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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遊戲二 面具下的菩薩
作者：艾迪生
「你……在菩薩前別這樣亂說……」芮兒含著淚害羞地摸摸自己的臉頰，喘氣地
快步走過了我，停在石壁旁的竹籃邊彎下身緩和情緒。
我則是轉過身望著高大的黑面菩薩，一面擔心分離後的日子，一面心裡默念希望
祂能保佑我倆，平平安安。
咻——此刻菩薩像是有反應般，樹底下的旋風順著峭壁四處張牙舞爪，夾雜著土
粒與石灰偷偷地改變菩薩的面容，我聽得呼呼聲大作，有那麼一刻，我覺得菩薩對我
說話了。
蛇——蛇——
「蛇？什麼？」我俯看四周沒發現異狀。
於是我回頭看著芮兒，只見她低著頭整理茶葉沒受影響，她細語道：「你真的要
回去那？」
「嗯……」我沉默片刻回道：「不然還有誰比我更適合當臥底呢？」
我慢慢地戴起手套、面罩，舉起另一個竹籃，做好了當臥底的準備。
「是嗎……那好吧。」芮兒邊說邊走近我，拿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一個手掌大的黑色茶包，上面沒有任何圖案，我隔著手套按著它稍微搓揉，如細
沙的黑色粉末掉下一點點，觸感有點粗糙、沙沙的，茶香並不濃郁。
「這給我嗎？」我好奇問道。
「嗯，若你迷失自我時，它會幫助你的。」芮兒臉龐還留有些許淚痕。
「是錦囊妙計？」我將茶包穩當地收進衣服裡，還拍了胸膛一下。
「唉……等下我們離開這後，再告訴你一些有關光頭男子的事……」芮兒垂下眼
角，似乎是對我的堅持感到無奈，她舉起手脫下我的面罩道：「來，跟菩薩道別可不
能那麼沒禮貌。」
「喔。」我點頭微笑。
接著芮兒伸出雙手凝視著黑面菩薩，我站在她後方，她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花了
幾分鐘祈禱後，我們倆便順著石階往上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菩薩茂密的枝
葉在我們攀高後，逐漸蓋過祂的身影，很快地我們來到人間仙境的上頭。
而上面是一大片白芒草草原，我和芮兒彷彿置身在卷積雲堆中，微風一陣陣，那
雲海擺動的井然有序，一根根脫落的細絲如同羽毛，點綴著沒有翅膀的我們，我感覺
自己像是離開了仙境去到了天堂。
此時芮兒握住我的手，我們向前走著，享受頂著藍天踩著白雲的快感，一下左彎
一下右彎在雲層裡畫圖案，對於黑面菩薩的深谷我早忘了是哪個方向，只知道這個地
方也是個被群山圍繞的神秘之處。
我問道：「上面這麼美，為何我們一開始不從這裡來呢？」
「嗯……」芮兒放慢步伐答道：「這裡坑坑洞洞的又有芒草覆蓋，即使從河岸邊
上來這，也很難找出菩薩所在的低谷，況且不小心說不定還會跌落其他洞穴呢！」
「聽起來好危險啊！難怪我看這白茫茫的草原，總有一坨一坨黑黑的，不會故意
排成熊貓圖案吧！」我開玩笑道。
「其實是骷髏頭喔……」芮兒答道。
「呃……真的假的？」我問道。聽她們正氣凜然的人開黑色玩笑，我不由得心裡
毛了起來。
「呵，你嚇著了嗎？」她笑著問我，還不忘撥開芒草。
「呿，我哪有。」我撇頭回答。
許久，太陽又西下不少，整個半小時能走完的路程，被我們繞了好長一段時間，
芮兒扭動著香肩，一路上一直保持專注力的她終於緩步停下，選了個大石頭稍作休息
，她拉著我的手解釋道：「這地方呢，是被高山包圍住的台地，你看，台地上有許多
大坑谷，裡面其中一個就是菩薩的隱居處，而台地與山之間有河流分隔，經過日夜沖
刷，會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陡峭，是個危險又十分隱密的地點。」
「喔……那真的有像骷髏頭嗎？」我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要她給我交代的模樣
。
「呵，你唷。」芮兒環顧週遭，悠然道：「雖然很隱密，不過還是有不少登山客
發現這……」
「畢竟很多山都繞著它嘛！」我插話。
「嗯。」芮兒點頭續道：「所以理所當然的，就會有山友想蓋棟山屋在這看似平
坦的地方，況且這台地位置真的不錯，只可惜……親身抵達後，才知道無法預料的洞
谷太多了，有一段時間往生了不少人……」
「這……菩薩祂難道……」我感到訝異，我以為菩薩會拯救他們。
「後來事情開始傳開，人云亦云，單純的意外變得誇大，在人們的內心逐漸懼怕
這台地，甚至還有謠言說從某座山上向這看是骷髏頭的圖案……」芮兒搖著頭苦笑道
：「於是將它取名為惡魔台地。」
「惡魔台地……想不到菩薩竟然隱藏在惡魔之中……」我碎碎唸著。
此時被耳尖的芮兒聽到，她輕拍我的肩膀道：「嗯……是啊，就好像每個人都有
良知，只是壞人的良知潛藏在邪念之下，生活的過程中偶而地稍縱即逝，轉眼間便埋
向萬惡的深淵……」
「對了……那惡魔，不，你不是要告訴我關於光頭男子的事情？」芮兒講起道理
的同時，我也不經意想起這件事。
「唔……嗯，這要從一場車禍說起……」芮兒抬起雙手墊在後腦杓，很舒適地躺
在大石頭上娓娓道來：「很久以前，在附近的山道上行駛著一輛紅色轎車，裡面坐著
一對情侶，他們爭吵的很激烈，吵到那女子都氣的下了車……」
而當我聽到芮兒訴說這事情時，那情節過程像極了小時候母親曾對我說過的故事
，有一男鬼一女鬼各分西東嚇來往的車輛，不過可憐的是最後結局他們還是沒辦法在
一起。
「怎麼了？看你的表情……你聽過了？」芮兒側身看著我。
「嗯……」我點頭道：「忘了些，當作複習吧，再來呢？」
芮兒繼續說道：「其實那情侶會變成這樣都是光頭男子害的，他只是想製造個事
件或噱頭，才能利用人們的好奇心，騙取他們的靈魂。」
「什麼？這和他有關係！」我快速地坐起身子，不敢相信光頭男子做著壞勾當已
經那麼久了，我回過頭望著芮兒，我問道：「這傢伙是怎麼騙的啊？」
這時芮兒也跟著我坐了起來，她有點哀傷的垂下頭，她緩聲道：「他會帶著盲目
的人們去看那對可憐的鬼情侶……故意只讓部分人看見，然後那些沒看見鬼的，勢必
會為了滿足好奇心，去完成光頭男子的要求，像是獻出靈魂……」
「這……有人會那麼笨嗎？」我皺眉感到懷疑。
「別小看惡魔，他的把戲很多……」芮兒緩緩抬頭看著我，她偷笑道：「你和我
女兒不也在那車上嗎？」
「我……其實我是……」我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話來，因為我到此時才明白芮兒不
知我簽下了惡魔契約。
「看你胡思亂想的，你只是沒遇過這種情況，再聰明的人即使碰到不熟悉的事也
會感到不知所措。」此刻芮兒輕拍衣褲站立起身，她道：「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你在安慰我其實不笨嗎……」我跳下石頭，慶幸芮兒想的不是我擔心的。
「呵，來。」芮兒對我招著手。
見她柔細的雙手在我臉龐穿來穿去，溫柔的為我戴上手套、面罩、帽子……等，
我靜靜地看著她甜美的臉蛋，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做，但是芮兒對我的好，對
我的照顧，我永生難忘。
「分離的時候也該到了，諾斯達，你要保重……」芮兒握著我的手，默看數秒後
，帶著不捨的表情輕輕地抱著我，她十分感傷地嘆道：「想離開惡魔的話，就離開吧
，不要顧忌太多。」
「好。」我回答。
相擁後，背對著她的我，一步一步離她遠去，腦海裡都是她揮著手的景象，我小
心翼翼地踏著奇石壁壘，一個人漫步坡道，沉重的下了惡魔台地，一路上我回想著與
芮兒相處的點滴，心不在焉，直到天空幾聲咯叫，我抬頭眺望老鷹劃過藍天的剎那…
…
啦啦啦——喲——
聽得有個人用歌聲和我道別，綿延不絕，一直回盪在我心谷。
．
．
．
兩個多小時過去，我照著芮兒臨別前跟我說的情報＂我昨天下山感覺到光頭男子
在鎮上。＂，我來到她所指示那座山的半山腰，果然在不遠處有幾十棟房屋佇立，也
有一點人潮和車潮，想起光頭男子的嘴臉我漸漸地緊張起來。
沿著大馬路行走，路邊攤販擺賣著野果山菜、手工藝品十分熱鬧，而觀光人群越
往鎮裡去便越擁擠，看來要在裡面找到光頭男子似乎不太容易，我只好走到一高台上
，憑著身材高大的優勢，從光頭男子那部特別的遊覽車下手。
叭——叭——
果然不出所料，在前方的停車場停了好幾十部遊覽車，帶著口面罩加帽子的我，
排除萬難穿梭在人群間，相信打扮成這模樣連我媽應該都認不出我來，可是在茫茫人
海卻有人拉住我肩膀，喊了我一聲。
「等下。」一個和我一樣魁武的男子，他的臉上帶著一副相當詭譎的笑臉……
面具。
「你……」我當場震懾住，甩開他的手後退幾步。
他的面具和我之前哭喪臉的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做出來的，唯一的差別在我面具嘴
型的彎月是向下，而他是向上，我看他那恐怖的表情實在不讓人覺得他在笑，一旁路
過的遊客也都不敢直視他，紛紛繞過我們。
「你簽下了契約就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那笑臉男子冷冷地說道。
「是他……派你來的？」我顫聲道。
笑臉男子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憑空在一陣黑煙中抓出一張白色面具，如此的明
目張膽在眾人之下表演光頭男子的把戲，果然引起附近人們的驚訝和目光。
他緩緩地將那屬於我的哭臉面具舉到我面前，他說道：「戴上，惡魔要開始玩遊
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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