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夏夜之魘 蛛魍 1

[gloleas (橘 蕁約)]

日子相當平順地過去，有半個月的時光風鈴都沒有響，秋天的尾巴被院子裡的菊花妝
點得金燦，而對面神社的花朵同樣不遑多讓。我望著那楓紅的葉子轉褐飄落，而一切
寧靜地幾乎讓我忘記，我們還是鎮子。




夜裡扇神的約定仍在，那銀亮的湖面和和緩的舞蹈悄悄在夜裡進行，而這個晚上我仰
望那張跟幼秧好像的臉，持扇人首次湊近我，烏亮的黑髮流洩，映著銀光宛如搥打的
銀絲，九十九神伸出蒼白冰冷的手再我額上輕輕一觸。




『等待了千年……』持扇人輕輕開口，聲音低沉緩慢宛如歌唱，卻是在我腦海中，我
迷惘地望著他，見他口唇皆無動靜，和緩悠長的聲音仍在我腦海裡響著。




『將記憶託給神，將身軀託給人，思念託給蜘蛛，將魂魄託給動物。』他唸著，說著
我聽不懂的話，我怔怔看著持扇者，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近半月相識以來來他首次開口，卻是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有些詫異卻不覺得害怕，
然而扇子的九十九神說完了這句就沒再開口。略尖的下巴上淡色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
，而扇神轉身又開始他的舞蹈。




頭一次他的舞蹈這樣快速，不若以往示範給我看的緩慢日本舞，他甩著長髮婉如魚一
般款擺魚尾，而那烏亮的魚尾映著銀光又像展開的羽翼。他轉了一圈又一圈，憑空飛
躍在水浪之上，而銀色的浪也隨著他的動作而激動，拍打著湖岸而晃動著。




我看著他的舞蹈出神，而沒有跟上那樣的舞步，迴盪在空氣中的無聲之歌也隨著扇神
的舞蹈而激越。快速的節拍讓我想起一陣激昂的歌聲，但那歌聲同樣撈自渾沌破碎的
過往，我在腦海裡打撈著卻徒勞，像是要撈起月光一樣記憶隨著我的努力而更加矇矓
。




究竟何時何地，又是何人唱著這樣瘋狂而悲傷的歌？我努力回想著，卻什麼也想不起
來。




再次睜眼時已然天亮，扇子並未如以往自己回到原本的所在，而是握在我的手中，我
偷偷將金扇子放回幼秧的櫃子裡，卻感覺那扇子彷彿比以往更加沉重。無暇展開扇面
偷瞧，我小心翼翼地關上櫃子，仍舊留下一條細縫，沒幾秒就聽見身後其他孩子有了
動靜。




那整個早上我都想著扇神所說的，奇異的話語，但怎樣也想不清。而下午另一件事抓
住我的，或者說我們所有孩子的注意力。




主母的『綬』進行到一半就被打斷，那時我們正端坐在學室裡聽著主母講解妖物。正
說到妖怪們並不如我們所想的無處不在，而已退居到我們所無法觸及的世界，留在人
間的妖物也儘可能地隱藏行跡時，紙門的木框便被輕輕叩響。




門輕而緩地滑開，門外卻是幸子，她從未在『綬』課時來打攪，這引起我們所有孩子
的好奇。我看看幼秧，而他一和我對上視線便燦然地笑，突然讓我想起持扇人，而那
樣相似、同樣美麗的臉孔──儘管一大一小──仍讓我有些目眩神馳。




幼秧為何會和持扇人這樣相似呢？我想著，九十九神，說起來也是妖怪的一種呢。扇
神的行跡也和現在的妖怪們同樣隱密嗎？想起他和曾經在扇神幻象中所見，和幼秧那
樣相似的人，這麼多人幾乎一模一樣，而這麼多個幼秧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後我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卻發現主母已然不見蹤影。而幼秧正湊近了瞧我，翼緒妹
妹和奉太則爬在學室的門邊，探頭出去東張西望。




「剛剛是怎麼了呢？」我回過神，這才忍不住好奇地問，而幼秧眨了眨眼泛起微笑。




「小應今天一整天都不專心。」幼秧搖了搖頭，我臉頰不由得有些發燙，原來我發呆
得這樣明顯。




「有人來拜訪呢。」幼秧接口，而我詫異地睜大眼，「很稀奇呢，大屋很少有客人的
，這還是小應來了以後，第一個客人唷。」




「好像是穿著艷紅色和服的人唷。」翼緒妹妹聽見這邊的討論，她滿臉興奮地回頭，
對我們說著門外的狀況。




「剛剛看見那個人，好像是阿姨，跟母親大人往那邊走過去了。」奉太沒回頭，繼續
說著現況。




我也不由自主地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來拜訪這大屋呢？最後四個孩子全在
門邊擠成一團，沒有主母的允許，我們不敢擅自溜出門，但外頭的客人對我們的誘惑
又是這樣大。




當我們全都眼巴巴地盯著左邊，也就是客人的去向看時，主母卻突然出現在門的右側
，雙手抱胸俯望我們。我們不由得大驚失色，立刻鳥獸散逃回位置去坐好。




「剛剛客人走過去時，手上抱著好大一個東西唷。」翼緒妹妹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
語氣中的熱切，而主母一踏進門，她和我都連忙坐回位置上。




「娃兒們別這麼好奇，客人已經回去了。」主母開口，聲音中帶點輕笑，發覺她沒有
生氣讓我們都吁了口氣，然而好奇心在心底搔著讓我們坐立難安。




最後翼緒妹妹忍不住打破短暫的沉默，「那個阿姨……她的紅色和服好漂亮，她手上
拿著什麼呀？」




艷紅色的和服，我想著翼緒妹妹所說，那應該是很漂亮吧？但是這樣正式的服裝來拜
訪，卻又一下子走了，究竟是為什麼而來？




「繼續上課吧。」主母沒回答翼緒妹妹的問題，這樣簡單的表示，讓我們知道她不會
對我們提起客人的事。但從奉太轉著眼珠滿臉不以為然的模樣，我猜著他可能等等又
會想辦法去問。




『綬』仍舊繼續，然而主母彷彿忘了方才妖怪的話題，反而說起了封印。其實好久以
前就講過封印了呢，那是夏天的事，然而現在冬天都將來到──我想著，然而主母繼
續說著。




「封印比你們想像的複雜許多。」似乎看見我們全皺著眉，疑惑著為何要上重複的課
，主母開口說道。




「可以封印好，也可以封印壞，什麼都能封在裡面……甚至是人的記憶，或者是思念
。」主母說著，然而她的話讓我大惑不解。





天氣已然轉涼，我看著院子裡僅剩幾株殘花的菊想著，或許冬天已然悄悄來到，但我
們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就躲在院子裡，然後等待著，等著秋天的尾巴走了它就會冒
出來。




看著圍廊外頭的景色，我捧著手上暖烘烘的包子發呆，想起主母下午綬的時候所說的
話，卻越發不解。思念，這詞似乎沒多久前才聽見，仔細想了好一會後我才想起持扇
人。




『思念託給蜘蛛……』那在腦海裡迴盪著的，扇神的歌聲讓我更加迷惑。




思念，這是在想念嗎？究竟是想念誰，想念什麼？什麼樣的思念需要被封印，而它究
竟是好還是壞。若是壞，為何思念人是壞的呢？若是好，那為何好的思念也需要被封
印。




我始終想不通，直到身後印上暖烘烘的擁抱，「小應總是在發呆。」幼秧柔軟的聲音
傳來，而我回頭對上他歡快而沾著芝麻餡的小臉。




「小秧吃東西吃出了鬍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把滿腦子的問號擱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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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已經貼了一半了，

想想時間過得好快: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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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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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online:想想就很慵懶~
好棒的度假方式>////////<
※ 編輯: gloleas         來自: 122.122.187.36       (09/19 23:28)
推 f6415:有點想看日本神樂舞蹈，或是在長廊邊，點著小豬蚊香燈，唉！
樓上的意思是..想去日本玩嗎O_O? 還是想看影片@@?
※ 編輯: gloleas         來自: 122.122.187.36       (09/20 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