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夏夜之魘 鎮魘 8 (全篇終章)

[gloleas (橘 蕁約)]

「你們跨過線去？」金色鐘開口，彷彿聽見了好笑的笑話，「那還能剩下什麼？」




「我們的身體，還有對你的束縛。」主母的聲音響起，那樣寧靜而沉穩，就像她總是
如此。




「……為何要交換那兩個人的契約？」金色鐘頓了許久開口，聲音中彷彿帶著些許的
慍怒。




「因為他們是我們的孩子。」主母說道，聲音仍舊是那樣沉穩，卻讓我眼裡莫名地泛
起淚。




幼秧是他們的孩子，但我不是呀，為什麼連我也算是他們的孩子呢？我大惑不解，心
口卻疼痛不已。




「妳要說，紅姝轉生的夏應是妳的孩子？」金色鐘笑了起來，而我只覺得胸口更痛，
只因他說中我最害怕的點，那就像是在大水中抓著根繩子，卻又聽見繩子要斷掉一樣
，不由自主地恐懼。




「她根本不是……」金色鐘又要繼續笑，聲音卻驀地嘎然而止。




「你不會懂得，鐘靈。」這回卻是家主開了口，彷彿前一秒是他讓神靈不由自主地禁
聲。




「她的確是我們的孩子，正如另外兩個一樣。這四個，都是我們最寶愛的孩子。」家
主說著，聲音沉而厚，卻讓我眼眶和鼻子不由自主地發痛，眼淚在眼睛裡轉來轉去，
最後無法遏止地落下。




「隨便你……」金色鐘總算再次開口，聲音卻不若方才的清亮，反而帶著些許嘶啞。




「那麼就成交了？」主母開口，聲音穩而柔。




「如果不成交那麼便怎地？我不信你們的法術能困住夜魅多久，它只是暫時安靜而已
，我倒要看看你們感情這麼好的一家，全部跨過線去會是多麼溫馨的模樣。」金色鐘
喊著，聲音尖利，卻莫名地有些絕望。




「若我們都死了，便是你將被永遠地束縛……而且再也沒有人能放你自由，金鐘的鐘
靈。」家主開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而那威嚴彷彿也震懾了鐘靈。




「好吧，也只有你們夏夜家敢這樣威脅我。」金色鐘開口，忿恨地，「不怕我再與你
們的孩子交易嗎？」




「把你們喚回來……之類的呀。」金鐘的聲音不再美麗，帶著恨意的聲音有如烏鴉，
而那尖銳的聲響就像是某種詛咒一樣，幾乎刺破耳膜般讓我耳朵疼痛不已。




「他們不會再與你做任何交易。」主母開口，聲音中帶著嗡嗡的聲響，而下一秒，金
鐘陡然憤怒地開口喊著。




「妳對他們使用言靈，奸詐的人類！」它尖喊著，彷彿絕望。




「那是蜘蛛的祝福。」主母說道，溫和地，「那麼，就進行我們的交易吧，金色鐘。
」




「夏夜的鐘，金色鐘，響在夢裡的金色鐘，


拿著什麼來換呀，與鐘換，


交換你要的啊，金色鐘。」




家主和主母同時開口，唱起那兒歌般的、迴盪在我記憶中的童謠。




那樣古老的童謠。




而金色鐘所在的地方透出了金黃的光芒，如同晨曦。而在金色的光霧中，有兩個高大
的影子緩緩邁步，跨過小房間窗口那崩毀的、破裂的，路徑的界線。




「歸來兮！荒魄迷魂，余欲與汝共得聲息，天地之間，光明誕兮，風雨晦澀，


　鬼哭不止，歸來兮！莫至迷地，且歌且舞，與吾聽兮，莫失莫忘，眠兮逝兮。」




窗外有著歌聲響起，那樣柔而淡，就像風又像水一般，而另個沉厚的歌聲加入她。那
對聲音近乎美麗，而緩緩在窗前織起一面細緻的網，如同蛛網般清晰可見，美麗而透
明。




黑色的霧緩緩褪去，消失在破碎的，滿地木屑的窗口之外。




而光亮透入，灑在那無色的蛛網之上，銀網透出璀璨的光采，如同清晨的露珠，而這
時我才驚覺外頭已然天亮。




倉皇四顧，我看見身側的幼秧，而他黑亮的眼睛滿是淚。翼緒妹妹和奉太倒在不遠處
，像是昏睡。幼秧望著我幾秒，再回頭看看窗邊，隨著他望去，那窗戶邊的網子逐漸
淡薄，褪成更加不明顯的顏色。




最後我們從怔然中回神、哭喊出聲，撲上窗邊，試著觸摸卻什麼也沒摸著。手就這樣
穿出窗外，連當初紅姝的網子曾留下的阻絕都沒有，彷彿什麼都不曾存在。




而我抱著幼秧，在清晨朝陽照耀的窗戶前，痛哭失聲。




窗外的陽光隨著我們的哭聲暗下，黑色的雨雲不知何時出現，而沙沙沙地，細密的雨
落了下來，春天的雨，像是說著故事一樣發出細碎的聲音地落著。而我和幼秧抬起頭
，看見破碎大敞的窗外隱約有兩個半透明的影子，手牽手，望著我們，卻一閃而逝。




「該走的留下了，該留的留下了，有人代替他們走了，那麼我們也走吧。」孩子般的
聲音說著，卻像在唱歌，那聲音這樣熟悉，聽起來卻很遠。




雨魎，那春末將來帶走幼秧的雨魎！腦海中的記憶彷彿醒來，而當我恐懼地看向窗外
時，那對孩子的影子已然消失，連他們的聲音都變得極遠。




「雨來──」孩童的聲音拉長了尾音，而另個聲音接了下去。




「雨淨──」






一切過後，翼緒妹妹和奉太居然不記得主母和家主，關於他們的記憶只在我和幼秧心
中無比清晰，對於那晚的所發生的事，他們單單想起那昏暗的夜裡，似乎有地震發生
。




同時他們只記得自己被送來紐約的親戚家玩耍和學習英文，而一年過去，他們準備要
回到自己在中國香港的家。




幼秧牽著他們，另一手拉著我，領他們走到大屋的院子門口，而隱約那頭有著兩個人
影，是和主母與家主十分相似的的兩個成年人。美麗的女子穿著套裝，而另個穿著西
裝的男子向我們頷首致意。




而那日所留下來的，只有面窗那道牆崩塌，其餘均完整的小房間，我們在窗前找來找
去，什麼也沒找到，卻只在小房間入口兩步處，發現一張紙剪的小人，上面有著燒焦
的痕跡。




「式神幸子……」幼秧開口，聲音帶點猶豫、有些迷惘，而最後他拾起紙人，將它燒
在小房間內的油燈上。




這就是束縛住金色鐘的式神嗎？看著那青煙裊裊，我只覺一切都像場夢，很長很長、
至今終於醒過來的夢境。




我們在房子一角找到小喵，而白貓眨著清澈的藍眼睛歡快地望著我，一如以往般對著
我們撒嬌，但幼秧告訴我，貓咪和他的聯繫不再有了。




「小喵不會告訴我任何秘密了。」他說著，笑了起來，但眼角掛著淚。




扇神仍是扇神，但所有的記憶回到幼秧身上，他就只變成個很有趣的，會在半夜把人
喚醒，叫到他的大湖去跳舞的奇特神祇。




順帶一提，翼緒妹妹和奉太離開的那天晚上，小喵就帶著祂的邀約到來。不過這回被
貓咪叫醒的除了我以外，又多了幼秧。而那一晚上的舞蹈和無聲之歌，撫慰了我們失
去主母和家主、翼緒妹妹和奉太離去所留下的悲傷。




至於狐狸……偶爾的半夜，他還是會帶著點心來找我，卻是不知道哪來的點心，因為
現在再也沒有主母親手製做的美味甜點。




這回，我央了狐狸，留塊櫻餅給幼秧，在他醒來時遞到他眼前。




聽我說是狐狸送的，幼秧一開始有些氣鼓鼓地，後來卻在我追問半天問不出原因，假
裝要把櫻餅吃掉的時候，他又立刻一把搶過去塞進嘴裡，並在我大笑的時候，轉過頭
去故意不理我。




「小秧跟狐狸生什麼氣。」我開口，而他氣嘟嘟地鼓著臉不吭聲。




櫻花樹後，有白狐狸在偷笑，眼角的餘光瞄到那得意的銀白尾巴一晃一晃，消失在黑
色的樹幹後。




秋銘先生仍舊每兩天一次地到訪，為我們上課、替我們說故事。而這回他帶了許多的
食物，還教我們用紙剪出侍者的式神。




「不要剪得太像人喔。」幼秧叮嚀我，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剪了個四不像出來，讓他笑
了一下午。




而幼秧剪出的，有著狐狸耳朵和紅頭髮、穿得一身紅的和服小女孩在我們身邊亂轉，
要她往東便往西，要她拿水來拿來的卻是點心。




於是換我笑幼秧。







春風更暖了，幼秧和我坐在大屋的長廊上看著紛紛轉成綠葉的櫻花，這一年過得這樣
快，讓我幾乎不覺得時間已然這樣過去。




「為什麼翼緒妹妹和奉太不記得主母呢？」我問著，有些遺憾地想起那兩個比我小些
，無比歡快的孩子。




「因為主母的交換是──把她所有留在線這邊的，全部交給金色鐘。」幼秧開口，歡
快的聲音變得有些憂愁。




「那麼為什麼我們記得呢？」我問著，有些好奇。




「不知道呢。」幼秧開口，和我一起笑了起來。




夏日又將來到，而夏夜的夢繼續在夢裡響著，如同那窗口邊偶爾唱歌的風鈴。




叮啷，叮噹。







                                            夏夜之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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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f6415:那就，談談長大的小秧和小應好了。〈茶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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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yeshe: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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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online:F大的美食……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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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415:指定橘子調味貓食。橘子呀橘子，您會出新的東西吧？這樣熱情
→ f6415:呼喚您，您可聽見？~唷！我也餓了呢！
   >"<!!
→ pxkate:我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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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HKOCHAN:我再也不踏進這串創作了…（減肥中 飢餓躺角落）
   嗚啊啊~~ 怎麼這樣XD
推 mg0351:這顆橘子摻了罌粟...
   O/////O  謝謝
推 sasha3359134:看推文，越看肚子越餓...〒△〒
   其實我也是XDrz
※ 編輯: gloleas         來自: 122.122.187.206      (10/21 00:06)
推 emmita:這麼晚看推文，真是罪孽啊，肚子好餓。
推 Simonana:推
→ gloleas:謝謝兩位^__^
推 little696969:推~也超想看小秧和小應長大的故事
→ gloleas:謝謝>"<  那..那個還真的沒譜呢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