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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羅
第四十一章
「幻夢恐懼」
夢的世界無邊無際。
在夢裡，事物沒有極限，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也因此，夢世界比現實更危險，尤其是統領整個夢世界的王，還是你的敵人。
一條閃耀著冰晶光茫的飛龍穿梭過一層又一層的烏雲。
小月跟愛倫臥伏在龍身上，氣勢傲人。
『我實在很難想像，天選者在夢世界對抗男爵。』愛倫陰陽瞳眼綻爍，搜尋阿晃的氣息。
「在夢世界裡對抗他沒有勝算嗎？」小月順著愛倫指示的方向前進。
『原本我以為我可以藉著陰陽瞳眼破解夢境，但想不到卻被他給迷惑了，這深刻讓我體會到他的可怕。』愛倫想起方才的夢，還心有餘悸。
小月也能夠明白夢境虛幻的恐怖，夢境就如同黑暗的深淵般，越是凝望就越是深陷其中。
「不過，我們最終還是脫困了啊。」小月微笑。
『嗯，就是不知道明靜與阿晃陷在夢牢的程度有多深了。』
夢牢這一點，也是小月目前最擔憂的不安因子。
據愛倫的觀察，目前一行人所處的夢境，是由惡夢男爵所搭建起來，稱為幻夢世界。
幻夢世界像是一個巨大的夢的容器，惡夢男爵吸收所有嘉義市民的夢能量，作為提供運作幻夢世界的「電能」。
擁有「電能」的惡夢男爵，可以在幻夢世界創造任何事物，電能即代表一個人的意識，要能完全掌握電能能穩定的輸出，就必須打造出能困鎖住人類意識的「夢牢」，將人類的意識困在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然後將夢牢，交由腐蝕人心的心豺監控。
人類意識在夢牢裡，會變得靡爛、消沉，對任何事物不再擁有熱情，渾渾噩噩的活在夢牢裡。
但夢牢終究是迷惑人類的騙術，如果人類意識出現反抗，心豺就會判斷人類意識的穩定性，施予打壓，讓人類意識屈服在心豺的淫威下，淪為夢奴。
而盤據這些電能之上的惡夢男爵在幻夢世界裡，可以說是無所不能，情況更糟的是，因巨大仇恨而覺醒的復仇天選者明靜及繼承戰妖刑天之血的阿晃都還困鎖在惡夢男爵的手裡。
『總之，我們必須趕在阿晃意識淪陷前，破解他的夢牢。』愛倫將視線投向左邊。
那底下，盤根錯節的鬚根圍出駭人恐怖的範圍，中心處，一個如蠶繭般的蛹平靜沉睡著。
「我相信哥哥一定沒問題。」
小月心念一動，冰晶飛龍悍然咆吼，俯衝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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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晃陷在黑暗裡，悲憤並沒有使他更強。
過度魯莽的衝動，反而讓他傷得更重，看著小月與母親的屍體，他既懊悔又自責，要是他早一點發現不對勁的話......也許小月跟母親就不會......
「可......可惡......」阿晃哀悽的哭吼，任誰聽了都會不禁難過起來。
自從那夜背著小月，拉著母親離開那個惡夢的家，阿晃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小月跟母親，當一個可以依賴的精神支柱。
不管自己遭受什麼困難，都要保護家人，熬過任何未知的暴風雨，只因他是現在家裡唯一個男孩子，肩上的責任就是來得沉重一些。
但阿晃並不嫌苦，能夠這樣守護家人，他一直認為這是一種甜美的幸福。
只要能遠離暴力與悲傷，換來更多的歡笑與安定，阿晃還可以付出更多。
「都是你害的！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們！」阿晃怒吼，傷痕累累的拳頭顫抖。
「因為，我要你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的代價！」父親獰笑，手中的刀閃著寒光。
阿晃重新站起，小月與母親都已經死在父親的刀下......
悲憤的情緒滿漲，最後在阿晃的心裡凝結出一個可怕坦然的平靜。
過去與家人團聚吃晚飯，開心說笑的畫面一幕幕掠過腦海。
阿晃閉上眼。
想起的畫面，是一直堅強努力工作的母親，還有那個總是賴在他身旁的妹妹......
阿晃跟小月緩緩的走回家，昏黃的路燈將嘉義點綴出溫暖如家的氛圍，小月開心的大步向前，阿晃則是提著蛋糕跟在小月的後頭。
「阿晃哥，今天的小月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小月滿臉幸福的跳著圈。
「那當然囉，今天可是小月八歲的生日呢，全世界所有人都要聽妳的。」
阿晃哥看著天真無邪的小月，笑了笑。
滑過阿晃臉龐的淚水漸漸乾枯，阿晃睜開眼。
「讓我們，徹底做一個了結吧。」
阿晃沾滿污血的拳頭，已經不再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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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竟然這麼糟。』
愛倫藉由陰陽瞳眼透視著阿晃的夢，情勢已經演化成難以挽救的地步。
愛倫將整個情況跟小月解說，因為小月與母親一直是阿晃心中最後的精神支柱，但卻被心豺所營造的惡夢給謀殺身亡。
使得阿晃的精神與意識遊蕩在瘋狂崩潰的邊緣，稍一不慎，阿晃都有可能誤入心豺的陷阱，走火入魔，成為被心豺驅使的夢奴。
「那我們有辦法強自介入阿晃哥哥的夢境，將他解救出來嗎？」
小月看著面露痛苦神情的阿晃，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恐怕是太遲了，阿晃受到家人被殺的事件打擊，已經讓心豺趁隙鑽進他的內心，心豺蛀腦後，攝取的養份就會大增，力量就會變強，所造出的夢就會更逼真，如果妳這時介入其中，只會跟被心豺吞噬掉而已。』
「就算我擁有全知真眼的力量也無法救出阿晃哥哥嗎？」
『老實說，這麼危險可怕的情況並不常見，就連我也沒有什麼可靠的經驗，心豺迷惑人心的陷阱千變萬化，即使小月妳是天選者，我也不希望妳冒著可能跟著淪陷的風險去救人。』
「但再不採取動作，阿晃哥哥就會像明靜姊姊那樣，變成惡夢男爵的奴隸了！」
愛倫冷靜沉思，小月說的沒錯，如果再拖下去，阿晃一定會淪陷的，這該怎麼辦？
『我去，妳留在這裡。』愛倫冷靜的做出決定。
小月愣了愣。
『我有讀心術這個優勢，如果是自己的夢境，我可能沒辦法冷靜分析真偽，但如果是介入別人夢境，不是當事人的視野，我也許可以破解阿晃的夢境，救出他。』
儘管愛倫沒有太多經驗，但仍說得很有信心。
「那愛倫公主妳如果失敗了，該怎麼辦？」小月不放心。
愛倫的陰陽瞳眼，閃爍著清澈的光茫。
『我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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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晃身上的衣服被父親的刀劃破，皮肉綻開，血水噴濺。
重傷的身軀使得獨自面對父親的阿晃，有點力不從心，眼睛被血水刺得睜不太開。
父親慢慢的將阿晃逼到死角，空氣裡全都瀰漫著厚重的血腥味，阿晃感受不到恐懼與絕望，他在心中早就做好犧牲的心理準備。
如果真的要死，也要拖著父親一起下地獄。
「孩子，你還有活命的機會。」父親露出詭異的笑。
阿晃並沒有說話，只用兇悍的眼神武裝自己。
「只要你願意跪在爸爸的面前，說你錯了，以後會聽爸爸的話，爸爸就不殺你。」
父親向阿晃招手，甚至敞開雙臂。
「你難道不怕死亡嗎？看看你媽跟小月，這就是看不起我跟反抗我的下場！」父親怒吼。
阿晃看著倒臥不起的母親與小月，原本堅定不屈的神情也出現了妥協，他並不想死。
這孩子畢竟還是會害怕的！父親嘴角輕揚。
「來，跪在爸爸的面前，說你知道錯了，以後會做爸爸的乖小孩。」父親拿著刀在阿晃的面前比劃。
阿晃的拳頭鬆懈了，眼神屈服了，於是緩緩踏出腳步向前，慢慢的跪下。
父親睥睨的瞪著阿晃，早一點屈服的話，就不會受這些皮肉之苦了。
阿晃雙膝應聲跪下，頭壓得低低的，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般，祈求父親的原諒。
父親緩緩走到阿晃的面前，一臉自傲的神情，彷彿整個世界都被他踩在腳下。
「乖，我的孩子，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錯了。」父親輕輕摸著阿晃的頭。
阿晃仍然低著頭，細聲碎語的說了幾句話。
「什麼？說大聲一點，爸爸沒有聽到喔。」父親的微笑看起來是多麼的虛假。
阿晃又喃喃的回答父親，使得父親的耐心受到一點刺激。
「我叫你大聲點回答我，沒聽見嗎！」父親大吼。
阿晃慢慢抬起頭，也露出微笑。
一種滿懷自信，無所恐懼的坦然微笑。
「我答應過小月，一定要打倒你！」
阿晃一把抓住父親拿刀的手，身體順勢爬起，左手肘早已瞄準父親的下巴，跪姿襲擊不僅讓父親意想不到，而且還讓阿晃有機會欺近父親，讓肘擊可以在完全不受到干擾的情形下，精準的擊中父親！
碰！
肘擊分毫不差的擊中父親，強勁的肘擊讓父親瞬間失去意識，翻身倒地，發生痛苦的呻吟。
阿晃豁盡全力的一擊，成功將父親扳倒，使他一時之間無法行動自如，精疲力盡的阿晃身體出現疺軟現象，雖然奪到優勢，但他也不能接續肘擊之後，展開反擊。
父親的刀落在離阿晃僅有半尺遠。
只要能把刀奪過來.........
阿晃咬牙，心急如焚，父親在地上反轉，搖晃著腦袋，試圖恢復清醒。
阿晃伸出手，重如鉛石的身體就連要往前半步都如此困難，內心越是焦躁就越是顯現阿晃的虛弱，就差這麼一點，他相信他可以搆到刀柄。
父親緩緩爬起，失焦的視線將分散的光影重新組疊還原，父親終於從錯愕中醒了過來，滿腔怒火濃縮出最冷酷的殺意。
父親惡狠狠的踩住阿晃的手，阿晃咬牙回瞪父親，想不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父親從容地將刀撿回，剛剛他大發慈悲施捨出去的恩惠，就是有人偏不領情。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父親一腳將阿晃踹翻，刀起刀落！
冰冷的死亡即將降臨，阿晃儘管害怕，但他仍不閉起眼睛，至少他仍希望在這個如惡魔般的父親面前，還能展現出無畏的勇氣！
刀尖就快要貫破阿晃的心臟時！
一道雪白色的閃電身影飛落在父親的臉上，爪擊俐落的劃破父親的臉，父親哀吼，白色閃電向後翻身躍出，無聲地輕落在阿晃面前。
『沒事吧，阿晃？』
阿晃定晴一看，竟然是隻會說話的白貓！？
『心豺已經蛀食你的心靈了，我能做的只能讓你看清你的惡夢，能不能脫困就要看你最後的選擇。』
阿晃仔細觀察才發現白貓並不是開口說話，而是藉由傳達心電的方式在他的腦中說話，而且牠的雙瞳一眼深藍一琥珀，這世上竟然有這種貓？
說來奇怪，原本應該陌生的白貓，阿晃就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但又說不上是哪裡怪......
『現出你的原形吧，心豺！』白貓瞳眼綻出奇異光茫。
父親的臉孔頓時潰爛，流出嘔心的紅泥液體，周圍的景物也開始塌陷，躺在地上死去的母親與小月竟也變化成紅泥。
「這......這到底是......」阿晃困惑。
『阿晃，你困在夢牢裡，那些紅泥怪叫做心豺，牠們會用盡辦法迷惑你，化身成你內心的恐懼，讓你屈服，我是來幫助你脫離險境的。』
白貓心電大吼，在失衡崩解的世界裡，努力的拉住阿晃。
陰陽瞳眼的力量很強，將心豺不斷往外推擠，張出一塊不受心豺侵蝕的領域。
如果情況順利的話，白貓的力量足以擊退領域外如遊魂般的心豺，但比較麻煩的是已經窩在阿晃內心的心豺群。
『阿晃，聽著！我能將外面那些心豺一一驅散，但你內心的怪物，就必須靠你自己了！』
白貓吼著，雙眼的能量激化！
琥珀色的光茫緊緊擁住阿晃，阿晃輕輕閉上眼睛。
墮入了另一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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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晃睜開眼。
父親正壓著母親，一拳一拳重重的轟在母親的臉上，母親滿臉是血，小月想要拉住父親，卻被打得遍體鱗傷，倒地不起。
「放開媽！」阿晃一個箭步向前，推開了父親。
父親被推倒在一旁，阿晃趕緊將母親拉離父親，雖救出母親，但小月離父親很近，隨時都有可能被父親抓去。
同一時間，父親從他的背後抽出了一把菜刀，阿晃停止動作。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畜牲！」父親一刀揮了過來。
阿晃下意識舉臂要擋，刀就在阿晃的右手臂上留下一道駭人的鮮紅傷痕，阿晃並沒有退縮，先是一把抓住父親，也不顧刀傷濺血濺得嚴重，想盡辦法要奪下父親的刀。
但阿晃的力氣哪裡是成年人的對手，一下子就被父親甩開，阿晃借用父親的力道，順勢跌向小月的方向，想要藉此接近小月，確認小月的狀態。
小月還有呼吸，太好了，一切都還有機會。阿晃如是想。
但下一秒，父親就拎著母親的頭髮，刀就架在母親的脖子上。
阿晃倒吸一口冷氣，顧此失彼，阿晃無法將母親與小月救出父親的魔掌，他必須用更好的方法跟對策才行。
「再來啊！小畜牲！」
父親的刀斜斜一擺，母親的頸子就流下數十條紅色血柱。
阿晃微微向前，卻被這樣的景象嚇得不敢輕舉妄動。
「別這麼做，爸，把刀放下。」阿晃聽得見自己語氣上的顫抖。
「剛剛不是很威風？臭小鬼，真以為你爸會被你給扳倒嗎？」父親的刀又陷進母親的肉裡，血越流越多，甚至噴了出來。
「爸！」阿晃大吼，連忙跪下。
父親原本激動的表情先是一愣，微微將刀持回水平。
「我知道你很辛苦，為了這個家你付出了這麼多，雖然你現在失業，但我們並沒有怪你啊！」阿晃流著淚，激動的說著。
父親沒有說話，但眼神仍然沒有鬆懈。
「一直以來，家裡的經濟都靠你一人努力，讓我們過得安穩，我相信你是非常愛這個家的，不管家裡發生什麼困難，你都可以一手撐起這個家，你用滿滿的愛守護這裡，現在換爸有困難，就換我們去幫助爸爸，讓我們一起熬過這段時期啊。」
阿晃說著說著，語氣逐漸平緩，想辦法安撫父親的情緒。
父親慢慢放下手中的刀，鬆開母親，母親像癱爛泥似的倒在父親面前。
阿晃接近父親，還是努力溶化父親的瘋狂與武裝。
「爸，你別擔心，我們會一起熬過去的......」阿晃控制呼吸，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菜刀拿走。
就在阿晃的手要搭上菜刀時，父親突然將刀一縮。
「已經來不及了，阿晃。」父親面目猙獰，抬頭瞪著阿晃：「情況早就失序了，與其讓你們陪著我受苦，不然讓我帶著你們早一步解脫！」
父親一刀刺落，菜刀直接插進母親的眉心，母親愕然瞪大雙眼，阿晃崩潰大吼，第一時間推開父親，父親倒下，阿晃撲了上去，掄起拳頭就往父親的臉上猛砸。
已經被復仇情緒左右的阿晃，雙眼瞪大，也陷入了瘋狂。
父親的五官簡直快被他給打散了。
「嗚喔喔喔喔喔喔！」阿晃拳頭轟落！轟落！轟落！
腥血黏在拳面上，拉出一條又一條紅色的血絲。
「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阿晃的眼神失去理性，拳頭更是凶猛。
父親被壓在他的底下，成為默默承受痛擊的沙包。
復仇！阿晃全然失控的情緒滿漲，父親在他的拳頭連擊下，根本無法反應，一直挨打。
殺紅了眼！
阿晃撿起染血的刀，手在顫抖，呼吸急促，看著底下滿臉都是汙血的父親。
阿晃舉刀，失序的憤怒與道德的理性在他的心裡拉扯，他常希望這個時不時就毆打他們的父親死掉，但真要自己動手時，卻又無法當機立斷的做出決定。
再怎麼說，這個混蛋都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但是......性情大變的父親也是全家人的惡夢......
「哥哥，殺了他！」
一個聲音從阿晃的背後重重震攝住阿晃，這聲音也微妙的改變阿晃抉擇天枰兩端的重量。
阿晃回過頭，倒在地上的小月吃力的撐起身體......
「殺了他啊！哥哥！殺了這個惡魔！」小月大吼，那種兇狠的眼神，一把撕裂阿晃的心臟。
原本猶豫是否下手的阿晃，徬徨的雙手，又再次緊緊握著刀。
刀，似乎就要下定決心，但這股沉重的罪惡，阿晃根本就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住。
「我叫你殺了他！將刀狠狠刺進他的心臟啊！哥哥！！！！」
小月的語氣變得淒厲，阿晃痛苦崩潰的閉上眼，理性道德的枷鎖斷裂！
銀光刺落！
下一瞬間，惡夢的嘴角揚起。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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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瞪大雙眼。
小月在最後一刻也愣住了，滿臉的錯愕充滿不解的困惑。
刀，刺落在離父親耳際不到一寸的距離。
「為......為什麼？」小月終於從錯愕中醒了過來，看著背對自己的阿晃：「為什麼！為什麼不刺下去！」
阿晃放開了刀，緩緩站了起來......
「他是我們的惡夢啊！他殺了媽媽啊！為什麼不殺了他！」小月越問越是憤恨。
阿晃轉過身，小月瞇起眼睛，一股溫暖的光讓她無法看清阿晃的臉。
『惡夢已經過去了。』阿晃似乎沒開口，但小月卻清楚聽見這幾個字。
「你在說什麼鬼話！！惡魔還沒死啊！」小月聲嘶力歇。
『沒錯，他曾經是我們過去的惡夢，曾經是我們無法安然入睡的夢饜，但我仍不會殺了他。』
小月完全愣住了。
太多的困惑讓她一時之間，看不清阿晃的想法。
『你無法迷惑我的，惡夢男爵。』阿晃微笑。
小月瞳孔放大，周遭的景物開始晃動。
「你......你在說什麼？」
『我不會被你設下的局給打敗的，因為你根本不懂我所背負的責任。』
光終於漸漸散去，小月的外貌開始崩碎，露出惡夢男爵的原形。
「為什麼會被你給看穿？為什麼.........」惡夢男爵不解。
『因為，父親早已經不是我的恐懼了。』阿晃看著地上，父親人皮腐爛的心豺。
夢牢已經被對阿晃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你說什麼，你的父親不是在你的內心造成創傷嗎？」
照理說，阿晃的心靈應該會被擊潰才對啊！
『沒錯，一開始我確實被你給迷惑了，雖然差一點做出錯誤的決定，但幸好我總算是醒過來了。』
夢牢的支架溶化，恐懼的陷阱已經困不了阿晃。
曾經阿晃也希望這樣殘暴的父親能夠死掉，如果要保護家人，就算要阿晃親自動手也不後悔。
阿晃看著牢架倒塌：『那天我揮拳打倒了爸爸，帶著媽媽跟小月逃離家，我猛然驚覺，我必須要成為媽媽跟小月最可靠的支柱，儘管有多大的困難，我也要能夠獨自扛住照顧起家人的責任。』
逃離家裡的那夜起，阿晃就努力學著面對父親陰影的恐懼，對抗它，並且克服它。
然後有天，父親回來了，阿晃就能第一個站在媽媽跟小月的面前，挺身面對恐懼......
坦然的面對惡夢。
『因為我是家裡唯一個男孩子，因為我是小月的好哥哥，因為保護家人是我的責任。』
因為又因為，有這麼多的責任需要阿晃。
『所以不管遇到什麼惡夢或恐懼，我都不能輕易倒下。』阿晃堅定的說著。
惡夢男爵陰狠的看著阿晃，沉默不語，心豺已經完全從阿晃的內心退去。
夢牢幻境解除，黑暗烏雲散去，細微的光茫慢慢擴大，惡夢男爵轉身，隱匿在陰影裡。
全然刺眼的白浪侵襲，牢籠不在。
阿晃睜開雙眼。
「哥哥，歡迎回來。」
迎接阿晃的，是小月甜美純真的微笑。
（待續）
感謝大家的支持，諸羅小說只剩最後三章左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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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不是你做了什麼就算，而是你有沒有努力去實踐它。
也許過程很痛苦，但堅持咬牙到最後一刻，你會知道。
因為這件事，你感動了多少人。
儘管疲憊，但你仍可用最驕傲的姿態接受眾人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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