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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狩人 第一部 潮雲夢 卷之四‧巡狩人的委託事件 (2)
作者：游素蘭
出處：http://heathtasia.pixnet.net/blog/category/list/1383992
◆二◆墨寶‧
書聖真跡與新事件
郊區的一處新城是這座城市名聞遐邇的住宅區。
每一戶都擁有極大的庭院，因此鄰人彼此都自然而然地杜絕了不必要的騷擾。
這處山坡適度開發，水土保持也在安全合宜的範圍，這也使得此區住宅擁有極大的
保育區。
青山綠水圍繞，高居住品質令此地房價高漲，即使經歷過颱風與地震，也無法捲走
震掉足以驚掉人下巴的房價。
靠在山坎邊的住宅，景觀十分良好。
這類座落在邊間好位置的房子，一般都會是很大的坪數，以利高價賣給有錢人大戶
。
不過這一座住宅卻是此區裡比較小的，這難得的機會使得它擁有了特殊的主人。
會選這樣的房子，原因之一，不外乎人口簡單。
其實，這房子說小也不小了，這座西班牙式的小洋房擁有比房子還大幾倍的庭院，
建坪之內的三層樓加起來也有六個房間。
今日與往常一樣，陽光灑落在山中，偶爾有綠繡眼與白頭翁飛過，窗外的鳥叫蟲鳴
錯落著自然界的和諧樂章。
房子的主人右風凜正坐在書桌前，檢閱著電腦裡的資料。
他非凡的聽覺與極佳的一心八用──凡人難得的技能，令他一方面加減乘除著本月
開銷、瀏覽新聞，一方面截取著屋外的動靜，絲毫不會錯亂了心智。
『嗯？……這是什麼？發現了大得像恐龍的海龍馬屍體？古生物學？──該不會是
新發現物種的化石吧？』
看著電腦上頭的網路消息，右風凜還沒來得及消化，遠處有著與山中平靜歲月毫不
相干的雜音先奪去他的注意力。
接著，先是一陣哭天喊地的摩托車奔馳的聲音，停車、然後是三步併做兩步的跑步
聲，那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跳過門前小碎石步道的矮木柵圍籬。
到了門前，響起了如同要炸掉大門一般的開門聲──
『右‧風‧凜──你給我滾出來！』
一聽見這破銅鑼般的怒吼，坐在四周環繞著書櫃的椅子上的右風凜，掀了一下細眉
，他推推墨鏡，心想：
『又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啊？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
『右‧風‧凜──』
經過重重障礙物，書房的門應聲自外面被猛力打開，一個穿著軍裝背心、軍用長褲
、軍靴的俊帥青年衝了進來。
『啊？是左恆舟啊？』
右風凜早已被他的搭擋左恆舟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給磨出好性子了。望著怒氣沖
沖、臉上有傷的左恆舟，他問：
『……我眼花了嗎？你怎麼會如此狼狽？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你還敢問？』
左恆舟單手抓住右風凜的領口，將坐著的他提至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齒說：
『都是你這個傢伙害的！你怎麼沒跟我說清楚那張書法是怎麼回事？』
『哪一張？』
『還給我裝蒜？你要我送到日本分館的那張王羲之的書法啊！一聽到是日本分館那
邊的老頭要的，我都已經不想跑這一趟了，你竟然還給我這個爛差事！』
左恆舟用那挺立的鼻尖頂著眼前戴墨鏡的年輕人，氣極敗壞地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痕
說：
『你看我英俊的臉蛋！你看你看！』
存心氣死人似的，右風凜看了看，說：
『我沒看到你的臉上有「英俊的臉蛋」，倒是看到紅色的墨水寫著「川」字！』
左恆舟氣得只差沒一口咬下右風凜的頭，他大吼：
『你還說你還說？什麼「川」？這是被爪子抓的！紅色是血好不好？王羲之的墨寶
有機關，你竟然沒告訴我！』
右風凜打掉抓著他領口的手，整理了自己體面的穿著。墨鏡底下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聽見他說：
『那只不過是一卷用絹布裱褙起來的書法，哪裡來的什麼機關？你是不是在作白日
夢啊？那可是價值不菲的骨董喔！』
日本分館指定要的『王羲之墨寶』──
王羲之生於西元321至379年間，字逸少，晉臨沂（今屬山東）人，後南遷為會稽人
。
為右軍將軍，世稱王右軍。善書法，所寫草隸，冠絕古今，以蘭亭集序、樂毅論等為最
，後人稱為書聖。
王羲之的字帖，是至今初學習書法的人必臨摹的字體之一。
至於博物館要他們送到日本的書法，坦白說並無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不是王羲之
的真跡，寫著書法的棉宣紙與絹早已因為不明的外力融合在一起，成為單一的物質。
但是……假物是進不了博物館大門的，那張墨寶雖然沒有任何署名與落款，卻是誰
也不會懷疑它的真假。
『你……你竟然沒告訴我──那書法裡封著一隻狐狸！』
左恆舟搗蒜般地揮動兩隻拳頭，又跳又叫：
『被牠這麼一抓，你看！毀了我英俊的臉啊──』
『左恆舟！你要我耳提面命你多少次？』
右風凜一聽，皺起眉頭來了，訓話道：
『我們不能過問運送物的內容──就算是額外的服務，我這邊都很難追加傭金，你
又不是不知道博物館那些老頭有多吝嗇。』
『去你的傭金！』左恆舟才不管這些，大叫：
『你不知道我好奇啊？已經拿在手上了，有人還會不想看看王羲之的真跡嗎？誰知
道我一攤開看，那麼大一卷白絹裡竟然只寫個「狐」字？王羲之頭殼壞啦？』
『閉嘴！自己找罪受還怪別人。好奇心殺死一隻貓，你這麼大的人又不是貓，那麼
好奇幹嘛啊？說了這麼多……左恆舟！那現在那張「王羲之墨寶」呢？』
『墨寶？』左恆舟自背包抽出那紙卷般的墨寶，攤開說：
『別提了！哪裡還有什麼墨寶？只剩一條白絹了！』
不管原本白絹上寫著什麼字，此時只剩下一張空白的絹布裱的破舊掛軸，在左恆舟
手上晃呀晃，顯得刺眼過了頭。
而且……一付再晃一下就會變成灰屑的樣子……
『你……』
右風凜這才吸一口氣，用他那清亮的嗓音罵人：
『這白絹怎麼變得這麼破？左恆舟！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笨蛋！去！趁這條白絹還未
化為灰燼前，將那隻狐狸給我找回來！』
右風凜激動大罵，墨鏡差點因而掉下來。
失去狐仙依附的白絹，眼下就要付諸風化了。
『就只會使喚我……』
聽見左恆舟還在抱怨，右風凜頭冒青筋，使出絕招，殺得左恆舟以淚洗面。右風凜
拿起記事本，邊寫邊說：
『任務失敗，扣錢！』
若非一道光出現在一旁的電鍋上，右風凜不知道還要拿什麼名目來整頓左恆舟。
電鍋上的光裡出現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影，這個機制有點像是立體投影，不同的是
，可以跟投影中的人物進行雙向溝通、視訊會議。
博物館的館長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似乎坐在黑檀木所雕琢的太師椅上，身上穿著對襟的長袍，優雅地翹著腿，雙手
輕鬆地交疊在膝蓋上。
外表看起來，館長年約二十歲出頭，極度年輕與細緻俊秀的外貌混雜著世故的韻致
。
黑而烏亮的直長髮整齊地綁在頸後，與他秀麗的容貌不搭的慧黠雙眼，帶著笑意與
不明底蘊的思考。
他顯然不知道自己投影在電鍋上，那神情就好像自己坐在王座上一般得意。
『好久不見，左、右兩位先生。』
館長制式地對兩人打聲招呼，但是他的聲音略低卻又清朗，能帶動空氣之中隱隱的
震動，十分好聽。
『上個星期才見過啊！』右風凜正經地更正，然後假裝沒有發生任何麻煩般地問：
『有什麼事嗎？』
館長聞言，輕咳兩聲。他心想：這是我的慣性開場白嘛！到現在還沒習慣我啊？──
接著說：
『還不就是一樣的事……敖君要找一樣東西，詳細內容的部份我會傳文件給你。』
說完，館長伸出手來，一個文卷自電鍋的光中傳了過來。
『──敖君？』
『嗯。』
『喔……』
意喻深遠地，右風凜應了一聲了然於胸的意會，便沒有再問下去了。
誰不知道博物館那些人跟龍王們不太合的事呢？
推算起來，他們之間並無嚴重過節，什麼原因造成今日局面，也只能歸咎於屬性不
合吧？如果說敖君此次的託付能夠順利達成，這等於賣給了龍王一個大面子啊！
館長那營業用的招牌笑臉，的確讓人永遠都看不膩，也具備充分的說服力，能夠讓
人心甘情願的敬供差遣。他接著說：
『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差事，麻煩請多費點心了。』
──每一件差事都是非常重要的，絕對不可能出差錯──
右風凜原本想如此更正館長，但突然意識到左恆舟才剛搞砸一件案子得費把勁收拾
，便閉嘴沒說什麼。
一轉頭，他也用營業用的笑容對館長說：
『抱歉！上次「王羲之墨寶」……』
見一旁的左恆舟臉色嚇得煞白，右風凜整人的心情得到了效果，愉快的繼續說：
『……將一併處理，請放心。』
王子般的館長滿意的笑一笑，然後消失在光中。館長走後，左恆舟這才呼出一口氣
，說：
『呼！你想害死我啊？我以為你要將狐狸跑了的事告訴他，他如果再扣那一邊的傭
金，這案子我不就白做了？』
『說得也是！』右風凜拿出放在案頭的筆記本，簽寫道：
『就從我這邊扣雙份好了！』
『嗚──哇──』左恆舟跪地飆淚。
手上握有經濟權與廁所衛生紙權柄的人永遠是老大，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一腳將搭擋踹出去，甩上門，右風凜坐回書桌前，打開館長傳送過來的文卷。文卷
上的字與圖形在瞬間融入電腦螢幕，成為檔案，整齊劃一地歸了檔。
仔細的看了一下，右風凜沉吟：
『……「甘露之泉」？這是什麼東西？』
如往常一般，他將這件工作排入表格中，停頓了一下，拿下眼鏡，一對晶瑩的淺青
藍眼睛顯現出來。
他撥了一下覆在額前的頭髮，沉吟道：
『左恆舟雖然辦事效率最好，但是卻常常出些嚇死人的失誤，雖然最後總是能夠順
利解決，但是未免太不可靠了，每次他一出錯，我的腦細胞就要死上一萬隻！「甘露之
泉」……如果我沒有想錯，一定是那個東西。敖君想借用，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了。』
看著手上拿的墨寶文卷，上頭的封印力量已經變得非常稀薄，絹布也有些經過歲月
才會有的不明污漬。
『這是……？』
看著白絹，右風凜注意到角落有串頗大的明顯鐵銹色痕跡。
『這是……血嗎？』
口裡捏塑著答案，那鐵銹色潑灑的痕跡頓時鮮明了起來。
想了一下，打開窗，一陣山風吹拂入內，這陣風充滿了自然界的靈氣，將右風凜的
淺褐色披肩長髮拂起。
他感受到清淨的氛圍，悶悶的心情頓時獲得舒展。
於是，他下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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