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gio999:每天都超期待的! 01/08 20:22
燕翔見這日天色已晚，是趕不到夜還鎮了，野地露宿的經驗他也不是沒有，所以當他
途經來時那如武陵人的桃花源裂縫時，遲疑了一下，但仍是抵擋不過心底那份奇怪的想法
，仍然往裡走了進去，或許他仍在期待能聽見那女子哀婉動人的歌聲，或許他也想一睹伊
人的真面目。總之，他就像是鬼迷心竅一樣，彷彿忘了谷裡可能會有危險，不顧一切地往
裡去。
憑著他前日一路留下的記號，竟十分順利，當他穿過那狹長的隧道，來到了別有洞天
的谷中湖，湖水仍是一樣碧藍如玉，只是在夜色的映照下，多了些深沉的靜謐，月亮倒影
在水中，湖裡的月亮似比天上的還要明亮，翠綠的湖邊樹木被染上了夜嵐深黑，那凝住的
水珠輕巧地滴落在湖裡，每一滴引起了都是一陣微波漣漪。
若不是之前在這裡嘗過面具男的攻擊，燕翔幾乎認為這是人間仙境，想要在此久居不
去，他在湖邊找了個石岸坐下。
看來這是個寧靜的夜。
燕翔看了看胸前掛的小石頭，這幾天它都是漆黑如墨，但燕翔不認為這谷裡是像那些
殭屍一樣讓他感應不到屍氣，反倒認為這裡今夜沒有妖氣、沒有殺氣。這裡就像是讓他在
疲累時可以回到的避風港一樣，即使月色清冷，他都不想離開這裡。
月光靜靜灑在他身上，湖裡只有滿湖月光與淡淡星色，燕翔似被這靜謐感染，放下身
心的疲累，若是這世上沒有征戰、沒有妖魔為禍就好了……
他失了會神，幾乎要隨著這寂靜沉沉睡去，當他雙眼半閉，卻有一道微微的光射入了
他的眼簾，使他不得不凝神細看。
那不是日光，比日光更加柔和不刺眼。
那不是月光，比月光更為燦爛幽美。
更不是星光，比星光更是嬌柔淡雅。
燕翔瞇著眼，看那湖水裡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是霧氣氤氳在湖畔，那團光霧裡
彷彿有個人影，只是隱約看不真切，直到那層淡金色的薄霧慢慢散去，只留下一絲圍繞輪
廓，燕翔才看見那光影中的人影。
一個纖瘦的女子，身上不知為何籠罩著淡淡的光暈，彷彿她是明月，四周有著淡金色
的月暈。在那一剎，燕翔幾乎以為是嫦娥下凡來了，但是她和神話中的嫦娥形象卻又相差
甚遠。
那女子披著輕紗，她的皮膚非常白皙，就彷彿由天山上冰雪所雕成，又像是新疆白玉
那般玲瓏剔透。她的一頭黑髮長至腰間，除了夜空的墨黑，燕翔從未見過那種深黑中帶著
點點星光的光澤。但她的雙眼卻在深邃中帶著一抹湖水湛藍，與她的白皙膚色相映，就像
是雪地上嵌了兩顆寶玉，儘管她看來完全未施脂粉，但沒有人能在看過她之後，還能把眼
神移開。
她將她的雪白雙足輕輕浸入湖裡濯足，湖裡立刻被她身上的光暈染成一片淡金，燕翔
不自覺地想把頭別過去，彷彿多看一眼都是褻瀆了她。他從未想過古人那些天女傳說故事
可能是真的，若是真的，是不是他只要去把她的羽衣藏起，她就再也回不了天上？他看得
痴了，竟冒出這些妄想，但隨即卻被她臉上的神情給吸引住。
他從未看過如此悲傷的神色，雖然她臉上表情極淡，但他卻可以從她的雙眼中看見這
世界上最深沉的悲哀，難道天上的神仙也是有煩惱的？燕翔從不覺得自己對美色有什麼喜
好，但他更沒想到今日的他簡直就像是一個登徒浪子一樣，若不是那女子轉頭過來眼神和
他四目相對，他恐怕整個人魂都要飛去天外了。
「這位公子，上回一別時，小女子不是已經說過今後各不相逢？為何你還是執迷不悟
，硬要闖來破壞谷中安寧？」女子的聲音彷彿從夢中傳來，燕翔才得知原來她就是那神秘
歌聲的主人。
「姑娘，何以一直在這谷中徘徊不去？莫非是有什麼苦衷？」燕翔看那女子話中雖有
責怪之意，臉上卻無半點慍怒神色，反倒是有更多無奈，不禁起了憐惜之心。
那女子輕嘆一口氣，「何必深究？萬事自有其因緣，就算我有什麼苦衷，也與公子無
涉。」
「但妳不認為，我能多次來到這無人發現的空谷，就是一種因緣？」燕翔脫口而出，
連自己都覺得這番話太過無禮衝動，但女子只是淡淡微笑道：「若我說這天下已無我容身
之處，試問公子又能如何？若我說這一切比你能想像的事情還要離奇，公子又能相信幾成
？」
女子將雙足離開湖裡，身上的金光看起來淡了些，但仍沒有消失，他們相隔好幾十步
，卻沒有人往對方方向前進一步，「命運早已經決定一切，小女子已經在谷中度過多年寒
暑，公子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誤闖的過客，何必苦苦相逼？」
燕翔自己都不知為何，他竟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如此掛心，莫非他根本不是什麼
正人君子，只是個貪圖美色的登徒子？他想起師父的教誨，忍不住想狠狠搧自己幾個耳光
，他試著壓抑自己那澎湃的心情，想如那女子所說離開這個谷地，從此與她再不相逢。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無法移動沉重的腳步，那女子孤獨地待在谷裡多久了？為何她不
願離開，或是不能離開？她究竟是什麼人？種種費解難題，讓燕翔很想找出答案。
女子彷彿能讀心，見他沒有離去之意，臉上露出一抹淒婉的微笑，「如果公子真這麼
在意小女子的來歷，雖然這一切都已經讓我不想多提，但若能讓公子死心，小女子也不再
隱瞞。」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連湖邊的葉子彷彿都為了她那悲傷的表情搖動嘆息，「山中無甲
子，寒盡不知年。這幾百年的光陰，已經讓我不知谷外天地是何等模樣了。」
燕翔一陣暈眩，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就隱隱感覺到她不是人，這麼說來，美麗得出塵
脫俗的她是個謫仙被囚於此？若不是仙，莫非是鬼、是妖……．？他身上的佩劍彷彿和著
他的心跳起了共鳴，曾立過誓殺盡天下妖魔的他，現在該如何自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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