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舞天下（六）
作者：天城海
出處：http://www.wretch.cc/blog/heavencode
◆ 祥舞 ◆
◇ 1 ◇
在東武凰的人生字典裡，買賣這種東西，沒有「不二價」這三個字。
「掌櫃的，我看這裡就總共五十兩吧！」
只見身著一般俠士服的東武凰，笑著坐在椅上，對著剛走過來、一臉生意人的掌櫃
，與已經被她整了許久的可憐店小二說著。
「這位少俠，您把本店的招牌好菜全叫了一輪，五十兩只夠您眼前的一壺酒與兩盤
菜而已。」
掌櫃微彎著腰，好聲好氣的說著。
「只夠這樣？」東武凰面有難色的微低下頭。
「是的，所以您還要再加五十兩，這樣才行。」
掌櫃的邊說還邊瞥了眼身旁的店小二。
那視線彷彿就在嘲笑店小二辦事不力，連這樣的客人都搞不定。
店小二只是回了個無奈的笑容，心裡暗罵著希望掌櫃等會也吃眼前少俠一頓罵。
「我還以為開價五十兩是我為人太善良，倒賠了。」
東武凰一臉為難的抬起頭，語氣略作停頓。
「這叫化雞應該酥爛而帶點中藥的異香，可我吃起來就是少了什麼味，芙蓉豆腐味
道也不對，煮得時間好像也過長？」
「至於這個什麼百層還是千層的油糕……不僅層次不夠分明、吃起來也不太入口，
還有那個啊……」
雖然緩慢卻一長串的挑剔，說得掌櫃是臉色發青、店小二心裡偷笑、旁桌的人連聲
附和。
「是啊……這位少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叫化雞味不對呢！」
左手邊第一桌的老伯，率先附和。
「嗯，這千層油糕我老早就想建議啦！只是礙於一些事難以啟口，沒想到少俠一番
直言指出店家錯誤，令在下慚愧啊……」
再隔數桌的一名書生，站起身說道。
語畢還將插在腰上的扇子拿起、打開，左搖右搖，自以為風流倜儻。
「我點的這幾籠包子，餡少皮厚，很不入味，根本難以下嚥，我覺得也應該要改進
！」
右手邊一名挺著大肚的壯漢，高聲的加入話題。
然而顯然沒人理會他。
畢竟他桌上空著的數個蒸籠，還有他那滿嘴的油光，早以出賣他剛才的一番說詞。
「對吧？很高興各位也認同我的說法。」東武凰見時機成熟，便為一連串的發言做
結。
她朝著眾人笑著，這一笑，讓大家眼前頓時一亮。
這位少俠，可真俊啊！
綠色的衣袍，深褐色的長髮，秀眉挺鼻，面容雖然比女子都還美麗，但卻清爽不帶
過份脂粉味。
整個人舉止有禮，說話速度適宜，對食物的要求好像也頗高……
在這個小城裡，可真是難得一見，會不會是哪裡的權貴人家？
不過……
這樣的情景，好像又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一旁的眾人繼續看著東武凰與掌櫃接續辯論的好戲，心裡面增大的疑惑，終於隨著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得到了解答。
「你說什麼？！二十五兩？！」掌櫃氣瘋的大吼：「喂！你這傢伙該不會是錢帶得
不夠吧？」
將原先的客氣與敬語全都拋掉，掌櫃已經完全的被激怒了。
「本來我是想付五十兩……但是你的態度越來越差又死不承認，我只是扣掉我給你
的指導費而已，才二十五兩，我算你折扣了。」
東武凰一臉悠閒，支著手看著二樓店外的景色，完全不把掌櫃的發作當一回事。
東武家請的名廚，早在一開始就已先把她的胃養刁了。
她因為喜歡吃那些美食，所以有時就會往廚房跑。
作菜的過程她都可以倒背如流，自己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所以久而久之她就對
作菜失去興趣。
即使如此，愛美食與觀賞作菜過程的興趣倒是沒消失就是。
不過，以前的她是不太會煮菜、也沒興趣，但是現在的她可就不一樣了！
這一點點小小的「指導」，還會難得倒她嗎？
說真的，難得跑出來玩，好不容易離開山上、進入了城鎮，吃到的「第一餐」卻是
這樣的東西，她當然會忍不住。
而且這還只是所謂的晚餐前的「前菜」，馬上就不合格了。
唉，到底哪裡有好吃的啊……
「你……你……你這囂張的小子，拿不出錢來就給我滾蛋，少在這窮酸人裝高雅，
壞了我店的名聲！」
掌櫃氣得一口氣顯些順不過去，他大力拍著桌面，試圖引起東武凰的注意力。
死小子，竟然悠閒的看著窗外？
為什麼我這麼倒楣，昨天才送走一個惹不起的人，今天又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
子，我怎麼一連兩天全都遇到這種「貴客」？
「哦？滾蛋？」東武凰迅速的面向掌櫃，面帶微笑，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你是
要我滾嗎？」
「對！就是要你這傢伙馬上滾出我的店！」
雖然被東武凰那可以說是「過份閃耀」的目光與笑容嚇到，掌櫃心中的怒氣絲毫未
消，沒有多餘思考，當然是很順口的回了下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東武凰站起身，將桌旁的劍拿起。
再度拋給掌櫃一個笑容後，她縱身自茶館二樓躍了出去，翩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咦……」掌櫃一時反應不過來。
其餘客人則是湧至欄杆旁往外望，卻只見到一抹綠影融入底下的人群中，一會就不
見了。
戲散、人離，然而掌櫃仍然兩眼無神。
眾人眼見情況如此，也就自然的「追隨」東武凰的腳步，離開店內。
空盪的二樓，轉眼間只剩環顧四周的店小二與呆滯中的掌櫃兩人。
「掌櫃……」
店小二吞了吞口水，試探性的喚著：「客人全都沒付錢走人了……」
「哦……咦？！」
掌櫃這才猛然驚醒，他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的景象好一會，接著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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