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神舞天下（三十）
作者：天城海
出處：http://www.wretch.cc/blog/heavencode
「這事，你可確定？」
稍微提高了點音量，一名戴著玉冠，面容秀麗、儒生裝扮的年輕男子邊說邊像在思
索什麼。
不是他刻意要提高音量，而是由前方比試場傳出的群眾呼喊聲音，委實過大。
即使他們已經自看台區離開來到後方的森林處，依舊能聽到那不時突然標爆出的叫
喊聲。
百姓們果然瘋狂。
畢竟他們實在難得看到這類集結眾家皇族的大型比試──
更何況，這一次是要選出重要的北方霸主。
「臣確定！那技法看似簡單、實則困難，是『赫漣恩業』的成名絕技。
若是佐以內力，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之勢，不只是手中的劍挑斷而已，怕是連人都
會在來不及反應之下難保性命、血濺當場。」
另一名年過三十五、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拱了拱手，中氣十足的回著。
他雖然也擔心話語會被雜音掩蓋，所以與身旁的儒生靠得頗近、但卻仍維持著一定
的距離。
言談之間也都十分尊敬，像在守著什麼禮數一般。
「這絕技若真是為行蹤成謎的『弒旅』領隊赫漣恩業所使，又怎麼會讓一個皇族王
子習之、用之？」儒生垂下了眼簾。
「請相信微臣，雖然那赫漣恩業始終蒙面，但臣的副將在臣眼前死於那絕招之下，
就算不清楚對方長相、但那招式……臣卻是深記在心啊！」
方宇震回想起多年前的舊時記憶，說來字句格外沉重。
「我信你，只是據聞赫漣恩業不教授他人武藝，在戰場上與他絕技對上的人非死即
重傷，我在思索，這樣一名只承認戰鬼的人，怎可能讓為護戰鬼而生的絕學，外流到
其他人手上？」
儒生語畢緩了緩，將右手輕按上方宇震的肩，接續說道：
「更何況，在我看來端覺宗晏已是刻意緩速使劍，運轉變幻之間如流水行雲，出招
紮實穩健、無所顧忌與停頓，若非對這功夫瞭解非常，怕是做不到。」
即使這個「其他人」是戰鬼的胞弟，赫漣恩業也不可能將絕學傾囊相授啊！
但是此次陪同特使團前來北方、曾與戰鬼直屬軍隊封弒旅前線對戰的將軍──方宇
震──如此確信，未曾在與戰鬼軍團正面交鋒、坐鎮後方的他自然得相信方宇震的記
憶。
如此一來，方才在場上使出那一招的三皇子端覺宗晏，他的身份，就變得十分可疑
…… 「臣有一大膽的假設。」
方宇震似乎明白身旁的儒生在思索什麼。
他的視線習慣性的掃了一下四周，低下頭接續說道：「在比試場上的，很有可能不
是原先的震瀾國三皇子。」
儒生一聽，一個想法頓時在腦海中成形。
只見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著：「方將軍，這不無可能……畢竟戰鬼與三皇子
是雙生子，我也認為，這所謂的『三皇子』十分特別、不像池中物。」
當然，更不像他一路進震瀾所聽到的市井傳言一般。
據聞端覺宗晏行事低調、沉穩、喜好閱覽典籍，極少自行領兵打仗，一直處在輔佐
戰鬼的策士角色。
幾年前卻開始性情大變，流連春風閣等逸樂之地，但是也愈顯不同、愈發俊逸與不
羈……
此回一見、接連幾場比試下來，他覺得這一位親近民間、醉臥美人膝的三皇子，風
采懾人、武藝卓絕、膽色超群……
可以說是越到後面，那被隱藏的光芒就像是揭開遮布般，強烈的朝四周放射而出、
壓過在場所有的比試者。
這樣的一個人，絕對不是居於輔佐之位的策士。
而像是……足以呼風喚雨的將相帝王。
思及此，儒生收回手，臉上露出笑容。
淺淺的，揚起一抹優雅中帶著睿智的弧度。
「司徒先生？」方宇震疑惑的開口。
「三皇子真實身份昭然若揭，就看端覺淳康是否知曉，若他已察覺，那麼他斷然不
會讓最終比賽進行……」
「那可是三人持劍，准許使用一切內力與方式、以時間為限來分出高下的纏鬥，若
有一人比紅了眼，那麼死傷在所難免。」
儒生說至此，移了移視線，望著比試場的方向。
「方將軍，這結果似乎可以預見，南方未來怕是不好過了。」
儒生大膽的說出不利於南方之詞，卻不見堂堂一名南滄國敦奉皇朝的大將軍怒顏痛
斥，反而得到嘆氣般應合的回應。
「司徒先生說的是……」
若是對上北方，並非沒有勝算。
而是在兩方軍力近乎相抵的情況下，比的就是在位領導者的能力。
南方熾王雖才登帝不久，但熾王文武雙全、加上萬民期望之深，相信會有一番作為
。
值得擔憂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對於北方戰鬼的瞭解，僅止於多年前的事跡傳誦。
封弒旅更是消失無跡、無法得知這屬於戰鬼的勁旅如今實力為何。
他們手中掌握的情報與訊息，實在太少了……
「方將軍先別煩心，這事等回南方後再從長計議。」
像是聽到比試場方向傳出的一些聲音，儒生有些匆促的為正討論的事下了結論。
「比試場上似乎有狀況！」方宇震隨時的保持警覺，自然也聽到了那不太尋常的呼
聲。
「走。」
簡短的交待，儒生與方宇震不再多談，一前一後的快速離開森林。
沒多久，兩人便步回了看台後方，這也才聽得仔細那呼聲中的語句。
儒生面無表情的取出令牌、越過守衛。
繞回原位的他立在位旁，看著比試場中的變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這一場，可是震瀾國的兩位皇子？」
隨後才跟上、停在儒生身後的方宇震，語氣間充滿驚訝。
真是不得了！
北方的奪位大賽裡，總是難免有傷亡、傷了彼此感情。
這事聽在耳裡，是能夠明白比試間為求公平而不計親情之舉，但親自看到可又是另
一番感受。
更何況，其中一名正滿身鮮血的倒於地上、多位醫官圍在一旁，目前生死不明……
「兄弟相殘。」儒生低喃，視線望向立在場中，劍仍緊緊的握在手中、一動也不動
的得勝者，愕然的說道：「然，怎會是他得勝……」
這一句雖是訝異，但所針對的事卻與方宇震大不相同。
儒生的語氣之所以如此懷疑、詫異，是因為得勝者並非他一開始就預料到的人。
而是一路比試過來，表現普通、甚至在馭馬騎射一項輸給另外兩國皇子的震瀾國四
皇子──端覺宗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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