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白日行》 鏡花 （四）

[hellosky1027 (阿白)]

寫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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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激願意和白日行一起走下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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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凡學長你知道怎麼用氦氣灌出會飛的氣球？好厲害！」

　　「其實這很簡單，只要抱著『就算氣球爆掉也無所謂』的心理準備就行了。」梁陌凡
溫和一笑。「等等借到氦氣罐以後，我教你怎麼灌。」

　　……還沒聽完兩人的對話，傑克原本橘橙橙的南瓜臉已經整個發青了。

　　如果只有羅槿抓著他，他還敢不當一回事地趁隙溜走，可是旁邊那一位……黑洞洞的
南瓜眼望了一眼梁陌凡，立刻全身僵直、打從心底開始冒出寒氣，活脫脫凍成一顆冰心南
瓜。

　　──那位是「規則」，雖然全無自覺而且不曾覺醒過。但傑克是扭曲的存在，規則外
的產物，又沾染過罪惡和血腥，對天敵那種乾淨到令他暈眩的氣味十分敏感。

　　如果不是這幾年遇到了主人，後來又遇到了主人的主人，將他整個從上到下由裡而外
經過一番整理重塑，說不定眼前這位一伸手碰他，他就會立刻粉碎、歸為塵土。

　　就在傑克灰溜溜憂患著等一下怎麼在身上弄出個洞讓他們有地方灌氣時，意外地，白
日行抱著鏡花提著急救箱朝著他們三個走過來，像是早知道他們窩在那裡。

　　白日行拿睡著的鏡花說要跟羅槿交換手上的南瓜，接著表示自己的床在上鋪不方便，
問羅槿的下鋪願不願意借鏡花睡──還沒問完，羅槿立刻搖著尾巴拋開南瓜氣球，千萬個
非常願意，還興奮地直問能不能拍照。

　　「鏡花說可以就可以。」白日行將小小女孩連著急救箱安穩地放進羅槿懷裡，隨手扯
過傑克的紅絲帶、將大南瓜從原本伸手欲接的梁陌凡手邊拉回來。

　　「對了，羅槿。」

　　「嗯？」

　　「你那邊的動畫片，有沒有其他光明正向一點的題材？」

　　羅槿愣了一下，「鏡花不喜歡地獄少女嗎？」他記得她還看得挺起勁的呀！

　　「她很喜歡。」白日行斟酌著理由和用詞，「不過，畢竟是給孩子看的，所以……」

　　羅槿恍然大悟，想想也覺得自己粗心了、竟然沒為小朋友做好電視分級，立刻點頭保
證：「沒問題！我那邊還有很多治癒系的動畫可以挑！不知道鏡花會不會喜歡妖怪的題材
？科幻？還是美少女變身什麼的……」

　　雖然白日行不知道什麼叫治癒系，不過他聽得懂「很多」是什麼意思，於是點點頭表
示羅槿可以全權作主，對室友們打了聲招呼便轉身往下樓的方向走去。

　　「等等日行！陌凡學長說他可以借到氦氣罐修理漏氣的南瓜氣球……」

　　「不用了，」白日行沒回頭，隨意一擺手。「我來修理就好。」

　　此話一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槿看見自家室友手邊的南瓜氣球好像大力顫抖了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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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分別數日才重逢的緣故，鏡花在白日行臂彎裡睡著以後，罕有地作了個夢。

　　她夢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個下弦月亮勾破夜空的晚上──

　　鏡花躺在為她量身打造的上好漆木盒中，等待對方為自己蓋上木盒的蓋子。

　　「這樣好嗎？真的不多考慮幾天？」手持盒蓋的男人坐在邊上泥地，「這個世界很美
麗也很廣大，就算以後我不在了，妳還是可以自己去探索它。」

　　「我只會帶給人們恐慌。」她睜著紅水晶嵌就的眼睛，光滑精緻的小臉上沒有表情，
純粹陳述事實。「人們不會想遇到不會老，不會消失，卻會動的人偶娃娃。」

　　「誰說的？像我就一直很想遇到。」

　　「你又不是一般人。」

　　男人大笑，沒有反駁。

　　也對，一般人大概不會像他一樣，走進屍橫遍野的斷垣殘壁將行兇者帶走，還將她一
直帶在身邊、傾囊相授自己一生所學。

　　尤其，那個行兇者根本不是人類。

　　然而男人一生都沒有機會讓別人瞭解，他並不認為那名行兇者該被稱為「兇手」，即
使她小巧而出於人造的雙手確實染滿血腥。

　　──因為她終於明白什麼是「家人」的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他們原本是一戶工匠世家，子孫代代傳承著精巧的手藝、以及百年前某位先祖親手打
造出的一尊絕美人偶。

　　先人用盡畢生心血完成了精美別緻的人偶，這尊近似真人而被喻為絕響的完美人偶成
了他們家族的精神象徵與傳家寶貝，他們世代傳承著老工匠的各項技藝，即使後代家境沒
落、人丁凋零，依然珍惜寶愛著先人的心血結晶，不曾動過變賣或轉讓的念頭。

　　然而自恃尊貴的貪婪上位者以及妄圖上位者賞賜的貪婪鄰人摧毀了這一切。

　　鄰人獻上人偶繪像與工匠家中女眷的畫像，揭開了悲劇的序幕。

　　在工匠一家放棄一切，帶著包括人偶在內的所有家人只求連夜逃走當晚，卻被害怕遭
到牽連的鄰里居民們困住，甚至立刻通報上位者，斷絕了他們最後一條活路。

　　沒有人知曉究竟是因為百年光陰、或大量飛淌的溫熱鮮血、還是那些受到折磨凌辱死
去的工匠後人無法瞑目的深沉怨恨……人們只知道，那尊躺在工匠後人血泊中的人偶竟在
眾目睽睽之下，活了過來。

　　這些親眼目睹悲劇發生，接著親眼目睹人偶甦醒的目擊者，沒有任何一名活口倖存。

　　──那是一場過程相當短暫的單方面屠殺。

　　察覺異象趕到現場的男人所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工匠家族最後一名血脈倒在人偶瘦
弱的懷抱裡，面帶晦暗卻滿足的淺笑望著沾滿鮮血的人偶，叫她「守護神」。

　　那抹笑容凝固的瞬間，代表了一整個工匠世家、至此凋零殆盡。

　　在那一刻，男人從應該不會流淚的人偶臉上，看見了何謂天崩地裂的潰堤。

　　越過一地狼藉屍體，男人渾然不在意自己乾淨的衣袍沾上血汙，他在人偶身邊蹲下，
在人偶懷裡那人的面上覆蓋一條方帕。

　　他用衣袖擦去人偶臉上交織的血淚，憐憫地望著面無表情卻淚如泉湧的人偶。

　　後來，他將人偶帶在身邊，為人偶起了名字，還教給人偶自己所會的一切。

　　他教給人偶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送親人最後一程，為他們舉辦一場僅有兩人哀悼的
白色喪禮。








　　「吶，」彷彿沒有看見男人眼中的緬懷之色，鏡花開口：「我記得你說過，靈魂是不
滅的。」

　　「嗯？」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在這時候忽然提起這件事，男人眨眨眼睛。

　　而後他溫柔地彎起唇角，眼底如水清亮彷彿倒映月光。

　　「對，我說過。」

　　「那我以後是不是有可能再見到你？」她問。

　　「的確有可能。」他愉快地笑了起來。「緣分實在是非常奇妙又了不起的東西。」

　　「不過，聽我說，鏡花。絕對不要想刻意去找記憶裡的那個人、或是相似的人，時間
是條無止盡的滾滾長河，覆蓋著這片廣闊的天地，無邊無際──」

　　男人伸出手，輕柔地撥開扎到她眼睛的瀏海，溫柔的語調像說著床邊故事。

　　「我們都只是時間洪流裡的小石子，在這樣遼闊的時間空間裡，執著於已經過去的回
憶，是件很傻氣也很浪費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每一個字她都聽進去了，但無法真正理解。

　　「不明白也沒關係，」男人笑笑，「妳只要記住：不要執著於已經逝去的一切，最重
要的是，珍惜眼前的每一次相遇。」

　　鏡花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這句話。

　　男人的目光慈愛而仔細地描繪著她精緻卻沒有表情的面容，像是想將她的模樣深深刻
進記憶裡。

　　最後，他舉起木盒的蓋子。

　　「準備好要一覺到天亮了嗎？」

　　「嗯。」

　　「那麼，該是時候說最後一次晚安囉。」

　　男人俯下身，溫柔地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晚安，鏡花。」

　　「晚安，晴明。」

　　道完晚安，她閉上眼睛。

　　漆木盒蓋妥，盒內銘刻的咒文生效那一剎，她陷入了深沉無盡的永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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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的檸檬葉子水果茶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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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你一杯茶或者，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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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hellosky1027    來自: 59.116.109.205       (09/04 23:20)
推 jarita:頭推!!!!
推 Funny0905:日行你回來了！（我可以抱鏡花嗎？
推 snowywing:鏡花好可愛~~
推 sysaaa:喜歡顫抖的南瓜!!!
推 twin6161:未看先推~
推 findego:白日跟安倍晴明似乎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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