小金骰的來歷或許我略知一二了。」



    我緊握金骰，問道：「它也是個非常厲害的東西嗎？」



    只見吳伯緩緩走近我，彎身伸出粗糙的左手，他的指尖敲著我拳頭，低聲道：
「假設我料想的沒錯，它是一個不得了的鬼骰啊。」



    「真的嗎？」我興奮道，攤開手掌讓青青一同分享它的光芒。



    吳伯挺直身子，接著說：「我想你們都聽過一個民間傳說，是講述古代一位高
僧去西天取經的驚險旅程。」



    我和青青點頭，很快地聯想到一段耳熟能詳的奇幻故事。



    「人們比較不知道的是，在各種民間流傳的版本裡，其中有一種版本提到，這
名高僧從西天帶回來的不止是神聖的經書，還有一顆至高無上的鬼骰，是他在路途
上遭遇到的無數劫難中，不斷地修行後，由他戴著的佛珠變化而來的骰子。」吳伯
凝視著金骰，述說道：「口耳相傳這粒骰子蘊含的能量奇大無比，連一些神仙都敗
在它手下，它的特別之處是能量大到可以一點勝於對手的兩點，兩點則勝對手的三
點，以此類推，而骰子點數相同時，沒人贏得了它。」



    我聽了心想：它是佛珠變化的，怪不得這麼小顆，但是來頭不小呢。



    吳伯邊走邊推敲道：「所以你的這顆鬼骰要是和流傳的相符，那持有它的你，
基本上勝率比一般的鬼骰還高，你一點會贏黑板樹樹精的兩點也說的通了。」



    「可是吳伯，它現在頂多才兩點，我拿它去和黑板樹樹精相鬥也是僥倖獲勝的
，我沒有把握自己運氣永遠很好，再碰上她一次，或者是要面對像她們姊妹這類型
法力高強的妖精，我未必有勝算啊。」我沮喪地說，終究是在青青面前坦承自己的
無助，她看了我一下，含著黑木片的她開不了口，默默地將頭依偎在我肩膀，使我
逐漸充滿了勇氣。



    「你說的也對，在你了解它前，不能過度依賴它，我們該想想別的法子……」
吳伯苦思著，頓時三人陷入一陣憂鬱。



    我抓著頭皮想辦法，問道：「不然吳伯有沒有類似六點符的符咒，能提高我贏
的機率？亦或有強逼她們擲小點的『一點符』？我相信僅管她們再強，也是會擲到
一、兩點的小點數，沒人可以百戰百勝。」



    「不對。」吳伯聽完我的想法，他單腳一跨直接坐在桌上回應道：「目前你鬼
骰的點數沒有六，甚至三、四、五點也沒有，就算貼一百張六點符也無濟於事，況
且我說過，以小搏大在一些特殊骰子是可行的，它們有技巧能小點贏大點，它們的
大點又贏別人的小點，說實話這樣的鬼骰能百戰百勝一點也不誇張，堪稱無敵也行
，嗯？等等！」



    這時吳伯坐不到幾秒鐘便立刻跳起，我和青青滿腹狐疑地看向他，他搥著手掌
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令我倆看得莫名奇妙。



    「吳伯，怎了嗎？」我問。



    「哈，我懂了。」吳伯繞了兩圈後莫名笑道，他走回我桌邊，迅速拉了一張木
凳坐下，他如獲至寶般開心地說：「告訴你們，時機到了。」



    「什麼時機到了？」一頭霧水的我又問。



    「我想出一個可以代替我陪你們去的人了。」吳伯瞧著我們，他看我和青青猜
不到他所想的，揚起嘴角的他語出驚人的說道：「聽好了，就是五年前，那位被我
封印在五指山上的異類！」



    「啊，五指山的異類！」我和青青一聽皆是瞪大眼睛覺得不可置信，謹慎起見
，我再三詢問吳伯：「你不是說它很危險？確定要放它出來？」



    「嗯，別緊張，我仔細盤算了幾個細節，它是最適合和你們去的傢伙，倒不如
說你會得到這骰子、這女孩子會中毒、我會封印它，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如
今即是你們和它相遇的時機到了。」說得頭頭是道的吳伯，彷彿領悟到我參透不了
的因果道理。



    而身旁的青青待吳伯講完話，親自拿下第二根泛白的木片，聲音乾澀的她說道
：「既然我們和它有緣，吳伯也說它的本性不壞又很厲害，它能幫我們渡過危機是
再好不過，問題是要怎麼說服它？」



    見青青不反對找它幫忙，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望著手中的金骰，一股驕傲感
油然而生，讓我本身也開始想看這位異類的骰子，它和我的金骰相比下，兩顆強大
的鬼骰如何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是我很感興趣的事。



    「你們不妨以放它出來為由，和它交換條件。」吳伯建議道，他看了手錶，晚
上九點多了，他說：「總之這是你們的緣分，我堅信你們辦得到。」



    我心想：也沒別條路可走了，看來找它是唯一的方法。



    我問道：「吳伯，那五指山要怎樣去？這附近我沒聽過有這座山。」



    「五指山是我鬼骰的一道機關，位於離此不遠的山腳，那裡平時有迷霧空間，
我將五指山設在裡頭，一般人不費點心思是找不到它的。」吳伯解釋。



    「迷霧空間？這又是什麼？」青青搶先我問道，沒想到她經過了這些事，還是
澆熄不了對靈異事情的求知慾。



    「常有登山客會在山裡離奇失蹤，像是在同一出事地點聽得到聲音卻看不見人
、原地兜圈出不去……等，原因之一是誤闖迷霧空間，二是被空間內的鬼怪給騙進
來，它們大部分威脅性不高，只是喜歡戲弄人們。」吳伯講解道。



    「嗯，果然魔神仔是真的。」青青嘀咕，不希望她太沉迷的我又主動為她拿了
第三根黑木片，含到舌頭變黑的青青只得勉為其難閉上口，安靜養傷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你們若不介意，今晚就睡在這，我明天一早再開車載你
們去那山腳。」吳伯伸個懶腰，站起身穿上他的警衛制服，他說：「這週末學校是
我值班，我同事幫我頂很久了，校內遭樹精破壞的情況我也得回去看看，你們還有
不明白，要問的嗎？」



    嘴含黑木片的青青有口難言，我曉得她想知道的太多了，我拉著她的手，暫緩
道：「青青，等事情結束，妳健健康康的再來問也不遲，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青青宛如小女孩般點頭，隨後在吳伯的打理下，我攙扶著她進到吳伯的寢室，
他拿出備用的乾淨毛毯、棉被好讓我們睡得舒適，再稍微交代點房子的事情便倉促
地趕回學校。



    房間裡，我將柔軟的被單舖在床上給青青，自己是睡在客廳地板的竹席，而大
致上回復氣力的她在就寢前選擇去洗個澡，她折騰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放鬆的機
會，我也不打擾她，就悠哉地一人躺在竹席上看電視，此刻我手機震動，陪古大叔
到醫院的小涼打電話來了。



    「艾迪生。」小涼用甜美的嗓音呼喚我的暱稱，她問道：「青青姊還好嗎？我
第一通打她手機沒有接耶。」



    我跪爬著探頭從走廊看向浴室，裡面亮著燈有流水聲，我說道：「她還在洗澡
。」



    「嗯？洗澡？」電話另一頭隱隱傳來小涼的猥瑣笑聲，她細聲道：「難不成你
們，哦……」



    「喂！臭小涼，妳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悅地說，她趕緊扯開話題，在與她打
屁聊天的同時，我也關心著古大叔的傷勢。



    「他照了X光，醫生說明天早上要動小手術，好像傷到骨頭，沒有很嚴重啦，
只是怕古大叔亂動加重病情，所以他必須在醫院過夜了。」小涼簡述，不知她途中
想起什麼，笑得合不攏嘴，她說：「對他而言，不能抽菸才是生不如死，一直要我
推他去外面抽一根，呵，誰料得到，他深吸口氣，胸口就痛了，還敢抽！」



    「唉，惡習難改啊。」我搖頭，問道：「那妳人呢？」



    「我現在在搭公車啊，快要到家了，你們哩？青青姊的毒解好了沒？」小涼擔
心道，我就把鬼骰的奧秘、黑板樹樹精和吳伯的關係、以及我們準備出發去五指山
等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小涼。



    「好複雜喔。」過了十來分鐘，有聽沒懂的小涼下了公車，正在走路回家的她
下結論道：「唉呀，你們明天要去拜訪大魔王就是了唄。」



    「嗯……」我反駁不了，又問：「那妳要一起來嗎？」



    「我想啊，畢竟害到青青姊和古大叔我很內疚……」小涼的語氣哀傷，難以釋
懷的她沉靜了片刻，說道：「但那個警衛伯伯都沒跟了，我去也是扯後腿，這是攸
關青青姊的性命，我……不可以任性了。」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心智變得成熟的小涼令我感到欣慰。



    我說：「好吧，妳就和古大叔一塊等待我們的好消息。」



    「OK！替我和青青姊說聲加油和對不起。」小涼愧疚地說，還不忘提醒我：「
對了，切記不能忘記你們解毒過程中，一路碰到的人、事、物，每一個環節以後都
要講給我聽。」



    「是、是、是……」我允諾，然後見青青洗好澡走出浴室，我把手機交棒給她
，她們兩個女生又哈啦了幾句才依依不捨掛斷電話。



    半小時後，我做完簡易盥洗躺回竹席，看著吳伯寢室的門縫下燈光明亮，知道
青青也還沒睡著，我尋思：她也在想心事嗎？



    在這寂靜的客廳，我沒開一盞燈，藉著路燈從窗戶照進來的光芒，我蓋上棉被
靜靜地仰望四周，一邊在腦海回顧今日歷經的種種，有甜蜜、也有恐懼的體驗，我
內心祈求：假如它們真是吳伯說的，是命運的安排，那就拜託神明們讓往後的一切
都保持順遂吧。



    一會兒，疲倦的我眼皮沉重，慢慢的闔上雙眼，聽到了青青走下床關燈的腳步
聲，而明天，我就要和她一齊踏上新的旅程……



    前往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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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下一章就...

明天續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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