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萬道幻帖 棲所(57)

[dollnora (傀儡那拉)]

    仰成緊握嬋娟的手，他們在死後，對人世的留戀已經很少，

而長期這樣過下來，也有心裡準備自己某天該消失，只是他們還

是有無法放下的人，所以才會執著於世間。



    「那小祺呢？如果我們都離開的話，小祺會怎麼樣。」沉默

了一會兒，嬋娟開口。



    「這孩子死的話，小祺也會跟著死。」



    「如果這孩子能孵出來，小祺可以和我們一起去陰間嗎？」

對嬋娟來說，小祺年紀這麼小就悲慘的死去，死後又一直和他們

一起被侷限在狹小的範圍中；她多希望小祺能夠像那些幸運的孩

子一樣，有機會去理解在這間屋子之外的世界有多廣大。



    「其實…若是卵要孵化，小祺就一定會消失，他和你們不一

樣，他和幼獸靈體關聯性太高，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扯開他們，他

既不可能失去幼獸的靈力後單獨存活，幼獸也不可能沒有他而孵

化出世。」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活下來，離開這裡看看世界，我

們不要願望也不用活下去，只希望他有機會長大。」嬋娟緊緊抓

住仰成的手，近乎哽耶。



    阿萬眨眨眼，思考了一會兒。



    「如果這是你們唯一的願望，可能會有辦法，不過成功與否

還是要等卵孵化之後才會知道，因為他們倆個靈體狀態太特殊了，

我很難去掛保證。」



    「真的有機會？」



    「我還是多嘴一句，就算有機會還是要冒著小祺會永遠消失

的風險，你們願意放棄自己其他可能性，去嘗試一個不確定的未

來嗎？」



    「可以的…可以的。」嬋娟喃喃地說，仰成也點點頭接著開

口。「只是不知道小祺會怎麼想，我們需要一些時間讓小祺知道

狀況，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離開。」



    「只要沒有意外，你們又忍得住痛，一兩個月內應該還來得

及。」



    「那我們…。」嬋娟話還沒說完，房內卻傳來東西重重落地

的聲音，嬋娟趕緊進去，就見陽炎坐在地上，吃力的想爬起來。



    「陽炎，你怎麼起來了。」



    「…要上課。」



    「幫你請好假了，你還是多休息比較好，睡了兩天也沒吃什

麼，還說什麼上課。」嬋娟碎碎唸的摸著陽炎，還不忘叫仰成拿

稀飯進來。



    陽炎躺回床上，就看到阿萬在旁微笑的盯著她瞧，奇異的感

覺蔓延四肢百骸，她明明沒見過阿萬，卻似乎很早以前就認識阿

萬了。



    「這位是？」陽炎忍不住開口，除了歌唱聯歡大會那一晚，

陽炎沒有在屋子內見過其他人。



    「客人。」仰成連忙把阿萬拉出去，避免她探頭探腦，嬋娟

則留在房裡舀了稀飯又要陽炎吃。



    「你們屋裡竟然還有個人。」被拉出去的阿萬若有所思。



    「可愛的女孩兒。」仰成說。



    「又正又可愛，真想咬一口。」阿萬語氣垂涎，還舔了舔嘴

唇。



    「…你是不是有點危險。」仰成瞪了阿萬一眼。



    「哈哈。」阿萬趕緊打哈哈過去，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仰成。

「對了，剛才的事情你們再看看，如果決定好了用這個通知我，

這是特製版，因為你們沒有電話，需要時撕掉後我就會收到通知

過來。」



    仰成拿過了名片，看著上面有一些聯絡方式，奇怪的是頭銜，

寫的竟然是「沒路用的阿萬」，讓仰成懷疑阿萬的工作能力。



    「對了，還有這個。」阿萬又不知道從哪邊拉出了厚厚的紙

板開始介紹。「你們應該無法移動太遠，要是想離開一下，或許

可以試試這個，很好用的。」



    紙板上面寫著「紙娃美少女suite」(讓你簡單成為美少女！)

下面則印了穿著簡單內衣褲，栩栩如生的少女；少女人體輪廓外

有裁切邊，如同小時候玩的紙娃娃。



    紙板其餘空白處，寫了使用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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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三個步驟，你也可以成為活生生的美少女。

    1.煮開約一公升的熱水

    2.將書上所需人形取下(附內衣基本型)

    3.在熱水中泡上三分鐘即可取出附體

    ◎注意撞擊、遠離煙火

    ◎若有不適，請停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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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明有夠簡潔，用法就和泡麵一樣，仰成看到這東西，嚇得

倒退三步。



    「這什麼東西。」



    「給鬼靈附體用的產品，附體之後看起來就像活人一樣，可

以在沒有太陽時出沒。我不知道你們這種靈體能不能用，如果可

以用的話，說不定可以走出離屋子更大一點的範圍。」



    「喔…謝謝。」仰成接過來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現在外

頭的世界產品真是五花八門。



    「三個給你們三隻鬼一人一個，說不定你們還是有機會出門

郊遊。」阿萬熱情推銷。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們三個鬼有倆個是男的，這紙型都

是女的，穿上去會怎麼樣阿？」



    「因為我當時買的一批都是女用的嘛…！不過穿上去之後會

根據靈體不同，略有一些差異。」



    「怎麼樣的差異？」



    「譬如你穿，就會像人妖。」阿萬誠懇表示，畢竟仰成是個

健壯男，穿上女裝可是會很驚人。



    「好吧…我收下了。」人妖就人妖，有什麼了不起，要是能

和大家一起走出不見天日的小巷，當人妖他也願意。



    阿萬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離開，臨走前她蹙起眉頭把眼神瞟

向黑蛋，輕輕搖了搖頭，小小聲的開口。



    「你太任性了。」



    黑色的蛋依舊沉默不語。







    其實這幾天陽炎在嬋娟的照料和小祺的陪伴下，已經好了很

多，雖然被嬋娟硬勸在家，不過她想隔天去上學應該沒問題。陽

炎想儘快恢復生活的規律，以免自己胡思亂想，想著自己被拋棄，

想著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來。她盡力安慰自己說她身邊還是有人

陪伴的，大家都對她很好，她要知足，不要被情緒牽著走而頹喪，

不然他們會擔心。可是在深夜裡，嬋娟靜靜對陽炎開了口。



    「陽炎，我想這件事情還是早點告訴你比較好。」然後嬋娟

將他們的事情一句一句，仔仔細細的告訴陽炎。



    陽炎感覺自己的心一直往黑暗裡面沉，她一會兒害怕自己將

會又回到過去的孤獨，一會兒又為了他們的事情而心痛。畢竟無

論嬋娟說得多輕描淡寫，口氣如何裝著輕鬆，都掩蓋不了他們即

將要消失的事實。



    鬼會消失就像是人會死，聽起來很普通，遭遇時又很難不感

到悲痛，何況嬋娟還是在說自己的事情。陽炎想自己應該要安慰，

可是要說什麼才不會太做作，她又該怎麼安慰嬋娟姐，安慰小祺

或是仰成哥。



    「早點說是希望我們一起做心裡準備，陽炎，我本來以為我

們能相處久一點，沒想到別離會這麼快到來。」嬋娟將手放在陽

炎的被子邊，微微依過去，陽炎則把手探過去，輕輕碰著嬋娟。



    「小祺呢？」



    「我和仰成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阿萬說我們消失之後，

就要看運氣了，運氣好一點小祺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後消失，

蛋就會孵化。運氣不好，小祺和蛋會一起死去。」



    「就算運氣好的那一部份…小祺消失後…。」也不見得能再

回來。



    「我想…就是賭注吧。」因為沒有別的選擇，或許一開始就

沒有別的選擇，他們被想要護住孩子的母親帶回聚在一起，然後

註定要散。



    「為什麼要這樣。」陽炎緊緊抓住嬋娟，呼吸顯得急促，為

什麼要讓他們面對這種事情，這不是很殘酷嗎？



    「陽炎，我和仰成死的時候對世界很絕望，可是碰到小祺之

後，感到孩子真是讓人充滿希望。比起帶著絕望死去，我寧願懷

抱希望而亡。」



    嬋娟姐你太坦然了，要是我辦就不到，陽炎咬著牙盡力讓自

己不要哭出來。



    「我本來也不是這麼想得開，是因為有仰成讓我有勇氣面對，

這時候我就會想，有人陪伴真是太好了。陽炎，我們離開後，如

果可以，希望你盡量陪著小祺，若是蛋能孵出，阿萬說能讓你養

牠，你願意照顧牠嗎？」



    「當然。」陽炎一口答應，即使對那孩子一無所知，她還是

會盡力照顧的。



    隔天陽炎一如往常的出門上學，聽課、抄筆記、趁下課寫作

業，偶爾趴在桌上聽同學們聊天。教室很亮，下課時總會吵吵鬧

鬧，表面上和平常日子沒有兩樣，陽炎的心卻混亂異常。



    放學後她習慣性的往小吃攤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想到她應

該要去醫院才看的到老闆和老闆娘，於是她提著書包轉頭換了方

向，醫院離那有段距離，她走了很久才到。



    老闆和他女兒狀況似乎好多了，這是唯一讓陽炎欣慰的事情；

出了醫院後，看著外頭不熟悉的夜晚，幾天之內她被迫面對太多

事情，她感到一陣暈眩。陽炎想到妹妹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老闆

娘憔悴的神情，實在無法不憎恨那些縱火的人毫無良知，隨意的

破壞他人的日常。



    要是她願意早一點接受骨雒的話，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火不會燒起來，老闆一家都會安好；她也不會使他受傷，讓他說

出他不應該再出現的話。



    陽炎又想起嬋娟昨晚告訴她的事，要是自己能夠安慰她就好

了，要是自己能作點什麼就好了。面對這麼多事情，陽炎壓不下

心中無助與徬徨，渾渾噩噩的在夜裡行走，她想找到骨雒，問牠

上次提到的話是真是假，若是把力量借給牠，她是否真的有能力

作些什麼，她想要作些事情，好發洩心中難以壓抑的怨懟。



    陽炎走到了無人的公園，骨雒正在那邊等著她，平時總是會

主動過來的牠卻動也不動，慘白平板的臉毫無表情，在夜裡更顯

森冷。陽炎有一瞬間想要轉頭離開，身體卻無法動彈，她想發出

聲音又感到喉嚨被緊緊扼住，沒有人在掐她，是她自己把自己掐

住了，她應該要嘗試相信骨雒。



    骨雒除了第一次堵住她之外，後來也只有說些話想要她接受，

除此之外沒有作過其它事情；人會做出比妖魔更下流的事，而妖

魔也不盡然都是壞的，或許過去她誤會牠了。這麼想之後，陽炎

一步一步走向骨雒，燈已經離的很遠，她沒有察覺自己的影子變

得很淡，而骨雒的眼睛紅得駭人。



    走到骨雒跟前，陽炎慢慢的開了口。



    「我真的有能力去改變什麼嗎？」



    「你想要，就能辦到。」



    「那我要怎麼和你合作。」



    「先伸出手試試看吧！」



    陽炎遲疑了一會兒伸出了手，骨雒猛然向前竄去，將冰冷多

節的身子捲住陽炎伸出的手臂，陽炎只覺一股甜腥味向她蓋來，

還來不及驚呼前，骨雒又退去了，她驚魂未定的撫著自己已無知

覺的手臂，不解的望著骨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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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有一個白痴(正是在下= =)，文件檔裡編號編錯...所以有
兩篇56，只好在57這裡補完了...所以這篇比較長

   囧興(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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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兔子的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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