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恐懼罐頭 《老虎》

作者skypoem (不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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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創作] 恐懼罐頭《老虎》

時間Wed Apr 1 21:43:43 2015

《恐懼罐頭》每個罐頭提供口味不一的恐懼。保存腦中，沒有期限。 # 17 《老虎》薰風徐來，密林間搖曳著一襲濃密的綠。枝葉扶疏，被遮蔽的陽光僅剩下散落的陰影，不見天明，不聞人聲，深山像是被遺落的祕境，越往裡走，就越逸脫了這世上的羈絆。武安停下了腳步，因為路已到盡頭。再向前去，雜草叢生，蟲蛇為伍，在杳無人煙之外，只有無邊無際的蠻荒野蕪。不論是失意落寞的騷人墨客，還是興致盎然的旅人遊客，都會在此處停下腳步，離去之前，再眺一眼山林深處的難得景致。但武安不是來吟詩，也不是來遊覽。他來找一頭老虎。帶著刀。二十多年前，陽穀縣山林出沒一頭吃人老虎，旅人村民遇害者不下數十，一時間人心惶惶，縣令州官束手無策，只能下令封山，消極防範老虎下山覓食。衙門官差在山腳分班駐守，貌似保護了百姓的身家性命，但卻也是置山上逾百戶居民的安危於不顧。當時剛卸任的縣衙捕頭，人稱「金刀神捕」的武太明，也是隱居在那座山上。而他在某日上山採藥的途中遇見了那頭老虎。武太明最後沒能活著回家，但那頭老虎也消失了整整二十年。武太明以金刀斬殺老虎，與老虎同歸於盡的英雄傳聞不脛而走，陽穀縣民對於這位退役的捕頭莫不感念萬分，因為他的犧牲，換來這遍山林長久的安寧。直至前些日子，又有人發現了那頭老虎。超逾七尺的龐大身軀穿梭在山林裡，又揭起了陽穀縣民的可怖回憶—那些原本只能口耳相傳的遙遠故事，竟又活生生地蠕動在人們的驚懼中。縣令還是封了山，但是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位金刀神捕。武安雖然帶著刀，但他並不是捕快。進入衙門快三年光景，孑然一身、不重交際的結果，讓他依然還是個小小皂班雜役，職司站堂警衛，縣太爺就連正眼都沒瞧過他一眼。事實上，他並不需要縣太爺如何關愛的眼神，他只需要能夠隨身佩帶這把刀的理由，一個合法的理由。他知道，扛著老虎的屍身回去，正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一個光明正大、捨我其誰成為陽穀捕快的理由。於是他跨越了那道邊境，在荒蔓中踽踽獨行。草偃揚土，武安所走踏的都是開闢，方向在四周環繞的密林早已失去意義，漸漸地他彷彿不再行走、不再前進，而是漫無止盡地陷入，陷進去這座山岳的最幽暗的深處。似乎連陽光都快透不進來，武安眼前的風景被淋上一層層的灰漆，天還未黑，但草木已先失去了色彩。他驀然停下腳步。右手按著腰間的刀。因為他發覺「牠」也同時在他身後停下腳步。他緩緩地轉身，就像他鼻間勻稱但起伏的呼吸。一頭吊睛白額巨虎，正睜大銅鈴般的森寒瞪視著他。他們隔著不到百米的距離，安靜是之中最沉重的凝峙。一人一虎，小心翼翼揣測著對方的下一動。一個輕微地足以撕裂死寂的動作。 ※ ※ ※ 武太明相當滿意自己的隱居生活。他每天跟著旭日起床，踏出戶外就滿是蟲鳴鳥叫，花草芬芳，山上沒有喧騰的車馬、吵雜的人聲，只有與自然為伍的悠閒自在。興致來時，他就負手信步在山林，不用隨身帶著那把陪了他十來年的金刀，那些屬於江湖的風風雨雨，他已全部留給了江湖。三十七歲正值壯年的他，就是在眾人的驚詫不捨下，離開他原本可以揚名立萬的似錦前程。十餘年的公門生涯，手下辦過的大案成千上百，親自擒拿的罪犯更是不計其數，但他有時卻會在夜深人靜時試問自己，這當中果真沒有冤枉過半個好人嗎？那些在大牢裡苦痛的的哀號聲，在刑場上家屬崩潰的哭喊聲，又有多少是被錯殺的冤魂？他終究敵不過這樣的自我懷疑，醜陋貪婪的官場更是讓他一腔急公好義的熱血被消磨殆盡，他似乎再也難分辨這世上的是非善惡，手上的金刀頓時失去了揮舞動力，他只能收刀入鞘，遞出那張不知被縣令退過幾回的辭呈。他慶幸自己做了這樣的決定，帶著衙門尚稱優渥的退養金，他在山上買了一塊良地，建了一戶別緻的雅居，坐看雲起，臥數繁星，那把金刀就獨自懸掛在家中的牆壁，官場野鶴，恍如隔世。這樣的生活很好，只是未免太寂寞了些。他總是在晚上面對自己張羅的滿桌飯菜，無端升起這樣的感慨。那天午後，他沿著略為傾斜的日光，在初春的森林中散步。韶光信擲，俯拾春景，漫無目的往往會是最好的旅途。他的身心雖然無比放鬆，但那段與歹徒生死相搏的刀尖歲月，卻早已熔合成他身體的一部分。於是他瞬間豎起了耳朵，目光隨即攫住那股不尋常的聲音來源。若有似無的窸窸窣窣，但對武太明這樣一等一的高手來說，刻意隱藏反而是最大的暴露。「大膽！」看見草叢間人影晃動的武太明怒喝，他生氣的不只是來人這般鬼祟的跟蹤，更是對他隱居生活的嚴重干擾。「你這麼大聲是要嚇唬誰呢？」是一個年輕女聲，武太明的心跟著震了一下。只見二名女子從草叢中攜手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採藥籃。她們約莫二十歲左右年紀，各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輕袍，右腕上戴著一只碧綠色的手鐲，明眸皓齒，容貌都相當清秀可人。說話的那名女子杏眼圓睜，不甘示弱地瞪著武太明，另一位女子則有些害怕地躲在她身後，面色顯得蒼白。誤把山中採藥的女孩當作前來尋仇的敵人，武太明真恨不得當場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而這也是武太明跟海璇的第一次相遇。她們是一對姐妹，那位生氣的姐姐名叫海璇，妹妹則喚作海芸，她們也住在這座山上，父母早亡的她們相依為命，而海芸自幼體弱多病，兩人便依賴姐姐的紡織手藝維生。武太明從來都不知道，在血緣親屬之外，人與人之間竟然可以建立起如此緊密的聯繫。那天相識之後，武太明的腦中滿是海璇的倩影，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他多麼希望能夠長守在海璇的左右，保護她、照顧她，讓她知道自己永遠把她放在心上。於是山中的風景偷偷換了顏色。武太明的追求就跟他之前的刀法一樣，直接了當、乾淨俐落，而過不了太久，海璇也就漸漸地對他傾心。或許是這遍山野終究是太過寂寞，又或許是武藝高超、坦蕩勇敢的武太明本來就是女性傾慕的對象，他們很快就陷入熱戀，然後在日月山神的見證下，結為夫妻，在這座美麗山頭共築起甜蜜的家庭。他們把妹妹海芸也接來家中同住，在姐姐與姐夫的照料下，海芸的身體逐漸有所好轉。一家三口的恬靜生活，沒多久就被一個小傢伙給搗亂。武太明將剛出生的他抱在懷中時，心中的激動實在難以言喻。海璇為他生了一個健康白胖的男寶寶，一向漂泊慣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組成家庭，甚至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的父親。那天夜裡，星月繁燦，在屋外乘涼的夫妻倆人，討論要為他們的兒子取什麼名字。「安，平安的安。」武太明很快就有了想法，「娃兒就叫作武安怎麼樣？」「武安很好，我希望他能夠一直平平安安的。」海璇微笑，懷裡的心肝寶貝能夠平安長大，就是身為一位母親最大的希望。「我也希望他能夠一切平安，不過也期許他長大成人之後，能夠為安定社稷盡一份心力。」武太明如是說著，眼裡似乎透著許久未見的光采。武安雖然聽不懂父母的話語，不過剛喝完母乳的他，嘴角也上揚著淡淡的滿足笑意。「太明，我覺得自己好幸福。」海璇側頭依偎在武太明厚實的肩膀，「我們能夠一直這麼幸福下去嗎？」「當然。」武太明自信爽朗地笑著，「我答應妳，會永遠照顧妳、海芸，還有安兒。我們一家四口，永遠不分離。」「你保證？」海璇伸出右手，翹起了小指。「我保證。」武太明也伸出右手小指，與她勾下了一個牢不可破的約定。他的金刀不再過問江湖事，從今爾後，他只為這個家庭而戰。春夏秋冬，一年光景過去，武安開始跌跌撞撞地學習走路，也會涎著口水牙牙學語，模樣甚是可愛。這天，武太明將武安托給家中的海芸照顧，他與海璇到山裡採集海芸平日調養身體所用的草藥。這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當中，再平常不過的一天。他們一如往常地談笑，採藥過程也不忘駐足歇息，好好呼吸山林間清新的空氣。然後武太明的寒毛陡地豎起。那些在刀光劍影打滾的本能瞬間回復，他一把將海璇拉至身旁，側身回頭。周圍的氣溫突然變得森寒。一頭龐巨的吊睛白額老虎，正張著血口向他們逼近。武太明想起他那把放在家中的金刀。雖然手中無刀，但驚懼的妻子正依偎在身旁，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豪氣與勇氣，依舊迸發出他無匹無畏的氣勢。他狠狠瞪視著那頭巨虎，彷彿牠才是自己的獵物。老虎停下腳步，一雙凶惡的虎目似乎有些猶疑。然後「牠」笑了。老虎竟然笑了，宏亮的笑聲又是淒厲又是悲壯。「好傢伙，總算給本仙等到了這一天。」這句人話，是從眼前這頭老虎的口中吐出。武太明就算捕快生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虎說人話這等奇事卻還是前所未聞。「小子可是姓武？」老虎啞聲，已是目眥盡裂。武太明雖然明顯感受到老虎猛地暴漲的怒意，但他一生征戰慣了，就是退縮兩字不知道怎麼寫。「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陽穀縣武太明。」話聲才落，虎嘯一躍。武太明只能來得及推開驚駭莫名的海璇。血盆虎口蠻不講理地咬下他的左肩，血肉骨骼的碎裂痛楚不斷湧上，腥紅殘暴地侵入了他的視線。他瘋狂地掄起拳頭，一拳，再一拳，不斷地朝老虎的背部毆下。金刀神捕的拳頭，一擊就足以揍暈一名壯漢。他可以感受到老虎的身體都被他擊出血來，皮裡的筋肉更是被摧殘崩壞，但老虎的尖牙卻是一點也不肯放過他。從肩膀，到胸腹，他的身體不斷地被咬食撕裂。他耳旁海璇瘋狂的哭喊聲似乎慢慢遠了。他拳頭的力氣也漸漸小了。鮮血與痛楚像是無法抵擋的睡意，才說著，他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在黑暗之前，他腦中最後浮現的，是那張稚嫩可愛、充滿希望的臉龐。拳頭也忘了揮了，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等到武太明一動也不動，連胸口也停了起伏，老虎才願意離開那遍殘不忍賭的血泊。牠張嘴，這次是樂開懷地笑了。「兒阿，已經上百年了。」老虎長嘯，緩緩地走近癱軟在地，因為過度驚恐震撼，早已僵硬到面無表情的海璇。她的頭髮散亂，臉上滿是淚水、汗水與口水，她所有的情緒在武太明死去的那刻起都被掏空，就像是塊朽敗的木頭一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親眼目睹摯愛死去，很難受吧？」老虎對她獰笑，「你知道妳丈夫的王八蛋祖宗幹了什麼好事嗎？」海璇依舊是一動也不動地呆滯。「百年成精，千年化妖。我兒修行了整整八十年，就差一點光景可以修煉成精，卻被你丈夫該死的祖先給活活打死。」嘴邊還淌著鮮血的老虎越說越激動，「仇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找不到人報仇。」牠原來不是老虎，而是已修煉成精，可以口吐人言的老虎精。但這對於海璇來說並沒有任何分別，她心愛的丈夫都已經慘死在那張血盆大口之下。「天道酬勤，本仙找遍了大江南北，總算讓我找到那廝後代的下落，陽穀武太明，好一個陽穀武太明。」老虎精繼續放肆揚威著玩弄獵物的姿態，但海璇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像個空殼。老虎精停住嘲弄，因為感受不到獵物的痛苦，也就失去了凌虐的意義。於是牠試探性地咬下海璇雪白的右腿，鮮血迸出，牠試圖用肉體的痛苦喚召起她精神的碎裂。但一大口腿肉被牠咬去，海璇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老虎精怒極，張嘴就要扯裂海璇的整隻右腿。海璇忽然睜大了眼睛。一聲巨大但沉悶的聲響，像是一枚在海裡引爆的火藥。換成老虎精一動也不動了。幾行鮮血，從牠的虎目、鼻孔、耳朵，還有尖銳的嘴牙間不斷湧出。牠的背後長身站立著一個人，右拳不偏不移地打在牠的後腦門上。那不是武太明，武太明早已死在老虎精的咬食之下。只見武太明滿是鮮血的身軀昂然站著，他的雙目慘紅，他的身軀殘破，他失去的左肩、空洞的胸腹、嚙噬只剩下半張的臉龐，根本就不像個活生生的人，但他一拳擊斃猛虎的雄姿，卻讓人想起了百年前的一個傳說。「景陽岡，武松打虎。」海璇悲愴的慘叫聲宛如虎嘯，響徹山林。 ※ ※ ※ 這是武安生平第一次在荒郊野外遇見老虎。只見老虎張著森白牙齒，豎起尾巴，粗壯的身軀正醞釀一股爆發的飛撲。他沒想到自己遠比想像中還要懦弱。不需要老虎依恃太多的張牙舞爪，老虎只消在他面前安靜地站著，他就完全喪失了拔刀的勇氣。生死關頭，他按住刀柄的右手卻止不住顫抖。他沒料到，雖然父親殺虎的英姿早已無數次出現在他的想像當中，他也不計其數地拿著這把金刀比劃揣摩，要如何閃避老虎的撲擊，要如何誘使老虎暴露要害，又要如何確實地命中直擊。但現在，他卻連拔刀都是個難題。他不是與老虎靜止對峙，而是恐懼壓迫他動彈不得。他的眼前發黑，那首要命的兒歌此時竟如鬼魅般在他耳畔幽幽響起。「好久好久的故事是媽媽告訴我在好深好深的夜裡會有虎姑婆愛哭的孩子不要哭牠會咬你的小耳朵不睡的孩子趕快睡牠會咬你的小指頭還記得還記得瞇著眼睛說虎姑婆別咬我乖乖的孩子睡著了」他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會輕輕搖晃抱在懷中的他，一邊溫柔地唱著這首兒歌。那曲調是那麼地柔軟，旋律是那麼地輕拂，那時貪玩老捨不得睡覺的他，總是會一不小心就陷入了香甜的夢鄉。懵懂的他依稀明白這首歌詞的涵義，他原本以為只是大人在騙小孩子睡覺、用老虎嚇唬的把戲— 直到那天晚上他真的看見了老虎。惺忪之中，他感覺到依舊在母親的懷中，睜開眼睛一瞧，才發現抱著他的竟然是一頭老虎。月色雖然灰暗，但老虎的身形並不容易混淆，尤其是那雙森寒的虎目。他記得母親唱的那首兒歌，所以他不敢哭鬧，連忙閉上眼睛，假裝方才只是一個不以為意的睡夢翻身。老虎依舊是抱著他，他瞇著眼睛觀察老虎的動作，只見老虎張嘴貼近他的耳朵，低喃著他聽不懂的獸音，尖銳的牙齒只要一口就能咬掉他的耳朵；粗厚的虎掌也抓住他的小指，鋒利的爪子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割下小指。他好害怕，卻是萬萬不敢呼救。老虎抱著他好久好久，這個夜晚也好長好長。神經緊繃無比的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渾身的疲累還是讓他酣酣入睡了。翌日清晨，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老虎早已消失無蹤，昨晚的一切像是場清楚的惡夢，但當他害怕地向母親哭訴時，只換來母親忍俊不住的疼愛。「安兒乖，娘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虎姑婆晚上會來檢查看娃兒有沒有乖乖睡覺，調皮不睡覺的孩子可是會被牠吃掉喔！」母親撫著他的頭，煞有其事地說。他從那時候真正意識到了，虎姑婆是真實存在的。武安小時候，有好一陣子害怕天黑。天黑了，母親就要哄他睡覺，睡著了，虎姑婆就會來了。雖然遵守母親叮囑、乖乖假寐，裝作不知情的他從來沒有被虎姑婆傷害過，但從耳朵及小指頭傳來的野獸熱溫，還是讓他感到相當不舒服。因為那是惡夢確實存在的痕跡與證據。之後他漸漸大了，他終於知道虎姑婆為什麼會對他糾纏不放的原因。他父親殺了那頭惡虎，虎姑婆是來找他報仇的。當他從母親那邊知道了父親殉身擊殺山上惡虎的英雄事蹟後，隨著年歲成熟的智慧輕易地讓他把這兩件事聯想起來。於是他決定，等到下次虎姑婆趁他睡著再次抱起他時，他要拿懷中預藏的石灰粉，弄瞎牠的眼睛。但之後虎姑婆卻再也沒出現過了。不過從幼時就深埋在他心中的恐懼種子，卻默默地茁壯成他無法克抑的巨大樹木。武安面對眼前這頭來意不善的巨虎，除了耳邊突然響起那首兒歌之外，他感覺到他的小指頭與耳朵，也漸漸地在發熱。令人作噁的獸溫傳遞過來，充滿了野獸對於獵物肉體的貪婪。拔不出刀的他，是沒有任何讓人忌憚的理由。於是老虎動了，緩緩地走向他。武安感覺到自己離幼時的惡夢越來越近。 ※ ※ ※ 月已高高升起，武太明夫婦已經離家太久了。吃飽的武安在搖籃中酣睡，但海芸卻像隻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不停在門口探望，卻怎麼也盼不到姐姐與姐夫的身影。當她準備喚醒熟睡的武安，打算抱著他一起到隔壁村求援時，「牠」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她用手摀著嘴，極力不讓恐懼從口中竄出，驚醒在睡夢中的武安。一頭吊睛白額老虎，正站在她的家門前，月光把牠的獸毛刷得銀白。沉默的老虎沒有低吼，牠瞪了海芸一眼後，張開了嘴。一只翠綠的玉鐲掉落在地。海芸的眼淚跟著迸了出來。她認得那是海璇的玉鐲，她終於知道姐姐跟姐夫為何遲遲未歸了。這頭惡虎竟然吃了他們！海芸的憤怒壓過了一切情緒，失去理智的她拔下武太明掛在牆上的金刀，怪叫一聲，竟朝著老虎砍去。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一頭七尺身長的壯虎。月光幽暗，金刀黯淡。老虎不避不閃，只是伸出了牠的右臂。老虎的右臂背面，白裡透黃的毛色之下，有著兩點相鄰，淡淡的傷疤。持刀的海芸突然停下了揮砍。她認得那個傷疤，那是在她心頭永遠深烙的印記，那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她最敬愛的姐姐，當他們都還只是十來歲左右的年紀，在山上採藥時，海璇為了驅趕毒蛇，保護她最親愛的妹妹，所留下願以性命相換的見證。金刀落地，匡啷聲就像海芸破碎的心。她走向前，環抱住老虎龐大的身軀。伏坐在地老虎竟像隻小貓，也溫馴地與她抵頭依偎。一人一虎，相擁卻都止不住渾身激動的顫抖。老虎流著眼淚，但野獸的臉龐無法承載太多情緒。海芸嚎啕大哭，淚水鼻涕爬滿臉的她還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妹妹。但她知道，今天之後，她就要獨力面對一切，要堅強地撐起這個家庭。月光冷冷地像落在身上的冬雨。 ※ ※ ※ 當海璇從虛脫般的昏迷睜開眼時，她以為自己還沒清醒。天已全黑，卻遮蔽不了眼前泥濘不堪的血腥。她的丈夫依舊英勇地直拳站立著，即便血已乾涸，身體早已僵硬。老虎精歪斜倒在地上，與一頭被獵殺的野獸沒什麼分別。但她卻看到了另外一頭活生生的老虎。她無法置信地瞪視著自己的身體，竟成了一頭長身壯碩的猛虎。「百年成精，千年化妖。」老虎精的獰笑言猶在耳，她想起自己差點被咬斷的右腿。傷口早已沒了痛楚，卻為她注入更崩潰的詛咒。她茫然地倒臥在地，失神地望著天上殘雲敗月。比死亡更沉重的絕望壓在她滿是獸毛的胸口，像是要奪走她薄弱的呼吸。但她知道，自己還是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 ※ ※ 武安還小，還記不得父母親的面容。雖然起初他不太習慣原本熱鬧的一家四口只剩下海芸陪伴，偶爾還會哭鬧耍耍脾氣，但日子久了也就慢慢淡忘，並開始學習新的記憶。海芸成為了他的母親，他的父親依舊是英勇殉身誅殺吃人惡虎的武太明。而那頭老虎，總會在夜深人靜，武安沉沉睡去的時候，無聲無息地陪伴在他身旁。有時牠會摸摸他的小手，會悄悄地抱起他，懵懂的武安還以為是母親溫暖的懷抱，有時還會泛起香甜的微笑。等到武安再大一點，開始懂事之後，海芸跟他說了專吃小孩的虎姑婆故事，教他唱了一首兒歌。武安漸漸變得害怕老虎，害怕黑夜。即便他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老虎懷中時，他卻始終不敢抵抗這場惡夢。每天晚上，老虎捱著窗外稀淡的月光輕輕抱著他，生怕牠粗厚的掌墊或是銳利的爪子弄傷了他。牠看著武安緊皺的眉頭，半瞇半睜偷偷觀察的雙眼，像是在提醒自己的面容有多麼可怕，牠知道，但牠卻還是忍不住要在他的耳旁叮囑，要勾勾他的小指，要他答應，他一定會平安、健康長大。在他的小耳旁，牠說不出人類聽得懂的話語，只能喃喃發出低沉沙啞的獸鳴。他雖然聽不懂，但牠還是要努力地說，因為牠知道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終於，那天海芸在哄武安入睡前，她無意間發現了他藏在胸口的那包石灰。那天晚上，海芸沒有讓老虎進入屋內。老虎跛著右腿，像發洩般在山林間狂奔，速度幾乎連月光都追不上。但牠的速度再快，卻是永遠追不上武安往後的人生了。 ※ ※ ※ 面對近逼的猛虎，武安的身體本能想要後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一退就顯出怯意，只會招來老虎措手不及的猛撲。一退，必敗。一敗，必亡。老虎又往前踏了一步。那首兒歌依舊是裊繞不散，武安無法控制內心瘋狂湧出的害怕，恐懼終究是壓制了理智，他的身體重心已是往後一挪。他的上身晃動，在他要踏出退後的那一步前，懸鏈在胸口兩枚玉鐲突然輕輕碰撞了一下。他想起了三年前，體弱多病的母親臨終前，對他叮囑的最後溫柔。母親蒼白瘦弱的手，將這兩枚碧綠色的玉鐲交給了他。「帶著它們，就像有兩位媽媽一直陪伴在你身邊。」這是她生前的最後一句話。他永遠忘不了母親當時的神情是多麼慈祥。只見他的右腳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卻是一頓。他的人突然像是箭矢般竄了出去。腰間的刀也在同時拔出，金光閃耀。他沒有忘記自己身上流著誰的血液，如果這世上他所有重要、親密的人都已死去，他根本就無所顧忌，更無庸畏懼。豁然開朗的他，耳旁只剩下颯爽的風聲。對面那頭老虎竟似笑了。只見牠張著血盆大口，也猛地撲向武安。在極速的動態視覺中，武安發現了老虎跛行的右腿。但他並未察覺那雙黯淡的虎目滿溢著淚水。「安兒，媽媽等不了一百年了。有些話，現在就必須跟你說。」老虎陡地躍起，跛行的右腿拖慢速度，牠的胸腹霎時暴露在武安面前。武安也笑了。一切就像他成千上百次的演練一樣，他稍稍側身，手裡的金刀已到了一擊得手的預備位置。「心肝寶貝，乖乖聽話。」刀光一閃，金影晃動。一聲又長又遠的虎嘯劃過山林。（完） -------------------------------------- 大家好久不見，我是不帶劍。算一算，我已經超過八個月沒有寫小說。久到我都曾詢問老婆，是不是我該把小說當作年少輕狂的美好回憶就好？當然最瞭解我的她輕鬆地就讓我打消這個念頭，不過昨天晚上敲下這篇故事第一行字的我，還是充滿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奇妙感覺。很難具體形容，畢竟這段期間雖然沒寫小說，但因為工作的關係，我還是在鍵盤上敲下了十幾萬字，那些與小說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文字。而雖然我的創作進度表暫時沒有了《恐懼罐頭》，但回到久違的小說創作，我還是最先想起了它。靈感發想來自讀給女兒聽的床邊故事，當時感覺《虎姑婆》這故事未免也太獵奇黑暗了，真的適合小朋友嗎？所以最初的想法是，要試著把它發揮得更加獵奇驚悚。但我往往是被故事給控制，當真正下筆的時候，胡思亂想就把迷迷糊糊的我帶到這個故事的尾端（笑）。這是第十七個罐頭，下一個罐頭的製造日期未定，不過一旦製作出來，我第一時間一定會想到板上的老朋友們。謝謝你們，也感謝那段連載期間的美好回憶。不帶劍 2015 . 4 . 1 . -- 不帶劍，已出版作品 http://search.books.com.tw/exep/prod_search.php?key=%A4%A3%B1a%BCC&f=author 登臨，不帶劍（新） http://xsword.pixnet.net/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8.195.19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27895830.A.BE2.html

推 mitu0321: 看到恐懼罐頭先推！！！ 04/01 21:50

推 warren0208: 哇~好久不見這個標題了. 04/01 21:51

推 seedjanie: 罐頭！！！ 04/01 22:00

推 GeekSix: 好久不見WWW 04/01 22:05

推 lovecat11070: 四推! 04/01 22:06

推 ousen: 愚人節推! 04/01 22:08

推 nightwalker: 大推罐頭 04/01 22:09

推 tenjan: 總之先搶前十推 04/01 22:11

推 wildcat5566: 嗚嗚嗚又是恐懼罐頭！！！！ 04/01 22:13

推 tommy91634: 有洋蔥OAQ 04/01 22:14

推 Melancholy99: 恐懼罐頭必推 04/01 22:15

推 nncat: 推！罐頭！！！ 04/01 22:16

推 eusttass: 為什麼媽媽變勞虎了看不很懂 04/01 22:23

感謝提醒，太久沒寫小說有點昏頭@@，已補上說明橋段。

推 mu015: 好看大推！！！ 04/01 22:27

推 david923923: 好催淚喔!! 04/01 22:27

推 onedayyomei: 未看先推!!!!!! 04/01 22:33

推 sodajudy: 可惡又偷加洋蔥Q___Q 04/01 22:36

推 wn588: 好久不見的好文筆！！！ 04/01 22:37

推 Mar1boro: 好久不見～ 04/01 22:38

推 x886571: 大大好久不見 !!! 先推在看 04/01 22:39

※ 編輯: skypoem (42.78.195.192), 04/01/2015 22:50:20

推 shenqyang: 劍大必推 04/01 22:50

推 Vicente: 推 04/01 22:50

推 qoochi0710: 說明橋段在哪QQ 04/01 22:51

→ qoochi0710: 是直接插在中間嗎 04/01 22:51

我把它補進文章內了，可能要麻煩再讀一次@@

推 a950240: 罐頭!!! 04/01 22:52

感謝大家還記得罐頭阿 T.T ※ 編輯: skypoem (42.78.195.192), 04/01/2015 22:54:04

推 maxinuk: 先推 04/01 22:55

推 LittleMogul: 推，期待啊！！！ 04/01 22:57

→ LittleMogul: 最後武安有聽到老虎媽媽說的話嗎？ 04/01 23:02

推 tt924: 好看!!!!! 04/01 23:02

→ LittleMogul: 最後的乖乖聽話好像被修改掉了 04/01 23:02

推 Maron422: 先推~好久沒看到 04/01 23:07

推 RENJIEYU: 罐頭必推 04/01 23:07

推 zhihou: QQ 04/01 23:11

推 k145: 好久不見啦恐懼罐頭還是好看 04/01 23:14

推 az61007: 歡迎回來 04/01 23:14

推 hmhuang: 推 04/01 23:23

推 kexi8088: 難過Q_Q 04/01 23:24

推 LisaLee: 太好看了qwq 04/01 23:24

推 cicq: 哭哭 04/01 23:26

推 codenamedL: 早上才在溫習現在就出新的太感動啦！！！！ 04/01 23:28

推 underwind: 不愛這結局... OAQ...,喜歡不帶劍的小說 :) 04/01 23:35

推 kikitcc: 推，好感人的故事Q_Q 04/01 23:50

推 inanna38: QAQ 淚推母老虎 04/01 23:52

推 skyp: QAQQQQQQ 04/01 23:53

推 wantinghsu: 好久不見！以往都是潛水看文，首次浮出水面～ 04/01 23:56

推 JonasJerebko: 老師好！ 04/01 23:57

推 naruto80206: 哇靠又出了～未看先推 04/02 00:00

推 nh2238: 推超好看!!! 04/02 00:01

推 nathrezim: 劍大!!! 04/02 00:08

推 lulumoon: 這篇哪裡恐怖啦 (擦淚 04/02 00:11

推 Fanley: 溝通溝通ㄙ 04/02 00:15

推 s85456: 是恐懼罐頭～～～ 04/02 00:17

推 eatingbruise: 推 04/02 00:24

推 RyusukeYueh: 推推推推！ 04/02 00:32

推 ve3005: 推 04/02 00:34

推 tofu0419: 覺得有點神奇…總之媽媽是老虎然後媽媽掛了 04/02 00:37

推 peacesb: 大小熊星座的變版只是這次沒有宙斯幫忙... 04/02 00:52

推 DeaGoo: 不懂為什麼媽媽會變成老虎? 04/02 00:54

推 aquavocal: 推! 還是一樣好看 04/02 00:56

推 iamyours: 罐頭！！！ 04/02 00:57

推 Ilovecats: 恐懼罐頭!!! 未看先推 04/02 01:00

推 quintin12340: 推 04/02 01:04

推 f508192003: 好看推！！ 04/02 01:05

推 Ilovecats: 哭哭 QAQ 04/02 01:08

推 evenyo: 推 04/02 01:09

推 vintagenow: 推 04/02 01:11

推 gfive110: 未看先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04/02 01:14

推 lasamia: 淚推罐頭重出江湖 04/02 01:29

推 Chu1220: 太好看了TAT 04/02 01:30

推 Cytus: 罐罐頭我愛你~ 04/02 01:32

推 kevin51521: 未看先推！！罐頭重出江湖！！！！！ 04/02 01:32

推 bcjohn: 推! 04/02 01:42

推 kiraball: 終於又等到罐頭！看到都落淚了！ 04/02 01:47

推 konamiken: 好久不見的罐頭～ 04/02 01:48

推 weRfamily: 為什麼嗎嗎？要自殺 04/02 01:56

推 SongYuuu: 推 04/02 02:03

推 kuraturb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QQQQ 我都做好被嚇爛的準備了你 04/02 02:25

→ kuraturbo: 給我看這個（哭死 04/02 02:25

推 MISERAPH: 是罐頭!睡前居然有追到! 04/02 02:29

推 jessieshan17: 完全推啊 04/02 02:34

推 jerlon: 真高興又開罐頭了！ 04/02 02:47

推 whason: 好久沒吃罐頭啦!~ 04/02 02:51

推 yabiii: 恐懼罐頭!!!!!!!!!!!!!!感人推 04/02 03:00

推 silius: 推!!!!!!!!! 04/02 03:02

推 abc8896368: 推推推！！！ 04/02 03:17

推 MisakiMing: 未看先推罐頭！ 04/02 03:22

推 a8112210: 推 04/02 04:00

推 Chieen: 推推!! 04/02 04:18

推 fushaya: 出現了！ 04/02 04:39

→ jy60415: 看不懂 04/02 04:40

→ jy60415: 覺得跳來跳去的反而會讓人一頭霧水... 04/02 04:42

抱歉阿~這篇分鏡的確有點凌亂@@

推 anandydy529: 虎精的小孩被爸爸的祖先殺，所以找爸爸尋仇，爸爸和 04/02 05:18

→ anandydy529: 虎精一起死，但虎精的詛咒讓媽媽變老虎，兒子長大後 04/02 05:18

→ anandydy529: 誤以為虎媽是虎精，拿爸爸的刀把虎媽殺了 04/02 05:18

推 saree: 哭！！久違的罐頭！！！ 04/02 06:05

推 sniper2824: 先推在看 04/02 06:20

推 Litan: 是罐頭啊啊啊 04/02 07:10

推 Blauwal: 推（ΦωΦ） 04/02 07:12

推 shuyun000: 推 04/02 07:21

推 priest1221: 推～～～～超喜歡恐懼罐頭的 04/02 08:06

推 arlismall5: 恐懼罐頭必推！！！ 04/02 08:21

推 zeanmar: 鐵人兄好久不見啦 04/02 08:22

→ zeanmar: 回錯篇orz 04/02 08:22

推 ruey1992: 好久沒看到了，推 04/02 08:39

推 XXXMabe: ㄊㄨㄟ 04/02 08:47

推 wildcat5566: 老虎精口中的仇人就是武太明、武安的祖先武松? 04/02 08:49

推 tensouth: 推 04/02 08:59

推 riseball: 難得在飄板流淚QAQ 04/02 09:18

推 jty02: 推！ 04/02 09:21

推 JOKER4936: 好久不見的罐頭這就是因果嗎… 04/02 09:25

推 icha4520: 推!! 04/02 09:27

推 boy934409: 推 04/02 09:30

推 Bananab2uty: 推太好看了 04/02 09:41

推 Ariafor: 海璇QAQ然後逛marvel就是忍不住覺得祖先很重要啊囧 04/02 09:42

清明節要慎終追遠阿~

推 ATAJDEM: 嗚嗚嗚嗚這篇超好看啦 04/02 09:44

推 Lenoir: 感動～ 04/02 09:48

推 allen6501: 罐頭推 04/02 09:57

推 sq61372py: 推！！！！ 04/02 09:58

推 ZAPPP: 這罐頭加了洋蔥 04/02 10:17

推 oho2530: 推!! 04/02 10:25

推 mdknight: 好久沒吃罐頭了，只是這好吃的罐頭加了好多洋蔥 04/02 10:33

推 alan1943: 好! 推!! 04/02 10:54

推 hoij79627: 海璇超可憐的... 04/02 10:59

推 tfelton: 推，好感人~ 04/02 11:03

推 kebon: 第一次看恐懼罐頭大推！！ 04/02 11:03

推 RoyKudo: 等好久啦QQ 04/02 11:10

推 naoiki: QQ 04/02 11:11

推 CFfisher: 等好久啦>< 04/02 11:13

推 jimmy811007: 很棒！有當年九把刀的感覺 04/02 11:33

推 moidasu: 不喜歡結局TAT 海璇太可憐了被詛咒又被心愛的兒子殺 04/02 11:49

推 singhome3432: 等你好久了 04/02 11:51

推 InnerArt: 朝聖推 04/02 12:00

推 zxc246812: 第一次看罐頭文筆好好超好看 04/02 12:04

推 himawari9: 不懂為什麼武安會忘記原本的媽媽把海云當成媽媽還有 04/02 12:05

→ himawari9: 海云知道姐姐變成虎了沒告訴武安還跟他說虎姑婆的故事 04/02 12:05

→ himawari9: 嚇他 04/02 12:05

→ zxc246812: 我感覺人物換成外國名字老虎換成吸血鬼好像也說的通. 04/02 12:06

→ zxc246812: . 04/02 12:06

推 virus2058: 海云的做法真的很不合常理 04/02 12:09

推 guardian862: 大推此篇 04/02 12:09

→ virus2058: 告訴他生父是被老虎所殺，又從小讓他懼怕老虎，甚至沒 04/02 12:10

→ virus2058: 告訴他還有生母的事... 04/02 12:11

→ virus2058: 都要腦補難道她其實暗戀武太明而恨姊姊了 04/02 12:12

推 lianiao: 已哭 04/02 12:15

推 mrbook: 好看!! 04/02 12:16

推 hwuz: 因爲海璇變老虎時武安還是嬰兒 04/02 12:24

→ hwuz: 海璇只是想抱兒子啊QQ 04/02 12:24

（握手）我也覺得她只是想抱兒子QQ 海芸只能幫姐姐想出這個方法了>"< ※ 編輯: skypoem (210.69.124.38), 04/02/2015 12:32:32

推 wang1209: 必推！！！！ 04/02 12:30

推 librarie: 老實說從爸爸被殺後的每段都寫得好零碎看不太懂 04/02 12:35

推 jimmy811007: 唯一就是為何海云沒告訴武安媽媽變老虎 04/02 12:37

推 susanna026: 虎姑婆 04/02 12:37

→ jimmy811007: 最好改成海云也不知情比較好 04/02 12:38

推 qeppo: 罐頭!!!!!!!!!!!!!!!!!!!!! 04/02 12:38

→ susanna026: 妹妹只能這樣的哭哭 04/02 12:38

推 kiking: 有哭有推~ 04/02 12:41

推 bearsea: 好愛恐懼罐頭!!太感傷了!! 04/02 12:57

推 kidd76121: 劍大必推 04/02 12:57

推 lattenight: 不懂為什麼一定要讓武安怕老虎... 04/02 12:59

推 pearl0108: 好看淚推QQ 04/02 13:05

推 kf7: 只能未看先推了!! 04/02 13:05

推 virus2058: 媽媽又不會傷害人就讓他們從小一起玩著長大就好啦囧 04/02 13:10

V大說得也很有道理，但我想海璇有她的為難與考量，這部分我有自己的解讀版本，事實上我認為作品發表之後，作者就跟讀者一樣，都成了一個解讀的角色只能麻煩也歡迎大家順著自己對於海璇甚至海芸情感的理解，得到這個故事自己喜愛的解讀：）

推 xdbutterfly: 大推！！！！！！ 04/02 13:11

推 Roia: 很好看，不管劇情陳述還是文筆手法都很棒，謝謝作者寫出這 04/02 13:33

→ Roia: 麼好的小說分享給大家！ 04/02 13:33

→ kenken7389: 不對一定要讓武安不知情才行老虎可是殺父大仇 04/02 13:36

推 believejoy: 好好看！！ 04/02 13:40

推 rainprincess: 要讓武安怕老虎是不希望他去幫爸爸報仇吧？ 04/02 13:43

※ 編輯: skypoem (210.69.124.38), 04/02/2015 13:49:41

推 mmchen: 很喜歡這系列，重出江湖真是太好了 04/02 13:54

推 CreamCat4967: 洋蔥罐頭Q______Q 04/02 13:55

推 stu87059: 是罐頭！ 04/02 13:57

推 sc6768d326a: 洋蔥 04/02 14:02

推 secret7710: 太慘 04/02 14:06

推 SINWENYU: 寫的很好，但是不喜歡，太悲慘了 04/02 14:16

推 marsmonk: 罐頭推 04/02 14:56

推 ben70058: 推非常好看期待下一部 04/02 14:57

推 yu800910: 其實海芸的做法是對的，要是小孩武安一不小心說溜嘴， 04/02 15:03

→ yu800910: 說自己的媽媽是老虎，不是被當瘋子就是被當妖怪的小孩 04/02 15:04

→ yu800910: 一定會被欺負。而且要是他在和老虎在一起時，說不定會被 04/02 15:05

→ yu800910: 要殺老虎的人誤殺，所以還是別讓他們一起比較好 04/02 15:05

→ yu800910: 至於長大後也不告訴他，也是避免他被指責當老虎的幫兇， 04/02 15:06

→ yu800910: 想看看要是有人要上山打老虎，武安會不會保護媽媽? 04/02 15:07

→ yu800910: 還有我猜海璇的想法是與其被其他人殺掉，不如讓武安下手 04/02 15:08

→ yu800910: 這樣武安就會備受尊敬，也可以實現他父親的期許 04/02 15:09

→ yu800910: 所以海璇才會願意讓武安殺掉。只能說母愛很偉大 04/02 15:10

推 eyooo: 洋蔥罐頭嗚嗚Q___Q 04/02 15:12

推 x83187: 推 04/02 15:13

推 WestStTeen56: 大推罐頭 04/02 15:27

推 zzz71084482: 罐頭必須推 04/02 15:39

推 phages: 這次罐頭洋蔥好多啊~QAQ 04/02 15:51

推 aa85ss20: 推好文筆!!!! 04/02 16:03

推 third233: 喜歡罐頭系列！！ 04/02 16:18

推 qwe20545: 推 04/02 16:23

推 tracyxcat: 推QQ 04/02 16:44

推 chasedbydog: 洋蔥文QQ 04/02 16:48

推 v60i: 推，喜歡 04/02 16:56

→ tommy6: 這篇真的有點亂看了兩次才通順 04/02 16:58

推 hsscott: 大推阿!!!!!!!!!!好看~!!! 不過有洋蔥QQ 04/02 17:06

推 noodlecool: Push 04/02 17:09

→ a27588679: 未看先推！！！ 04/02 17:46

推 bobobabe: 推 04/02 17:48

推 ImMyFriend: 看不懂得麻煩多看幾次可以嗎 04/02 17:50

推 moriyako: 推 04/02 18:09

推 ESCORPIAO: 最後好難過啊T_T 04/02 18:12

推 a27588679: 看一次就懂了，有那麼難嗎@@" 04/02 18:24

推 jaypp0506: 裝滿洋蔥的哭哭罐頭 04/02 18:24

推 Han0938: 久違的罐頭阿~~ 04/02 18:35

推 mayanino: 我倒覺得時間一長,海璇老虎的那部份會壓過人的那部份,所 04/02 18:53

→ mayanino: 以才說時間不多了,所以妹妹才叫武安把玉鐲帶在身上,至少 04/02 18:53

→ mayanino: 賭玉鐲能喚起海璇的那部份回憶 04/02 18:54

推 p00124: 好久不見的罐頭，推推推推推 04/02 19:15

推 namuko: 我愛罐頭！推～～ 04/02 19:17

推 rockman39: 很多畫面會讓我想到漫畫魔力小馬的鏢，也是個悲慘的故 04/02 19:19

→ rockman39: 事 04/02 19:19

推 iscovert: 剛升級媽咪1.0好有fu,QAQ 04/02 19:58

推 Cirton: 推! 04/02 20:17

推 idalala: 好看！！ 04/02 20:18

推 tooth: 好棒!!! 04/02 21:01

推 momope02: 有洋蔥啊啊啊！ 04/02 21:30

推 USEZIGGS: 淚推罐頭 04/02 21:38

推 MelonChou: 不帶劍～～| 04/02 21:40

推 x07jaxcool: 推！ 04/02 21:52

推 RainieYeh: 罐頭～～～好久不見～～ 04/02 22:13

推 z20240: 根本是洋蔥罐頭啊QAQ 04/02 22:29

推 q5266799: 等好久了，感動 04/02 22:56

推 LaLa530: 淚推 04/02 23:41

推 mikki: 喜歡這篇，看完很想擁抱媽媽QQ 04/02 23:50

推 MBubble: 好久不見的罐頭 04/03 00:26

推 adg102030: 好久不見~~~~ 04/03 00:53

推 zephyrias33: Q Q 04/03 01:41

推 heart5361: 推罐頭T^T 04/03 02:30

推 iamivy7410: 罐頭系列！！嗚嗚～～我想媽媽了T^T 04/03 04:47

推 windguest: 嗚嗚~有洋蔥~~ 04/03 06:41

推 icq0905z: 第一次看恐懼罐頭，原po的文字好棒，劇情也是！看到泛淚 04/03 07:14

→ icq0905z: QAQ 04/03 07:14

推 unif8180: 推 04/03 07:48

推 hsuan7587: 好久不見的罐頭~推 04/03 08:50

→ march0331: 看無 04/03 08:51

推 sea5705: 推！！好喜歡罐頭系列！ 04/03 09:09

推 whitezebra: 好愛罐頭但是這篇洋蔥加太多了啦QQ 04/03 12:30

推 kiwimin: 感人 04/03 12:40

推 konting: 好文 04/03 13:54

推 t10028603: 是學長！！！！！！！！！ 04/03 15:46

推 qwe84518: 跟他講老虎是他媽就好啦 04/03 16:16

推 oyoy0413: 淚推啊啊啊啊啊 04/03 17:30

推 Brendan612: 哪有人一復出開工就馬上來個洋蔥罐頭的啦 Q_Q 04/03 17:33

推 Tony9903: 好久沒看到罐頭啦～ 04/03 17:59

推 potata: 看了好難過嗚嗚， 04/03 20:02

→ potata: 超喜歡恐懼罐頭，希望之後可以常看到您的作品>< 04/03 20:02

推 bl0328: 這次的也一樣好吃大推 04/03 20:04

推 rabbit0531: So sad QQ 04/03 20:39

推 hua2lulu311: 推 04/03 21:27

推 mazmaitag56: 你毀了我的童年QQ 04/03 21:32

推 r40638: 故事不錯可惜有點混亂，想問爸爸死了為何還能起來給老虎 04/03 21:50

→ r40638: 最後一擊啊？ 04/03 21:50

推 shinysirius: 老虎精超壞...過去這麼久了，找後人復仇根本過分！ 04/03 22:37

推 ak13865: 好久不見不帶劍!!!!!! 04/04 00:20

推 docoke: 是不帶劍！！推 04/04 02:09

推 rabbit0531: 只要你繼續寫我就繼續看下去！ 04/04 02:16

推 fanyi217: 爸爸死後是武松上身吧！ 04/04 02:20

→ fanyi217: 海芸是出於保護姐姐和武安才沒說吧,感覺沒說其實比較合 04/04 02:21

→ fanyi217: 理,各有苦衷 04/04 02:21

推 kylearod: 推超好看 04/04 15:28

推 seadf2003: 罐頭！！！不帶劍我有買你的書唷加油 04/04 16:00

推 sparkle: 故事太精彩了轉折不斷！ 04/05 03:06

推 uzumaki: 推~ 04/05 16:02

推 ailowna: 04/05 16:37

推 myth0802: 罐頭必推 04/05 17:07

推 sli88995: 推 04/05 17:56

推 amberkuosfan: 超好看，文筆很棒 04/06 00:18

推 kerkerrrr: 推 04/06 01:14

推 dtrock: 每次都有不同的主題發揮，真的很愛你的文章，繼續加油!! 04/06 02:42

推 kv0319: 哭了.. 04/07 01:08

推 neverrealize: 推 04/07 15:55

推 bn5566: 推 04/07 16:38

推 qaz5754753: 罐頭必推 !!! 04/07 22:55

推 BubeeLie: 天啊好久沒看了啊啊啊 04/08 01:45

推 blueisgood: 超好看 04/08 13:06

推 MDM2: 3小拉久久不寫一寫就弄哭人 Q.Q 04/08 16:40

推 panda0366: 好罐頭 04/09 11:21

推 voletta: 罐頭必推 04/11 16:13

推 pb1370: 有洋蔥QAQ 04/11 19:48

推 linstyle: 洋蔥！！！！！ 04/13 17:56

推 mtly41: 推啊!!!!期待已久!!!!!! 04/13 18:40

推 gorockyo: 優質好文!!看得好過癮!! 04/14 15:52

推 iforlove: 推 04/15 16:22

推 fishercat: 好久不見的罐頭QAQ 04/15 19:16

推 Pink0608: 推QQ 04/18 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