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red1981:我推 (／>///<)／╭((( ╴△╴)☆\@@/~~~~~~ 05/03 22:54
滄月之東（chenyutn）
一陣風起，程湘芸眼睜睜看著那張符化為碎屑，在自己面前飄散紛飛，兩腿
忽然沒了力量，癱坐在地上。
「難怪剛剛碰到程湘芸時，手上會感到一陣麻意。」看著眼前乘著風的小紙
片，黎正彥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著朝歸藏妙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原來
就是因為妳將那張符藏在她體內，妳還真是個狡猾的女人，只可惜最後仍然功虧
一簣，咯咯……我成功了，我終於報仇了，哈哈哈！」
「要說狡猾，還真是彼此彼此。」歸藏妙身子一側，擋在程湘芸前面。沒想
到最後的底牌竟提早被掀開了，真不妙。
黎正彥飄在二人頭頂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似哭非笑，混雜
著兩種情緒，說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哀傷，只是一直瘋狂大笑著。
原來如此，歸藏妙從一開始就把最後的希望交託在自己身上。但現在又該怎
麼辦？那張符已經化為烏有了。程湘芸腦袋一片空白，感到一陣陰寒之氣直逼而
來，只能雙手抱肩，坐倒在地，不停發著顫。
一滴汗水從歸藏妙額上滑下，接著墜落，濺開。啪。
還有機會嗎？冷靜點，一定還有翻盤的機會。她想。如果這時候那個白痴的
在的話，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他都想得出來了，自己怎麼可能想不出？等下，有
件事情很不對勁──為什麼黎正彥會知道自己使的術法是歸藏，又怎麼會知道那
張符就是關鍵？
他的那種說法就像是剛剛才知道似的。難不成這裡還有別人？一邊想著，歸
藏妙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遭，沒感受到什麼異狀，但她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凝重。
若真有人的話，這人的道術一定比自己還高……
「既然我都報完仇了……」倏地，黎正彥停止了狂笑，猙獰地看著二人，緩
緩道：「那你就跟這個誘餌一起去死吧！」說著，玻璃碎片像被什麼力量牽引著，
浮在空中閃著寒芒，接著漫天飛雨似的帶著破空聲朝他們襲去。
一聽到短促而尖銳的破空聲，歸藏妙頓時感到不妙，下意識地拉著程湘芸往
前撲倒，玻璃碎片緊挨著頭皮呼嘯而過，其中一塊劃過她的臉頰，帶出一道溫熱
的鮮血後，緊緊釘在地上。另一塊碎片則在擦過她的手腕後，深深沒入背後木造
房屋的牆壁內，力道看起來相當駭人。
程湘芸已經被嚇得沒辦法思考，只是不斷發抖。
歸藏妙不動如山，瞅了黎正彥一眼，緊接著愣了半晌，淡淡笑著。真沒想到
連上天也站在我這邊。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啊，黎正彥，即使是現在沒有符紙
的我，在這種狀況下也能夠洩掉陰息！
「黎正彥，」歸藏妙想著，抬起頭，也不擦去臉頰與手上的血痕，看著他的
眼睛說道：「我只問你一件事。」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似乎對她要問的話有些興趣。
她接續道：「你說，你現在已經對那些人復仇完了，那你之後要做什麼？你
有想做的事嗎？」
「我……」黎正彥聽到她的質問，忽然一愣，竟在臉上流露出徬徨的神情，
又看向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是了，一直以來只想著要復仇，但從沒想過在復仇
完之後，他又該何去何從？一個個片段的影像記憶閃入腦中，那好像是他想過要
做的事情，但那些畫面他卻已看不清了。
「你有想過這些事嗎？」歸藏妙淡淡地道，一邊掐訣。
「我當然──」黎正彥回到一半，又止住了話。從他的軀體散發出點點螢光，
慢慢朝胸口聚攏，而他自己卻恍然不覺，接著纏繞在他四肢上的煞氣已慢慢褪
去，越來越淡，在空氣中蒸發。
他的腦內充斥著許多不同的影像，在每個記憶片段中都好像有一些模糊的身
影陪著自己。是誰、那些人到底是誰？感覺起來怎麼如此熟悉而溫暖？黎正彥閉
上雙眼，打從心靈深處湧起一股懷念。
他被那些鮮明的影像圍繞，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還有他的那些記憶。
背後是滿天星斗，還有不斷流瀉的流光幻影。他想伸手抓住它們，那些片段
卻總從指間流逝。
腦中的畫面繼續騷動著，充滿噪點，如老舊、殘破的電影般抖動，忽明忽暗，
那些或彩色或黑白的影像慢慢交織在一起，慢慢交疊，最後重合。晴朗無比的天
空有著一個小黑點，黑點隨風四處飄晃，下面繫著條綿長的細線，一隻女人的手
正緊緊抓著。
「欸，妳技術不錯哩，風箏飛得還真高。」有一道聲音讚嘆著。
那隻手細心地將細線纏繞了幾圈，又鬆開幾圈，手抓著細線晃了幾下後，只
見風箏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幾乎要抵到了雲層。
「還真看不出來，哈！」另一個男聲道。
「呵呵，這次總算贏過你們了吧，我可是放過很多次呢！」女聲道，接著又
笑了幾聲道：「明正，今天好玩嗎？」
「當然！」
「那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吧？」
下次……跟誰？你們是誰……
程湘芸對眼前的場景感到不解。她的眼神從茫然轉為驚訝，愣愣地看著眼前
陷入沉思中的黎正彥，他的神情慢慢和緩下來，已沒有剛剛的殘酷和猙獰。她小
心翼翼地瞧了幾眼，問道：「藏妙，他……為麼突然不動了？」
「他正陷入自己的迷惘中，」歸藏妙答道：「或許是因為他剛剛成功復仇的
關係吧？怨氣看來已經快消除了。」她已是第二次看到自己洩掉陰息的煞了，沒
想到剛剛的問題竟誤打誤撞點中了黎正彥心中的死結，否則還得多費一番唇舌。
她現在要做的就只剩下唸完坤卦的卦辭而已。
語畢時，黎正彥仍神色茫然，但臉上的表情已回復幾分人性，周遭的戾氣也
已經消散無蹤。一圈圈光環從他身上冒出，包圍住他。
歸藏妙唇邊逸出一絲笑意，繼續掐訣，唸出一連串的口訣：「榮犖之華，安
其室家……」
「這聲音真熟悉。」
黎正彥喃喃，站在回憶中的小丘上，眺望遠處。模糊的笑語聲從彼端傳來，
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雲影下，一群少年和一個少女在另一端奔跑著，像是玩得很
開心。黎正彥手托下顎，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時間不斷變換著，不覺間已是日薄西山的時刻，夕陽將少年、少女的身影染
得殷紅。好像有件很想做的事……他回憶著，卻始終想不起來。
「咦？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邊？」其中一個少年眼尖，看到黎正彥獨自一人
的身影後，跑過來如此問道。
少年也學他托著下顎，蹲在草地上。
「我在想一件事情。」他說。
「什麼事？」
「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的朋友呢？你沒有朋友嗎？」
「我也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我好像跟朋友吵架了……對了，我是跟他們吵
架了，我們已經鬧翻了。」
「據我的經驗，這很不好處理呀。」少年故作老成，接著興致道道地問：「你
們為什麼會吵架？是誰的錯？」
「我忘了，好像是我的錯，好像他們也有錯，所以，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在這
邊回想。」他繼續托著下顎。「可是……」
「可是？」
「可是我覺得一個人好孤單，好寂寞……」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找你的那些朋友？這次換你自己主動去找他們呀，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朋友不就是這樣嗎？」少年對他笑著，站起身子，
伸出了一隻手。「走，我這就帶你去找他們！」
黎正彥見狀，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當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的那刻，那個笑著的少年不覺間已變成了他的模樣，然
後與他的身軀融為一體。黎正彥身上凝著光芒，緊接著周遭的景緻泛起一波漣
漪，隱然擴散，盪至無邊無際的天邊；他身上的光華也隨著暴漲至頂點。
一格格跑馬燈似的清晰圖像連結在一起，環繞於黎正彥的身軀之外。他注意
到每一幕畫面都有四個人，每一幕都是同樣的那四個人。我知道，這就是我最想
做的事了。他的唇邊勾起一個淡然的笑容，那抹笑顯得分外淒涼。
他闔上眼，強光慢慢消散。
歸藏妙與程湘芸手護在眼前，當強光散去、黎正彥重新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時，她們都看到他的眼神完全回復了人性。
黎正彥垂頭看著自己的一雙血手，表情十分平靜，眼淚卻流滿了面頰。
其實，我的願望一直都很簡單……
他抬起頭看向二人，沒有說話，但程湘芸覺得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大聲呼救一
般。救我吧！聽不見的言語在程湘芸腦中迴響，她捂著臉，淚水在眼眶邊打轉，
該怎麼救他，自己有什麼方法能夠救他？
連一旁的歸藏妙也垂下眼睫。
寒芒一閃。
然後下一刻，一把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二人身邊飛過，穿入黎正彥
的身體，將他整個人釘在牆板上；但看在二人的眼中，事情的經過就像是發生得
極慢，卻又慢到她們不及反應。
待二人回過神後，黎正彥寂靜的呼救聲已變成真正的沉默。他的魂根被完全
破壞了，靈體旋地瓦解成點點青綠色燐光，最後慢慢消失，只剩下一把釘在牆板
上的長劍，還有一滴淚水落地。
答。
那聲音在歸藏妙耳中聽起來就像是一句「救我吧」。
「真可悲……」一個清臞俊秀的男子翩然而降，一襲黑袍，衣袖翻飛，長髮
垂在兩側，一雙鳳眼生威，目光如電如劍，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一派豐姿雋爽。
男子看著二人，清清淡淡地笑了笑，道：「他能夠成為煞，並不是怨氣之功，而
是由於迷惘之故。真是個可悲的傢伙。」
接著，那男子走到牆板前，「鏘」一聲拔出了那把劍，看起來是把古劍，劍
鋒流光四溢，劍身則泛著奇異的色澤，而劍柄上的一縷碧色流蘇正隨風飄舞，拂
上他飄逸的面龐。
「藏妙……」程湘芸低語。
「太上三五斬邪劍，看來是那把可以完全消滅靈體的雄劍……你是龍虎山天
師家的人？」
歸藏妙瞥了眼後，淡淡地說道，但程湘芸已被她的神色嚇了一跳，她從沒想
過歸藏妙的臉上也會有如此冷酷而陰鬱的表情。
「哦？」男子又看了一下牆板，發現上面有道焦黑的痕跡，平靜地說著：「坤
卦……看起來妳是歸家的，但剛剛明明沒感受到什麼驚人的靈力，是受了什麼術
法的禁制嗎？原來是我搶走妳的獵物了，真不好意思。」他收劍入鞘，口中雖如
此說著，但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沒有。
「你用不著道歉。」歸藏妙語氣冷淡。
「那麼，這就當作我的陪禮好了，剛剛找到的。」那男子向她拋出一個薄片
般的物體，她下意識接過，然後他頭也不轉，便這麼離開了。
歸藏妙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目光冰寒。
她攤開手掌，只見一枚石棺片靜靜地躺著，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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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預告，剩下最後一篇約1000字，之後就需要刪修一些沒用的伏筆了。
如果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推文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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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發生過命案的三重賓館857號房 ▏ ‧
… ═ ▉ ▏ 憑空傳來的詭異歌聲 ▏ ▎ ． ‥
‥ ． ═ ˙▊ ▉ ‧ 歸來的惡靈即將帶走他們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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