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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鏡子內外的兩個世界 又被詭異的夢搞到一夜沒睡好的邵齊一大早便步出了房門,直接來到了一樓,不過他 並不是第一個起床的人,更早起來的人是陳嫂,已經在廚房裡忙碌了好一些時間,為的就 是讓所有人能夠吃上一頓豐盛的早餐,一日之計在於晨,再加上從前一天晚餐到早餐中間 更是隔了十多個小時,因此更顯出早餐的重要性。 「好香阿!」邵齊將頭探進了廚房,閉起眼睛聞著那迎面而來的陣陣香味。 沒有想到會有人那麼早下樓來的陳嫂,聽到聲音楞了一下之後立刻回過頭望向聲音的 主人。 「怎麼那麼早起床,不再多睡一會兒嗎?」陳嫂皺起眉頭看著黑眼圈頗重的邵齊關心 道。 「還好啦,我是個作家,所以要睡的話隨時都可以睡,生活作息不是那麼的固定,早 就已經習慣了。」當然這只是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那詭異的怪夢,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 「這樣子阿,不過我看你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最好還是回房間去多躺一會兒比較好 。」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陳嫂就不用替我操這個心了,倒是……」邵齊的臉上展開了陰 冷的笑顏。 「倒是什麼?」 「陳嫂妳看那邊……」邵齊神色慌張地吼了出來,伸手指向她的後方。 轉過頭順著邵齊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不過那裡什麼都沒有,不管看了幾眼還是一樣 。 「那裡有什麼阿?」陳嫂回過頭詢問邵齊,不過他的人早就消失不見了,連同不見的 還有一盤剛煎好的漢堡肉。 「要吃就直接說不就好了,還耍這種小花招,真是長不大的小孩子。」陳嫂搖搖頭笑 了笑,望著一個人坐在客廳吃著漢堡肉的邵齊,她想起了她那還在唸大學的小孩。 坐在沙發上,邵齊邊看著晨間新聞邊享用著從陳嫂那偷來的食物,用手拿著一片又一 片的漢堡肉吃的津津有味,吃到最後一片時不忘吸吮了一下手指頭,拿著空盤子準備還給 陳嫂時碰巧瞥見了那面鏡子。 一邊吸吮著自己的手指,一邊打量著眼前的鏡子…… 「怎麼感覺好像被人動過了一樣。」邵齊喃喃自語著,再仔細的觀察過一遍,他發現 到鏡面下方有一抹淡淡的紅色,那顏色看起來就像是被稀釋過的血液一樣,他印象中之前 沒有看到這個汙漬,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難道!又有人去嘗試了那個詭異的說法,相傳可以預見自己未來的傳說,想到這裡, 邵齊感覺從這面鏡子裡不斷地透出一種陰冷的氛圍,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一個人在鏡子前面發呆個什麼勁?」邵齊的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回 過頭看著聲音的主人,是馬仲凱。 「沒什麼,整理一下頭髮而已,一早起來,頭髮都亂翹一通。」邵齊擠出了一個人畜 無害的笑容,不過這答案實在是扯的有點牽強,因為每個人房間裡都有鏡子,實在是沒必 要特地跑到這裡來整理。 「頭髮還是真麻煩呢!不如學學我吧!剃個大光頭不也挺舒服的。」說著便將搭在邵 齊肩膀的那隻手給伸了回去,摸著自己的光頭自豪道。 傷口!就在馬仲凱將手縮回去時,邵齊看見了他的食指上有一道傷口,跟傅郁雪之前 在醫院給他看的傷口很相似,就好像是為了同一目的而劃下的傷口那般。 「傷口!血漬!是他!」邵齊嘴裡小聲地嘀咕著,馬仲凱聽不清楚他嘴巴在唸些什麼 ,隨即要離去,邵齊突然伸出手一把將他給拉住。 「你要做什麼?」 「跟我來一下。」說完不等馬仲凱回應便將他拉到客廳的角落去。 馬仲凱甩開邵齊的手,口氣有點不悅地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邵齊看了一下身旁沒人靠近,隨即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試了那面鏡子的傳說。」邵 齊望向了他的手指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發現邵齊正在看著自己的手指,很自然地將雙手插進褲子 的口袋裡。 「別藏了,我看到你手指頭上的傷口了。」他的視線依舊停在馬仲凱的口袋。 發現藏不住之後,馬仲凱索性將手給伸出了口袋,述地舉到了邵齊的面前:「你說的 是這個傷口,這不過是我在割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憑什麼就認定我是試驗那個鏡子 傳說而故意劃傷的。」 雖然邵齊心裡還是很肯定那個在鏡面留下血跡的人就是馬仲凱,不過他也沒證據可以 證明,除非將那血跡拿去檢驗,不過就算證明出留下血跡的是馬仲凱又如何,他這麼做也 沒犯什麼法。 「抱歉,我有點過度反應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可以的話,不要去嘗試那個沒 有根據的傳說。」等到邵齊話一說完,馬仲凱立刻轉身走掉。 「試了又怎麼樣,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說的好像很恐怖一樣。」馬仲凱離去時 嘴巴不斷地念著,當然這句話只有他自己聽的見。 很快地,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來到了一樓準備用餐,雖然邵齊之前已經有偷吃過了, 不過胃口還是很好,因此又坐到了餐桌旁邊。 今天早餐的氣氛很明顯變的沒有那麼熱絡,所有人幾乎都是安安靜靜地用完餐之後便 離開了飯廳。 除了傅雷要去公司之外,剩下的人則各自留在屋子裡活動。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王翰的手機發出來的,他迅速地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手機,看 了一下來電的人是蕭祈垣之後,立刻走到沒人的地方接起手機。 「準備好了嗎?」王翰一接起手機便直接說道,語氣中帶了點興奮的情緒。 蕭祈垣並沒有住在傅家,而是住在自己的房子裡,因此平常只有在下班過後才會到傅 家去陪伴傅郁雪。 「準備好了,你過來拿吧!地點約在……」電話中,蕭祈垣跟王翰約好碰面的地點。 掛掉電話之後,王翰立刻回房間換了套比較適合外出的衣服之後,便急急忙忙地跑下 樓。 「你要去哪裡呀?」張雯情好奇地問道。 「辦一點私事,妳不會連這個也要管吧!」不等她接下一句話就逕自往大門的方向走 去,留下那氣呼呼鼓著雙頰的張雯情緊盯著那早已沒人在的大門。 來到了和蕭祈垣約定的地點,看到他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王翰立刻興奮地跑了過去。 「東西在哪?」王翰劈頭就問。 「你要的東西在這裡面。」將一個小包包遞給了王翰,抬了抬下巴示意要他打開檢查 一下鈔票的數字對不對,不過王翰並沒有打開來算,只是對著蕭祈垣笑了一下,隨即說道 :「我相信你不會做什麼手腳,畢竟你不可能拿這件事情開玩笑吧!」 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蕭祈垣的臉頰兩下,之後便提著裝滿五十萬現金鈔票的小包包離 開。 「不要忘記你答應的事情。」蕭祈垣對著漸行漸遠的王翰吼道,而王翰聽到之後停下 了腳步,不過停了一秒之後便又繼續往前走掉。 將五十萬的現金交給王翰之後,蕭祈垣想到還有班要上,便也離開了現場,在這個上 班的尖峰時刻,即使是較為鄉下的地方,也到處可見人和車子,蕭祈垣一邊等著紅燈變綠 燈,心裡也一邊暗自期望王翰可以說話算話。 時間過的很快,眼看又到了傍晚的時刻,通常這時候蕭祈垣下班便會直接到傅家去, 此時的他也正開著車往傅家前進,只不過心情卻是有點坎坷不安,他很怕他一進到傅家便 看到那幫卑鄙的小人們還賴在傅家不走,那三個趁火打劫的惡徒。 傅郁雪之前有打了一把自家大門的鑰匙給蕭祈垣,因此他不用按門鈴就可以自己開門 進到屋子裡。 喀嚓—— 打開大門之後,蕭祈垣進到了傅家的屋子裡。 「你下班啦……」說話的人是陳嫂,剛整理好客廳的她正準備去張羅晚餐,碰巧就遇 到了蕭祈垣的到來,禮貌地寒喧了幾句。 「是阿,陳嫂妳在忙呀!」雖然對著陳嫂說話,不過他的視線卻是在不斷地掃視著整 個一樓,截至目前為止都沒有發現到那幾個卑鄙小人的蹤跡,這點讓蕭祈垣感到鬆了一口 氣,不過這份好心情顯然無法維持太長的時間。 乒乒砰砰地的聲音從樓梯的方向傳進了蕭祈垣的耳朵,扣掉了那幾個小人,這時候會 出現在樓梯口的人不是邵齊就是傅郁雪,不過傅郁雪爬樓梯時並不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響, 因此他直覺地認為下樓的人就是邵齊,面向了樓梯的方向,他準備跟邵齊打聲招呼,此時 人影終於出現在樓梯口的位置。 「邵……」才喊出一個字,蕭祈垣立刻閉上了嘴巴,原本高興的心情立刻轉為憤怒, 睜大眼睛地瞪著站在樓梯口的那個人,雙眼中佈滿著紅紅的血絲,血絲中挾帶著滿滿的怒 意。 「陳嫂,你今天晚餐要煮的豐盛一點喔,我今天肚子不知道怎麼搞的,特別的餓。」 那乒乒砰砰下樓的人並不是邵齊,而是蕭祈垣心中所謂的卑鄙小人其中一個——馬仲凱。 而跟在馬仲凱身後出現的人正是張雯情,同樣是一丘之貉,不知不覺地,蕭祈垣緊握 起了拳頭,指甲插進肉裡的痛楚他感受不到,他現在只想把事情給弄清楚,為什麼眼前的 這兩個傢伙還待在這裡,一想到眼前所見,不難猜到王翰那個臭小子一定也還沒離開傅家 。 「放心,一定會讓你們吃到撐破肚皮,我來傅家這麼久一段時間了,哪一次讓他們失 望過,不信的話,你問祈垣就知道了,不多說了,我要去準備晚餐了。」陳嫂說完逕自往 廚房的方向走去,嘴邊還哼著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小曲兒。 「陳嫂說的都是真的嗎?」馬仲凱興奮地詢問著蕭祈垣,同時不爭氣地的肚子也咕嚕 咕嚕地叫了起來,讓他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看在蕭祈垣的眼中,他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裝的一副好像什麼事情 都不知道的模樣,讓他越看越覺得火冒三丈。 「你們幾個到底想怎麼樣?」蕭祈垣很不客氣地直接說道,這附近只有他們三個人在 ,所以他也不怕被別人聽見。 「什麼我們想怎麼樣?」馬仲凱對於剛剛的問題一頭霧水,聽的讓他有點摸不著頭緒 ,而且他不清楚為蕭祈垣到底在氣些什麼,說話的口氣如此的衝。 「再裝下去就不像了。」蕭祈垣冷「哼」了一聲,隨即將頭擺到一邊去。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我也聽不懂。」張雯情此刻也湊了上來,臉上的表情跟 馬仲凱一樣,充滿著疑問的神情。 「你們已經拿了我五十萬,到底還想要怎麼樣。」蕭祈垣挑明了說,不過他們兩個聽 到之後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這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他們兩個真的什 麼都不知道嗎?一切都只是王翰那傢伙設計的陰謀,蕭祈垣的心裡不禁這麼猜想。 「什麼五十萬?」兩個人果然異口同聲喊了出來,不過一時之間叫的太大聲,心虛地 張望了一下四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你們兩個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你能說清楚一點嗎?」馬仲凱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 蕭祈垣開始將事情的經過說給他們兩個聽,此刻他完全沒考慮到如果他們兩個真的不 知情的話,那麼自己跟王翰交談的內容讓他們知道之後會引發什麼無法預期的風波,不過 話一說出口也來不及收回了,倒是馬仲凱和張雯情沒有他預料中的那般激烈反應,因為他 們兩個到頭來是知情的,不知情的部分只有他們不知道王翰私下用這件事情來勒索蕭祈垣 。 「原來是這樣阿,王翰那小子真是枉顧朋友之間的道義,居然敢私吞了五十萬。」馬 仲凱侃侃而談,此刻的兩人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終於恢復了原來真正的本性。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你們要怎麼去跟王翰分那五十萬我不管,我要求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他承諾你們要離開這裡的那個約定。」蕭祈垣咬牙切地說道。 「你聽聽看他剛剛說了些什麼,居然要我們離開!他憑什麼!」張雯情右手努力地撐 在馬仲凱的肩膀上,左手抱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笑到不行。 「對阿,你憑什麼要我們離開這裡,更何況還有一個重點,那就是跟你談好條件的人 是王翰那傢伙,干我們兩個什麼事,而且他老小子還在上面呼呼大睡呢,他都不想理你了 ,你還指望我們兩個會聽你的話嗎?別作夢了你。」馬仲凱用力地拍了蕭祈垣的肩膀兩下 ,臉上盡是嘲諷的表情。 「對了,再提醒你一點,接下來的時間,還希望你能把戲給演足,拆穿我們對你而言 應該只有壞處而沒有什麼好處吧!」馬仲凱再次用力地拍向了蕭祈垣的肩膀。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蕭祈垣不客氣地撥開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骯髒的手 。 「關於這點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現在不用這麼著急想知道,對你而言,太早知道沒好 處的。」馬仲凱又想拍向他的肩膀,不過手才伸到一半就被蕭祈垣給架開了。 「走了啦,別跟他再繼續耗下去了,趕緊去跟王翰要回我們該拿的那一份才對。」張 雯情撇了撇嘴說道。 馬仲凱右手握拳,左手攤掌拍了一下之後說道:「對吼,我差點都忘了這件事,那小 子心眼夠壞,可不能讓他一個人給獨吞了。」 臨走前馬仲凱又回頭對著蕭祈垣作揖謝道:「謝謝你跟我們說這件事,要不然你好心 貢獻的五十萬我們兩個就分不到了。」說完隨即被張雯情拉著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你們幾個一定會有報應的,等著……」蕭祈垣望著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身體因為憤怒而不停地顫抖著,緊握的雙拳也在自己的皮膚上留下深深的指甲痕。 「王翰……王翰……」張雯情用力地拍打著王翰的房門,而馬仲凱則站在一旁靜靜地 等著。 聽著外面的敲門聲絲毫沒有想要停止的跡象,王翰終於拖著充滿倦意的身體走到了房 門前,然後開了門,原本想張口說著些什麼時,張雯情的右手已經攤開平舉在他的面前。 「這動作是什麼意思?」還不明究理的王翰愣了一下,繼而回過神開口問道。 「當然是拿回屬於我的那一份阿。」張雯情笑了一下,不過她的笑容顯然很假。 「還有我的!」馬仲凱也靠了上來。 王翰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裡就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心裡偷偷罵著自己笨,早知 道當初就不要跟蕭祈垣說他們兩個也是一夥的,這樣一來,事情也不會被拆穿,自己就可 以獨吞這五十萬。 不過仔細想一想,比起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這五十萬根本只能算是一碟小菜,分就 分吧!若是為了這筆小錢,害自己人鬧翻了可不好。 看著王翰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愣在門口,張雯情有點不高興地說道:「怎麼不說話,你 想裝傻嗎?」 「怎麼可能,我本來就打算要找時間拿給你們的,只是一時忘了。」王翰探出頭望了 一下走廊兩邊,「先進來再說吧!」隨即招呼兩人進到他的房間裡,緊接著將房門帶上並 且上了鎖。 進到房間內,不等張雯情和馬仲凱開口,他立刻拿出了一個袋子,打開將裡面的東西 拿了出來,赫然就是蕭祈垣所給的那五十萬現金,飛快地將其分成三等分,遞給了張雯情 和馬仲凱各一份。 「因為我一時的疏忽,害你們誤會了我,因此我拿十六萬,你們兩個都分十七萬。」 王翰說的很有誠意。 「看在你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們就不計較了,你說是吧!」張雯情把視線望向一旁 的馬仲凱,而馬仲凱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好啦!別被這點蠅頭小利給沖昏了頭,還記得我們的目的吧!」 「那是當然……」 「晚餐時間也快到了,我們趕快下去吧!」 「金錢的魅力真是強大,一提到錢,差點忘了我都快餓昏了,快走吧。」話一說完, 馬仲凱搶在第一個步出了王翰的房間。 等到他們三個下樓之後,傅雷也已經從公司回到家來,用餐時間所有人都到齊,獨缺 蕭祈垣一個人,根據他離開傅家前的說詞是因為有急事需要馬上處裡,不過張雯情等三人 都知道那只不過是他不想留下來和自己這群人共桌的藉口而已。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除了高掛一輪明月之外,還會散佈著一閃又一閃的繁星,光明 之中帶了點神秘感,不過當雲層過於濃厚時,上述的那些景象都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 片無止境的黑灰……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馬仲凱拿起了架上的刮鬍膏塗抹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的習慣和 大部分的人不太一樣,他習慣在睡覺前刮鬍子,他覺得刮完鬍子之後,舒舒服服的上床睡 覺,那樣的感覺最好。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那顆光頭好像又長出了刺刺的短毛,看了感覺非常的礙眼,馬仲 凱索性將刮鬍膏抹滿整個頭頂,用刮鬍刀細心地料理著頭上的短毛,就怕一個不小心刮傷 了頭皮,不怕流血就怕留下疤痕。 隨著嘴巴哼著輕快歌曲,配合著旋律一個動作接著下一個動作,抹在頭頂上的刮鬍泡 也逐漸地減少。 碰—— 「靠……他媽的……」門外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嚇到一時失手,手上的刮鬍刀因 此不小心劃傷了頭皮,顧不得傷勢如何,馬仲凱當下衝到房門前打開了門,將頭往外探去 ,他要知道是誰害他弄傷了他寶貴的光頭,不過東瞧西瞧就是沒看見半個人影,整條走道 異常的安靜,安靜到有種陰森森的錯覺,走道的一端灌進一陣風,讓他冷到直打哆嗦,放 棄繼續追查聲音的來源,馬仲凱立刻縮回房間裡面,隨即將房門關上,那股陰冷的感覺還 留在背脊上,此刻他感覺到有液體從頭頂上面流了下來,這才回想起他剛剛劃傷了頭。 回到了浴室的鏡子前面,差點沒被自己鏡子裡的模樣給嚇死,不小心劃傷的傷口足足 有四到五公分寬,一條清晰的傷口就這麼橫躺在自己的頭上,泹泹流下的鮮血佈滿了整張 臉,而下巴還沒清掉的刮鬍泡也被染的一團紅,整張臉看起來就只有「恐怖」兩個字可以 形容,沒有時間再去管鬍子還沒有刮乾淨的問題,轉開水龍頭,不斷地將清水潑在自己的 臉上,沒多久時間,刮鬍泡已經都沒了,可是頭上的傷口似乎不淺,鮮血依然流個不停, 一把抓過掛在牆壁上的毛巾擦拭,使勁地按壓住傷口企圖止血,就這樣用毛巾壓著頭等待 血小板將傷口凝結。 馬仲凱覺得高舉的手越來越酸,可是此時又不敢放開毛巾,他怕還沒止住血的傷口又 泹泹地流出鮮血,就維持這樣的姿勢走出了浴室,隨即平躺在舒服的床上,讓手肘有地方 可以撐著,心裡暗咧咧地咒罵著發出那道怪聲音的人不得好死之類的惡言。 「真是倒楣透了,這下子一定會留下疤痕了。」即使傷口不小,但還不至於說到達無 法癒合的狀態,充其量只是較嚴重的皮外傷罷了,馬仲凱打算就這樣壓著傷口入睡,等到 醒來傷口應該早就結痂了。 被折騰了一個晚上,馬仲凱很快地便進入了夢鄉…… 咚——咚——碰——碰—— 敲打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又開始出現…… 已經睡著的馬仲凱閉著眼睛,臉上露出了不是很舒服的表情,似乎是受到了不斷傳來 的敲打聲所影響,他開始從睡眠中恢復了一點點的意識,他想下床查看到底是什麼地方一 直發出聲音,不過他的身體很明顯的不贊同他的想法,儘管他想這麼做,身體還是依舊賴 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頂多就是因為真的受不了而翻動了一下身體或用棉被蓋住耳朵的小動 作,整夜就這樣飽受噪音的摧殘,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爬下床。 不知道何時才又入睡的馬仲凱又再度醒了過來,不過這次吵醒他的聲音不是敲打聲,而是 窗外吱吱喳喳的鳥叫聲,翻過身去立刻感覺到緊閉的眼皮外透著亮光,一睜開眼睛,刺眼 的陽光馬上逼迫他再度闔上雙眼。 將身體轉背向窗戶之後,馬仲凱在床邊坐了起來,一條毛巾頓時從頭上落到他的手中 。 「血!」馬仲凱嚇了一跳,隨手立刻將毛巾拋的遠遠的,精神一下子活絡了過來,看 著躺在地上的那條沾滿血跡的毛巾,這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想到什麼似的飛快地跳下床往浴室跑了進去,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 頭上的傷口果然已經結痂止住血,不過那道結痂的傷口卻異常的清楚,舉起手來摸了摸那 道傷口。 「阿——」輕碰了一下傷口,馬仲凱忍不住叫了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痛,當下決定不要 再去觸碰到它,免得自己又再次唉唉叫。 「到底是誰在惡作劇,一連敲了兩天,自己不睡就算了,還搞的別人也無法入睡。」 馬仲凱簡單地換過衣服,出了房門便恰巧遇到邵齊也剛走出了房間。 「早阿!」邵齊先開口向馬仲凱打了聲招呼。 「早阿!」 打過招呼之後,邵齊便轉過身體往樓梯方向走去。 「等一下!」 聽到聲音,邵齊停下了腳步,轉回去用疑惑的眼神望著馬仲凱,這一望讓他看清楚了 他的臉。 「你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搞成這副模樣。」邵齊感到有些詫異,眼前所見的這個 男人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臉上的黑眼圈比自己的情況還要嚴重許多,頭上的細毛和臉 上的鬍子雜亂無章,很像隨機式的這邊剃掉一點那邊理掉一些,最令人錯愕的是頭上那長 達五公分的清晰傷口。 「沒發生什麼事啦,這是我因為太累了,所以不小心劃傷的。」馬仲凱一臉苦笑地指 著自己頭上的那道傷口,「對了,有件事想問你一下,你這幾天深夜時間,有一直聽到奇 怪的敲打聲嗎?」 邵齊皺起眉頭思考了一下,開口回答道:「沒有耶,怎麼了嗎?」 其實要說奇怪的聲音是有的,那就是這幾天開始,邵齊在晚上都會聽到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傳來奇怪的聲音,但令人訝異的部分不是聲音,而是傳出聲音的房間,那是傅郁茜的房間 ,而現在理應當是一間空房間才對,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發出聲音來。 不過那聲音發出的時間並不會維持太長一段時間,而馬仲凱所說的很明顯是不斷產生的聲 音,邵齊當下認定他想的和馬仲凱所指的應該不是同樣的聲源。 「那沒事了。」馬仲凱逕自閃過邵齊走下了一樓。 邵齊發了一下愣,也跟著馬仲凱後面走了下去。 馬仲凱頭上的傷口就像客廳裡的那面全身鏡一樣引人注目,幾乎所有人看到他都會問 上那麼一句:「你發生什麼事了?」而他也一定會反問著:「你這幾天深夜有沒有聽到什 麼奇怪的聲音一直出現。」 不過所有人的答案就宛如事先說好一般,都是回答:「沒有。」直到跟所有人都照過 面了,這個一來一往的問句才總算告一個段落。 今天下班時間之後,蕭祈垣依舊沒有出現在傅家,而當傅郁雪打電話過去詢問時,他也都 只是以工作忙碌做為簡單的回應,除此之外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祈垣這兩天好像變的有點怪怪的,你不覺得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傅郁雪手裡 拿著一片仙貝放在嘴邊。 喀—— 咬了一口仙貝,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故意瞞著我呢!」傅郁雪 說完,然後嘟起了小嘴,一臉納悶的神情。 「是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心事重重的模樣,如果妳不放心的話,明天我陪妳去他家 問個清楚,剛好明天是假日,不會那小子假日也要上班吧!」邵齊胡亂猜了一通。 「不會,祈垣是堅持假日不加班的。」 「那就沒問題了,明天就去他家逮他。」邵齊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 「沒錯,既然他不肯來,那就換我們去。」 傅郁雪伸出手掌高舉在臉頰右側,示意邵齊擊掌,邵齊當然二話不說也舉起了手掌。 啪—— 擊完掌之後,兩個人都笑了,而且笑的很燦爛。 邵齊當時完全沒預料到,這一趟臨時決定的拜訪會讓他發現到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秘 密。 晝夜輪替是天經地義的事,有的人習慣白天活動,有的人則寧願當隻夜貓子,但是對 現在的馬仲凱而言,他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他都只想要休息。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望著頭上的疤痕,再看看手指上的疤痕,不管是自願還是非自 願,結果都只剩下無奈,一場無意義的試驗和一場無妄之災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紙張 可以紀錄下所有發生過的事情,當然也同樣可以抹去。 不過記憶呢,發生過的事情忘的掉嗎!失憶!不過失憶並不是說想要發生就可以發生 ,總是要來個戲劇性的變化才會出現。 不知道為什麼,馬仲凱忽然回憶起了那場事故。 是事故吧!他想…… 不過也正因為發生了那件事情,自己才會來到了這個地方,這是他的選擇,也是王翰和張 雯情共同的選擇。 「嘶——」頭上的傷口忽然疼痛了起來,讓他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簡單的刷過牙和洗過臉之後,馬仲凱走出了浴室,坐在床邊想著一些事情,現在的四周很 安靜,沒有任何吵雜的聲音,也沒有那不斷敲打該死的聲響,他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說道: 「有哪一次是睡覺前出現聲音的,還不都是睡著後才出現,好像存心不讓我睡覺似的。」 希望今天不要再出現那奇怪的敲打聲,不然此行的目的還沒達到,自己可能就先被搞 瘋掉了,那不就便宜了王翰和張雯情那兩個傢伙,馬仲凱心裡這麼想著。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進到了夢鄉…… 咚——咚——碰——碰—— 可惡的敲打聲音又再次響起,活生生地再度將馬仲凱從夢境中拉了回來,疲憊不堪的 他又開始在床上面翻來覆去,但是這次連用棉被蓋住耳朵都沒有什麼效用了,不,應該是 說這次出現的敲打聲音的分貝提高了,而且敲打的頻率越顯急促,如果說之前會讓他感到 不高興,那這次就是能讓他連髒話都罵了出來。 馬仲凱終於受不了了,他第一次從床上坐了起來,睜大的雙眼裡盡是因為疲倦而佈滿 的血絲,樣子實在嚇人。 儘管他完全醒來了,敲打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存心要激怒他 似的。 「我倒要看看是誰半夜不睡覺,無聊到來找老子的喳。」一把掀開了還蓋在大腿上的 棉被,一溜煙兒就來到了房門前,隨即扭開門把,將頭探出門外一瞧,不過在打開房門的 那一瞬間聲音就已經停止了。 「媽的,居然跑那麼快。」望著空無一人的寂靜走廊,馬仲凱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 加上這幾天的精神轟炸,讓他此刻心裡有股想要殺人洩憤的衝動。 帶上房門,往床鋪的方向走了回去,不料才走了兩步,聲音就又立刻出現,不過這次 馬仲凱反而揚起了嘴角,心中暗自想道:「這次我離房門這麼近,看你還來不來的及逃跑 。」 反身立刻打開房門,不過依舊是落了個空,門外的走廊上還是沒有出現半個人影,而 聲音又在他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呀然而止。 再次帶上房門,低著頭走向床鋪,他認了,他不想再管了,要吵就給他吵吧!果然才 走了幾步,那敲打的聲音又再次傳進了馬仲凱的耳朵裡,不過此刻的他心裡卻萌生了一個 不一樣的想法。 「誰規定發出敲打的聲音就一定是房門,也可以是窗戶……」馬仲凱低著頭喃喃自語 ,不過這個突然出現的念頭讓他感覺到全身起了一陣惡寒,雖然這個說法可以成立,但是 問題是……這裡是二樓阿……而且窗戶外面根本沒地方可以攀爬……更遑論說要拍打…… 窗戶…… 咚——咚——碰——碰—— 仔細一聽,聲音的來源的確不是源自於身後的房門,而是自己的前面…… 吞了吞一口口水,馬仲凱慢慢地將頭抬起來,望向窗戶的方向。 他的猜測得到驗證了…… 窗戶外面有個人影,一襲烏黑的長髮散落地倒垂著,眼睛在下,嘴巴再上,就這樣半 個人身倒掛出現在窗戶外面,烏黑的黑眼仁佔據整個眼眶,直盯著馬仲凱看,隨著黑眼仁 的轉動,隱約還能看到一點眼白部分,黑眼仁裡面看不見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片無止境的 漆黑。 這個出現在窗外的女人臉上盡是無數的傷疤,整張臉花到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不管 之前是醜還是美,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只是恐怖,但是馬仲凱知道她是誰,那個事件中的受 害者,那麼自己在那次事件中又是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咚——咚——碰——碰—— 倒掛在窗外的她正不斷地敲打著窗戶上的玻璃,沒錯,就是這個聲音,這幾天以來一 直折騰自己的聲音。 敲打的聲音停止了,馬仲凱楞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的瞥向窗戶上的鎖。 是開著的!為什麼!自己睡前明明都檢查過了!應該是鎖住的才對! 她……她會爬進來……要逃……不然會死…… 沒時間在拖拖拉拉下去,馬仲凱轉身便衝向房門,立刻將房門打了開來,門一開便衝 了出去,但是才跑沒兩步就停了下來……因為……她……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 她已經推開了窗戶,沿著牆壁慢慢地爬上了天花板,那個姿勢很詭異,但是她的出現 更加令人恐懼……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走出房門了……」馬仲凱無法遏止自己全身不停地顫抖 ,回過頭走了幾步路,再度踏出了房門,他又愣住了…… 「為什麼又回到了房間裡……」站在房門的地方,往門內和門外望過去,映入眼簾的 都是自己的房間,不同的地方只有這兩個房間是上下正常而左右相反的情況,原本在左邊 的浴室在門的另一邊是出現在右邊。 「鏡子……」馬仲凱了解到這扇房門就像是一面鏡子,鏡子外面是一個世界,而鏡子 裡面又是另外一個世界,而現在的他走不出這兩個接在一起的世界。 再次望向那個女人…… 啪—— 她從天花板掉了下來,撞擊力之大卻沒發出任何悶哼聲,當然,因為她早就死了,趴 在地板上,她開始慢慢地爬向馬仲凱。 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慢慢的靠近,馬仲凱除了害怕和發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前進 是死,而後退也是死,忽然有個念頭燃起了他的一線生機。 是浴室!只要進到浴室內把門鎖起來就可以了。 二話不說,在那個女人抓住自己之前,馬仲凱飛快地衝進浴室裡,隨即把門給鎖了起 來。 馬仲凱雙手往後抓著洗手台,將屁股倚靠在洗手台邊,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門的方 向,連眨一下眼睛都不敢。 碰——碰——碰—— 門外開始傳來拍打的聲音…… 馬仲凱很怕門被她給敲壞,畢竟一般用來當作浴室的門並不是那麼的堅固牢靠,可是 說用腳用力一踹就可以整個破壞掉。 敲門的聲音越敲越急,越敲越急……忽然……聲音沒了…… 「去哪了?」望著忽然安靜的門板,馬仲凱皺起了眉頭,然後表情變的異常扭曲,臉 上的冷汗不斷地滴了下來,全身上下的汗毛也都豎了起來,但是這些都無法充分的表達他 此刻內心的恐懼…… 摸著身後的洗手台,洗手台的後面有什麼……有水龍頭……那麼水龍頭的上面呢…… 鏡子—— 馬仲凱猛然地轉過頭,一雙血淋淋的雙手從鏡子裡衝出來,一把抓住他的頭往鏡子的 方向拉回…… 碰—— 在被抓住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那個女人在對他笑,而自己好像也在對她笑……為 什麼對她笑……在笑什麼……原來是自己在高興……高興什麼……高興從現在開始不用再 被那奇怪的敲打聲弄到整夜心神不寧了……高興自己現在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睜大著 眼睛……馬仲凱的心跳已經停止…… -- [眷養文字的羊圈] 敝人發表小說和胡言亂語的地方 http://blog.pixnet.net/kensa002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30.1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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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oso33:已經衝去blog看完了!!! 06/16 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