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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前相同,口哨聲並不綿長,在馥盈還來不及決定如何 面對時便停息。她屏息在樓梯上停頓了一會兒,感覺握著 攝影機的手心冷汗津津,幾乎拿不住光滑的把手。她放下 樹枝,將左手鬆開在褲管上擦了擦。 「見鬼了。」為了打破迎面而來的安靜死寂,馥盈用力咒 罵了一聲。螺旋梯在手電筒照射下發出陰森的白,但能看 清的只有眼前幾級階梯,上了二樓,地板猶如敷著一層薄 霧,細微粒子在讓光線無法成束,而在她面前散了開來, 顯得十分微弱。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發出驚人的巨大迴響,果然二樓地板也 鋪滿大理石磚。輕脆的喀喀聲隨馥盈心跳加快,明知只是 個惡作劇卻也不由自主感到慌恐,就著肩膀的微光看了一 下手表,凌晨兩點五十一分,夜正濃時。 她轉動二樓第一個房間的門把,很奇妙,裝潢如此簡單高 貴的屋子,房門卻裝著廉價笨重的喇叭鎖。就跟落地玻璃 窗框一樣,隔了十年還沒被偷拔去。馥盈越發相信這十年 來屋裡有人居住。 房門一轉就開,是個四面白牆的空房間,面對後院那側鑲 著扇型窗戶,空氣滯悶,在她進房前門窗緊閉。 馥盈在屋裡找不到攝影機。 第二個房間,第三個房間,第四個房間,三樓的第一個房 間,第二個房間,第三個房間,都找不到攝影機。 小羽明明說了,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攝影機。 但說實在,電腦螢幕顯示的畫面其實無法判斷究竟哪一台 攝影機放在哪一個房間,因為所有的房間都長得一模一樣 :四面白牆、對後院那面有個扇形窗戶、沒有任何家具, 甚至連大小隔間都一模一樣。 不是沒有可能,小羽認定馥盈不會上樓檢查,而偷懶地將 攝影機全部裝在同一個房間的不同角度。但若真是如此, 她也早該在七個房間中找到所有的攝影機才對? 馥盈站在第七個房間裡苦思,靈光乍然一驚,她怎麼忽略 了,如果小羽只是惡作劇企劃的其中一員,那麼她說的話 當然不可信了,也許根本沒有十台攝影機呢(也許唯一的 攝影機在她手中?),也許小羽正是要以這些真假難辨的 謊言將她誘到頂樓呢? 恐懼一瞬間被憤怒取代,她積聚於心的各種情緒一擁而上 ,為公司賣了十幾年命卻無故被裁員,而後又忍辱接下這 連自己都無法認同的案子,現在卻發現自己成了爛企劃裡 一枚安排好的爛棋,早知如此她寧可坐吃山空,也省了這 一夜驚慌失措! 馥盈幾步跨上了通往頂樓的階梯,穴型的通道可以直接看 到夜空一角,看來事有誰上了頂樓沒關門。星星不多,大 概是雲層太厚了,她往上摸著門把,往右邊一看,天窗便 正正地杵在樓梯邊,好大膽的設計。 曾經慰藉著她的月牙已消失無蹤,但若有似無的天光比起 屋內的黑還是讓人感到輕鬆。馥盈關上手電筒的電源(不 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過會兒還會再進屋),四處張望了起 來。 從前面看似有閣樓的設計,其實只是兩片短短的斜瓦,遮 住後方的空中花園,想來是直接以三樓天花板撐起。雖然 花草都已頹敗,只留些破瓦破甕,但從寬敞的空間及制高 點仍可想見,這裡曾帶給屋主許多十分享受的午後。 與屋內的冰冷截然不同,空中花園像跟在父母身邊笑得燦 爛的孩子,黑夜中仍泛出一股溫暖氣息。大概是因為接觸 了新鮮空氣的關係,馥盈在心中想著,緊緊壓迫在胸口的 那股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但她預期的、在某處等候她的大批人馬又去了哪兒了? 馥盈沿著牆邊逛了一圈,近看才發現對外的三面女兒牆上 有極細鐵製柵欄,夜裡無光,便跟著隱沒在濃濃的黑裡, 她開了手電筒細看,果然,雖然顯得殘破髒汙,但還是看 得出來,又是雪白色澤的漆。 設計此屋的人顯然深愛這種令人不舒服的白,這種與骨頭 同色,不帶感情的白。 忽然,她聽到腳邊一陣細微的呻吟,反射性地抬起右手樹 枝。 「是我。」一團黑影掙扎著,發出帶哭音的求救聲音:「 是我。」 「小羽!」馥盈忘情地叫了出來,只換來小羽一個苦笑。 「妳又忘了!」 「對不起……先別說這個,妳……妳怎麼了?妳怎麼會在 這裡?其他人呢?」 小羽看起來莫名其妙,摸著腦袋半天爬不起來:「甚麼其 他人?不是一直都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馥盈打開手電筒,將樹枝與攝影機並排放下,試圖將小羽 扶起,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小羽傷得不輕,腦袋上有個雞蛋大的腫包,還汩汩地冒著 血,腿也瘸了一邊。 「妳怎麼搞成這樣?」她將小羽扶正後忍不住發問。 「我也不知道,我被人從後面敲了一棍子。」小羽說:「 嚇得一路跑上來,大概血流多了,腦子不太清楚,後來就 暈了過去,醒來就看到妳了。」 「妳被攻擊?」馥盈覺得越來越害怕:「在哪裡?甚麼時 候?怎麼都沒叫我?」 「有啊!」小羽嘟著嘴,眼淚又流了下來:「我一路跑一 路叫,妳好像都沒聽到,我一時又找不到下樓的路,只好 往頂樓跑了。」 「攻擊妳的是誰?有幾個?」 小羽搖著頭:「我不知道。」 幾滴鮮血被小羽一甩,濺到馥盈臉頰上,傳來一陣難聞的 腥臭,讓她想起小時候一個鄰居老用放了好幾天的剩菜餵 食流浪貓,那股在防火巷裡久久不散的嗖臭。 怎麼人的血是這麼臭的嗎?她從來沒有聞過。 她真的覺得好害怕。 馥盈決定報警,手往口袋裡一掏,才想起所有東西都在一 樓的背包裡。 「小羽,我們到樓下去,我們去報警。」她說,一邊感覺 冷汗涔涔而下。「這屋裡一定有人,而且是瘋子,攻擊妳 的人下手這麼重,我們兩個對付不了!」 「不行哪。」小羽說:「我的腿好像斷了,我站不起來, 頭也好暈。」 「那妳在這兒躲好,我到樓下拿手機報警。」 「妳會回來吧?」小羽拉緊馥盈的領子,半哭泣半抽噎著 :「妳會回來吧?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馥盈機械式點點頭,腦子有點空白。 剛才自己是不是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為什麼沒有看到 那些攻擊小羽的人?如果連這個攻擊事件都是惡作劇就太 過分了,可小羽頭上的傷是真的,那傷光用手摸都覺得噁 心! 那些人為什麼沒有攻擊她? 「小羽,妳剛剛在哪裡被攻擊的?」 小羽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短,顯然說話對她已經太 過吃力,她掙扎了半晌,才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句話:「在 ……在三樓最裡面的房間,從樓梯數過去第四個房間。」 馥盈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三樓哪來第四個房間?(待續) -- http://pyramidchen.pixnet.net/blog 沒酒量就別喝酒 太認真就別愛上誰 不知道該說甚麼 就沉默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35.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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