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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明
第九回 追尋
蔣夕庭想起了前世最後的記憶，而晴雪卻開始說起他出生時候的事。
『下個月就要生了，想好要取什麼名字了嗎？』倚躺在家中沙發上，蔣太太手中的電
話傳來這麼一句，就一般朋友對孕婦的問候而言，再也平常不過的一句。
但她心中卻有些遲疑。
這樣的猶豫來自一場夢，自她懷孕後，經常作的夢。夢中有名身穿白衣的女子，說，
孩子一定要叫夕庭。
面對一個即將誕生的新生命，對於任何跡象總是特別敏感，尤其是關於未出生的寶寶
，難免想到神的旨意的可能。
頓了頓，蔣家夫人放下遲疑，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臉上掛著母性光輝的微笑。
『夕庭，』她說，溫柔無比，『蔣夕庭。』
然孩子出生的前幾天，她一直過得很不安寧。每個夜，輾轉難眠，又都在即將進入夢
鄉的一刻驚醒。
夜半無聲，床極細的咿呀一聲，低了一角。一陣不知名的搔動與寒冷嚇醒了她。瞇著
眼，她看見了，是女人，陌生的女人，黑暗中坐在床邊，手撐著一把黑傘，毫無血色的手
泛著一層燐光，正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
染上白霜的薄唇低低細語著：『夕庭……夕庭……』
連續幾天，她哭著醒來，丈夫只覺得即將臨盆的女人情緒都是不穩定的，這時的他
還沒看見靜靜站在門外，撐著傘的女人。
生下體溫極低的蔣夕庭，蔣太太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沒有，從那一刻，她失去了對他
的愛。她想，這孩子是來討債的，打從懷了他開始作不尋常的夢，又看見女鬼不斷來騷
擾，就該想到這個可能，千不該萬不該拖到今天！與丈夫匆忙將孩子抱回家，路上，將
剛出生不久的蔣夕庭丟在車子後座，她不斷抱怨。
忽然，她的丈夫緊急煞車。但這條路上，根本沒有其他人車。
『怎麼了？』她問。
男人支支吾吾，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發著抖：『剛剛……女人……撐著傘……』
在他的眼中，車子穿過了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蔣太太刷的一下臉色灰白，果然，這個兒子帶了不乾淨的東西來，還差點害死他們
夫妻倆！
男人趕緊回頭看在後座的新生兒，奇蹟似的，在那樣的緊急煞車中竟然毫無損傷，
還安安穩穩地在睡覺。
『快回家，快回家！』婦人不顧自己剛生產完不久的身體，近乎尖叫的催促。
這對夫妻愁眉苦臉的回到家了，剛出生的蔣夕庭對他們來說是個燙手山芋。一直
以來，他們都想要孩子，就像一般的人一樣渴望溫馨和樂的家庭，他們原本以為不管
孩子怎麼樣都會用愛去包容，可是一切來的太錯愕了。
人對於不溫暖的生物，似乎都沒有太多好感，尤其手上這個，還帶來一份恐怖的
禮物。
『老公你幹嘛不開燈？』蔣太太嫌惡地拿著蔣夕庭，將心中得不滿發洩到丈夫身上。
『我有開啊。』男人耐住性子。
『那怎麼這麼暗？』
這對夫妻同時抬頭，蔣太太近乎崩潰地放聲尖叫。
一柄張開的黑傘懸在半空擋在燈之下，一個女人漂浮在傘之下。
蔣太太全身顫抖，她捧著嬰兒的手早就軟了，卻又不敢將他丟到地上，只能發抖，
發抖，不斷的發抖。
而他的丈夫早就腿軟跌坐在地上，看著浮在家中客廳正上方的女人驚惶失措：
『是她！我剛剛撞死她了，不要找我報仇，不要！』
女人慢慢從天花板飄下，雙腳踩在男人肩上。蔣太太倒抽了一口涼氣
『滾開！滾開！』男人驚叫，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女人看著蔣太太將嬰兒捧得老遠，根本不像一般人抱小孩的方式，皺了皺眉，眼神
凌厲地盯著她：『照顧好夕庭，不准讓他有任何損傷。』
兩人噤若寒蟬，只顧著害怕，腦中一片混亂。
女人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會在旁邊看。』
說罷，忽然啵的一聲，蔣家夫婦嚇了一跳，屋子裡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音。
半晌，男人戰戰兢兢地說：『走……走了嗎？』他根本不敢抬頭。
蔣太太點點頭，心有餘悸。
『是他帶來的。』男人站起身，退了幾步，離妻子很遠，指著她手上的嬰兒，彷彿
看見煞星一般。
『我早跟你說了，現在怎麼辦？』蔣太太維持同個姿勢，脖子漸漸僵硬，語帶哭聲。
『這……送人吧……』男人心裡想了無數個方法，像是把他丟到寺廟門口謊報失蹤
等老掉牙的情節，但只要可能，他們現在就想要擺脫這個嬰兒。
驚魂甫定的夫妻倆將小孩丟到另一座沙發，坐著開始討論如何把孩子丟棄又不用
受法律制裁，講著，還談到請坊間靈異人士收鬼除妖的事。
忽然一個措手不及，男人臉上一陣濕冷刺進骨裡，蔣太太當下馬上從先生身邊
逃開，躲在牆角縮著身體。
是她，她竟然回來了。
『我不是說我都在看嗎？』聲音陰寒的憤怒著，『照顧好夕庭，否則會死。』
會死。
男人驚嚇過度，登時暈厥，蔣太太忍不住害怕，終於哭了。
之後的日子，他們不准蔣夕庭在外過夜，在他們心裡，有給吃有給睡，每天確保
他醒來與睡眠就是照顧好的意思。然女人所說的「會死」兩個字，悄悄在他們與蔣夕
庭間劃下一道海洋般的鴻溝，這個女人，就是晴雪。
為了追尋心所屬的人，她來到城市，這裡的悶熱與燥烈的陽光讓她難以承受，
很幸運的，在蔣太太生產的醫院裡，她找到一個理想得居所。
一把黑傘。
晴雪不知道她對蔣夕庭的人生做了什麼，她只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夕庭想起
前生的事，關於她，關於承諾。
一開始，原以為有了她的心，有了相同的名字，夕庭可以毫無困難的想起他們在
桃樹下情感交織的往事，可是事與願違，他就像常人一樣，對於前世，完全想不起，
也不會去想。
但晴雪等著，一直耐心的等，她相信總有一天夕庭一定會憶起那一句話。
日子 一天天過去了，意料之外的，蔣夕庭的生命出現了另一個女性。
秦煦的存在，晴雪並不以為意，但這樣的情況在蔣夕庭為了秦煦與女朋友分手之後
改變了。他，一點一點的在變，變的不是什麼，是他自己的心。
而她的心，離開自己太久沒有支持已經慢慢衰竭，她不安的估量著，或許再過
兩年，就會心死，一旦心死，就要魂飛魄散。
所以她安排了這個計畫，讓蔣夕庭一步步找尋那一段記憶的計畫。
她將與夕庭的回憶化作白手絹，再讓於城市理遊蕩的孤魂野鬼交付到他的手上，
藉此打開前世之鎖。
晴雪在蔣夕庭接下最後一塊手絹後，將一切告訴了他，包含她是怎麼將心交出去、
看著他出生、交代他父母要好好照顧，以及安排他四處走訪找尋記憶的路。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聽完，蔣夕庭心中的第一個疑問。
「因為我就是無法告訴你，如果可以辦的到，我早就說了。」晴雪賴上他的肩，
但蔣夕庭沒有給予回應，反而有些閃避。
「難道你還沒記起來？」面對他的冷淡，晴雪有些訝異，摟著，親暱地問。
夕庭難以回答。前輩子在雪山中落難，與晴雪邂逅、對她許下諾言，他都想起來
了，但這對他來說，熟悉又陌生，彷彿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他感受到與現在的他完全
衝突的情意，內心掙扎不已。
「夕庭，不管怎樣，我們走吧。」拉起手，晴雪飄盪往前飛行，夕庭只是跟在
後面跑著。
「走去哪？」他問。
「回去啊，」晴雪笑著回頭，「回去那棵樹下。」
驀地一個陌生兇狠的聲音喝止他們，蔣夕庭心裡卻覺得來得很對時機。
「等等！」裕民國中前的那名不良少年對於自己完全被忽略這件事非常不高興，
他大聲怒吼，臉上的綠光泛得更青：「答應我的事要做到吧！」
蔣夕庭也想起這個鬼的存在，他說：「我要聽他的故事……」
「不用了，」晴雪拉得夕庭腳逐漸離地，「他不是要你聽故事，他要你幫他殺一
個人。」
「殺人？！」夕庭大驚，忽然一陣背涼，少年已經追到身後，他拔起肚子上的刀，
血噴了出來。
「說話，要算話啊。」他冷笑，一把刀子舉得老高，往蔣夕庭的頭劈了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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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今天就一次兩回吧 結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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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世界的方法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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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幻故事與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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