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胖子繫上安全帶後,一臉鬱悶,看來是被小雅說的話給刺激到。
「唉~」胖子嘆了一口氣。
「小雅說的是事實呀,不過,你竟然沒有反駁她,想必是承認了,是吧?」
「唉~」胖子又嘆了一口氣。
「咦?好像快要下雨了?」我看著擋風玻璃落下的幾滴雨珠說。
「我的心正下著雨...唉~」胖子搖搖頭。
「總之,你專心開你的車,我打個電話...」
只是胖子才剛發動車子,電話也接通了。
「看來,那隻蛇怪不除,這裡勢不安寧。今天你們也累了,就早點休息,等會我跟你
道叔會親自去一趟墓園~」阿公在電話裡頭說著。
掛上電話後,我調整一下椅背,「我先打個盹,到家跟我講一下。」
不知為何,最近在睡覺時,都會習慣性作些奇怪的夢,即便這短暫的車程裡,亦是如此。
夢境之中,小泉正哭著,獨自一人,嗚咽地抽泣著。
我喊著她的名字,但卻沒有任何回應。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滴在地上形成一灘又一灘的痕跡。
「喂!起來啦!到家了~」胖子將我搖醒。
車駛到在大門口停著,胖子與我先後下了車,一眼看到兩位嬌小的女性身影。
「怎麼小雅...又變成這副模樣啦?」胖子問。
「小雅姐姐說,她累了,所以...」
羅莉型態的小雅看我走近,連忙伸出雙手,一副討著要抱抱的模樣。
「玉兒,妳要嗎?」看著小雅的動作,胖子轉頭過去問玉兒。
「呃...不用,謝謝。」
只是說著說著,玉兒也打了一個哈欠。
我將小雅抱了起來,讓她趴在我的背上。
「我看,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阿公與道叔會處理。」
「玉兒,妳要回道叔那嗎?」
玉兒搖搖頭說,「道叔有幫我租了間屋子,我暫時住在外面。」
「這樣啊...。對了,妖刀呢?」我問。
「小雅姐姐說,刀子暫時由她保管。」
看著睡得香甜的小雅,一伙人相視而笑。
「明天見~」
互相道別後,我揹著小雅,走到路口攔了輛計程車。
上了車,我將她抱到一旁:「吵到妳了?對不起。」
「沒關係,我餓了。」小雅揉揉眼睛說。
「想吃點什麼?」
「薯條。」
妳喔~還真的吃不膩啊!
我商請司機先去了附近一家速食店,買了幾包薯條後才回家。
只是在車上,小雅就迫不及待地大啖了起來。
到家之後,打開大門,一眼就看到鞋櫃上父母親留下的紙條,上頭寫著,晚上參加喜宴,
桌上有飯菜,熱了自己吃。我瞧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尚有餘溫,我問了問小雅,看她肚
子還餓不餓,只見她搖著頭。
「累了嗎?」我問。
她點了點頭,隨即放開我的手,咚咚咚地跑上樓。
「記得先去洗澡~不要髒髒地進我的房間!」我在樓下喊著。
隨後我將一些菜餚丟進微波爐裡,並給自己盛了一碗尖到不行、香噴噴的白米飯。
或許吃了點東西的小雅,精神回復了不少,我才從餐廳出來,就見她在二樓喊著我。
「怎麼了?」
「我先穿這衣服哦~☆」
回復原本的容貌的她,不知從哪裡翻出我的衣物,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只扣上幾顆
鈕扣的衣服讓她渾圓的胸部隱隱若現;下半身只著短褲,露出修長而白皙的大腿。
「記得上回小泉不是有幫妳買了些衣服應急嗎?」
「不知道!我剛才試穿她的衣服,你看,胸部太緊了,腰身的地方也鬆鬆的,整個尺寸
就不對...」說完之後,扔下一件已經繃壞的上衣,我揀了起來,上頭還留有沐浴過後
,淡淡的香味。
「喂~妳別亂扔呀~」我在樓下喊著。
咦?這件好像是小泉喜歡的款式之一...。
「呼~我先去睡了,先借一下你的床。」小雅伸了伸懶腰說。
一開口就把我的床給佔了,至少比小泉好多了,她啊,連『借』字都省了。
「我幫你鋪了床墊在地下,不過,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想上來跟我一起睡也可以唷~☆」
「謝謝...我會考慮的。」
「唉~真是的,原本想看你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笑了笑,回頭將熱好的飯菜全都端到客廳,打開電視,囫圇地吃喝起來。
才挾了幾口菜,電視新聞正播著Live的訪問,地點竟是那座墓園。
「這是今天下午有位路過的民眾拍攝的畫面...」
我一看,差點沒把嘴裡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畫面播送著一尾巨大的黑蛇正昂的頭的模樣,然後鑽入地面上的一個坑洞內。
「這像是...牠被小泉打跑的畫面...」
我沉住氣,繼續看著電視報導。
一些民眾正打算進入坑洞,打算探查一下裡頭是否有巨蛇...。
「自殺!這根本就是自殺啊!」
我站了起來,不停地咒罵著這些人的無知。不過,畫面一轉,帶到兩副熟悉的面孔,
是阿公與道叔!看他們的樣子,正試著阻止這些人魯莽的行為。一見到此,我也按捺
不住,決定再去一趟墓園。
這樣的念頭一啟動,我突然想到了妖刀。
「帶著防身也好,如果真遇到巨蛇,至少可以先嚇嚇牠!」
決定之後,扒光了剩餘的飯菜,將碗筷放到水槽後,我躡手躡腳地上樓,試著不發出
聲音地推開我的房門。
透著窗戶溜進來的月光,一把泛著些許光亮的刀正放在床鋪的枕頭旁,就在小雅身邊。
屋內可以聽得到小雅沉重的呼吸聲,想必這會兒她睡得正熟。我悄悄地走了過去,
伸著手,試著去拿那把妖刀。不過,隔著小雅還真不好拿,我只好小心地抬起腳,橫跨
在她身上,再俯下身將刀拿了起來。就在此時,小雅一個翻身,側著身子面向牆邊,
我的腳一軟,趕緊用另一隻手撐住床鋪。
用著如此尷尬的姿勢,若是被她看到了,肯定會錯意。
「薯條...」小雅喃喃自語地說著。
又是一個翻身,呈一個大字,正好與我相對。不過,她的衣服在一來一回間,幾乎給
褪光了。在屋內朦朧的月光照射下,她那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材完全顯露無遺,只能說,
這比一些清涼的寫真集裡頭的照片還真實。
我嚥了一下口水,忍不住多看了小雅幾眼。好比一籠正冒著蒸氣、熱騰騰的包子在你
面前,飢腸轆轆的你將手伸進口袋掏錢卻發覺空空如也。
「只是親一下應該可以吧!」腦中的惡魔對我說著。
「不行!她是暗示你可以跟她睡覺,而不是能親她!」天使馬上否決惡魔的提議。
跟她睡覺的意思不就是做...那檔事嗎?
哇咧~天使與惡魔的角色好像錯亂了。
「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惡魔嘶吼著。
「跟她睡!跟她睡!跟她睡!跟她睡!跟她睡!」天使咆哮道。
天使們與惡魔們正在激烈爭吵、辯得難分難解!
啊~~~~我用力抓抓腦袋。
話雖如此,看著她近乎無防備的模樣,令我也不禁搖搖頭,很難想像牠是修煉近百年
的生物!相較起來,小泉的傲嬌與不服輸的個性,這樣的女孩其實在某些方面是很可愛!
嗯,玉兒的話,雖然年紀輕,但看得出教養不錯,是個乖巧的孩子。
「好像...想太遠了」,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妖刀:「差點別忘了正事!」
在窗外駛過的車輛發出的聲音掩護之下,我敏捷地翻了個身下床。
悄悄地闔上房門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拿了車鑰匙,打開大門正準備把機車推出來時,竟發現玉兒正要按下門鈴。
「咦?妳怎麼過來了?」
「道叔去了墓園,我擔心他的身體,但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想請你幫忙...。」
玉兒憂心忡忡地說。
「那正好!我現在要過去那裡,一起走吧!」我說。
「要怎麼去呢?今天用了太多狐火,剩沒多少力氣...」玉兒問。
「坐我的機車~很快的!」我遞給她一頂安全帽。
「這...」只見玉兒有些為難的樣子。
「放心,這種交通工具不會暈車的。」我笑了笑,「先把帽子拿下來再戴安全帽。」
「好!」
玉兒隨即脫下帽子,露出尖尖的耳朵與一襲棕褐色及肩的頭髮。
「妳都把頭髮整個塞進去帽子裡面嗎?」
「對啊。怎...怎麼了?」
「有個更方便的穿戴方法喔~我來幫妳...」
我打開機車座墊,拿出先前小泉多買的髮圈,幫玉兒將頭髮綁了一撮馬尾,然後再自
帽子後緣的空口處,把馬尾露了出來。
「這樣會比較好整理,而且,看起來更可愛喔!」弄好後,我摸了摸她的頭。
「謝謝!」玉兒低著頭羞怯地說。
看得出玉兒很開心,因為藏在她裙子底下的尾巴正左右搖著。
上了車之後,我將刀子斜掛在胸前好讓側坐的玉兒能抓著我的衣服。
「道叔跟你一樣,都是有著好心腸的人類。」
「哦?」
「其實...我是被道叔買下來的...」玉兒說。
「買下來?他買妳做什麼?」
「我被獵人追捕,抓到籠子裡正準備被賣掉...因為身上有著漂亮的毛皮的關係。」
「哦?難不成要被殺掉剝皮?」我說。
「嗯。驚慌的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在送往工廠的途中,道叔看到之後,就以高價將
我買下,並帶到原本被補獲的地方放了我...」
「難怪道叔當天避重就輕地說了妳出現的緣由...。所以妳是來報恩的嗎?」
「我不知道能回報他什麼,所以在他離開後,我跟蹤他,並試著以人類的型態出現在
他面前。雖然他很驚訝,但只是揮揮手要我趕緊回去,不求我回報。後來,我央求
他留下我,至少,也把這筆買下我的錢賺還給他。」
「妳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吧?該不會是妳怕回去之後,被家人罵吧,然後禁足...」
玉兒沒有答話,只是將臉貼在我的背後。
「我想開一家花店,我偷偷跑下來就是希望到城市賺錢。」
「ㄟ~~~」這點讓我驚訝不已。
狐狸與花店?這倒是蠻特殊的組合。
不過,去年因為胖子在廢坑的試膽活動,短短的時間內,我的身邊出現了『式魂』與
『化蛇』,再多隻『妖狐』倒也不覺得奇怪。
「道叔明白我的想法後,同意我留下暫時當他的助手,每個月也會付我薪水,再從中扣下
一部份的費用,當成還款的金額。不過,他要我先跟家人說...。」
「妳應該沒說吧!」
「嗯。一旦我回去之後,就不可能再出來了,所以我只是寫了封信...」
「會被罵得很慘吧!最壞的情況會被強行帶回。」
「我會反抗!」玉兒說話的語氣異常堅定。
「妳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還適應得了人類的生活嗎?」
「雖然還是不太習慣,我想,在待久一點應該就沒問題了。」
「需要幫忙的話,也可以來找我,或是小雅...千萬別找胖子!」我說。
「呵~嗯。」
一路上,我跟玉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很快地,就到達墓園。
此時這地方出現了不少SNG車,原本該安靜的墓園,現在反而有點吵。
玉兒動了下鼻子,朝了下風處嗅了嗅,「道叔他們在那裡!」
順著玉兒的視線,靈骨塔旁正圍著一群人。
「走!我們過去看看情況!」
我將刀子移到背後,小跑步地跑了過去。
就快到人群時,突然感到後頭的妖刀似乎震動了一下。
可能是跑步引起的,我就緩下步伐,開始用走的。只是走了幾步,背後又傳來數道震動。
此時,玉兒突然停下腳步,戴在頭上的帽子動了幾下。
「唔...好奇怪的感覺...」玉兒皺起眉頭說。
「妳也感到不對勁吧?」我問。
才想再往前走幾步的瞬間,背後的妖刀竟然像是暴衝的猛獸,胡亂動了起來。
「大家快點離開洞口!快走!」玉兒用盡氣力大喊著。
我看到阿公與道叔回過頭,有點驚訝的看著我們。
轟隆巨響,洞口周圍竟整個坍塌,一些走避不及的人紛紛掉了下去,同時間,一股黑氣
也冒了出來。在場的人看到此景開開向墓園外逃離,好像大災難降臨。
「阿公!」
我趕緊跑了過去,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處約直徑十公尺、深度三公司左右的洞穴,
其中,有兩個人正攀在洞口附近。
「阿公!道叔!」我喊著。
「別過來!這裡土質鬆軟,再多來一個人就會整個坍下去!」
我看了一下玉兒,她立刻點點頭似乎在說,交給我來!
只見她脫下鞋襪,提了一口氣後,迅速地疾走了過去,地面只淺淺地留了個腳印。
待她走到洞口邊緣,她伸出雙手,示意阿公與道叔要他們抓著。
「快!抓緊我的手,我會拉你們上來!」
不過,在洞口底下仍有些人試著向上頭爬,數了數,約莫十七、八個。
「救救我們啊!拜託!」
「救命啊!」
再一次強烈的震動自我背後掛著的妖刀傳來,該不會是...?
玉兒亦查覺到不尋常,不過,此時的她,兩手各抓著道叔與阿公,一張臉脹得紅撲撲的。
一陣淒厲的叫聲劃破這吵雜的夜空,不知從哪竄出的巨蛇正張大嘴吞咬著一位在洞口
底部的民眾,喀拉喀拉骨頭被絞碎的聲音自蛇腹中傳了出來,上半身露在蛇嘴外頭的他,
不停地口中湧出鮮血,雙眼瞪著老大,一隻手還緊抓著一旁的石塊,現場瀰漫著濃厚的
血腥味。
下回,『七星鬼穴』:第一章,妖刀(九)
應讀者之要求,中元普渡應景追加一篇!
俗云:「天不生胖子,萬古如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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