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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壓力
阿強仰臥在床上，眼皮輕輕闔蓋眼球之上。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左邊有一股壓
力。聽不見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動靜，但就是感覺有一股壓力緊盯不放。這股神秘的力量
很安靜，好像沒有任何意圖，就只是待在那裡，默默觀察著阿強。阿強很好奇，想把眼睛
張開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此時他才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彷彿鉆板上待宰的
魚肉，又或是在手術台上被麻醉的病人，準備被開膛剖肚。
壓力開始移動了。它的速度很慢，很慢很慢。他感覺神秘力量以自己為圓心繞弧
，從左邊慢慢移到腳，再從腳部慢慢到右邊，像是在打量自己，或是說「觀察」可能更為
貼切。壓力移到右耳附近停住，伴隨著阿強急速的心跳與呼吸聲作為配樂。他開始擔心，
這倒底是什麼東西？它想要幹什麼？問號，問號，還是問號。可以確定的是，「它」絕對
不是小偷、強盜，或是想雞姦自己的瘋子，因為瘋子不會讓你像石頭一樣動也不能動，瘋
子移動也不會沒有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大約幾分鐘過去，那股壓力停在右邊，佇立不動。阿強還是無法動彈，擔憂與焦
慮讓他如熱鍋上的螞蟻般難受。阿強心想，它到底還要站多久？「它」果然沒讓阿強失望
，又開始從右向左移動，越過阿強的雙腳，停在左耳附近。這次的移動速度比上次快，壓
力停了一下子，不耽誤一分一秒，便隨即再往右移動。到右邊稍作停頓，就再往左去，好
像深怕浪費任何一秒的時間。
「它」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阿強的心也越揪越緊，越來越害怕。它停在阿強
腳的地方，不作任何移動。隨之而來的，是幽幽的竊笑聲。笑聲很輕很輕，像是嘴巴緊閉
，從鼻子發出聲音的那種笑。笑聲很小，完全分不出是男是女，但聲音雖小，在這麼寧靜
的深夜裡，卻還是能讓你聽的一清二楚。除此之外，笑聲像「杜比環繞音響」的效果一樣
，回盪整個房間，感覺似乎有一萬隻蚊子同時在房間飛舞，才製造出的那種效果。同時，
笑聲也像一雙無形的手，輕撫阿強全身，從雙腳撫摸到胸腹，再從胸腹到雙臉，甚至深入
阿強的體內，將五臟六腑「輕輕的」攪弄一番，摸得阿強渾身雞皮疙瘩。要是阿強現在能
發出聲音，我打賭他會叫得比空襲警報還大聲。
說時遲那時快，笑聲嘎然而止，又回到了寧靜的深夜，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只
留下滿身大汗，像是剛跑完馬拉松的阿強仰臥在床。「結束了嗎？」他心裡如此問自己。
看來還沒完，那股壓力又開始動作，這次阿強感覺「它」來到床上了。阿強更加確定那他
媽的絕對不是瘋子，因為壓力來到床上，甚至是在床上移動的時候，床鋪絲毫沒有半點凹
陷，根本就像是一團空氣在逗弄著阿強。
這個時候，「它」順著阿強的身體，來到阿強的頭部。他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臉的
正上方，貼的很近，很像快要熱吻的距離，卻絲毫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突然，阿強感覺
那東西從臉的上方，移到右耳處，貼在上面。阿強感到一絲寒意，不知道是那東西散發的
寒意，還是阿強因過度害怕而感到心理的寒冷。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說話了
：
「害怕嗎…」
聲音與笑聲，還有影片28秒一樣，很輕很小，卻讓你聽的一輕二楚。而且，它好
像用氣音在說話，絲毫沒用到喉嚨的力量，就這樣讓話語溜出來。
「你讓大家聽到我的聲音……」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臉……」
「等我……」
然後又是一陣竊笑。接著，「它」用一個東西在阿強額頭按了一下，很像手指，
又很像指甲。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讓阿強感覺很冰冷，他額頭接觸到的東西相當冰冷。而
且「它」動作相當溫柔，先把疑似手指的東西放在阿強額頭上，在慢慢施力往下壓，直到
阿強有一點刺刺麻麻的感覺，便停止，將「手指」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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