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夏夜之魘 雨魎 1

[gloleas (橘 蕁約)]

「雨要下多久呢？」




「到該走的帶走了，雨就停了呢。」




窗外嘩啦啦地下著雨，卻有什麼聲音驚醒了我，我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卻是孩童房
的紙窗。不知是幸子忘記關窗，還是什麼緣故，入冬以來即緊閉的窗戶，這夜卻開了
一半。




儘管夜色濃重，卻很奇異地，從那開了一半的紙窗望出去，竟看得見窗外隱隱約約的
銀色絲線──那是細密的雨，劃過夜色而落入夜色，銀色的雨簾隨風而動，斜斜的銀
絲讓我想起蛛絲，又想起狐狸的銀色毛髮。




而那吵醒我的細碎的語聲輕輕說著話，像是有人躲在窗下輕聲交談，我好奇地起身，
卻聽得不真切。小心翼翼地靠近窗邊，隔著窗透著光看見兩個嬌小的影子，是翼緒妹
妹和奉太嗎？這時間他們跑到窗外做什麼呢？




我回頭看看，卻發覺另外三個孩子睡得仍沉，並沒有人偷偷離開被窩。而當我好奇地
轉頭從半開的窗望出去，卻發覺外頭除了一片黑抹抹和淅瀝瀝的雨聲，什麼也沒有。
就連方才那亮得出奇的雨，也隱入了夜色中，不再透出那樣的光輝。




怔怔站在窗前，我有些迷惑又有點可惜，磨蹭了好一陣，才爬回自己的被窩裡去。





「雨是種奇特的存在。」秋銘老師講著課，妖的故事前些日子說到一個段落，現在換
成說著各種各樣的神話，而這日像是應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先生說起了雨神的故事
。




「雨潔淨一切，帶走多餘的、骯髒的，或者是被放下的事物。」




我想著雨，思緒不由得飄往昨晚窗下，銀雨中神秘的對談。




究竟是什麼會躲在窗外說話，是不想讓任何人聽見嗎？儘管冬天的腳步逐漸遠去，而
寒冷不困擾我，我也知道昨夜外頭的天氣仍舊寒凍，不適合任何一種的活物。




我看向窗外，想起這幾日雪不再獨自落下，伴隨它落下的是一陣陣的細雨，而積在地
上的銀色雪花也逐漸轉成灰色的雪泥。只要踏下就會陷入，比雪更令人煩惱，因為若
是隨意踏進院子，便會帶回一串的黑色腳印。




那麼這樣不適合出門的日子裡，又是誰會在冰冷的雨天躲在窗外的院子裡說悄悄話？




正發著怔，就被人輕輕一拍，回過頭卻是秋銘先生，他俯望著我，帶點灰色的黑眼有
著溫和卻不可忽視的嚴肅。我抿著嘴瞇著眼等著先生的責備，他卻沒停下講課，只輕
輕從我身側走過，口中的故事仍舊繼續著。




「雨神會趁著雨落下時，偷偷地到處觀察人們，他們會帶該走的事物走，留下該留的
。」秋銘先生輕聲說著，而我揣想著他所說的字句。




什麼是該帶走的，又什麼該留下來？是髒污該被帶走，潔淨的留下來嗎？還是有什麼
事物非跟著雨神走不可呢？




那日稍晚我悄悄地告訴幼秧夜裡我所聽見的，他露出了滿臉好奇，又有些遺憾。




「真可惜呢，要是我也聽見了就好。」幼秧輕輕笑著，眼神卻彷彿有些遙遠，「小應
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呢？」




「他們……」我回想著那兩個聲音的話，回想起來那記憶卻帶著迷濛，像是也隔了層
沙沙作響的雨幕，「好像要帶什麼走呢。」




究竟他們說了些什麼呢？不論我怎麼想，都只想起秋銘先生早先所說過的話──帶該
走的事物走，留下該留的。




「究竟什麼是該走的，又什麼該留呢？」我望著幼秧，期盼著答案，就如同他總回答
我的問題一樣，但這回他沒有回答，只深深地望著我。




就像是隔著條河一般，我被那樣遙遠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慌，忍不住左右瞟，逃避那樣
的目光。最後幼秧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院子，而我望向他所看的方向，那
裡卻只有整片的雪泥，髒污泛灰的水色蜿蜒在白色殘雪上，而我想起那裡面是之前的
菊花花圃。




「什麼是該走的呢？」幼秧總算開口，卻重複著我所問的話，正當我愣著看他，他卻
彎起一點笑，「就像冬天的菊花，它早就該走了，只是硬是被冰留住。」




我張口結舌，卻不甚明白他想說的，「所以雨神會帶走秋天的花嗎？」輕聲地，我開
口追問，只因那從未在幼秧臉上看過的表情。




好像悲傷著，又好像看著遙遠的地方，向來滿臉笑容而無憂無慮的幼秧露出這樣的神
情，讓我幾乎開始責備自己──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然而當我咬著嘴捏自己的臉出
氣時，幼秧卻輕輕笑了起來。




「不會讓雨帶走的。」他說著，輕輕巧巧地起身，貓一樣地踏進大屋的長廊裡，而我
站在圍廊上門框前，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跟去。




頭一次我感覺幼秧，那總笑得令人發暖的小秧，離我這樣遙遠，就好像……就好像我
從來不認識他一樣，但心底又彷彿有個聲音醒著，而另雙眼睛透著我的視覺看著這一
切。




裡面的那雙眼睛很習慣幼秧這模樣，似乎非常地習慣他總是難過，最後我順從那陌生
知覺的判斷，抬腳跨入門框內，追上幼秧轉過轉角的影子，有些急切地。就好像我曾
經不知道多少次想這樣做一樣──當我輕輕拍上幼秧的背的瞬間，我突然有了這樣奇
怪的想法。




「小秧。」我喚他，而男孩轉過秀氣的小臉望著我，卻不是那遙遠的表情，彷彿有些
困惑，卻又在那眼睛底偷偷藏了悲傷。




猶豫半晌，我還是沒說出什麼，就如我總是想不出話來形容自己想說的事，最後我輕
輕拉起他的手，晃啊晃地。幼秧頓了頓反握我，握得這樣大力，就像是曾經我隨著小
喵四處晃蕩歸來，他那樣害怕地握緊我一樣。




隨著他走回學室，方才出來時，翼緒妹妹和奉太把握休息時間，在那兒玩著毽子，桌
子座墊全都被推到一邊，學室就是很棒的場地。而儘管我們離那還有幾步路，他們興
奮的聲音就已傳到耳際。




當踏入門的前一瞬，我耳邊傳來細微的低語，小聲得像是怕被人聽見，「就算是雨來
，也不會走的。」




我詫異地抬頭，卻發現幼秧頭沒轉口唇也沒動，張口結舌我左看右看尋找聲音的源頭
，卻怎樣也找不到。究竟是什麼偷偷說著話，卻找不到呢？然而那聲音聽起來和幼秧
這樣像，他卻在我瞧著他探究竟時什麼也不說。




雨來，雨淨。




我們一踏入學室，幼秧就又回復原本的模樣，翼緒妹妹一見我們來就興奮萬分，一把
把我們拉進他們的戲耍，而我只能看著毽子搖頭。




「我從來沒踢過毽子。」我咬著唇，輕聲說，只覺自己什麼都不懂。




「沒關係，我們陪妳學呀。」翼緒妹妹咧嘴而笑，踢起了毽子，任由它在腳上上上下
下。




「那麼我們來報數囉！」奉太興奮地開口，而我回頭看他，只見他圓潤的小臉上冒出
薄汗而被熱切染紅。




「嗯──」翼緒妹妹愉快地捧起毽子，而我有些著迷地看著那黑白兩色的羽毛在她掌
中輕輕晃，最後我決定先站在旁邊瞧著。




「一手心。」、「二手背。」、「三酒盅。」……




隨著他們喊著毽子的口訣，我在旁邊輕聲跟著念，看著那搖晃的黑白羽毛在他們掌間
、腳間輕晃飛躍，就像看著一隻輕巧的雀，這會停在這人腳上，下一秒又換了位置。




幼秧比我想像的厲害些，我看著那毽子像是在他腳上拴了繩子，不論怎樣都會回到原
處，再次隨著他的動作而飛起。




聽著聽著，我恍了神，視線也從那飛翔的毽子轉到了窗上，直到我略略回神，才發現
自己盯著窗不知看了多久。身側的遊戲仍繼續，我卻端詳著窗紙──窗外的日光透入
，我卻又看見那兩個小孩般嬌小的影子。




「要帶走誰呢？」




「若他要留下怎麼辦呢？」




聽著那清脆的，夾雜在口訣中，與我們相仿的幼嫩童音，我卻驀地恐懼了起來，有些
發寒的，而當我害怕地轉頭想去找幼秧時，卻聽見外頭有著清亮的聲響，而幼秧同樣
停下了動作。




毽子落地的聲音很響，啪地讓翼緒妹妹和奉太同時一愣，然幼秧沒開口解釋，只是微
偏著頭，像是和我同樣捕捉著那風鈴的歌聲。等了好一陣，幼秧突然拉起我的手，滿
臉笑容地轉頭看向另外兩個孩子。




「我們去找母親大人唷。」幼秧輕快地說著，一面拉著我出了學室，身後有翼緒妹妹
的大聲抗議，說他輸了就跑不見，而幼秧卻沒停下步子，一個勁地往目的地小跑步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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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22.122.188.155
推 pandahsien:頭推
謝謝o////o
推 pxkate:雨...揪竟要帶走誰呢？（茶）
這就不可以雷啦XD
→ pxkate:唉呀...忘了頸推 XD
好長的脖子..(拖走)
推 dollnora:胸推
哈囉那拉owo\~/   感謝樓上各位的推文 (拼裝肢體)
推 angelluna:正在從頭看起  文章很棒  先來後面偷偷推  XD
謝謝o/////////o
推 Catonline:隻要不是帶走小喵就好~@.@~
這...這嘛XD
推 pxkate:可是...小喵不是在上一集就被C大帶回家了？？（惑）
怎麼好多隻小喵的感覺XDD
→ Catonline:這次的上下文是橘子的更新~所以……[抱著小喵喂罐頭]
qwwwq 已經被拐回家餵罐罐了啊(哭)
推 nancy1686:快，再多擠幾篇出來!!(掐)
(噴橘子汁)
推 mg0351:橘子來~吃糖果喔~吃完快去寫~
qwwq!!!! (感動)
→ Catonline:真是好橘子~被擠了竟然沒有大噴橘皮汁~
Q口Q!!
推 SHKOCHAN:直接拿吸管插橘子（噗滋）用力吸～～～～～
嚴重穿刺傷(躺地)
→ pxkate:了改！所以用擠的不會噴汁 那用果汁機榨如何？（誤）
(系統提示:這顆橘子已不復存在)
→ Catonline:……收集橘子皮橘肉碎屑橘皮汁等等,交給夏夜家主母處置~
→ Catonline:抱著小喵看如何捉住大魚的紀錄片~
我應該會被做成點心..(幽靈狀態)   ↑好像不錯XD
推 sasha3359134:真過份，大家怎麼都欺負可愛的橘子呢，要也要學夜市
→ sasha3359134:人生的雷大叔一樣，單手捏爆橘子這樣比較有快感啊～
→ sasha3359134:XDDDD
樓上Q口Q!!!!  那..那幕是在下的惡夢啊Orz
→ Catonline:也許會被做成"不許吃"的點心放在倉庫裡~^-^~
那應該是化石Q口Q
→ pxkate:哇～那這樣的話就有橘子口味的和果子可以吃了
→ pxkate:要快點通知狐狸 準備開茶會了（耶～）
嘎啊~
推 f6415:哈哈~美食教學~如何把橘子做成好吃又稀奇的美食？1.現榨香甜
→ f6415:橘子汁，新鮮又健康。2.濃郁香甜橘香和果子，配上溫熱的橙皮
→ f6415:香屑，是止飢暖胃的好前菜。橘汁調味的和式沙拉，清爽好食。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狐狸我要做惡夢了(哭)
推 f6415:說真的，你的文章好有趣呢，好想搬進大屋住。~喵！
O/////////O  謝謝>"<  我也想搬進大屋..(被拖走)
※ 編輯: gloleas         來自: 122.122.188.155      (09/29 2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