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死後（七）

[tachkeita (ˇ)]

我看著他，他認真勤勉的上課。和其他學生沒有兩樣。

會不會是假裝的呢……？

我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體，就擋在前面一般人還是可
以勉強看到黑板。

如果是平常的我，是可以默默的觀察他，等他露出破綻
。但現在是緊急時刻，我等不了了。

我心生一計，擋在他前面。「我知道你看的到我，你也
不要裝了。反正我就在你面前脫衣服，看你理不理我。」

說罷我就真的一件一件的脫起來，反正別人也看不到。
我看是你臉皮薄還是我臉皮厚？

當我脫到只剩內衣的時候，青少年臉皮薄坐不住了。「老
師！我要上廁所！」

他舉手說完就衝出去了，我飄在他旁邊一直煩他，「你看
的到我吧？看的到我吧？要不要多看一點。」

我拎著衣服一路跟著他到男廁，他把門關起來，腳踩在蹲
式馬桶的沖水器上，一臉狠樣，「你到底想怎樣？」

喔喔──好熟悉的對話，好熟悉的場景。我甜笑，「我想
要『契約』。」

沒想到他卻臉一沉，「你怎麼知道契約的事情？」

這件事情是秘密嗎？

我很疑惑，他卻先別過頭，滿臉豬肝色，「拜託你把衣服
穿好，我們再來談。」

這傢伙原來從小就害羞啊。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想，反正未
來已經被他看過了，所以我不是很介意。

「你想要契約幹什麼？」他眼睛看別的地方，似乎很尷尬
的想找話題。

「我有一個朋友，我想和他溝通。」我簡單的說著，不想
透露太多，「我穿好了。」

他轉過頭來，但似乎很疑惑，「這種東西……可以溝通嗎？」

「只要選對東西應該就可以吧？」選個筆之類的。

「好，那我給你契約。但是你不能再纏著我了。」他沉重的
說，「我快要聯考了，這段時間對我很重要。」

「那當然。」我笑咪咪的說著。高中時的前男友比長大好溝
通許多了嘛。

他從口袋裡拿出美工刀，毫不猶豫的從手腕割下去。

「你在幹嘛──！！！」我尖叫了出來。

他被我一吼，似乎嚇到了。神色迷茫的說，「你不是想要契
約嗎？上一個鬼是這樣說的。用我的血交換我的安全……」

「我根本不想要你的血啊！」他的手腕傷痕累累，不知道割
過幾次了，我語帶哭音的說，

「你快點止血啦──」

「沒關係，這些血不要浪費了。」他熟練的拿出一個小瓶子
，就是裝星沙最小罐的那種。他小心的收集自己的血。「以
後遇到別的鬼時還可以用。」

我呆呆的望著他。交往時他的手腕的確有許多傷口，每次問
他，他只會笑著搖頭說年輕時不懂事。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傷
口居然是用來……

我咬住下唇，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收集了一小瓶。一邊拿出衛生紙止血，一邊問我，「你不
是要我的血，你想要什麼？」

「……我只是想要一枝筆。」

「筆？我要怎麼給你？」

我一愣，「你不知道賭約的事情嗎？」

他搖了搖頭。

完蛋了，如果告訴他這些。會不會造成什麼蝴蝶效應？

但是看著他手腕上滲出血的衛生紙……我咬牙，算了！告訴他
就告訴他吧！至少他以後可以不用這樣割自己了。

於是，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說給他聽。包括賭約可以是契約、還
有利用和許多鬼賭博交換東西以求自保等等。

他默默的聽我講完，最後問了一句，「這樣真的有用嗎？」

「不然可以試試看？」

「要怎麼試？」

好問題。這裡沒有骰子或撲克牌之類賭博常用的好東西，要拿
什麼賭？

他眼睛一亮，「不然我們猜拳好了，我輸的話給你我的血。」

我抗議，「我才不要那種東西勒！」

「只是試試看而已嘛，」他把自己的口袋掏出來，扁扁的，「
你看，我也沒帶其他的東西。」

「喔，好吧。」我勉強接受。

「那你輸的話──」

我馬上接話，「給你我的內褲。」

「你在說什麼啊！」他頭一扭，臉又紅了。

哇哈哈哈，逗青少年真好玩。我故作正經的說，「我也沒其他東西啊。」

他勉強同意，後來我們猜拳。我慢出，所以贏了。

「你慢出！」他氣呼呼的告狀。

「不是本來就要讓我贏嗎？」我瞥了他一眼，眼神蘊含深意：
難道你這麼想要內褲嗎？

他似乎讀懂了我的眼神，乖乖閉上嘴巴。

我伸手過去處碰那個裝了血的瓶子，心裡有點緊張，萬一拿不
到就糗了。但和我想的一樣，指尖碰到了冰涼的物品。

我微笑，把它拿起來，還炫耀似的晃了兩圈。「怎麼樣啊──」

「真的可以……」他瞠目結舌，「真的可以！太好了！」他狂喜
的想抱住我，但很理所當然的撲空了。

「我是鬼耶。」

他很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對不起，一時忘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因為忘記我是鬼，還是因為想抱住我
所以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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