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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笛早就料到羊有這麼一問,笑道:「我今天來帶了專門克制你的寶劍,你先別管。 你不是煩我老是想解開你們這個結嗎?那就殺了我吧。殺了我就什麼阻礙都沒有了。」羊 眼中亮光一閃:「這未嘗不是個好主意。」說著,手中光劍已現。張笛笑著,從背後緩緩 抽出那把劍來。一把黝黑生銹的斷劍從劍鞘中爽利的抽出,橫在羊和張笛的中間。羊變色 道:「張笛你真是要來送命了,這把爛劍也敢拿出來。我看在高高份上,最後問你一次, 你到底退不退出這個戰局?」張笛昂起頭道:「不!」羊變色道:「那接招!」縱身而上 ,一劍幻成三道劍影,直攻要害。張笛輕巧的避開,同時用斷劍在羊的光劍上輕輕一托。 羊只感覺一股大力傳過手腕,彷彿劍就要脫手似的。張笛道:「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 力量好像在逐漸的變弱?」羊轉身又是三劍:「關你什麼事?」張笛也輕鬆避過道:「你 總覺得祈雲飛越來越強大,其實是你自己的力量在逐漸的變弱。想知道為什麼嗎?」羊喝 到:「閉嘴!」一劍刺向頭顱,張笛低頭避開,同時劍柄一轉,把光劍震開。羊倒推了兩 步,震驚的看著那柄斷劍,他想不出為什麼這爛劍比龍泉劍還厲害,竟然能逼退他?孤星 寒到底是怎麼調教的?怎麼瞬間張笛的功力好像猛增了好幾倍一樣。張笛道:「因為你的 仇恨,你的仇恨削弱了你的能量。你是貞女門的人,貞女門的宗旨是挽救生靈,挽救和平 ,你背離了這條軌道,你用保護天下偽裝你的仇恨,可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貞女門給 你的能力。貞女之神正在逐漸的拋棄你,羊,很快的,你連一個門下的小孩都打不過。」 「我叫你閉嘴!」羊簡直要瘋狂了,他衝上前去,光劍一片亂刺,也不講究什麼章法,只 是瘋狂的朝張笛的身上刺著。張笛吼道:「還不明白嗎?我以前打不贏你,是因為我也有 仇恨,我也沒有放下我的心結。仇恨可以削弱人的一切,可是現在……」斷劍一格,猛地 一個倒轉,穿過光劍的劍體從羊的心口處正正的刺了進去!鈍銹的斷口從羊的靈體中穿過 ,在他的背後再露出來,羊只感覺一種鑽心刺骨的疼痛,全身痙攣般的疼,手臂無力的垂 了下來,光劍被斷為兩截,遠遠的被拋在地上,發出極其清脆的響聲,如同深秋磨刀的呻 吟,那麼絕望而痛苦。張笛握著劍,冷冷的站在他的對面:「一個回合!我終於可以打敗 你了。羊,你不是神,神不會讓恨在自己心中停留這麼久的。你如果覺得留在這裡太過痛 苦的話,不如安詳的消失吧。」羊感覺身體在一點點的散開,全是虛無的輕浮感,魂體正 在飄離,痛苦卻仍在繼續。張笛冷漠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漸漸變得模糊,腦子裡一片空白, 羊想握一握拳頭,手指卻只是抽搐了一下,然後彷彿不是屬於自己的那樣,軟綿綿的垂在 那裡。被認為貞女門最有資質最有天賦的如同神一般的人,最終落得了這般死的結局!   「我不想死……」羊的口中呢喃出幾個無力的字句,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而搖晃 ,只是可以依稀看見張笛的眼神也是如此黯然,已經是贏者的他為什麼看上去比自己還要 不開心呢?「我想活下去……」羊的身體緩緩的隨風朝地面倒下,沒有任何重重的聲音, 也沒有激起一絲塵土的飛揚,斷劍被慢慢的拔出,沒有血跡,透過劍邊,他看到了模糊的 黑雲密佈的天空。已經不可能打敗祈雲飛了,自己還想活下去幹什麼?是報仇嗎?還是… … 「張笛,」羊努力的把剛閉上的眼睛睜開,伸出軟弱無力的右手費力的指向天空,專 注的看著自己的上空,張笛也抬起頭來看著,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羊把目光轉向張笛, 眼神沒有了剛才的驕橫跋扈,卻有了幾乎跟祈雲飛一模一樣的憂鬱,手還指著天空,臉上 靜靜的躺著一絲疲憊的笑容:「你知道嗎?在我的世界————天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 張笛怔怔的看著天上,明明自己已經成功阻止了祈雲飛和羊的毀滅決鬥,為什麼自己 的眼裡還是隱約感覺到有溫水在流動?   羊吃力的吐出最後一句:「張笛,你殺了我,可我並不恨你。我不會恨人。」說完,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輕輕把頭歪到肩膀旁邊的地上,感覺自己的神智開始變得模糊,越來 越模糊,模糊到就快不記得自己是否還存在這個世界上,然後,突然又變得清晰,很多很 久之前因為恐懼被自己拋棄掩埋的記憶碎片都飛出來,連成一片,如同放電影般在眼前清 晰的倒放,一大片紫色的花潮無聲無息的湧來,逐漸將全身覆蓋,香氣濃重的猶如美味的 毒藥,讓人欲禁不能,一個很清晰很平穩的聲音在他耳邊始終不斷的圍繞:「永遠做好朋 友,永遠不打架。」時光隨同記憶回到幼時的紫韻飛揚中,羊最終忍不住流下滾燙的眼淚 …………    貞女門統領著整個歐洲魔法協會,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靈媒介質成為貞女之神替身 之後,更是享受絕對崇高的待遇,可以結婚生子,可以終身統領貞女門。羊的母親薇之神 就是這種百年不遇的靈媒介質和替身的結合體,所以羊自出生和成長也享受到了一般貞女 之神替身所享受不到的待遇。可是,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福氣。   薇之神對於羊的出生是非常失望的,因為她一直想要一個女孩來繼承她的衣缽,羊哪 怕日後再厲害,也是不能統領貞女門的。所以,她對羊漠不關心,羊的日常生活料理和功 課輔導都丟給下手來料理。羊幾乎要三個月才能見到母親一面,而且是在侍女羅列朝拜人 數眾多的大殿中才能說上幾句話,無外乎就是問他的功課之類的。   母親,家庭,親情,這些對於幼時的羊來說,已經變得非常陌生和虛無。   羊是聰明的,他的天資聰穎逐漸讓整個門中對他刮目相看,連薇之神也稍微對他多了 一點的注意,召見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可是羊還是不喜歡母親冷冰冰的面孔和命令般的 口氣。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他無法承受城堡裡那麼沉重的氣氛和人際的喧囂,在一個下午 ,耐不住寂寞的羊用法術催眠了老師,緊接著逃到了城堡外邊。於是,生命的轉折就在這 裡開始了。   羊跑了不遠,就看見一片燦爛的花海。從來沒見過這種壯觀的景色的羊,一下子被驚 呆了,直到花叢中依稀有笑聲傳出,才驚醒了他。定睛細看,只見一個年歲約莫跟自己差 不遠的小男孩在一邊拍著手中一個圓圓的奇怪的東西一邊在自得自樂的笑。羊不由看呆了 ,毫不誇張的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開心大笑的樣子,感覺比起城堡裡面那些諂媚 的假笑不知道爽心悅目了多少倍。   小男孩追跑著,很快發現了呆站著的羊,他停下了腳步,有點驚異的看著這個不速之 客。羊摸著腦袋,憨憨的一笑:「我……我沒事,只是站在這裡……能告訴我你手裡拍著 的是什麼嗎?」話音剛落,小男孩已經驚叫出聲:「天啊,你連皮球都沒玩過啊?」他這 麼一叫,羊更覺不好意思,訥訥一笑:「我……我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解說家裡古 怪的環境和規定。看到羊窘然的樣子,小男孩卻恍然大悟了:「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 因為家裡窮,買不起玩具,所以沒玩過,對嗎?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笑你,你如果想玩就 一起來玩吧。」   羊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個小男孩,他想分辨,但是說出來誰信呢,家裡金銀堆滿屋,卻 沒法買一個叫皮球的小東西,他看了看那個圓圓的物體,玩心大盛,於是冒認道:「那… …那你教我玩哦。」小男孩一拍胸膛,豪氣干雲的道:「你放心,我媽媽說過的,要無私 的幫助窮人家,這是愛心的表現!」「這個……」羊苦笑著道:「你可不可以少提幾次這 個窮字?」……   都是小孩天性,兩個人很快玩得彼此難捨難分,到分別的時候,羊對那小男孩道:「 你沒有兩個人玩過吧?是不是覺得不一樣勒?」小男孩笑道:「胡說,我跟我媽媽經常一 起玩。我明天把她帶過來吧,她知道我交了朋友一定很高興的,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羊好奇心大起,忙道:「好啊,好啊,三個人玩一定更好玩。對了,玩了這麼久,我們 還不知道大家的名字。我叫楊懋,家裡都叫我羊,羊羔的羊,你叫我羊羊就可以了,你呢 ?」小男孩甜甜的一笑道:「我叫祈雲飛。」   遠處,微風吹過,大片的花海泛起了一陣陣芳香的波浪……   祈雲飛真的把母親帶來了,這是羊所料想不到的,他以為祈雲飛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哪有大人願意玩這個幼稚的遊戲呢?祈雲飛的母親很漂亮,漂亮得讓還只是個小孩的羊開 始學會嫉妒了,一頭淡紫色平順的頭髮給這個白皙溫柔的女人增添了好幾分光彩。祈雲飛 的母親無論微笑還是說話都是那麼柔和,彷彿他們兩個是脆弱的豆腐一樣,一不小心就會 變成碎片。那種溫暖的感覺幾乎讓羊窒息,很多時候他並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祈雲飛 母親漂亮的臉龐,看著她的笑容出神,然後,然後就不知怎的老是回想起自己的母親。薇 之神的五官跟祈雲飛母親依稀相同,都是小巧而精緻,門下人都說薇之神是百年不遇的大 美人。可是羊就是覺得,祈雲飛母親才是大美人,而且比自己母親不知道美多少倍。這是 不是因為她的眼睛要比自己母親清澄,她的嘴唇要比自己的母親更彎更向上翹的緣故?   祈雲飛的母親只跟他們玩了一會兒,一個人匆匆而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祈雲飛 母親臉色微微變了變,溫柔的和他們告辭了,跟隨那個人離去。祈雲飛抱著皮球不滿的道 :「最近好像很多事情來煩媽媽。」羊出神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半晌才回過頭來道:「 她是不是很常跟你玩啊?」祈雲飛道:「以前是啊,現在事多,不怎麼和我玩了。幸好我 認識了你。」羊羨慕的道:「多好啊,這樣才叫真正的媽媽。」祈雲飛疑惑的道:「羊羊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羊忙岔開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玩啊。」兩人嘻嘻哈哈 的在花叢中開始印下滿天的小腳丫,那是最純真不過的快樂和幸福。那也是羊一生中享受 到的唯一的幸福。   從此,每天逃到外面成為羊必做的功課,催眠術也成為他最熟悉最厲害的法術之一。 這段期間,薇之神不知道因為什麼事也忙上忙下,罕見的沒有問起他的功課,這讓羊更加 肆無忌憚了。兩個小夥伴早已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了。有一天,祈雲飛突然叫住玩的正開 心的羊,認真的問他道:「如果我不是人,你還會跟我玩麼?」羊丈二摸不著頭腦道:「 你不是人,是什麼啊?是鬼啊。」祈雲飛道:「你說對了,我是鬼,是吸血鬼。你還會和 我玩麼?」祈雲飛的眼神是如此熱切而又嚴肅,這讓羊呆了好大一陣子,半晌拍手哈哈大 笑道:「你開什麼玩笑啊?你要是吸血鬼,我就是蜘蛛精。」祈雲飛氣急敗壞的道:「我 是說真的!!不過我不會喝人血的。」羊收起笑容道:「你當我羊是什麼人了啊?不管你 是什麼,我都不會不跟你玩的。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好夥伴來的。」祈雲飛大喜過望: 「羊你可不能反悔的哦,我們來拉鉤。」羊不服氣道:「拉鉤就拉鉤。」兩根小手指緊緊 的纏在一起,兩個稚嫩的童聲在翻湧起伏的花潮上空久久的迴盪:「永遠做好朋友,永遠 不打架!」拉鉤完後,祈雲飛感動的把皮球遞給羊,羊一愣:「幹什麼?」祈雲飛認真的 道:「媽媽說過,交了朋友要送東西給朋友。我沒有其他東西,就送這個皮球給你。反正 也是咱倆一起玩的。」羊欣喜若狂,趕忙接過皮球,緊緊抱在懷裡。   羊並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跟祈雲飛玩,也是他最後一次玩拍皮球這個遊戲。   羊和祈雲飛玩得盡興之後,偷偷溜回了城堡,想了半天,決定把皮球藏在城堡的地下 室,他知道薇之神厭憎黑暗的地方,是絕對不會疑心這裡的。剛剛藏好,一個侍女就來叫 他道:「少爺,女神叫你。」羊奇怪道:「怎麼今天突然想起叫我來了?她忙完了?」那 侍女板著臉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總之請少爺快去,否則女神會生氣的。」羊冷冷的看 了她一眼,只好往大殿裡面來。到得大殿門口,聽見裡面鴉雀無聲,覺得有點疑惑,朝拜 的人們再怎麼安靜,也會發出衣衫摩擦的聲音。羊不及多想,跨步進去,卻猛地愣住了。 浩大的大殿裡,只有他的母親,薇之神高高的端坐在那把象徵著無尚權力的寶座上,周圍 沒有一個人,甚至連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那個送他來的侍女把大門關上,逕直離去。霎 時間,空曠的殿裡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羊實在是太過震驚了,以至於忘了向母親行禮。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母親會單獨接見 他。薇之神平素對疏忽禮節的事特別在意,可是今天,她靜靜的注視著前方自己的兒子, 半晌歎了一口氣道:「我好久沒有問你的功課了,現在學得怎麼樣?」羊從來沒有聽過母 親會用這麼溫柔的口吻跟她說話,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前面坐著的那個人的確是他的母 親。薇之神見羊呆愣著不說話,又喚了一聲:「羊?」羊這才回過神來,慌亂道:「啊… …還好吧……這個要問師父。」心裡卻像裝著一隻小鹿般四處撞擊,怎麼回事?怎麼好像 換了一個人似的?   薇之神並不知道兒子的這份震驚,她若有所思的用手把玩著扶手上雕刻的花紋,沒有 答話。羊注意到了這個不平常的細節,從來端端正正坐著象尊神像動都不肯動的女神居然 會做小動作?羊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很害怕嗎?」薇之神身子微微一震,迅速抬起頭來 看著羊,良久,才道:「你說什麼?」羊已經恢復了平靜道:「我說你很害怕,害怕某些 東西。」薇之神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道:「為什麼這麼說?」羊直言道:「因 為今天的你不像個女神,倒像個凡人。」   薇之神整個人愣住了,她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突然道:「羊,你恨我麼?」「啊? !」羊萬料不到薇之神會拋出來這麼一個問句,這個問題太過敏感,連自己都沒敢常常想 起。那麼自己恨母親嗎?應該是恨的,因為她給他的全是冰冷冷的感覺,可是面對著眼前 這個也像凡人一樣會害怕會傷心的女人,羊感覺自己卻恨不起來。   羊的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才道:「這個問題太突兀了,我不知道母親大人為什麼會問 這個問題?」薇之神無所謂的一笑道:「你不肯回答也行,但我是知道答案的。」羊有點 看呆了,母親是第一次笑,笑起來的樣子雖然有點淒苦,但是非常美麗,他的腦海瞬間掠 過一個熟悉的面容——祈雲飛的母親。薇之神繼續道:「我並沒有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和 寬恕,我也是身不由己。你是知道貞女門規矩的,不是女性不能接我之位。」看著羊眼中 漸漸升起的敵意,薇之神歎口氣道:「你還小,不理解,我是因為是靈媒介質,所以可以 直接升任,但是以後如果讓別的派系接位的話,我們族群將會遭到嚴重的侮辱和踐踏,甚 至會帶來死亡。成則王,敗則寇,羊,有時候仇恨並不是因為你厭憎那個人才會產生的。 」   羊生硬的打斷母親的敘述道:「對不起,我不想介入你們的派系鬥爭。」薇之神傷感 的看了看他道:「你剛才說我害怕。是的,我是在恐懼,因為我有可能面臨死亡,但我並 不是畏懼死亡,羊,有些東西你到臨死的時候才會知道,有些感情你直到滅亡的前夕才會 明白。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具有靈異稟賦的人,雖然你不是靈媒介質,但是你自小接受這麼 系統的訓練,加以時日,超過我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無論你認不認我這個母親,但是如果 我遭遇不幸,到時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唯一也是最後一個請求。」   薇之神的真情在最後感動了羊,他覺得儘管他仍然不喜歡自己的母親,但是如果請求 不過分的話,他還是會看著母子的份上答應的。羊道:「我能問一下是什麼事嗎?」薇之 神神情似乎有點悲哀道:「我們遇到了我們的大對頭了,他很強,是出身於正宗血統的最 後幾個人之一了。我曾經以為滅掉了他們整個家族,但是後來有人跟我告密說,那個人才 是家族裡面最強的高手,不知道為什麼那次我們去剿滅的時候他沒有出手。但是這次…… 」羊打斷道:「你說你不畏懼死亡,我怎麼聽來聽去你都是在傷感死的事情。」薇之神安 靜的凝視著羊那不倔的眼睛,淡淡一笑道:「你的母親不會這麼庸俗,羊,你以後會明白 的。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只這一句話,她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女神身份。   羊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想把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一樣忘卻掉,可總是在床上翻來滾 去,心煩意亂,說實在的,他並不介意薇之神的死亡,這個母親有沒有對於他是一個樣。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總好像塞著一塊石頭一樣難受?好容易熬過了一天,羊興奮不已的 溜出了城堡,打算找祈雲飛好好玩一下舒洩自己一天以來的鬱悶。   然而,這次,羊等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能等到祈雲飛的身影。羊失望的回去了。第 二天一早,他就溜出來安靜的坐在花叢中,滿心希望那個熟悉的身影能如常的跳出來。但 是,一天,又是一天。祈雲飛整整不見了二十天!他就像是空氣般突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羊又驚又怕,對於他來說,祈雲飛幾乎等於他活下去的樂趣和希望,這根支柱一旦倒塌 ,他瞬間對未來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羊開始在花叢中聲嘶力竭的喊著祈雲飛的名字, 他希望是祈雲飛調皮,藏起來了,他喊啊喊,一直喊到月亮悄無聲息的躲藏在花海的天際 ,羊的喉嚨終於無法再喊出一句聲音了。他感覺口水鹹鹹的,於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卻是 一堆殷紅的鮮血。羊身子一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完的那天之後,羊再也沒有溜出去玩了。他把祈雲飛送給他的皮球埋在了一顆樹下 ,然後整天坐在窗台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外面。貞女門出出進進的人多了好多,大家都忙 忙碌碌的樣子,臉上掛著一種緊張乃至畏懼的神情。一種不安的氣息在城堡裡迅速的瀰漫 ,很多流言開始滿天飛竄,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都在歎息,還有不少老人和小孩抱在一 起哭。驚惶不定的神情甚至同時出現在多個貞女門高層的臉上。「貞女門這次要遭劫了。 」一個鬢髮雪白的老太婆從羊的窗下大聲嚎哭著踉踉蹌蹌的經過。   這些,都並沒能引起羊的絲毫關注。他仍然呆呆的看著窗外,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顆大 樹。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少爺,女神請你過去。」她上氣不 接下氣的說著,語速非常急促,羊遲鈍的轉過來頭來,疲累的閉上眼睛,慢吞吞道:「做 什麼?」那侍女分明帶了一種哭腔道:「女神要出去決一死戰了,她請你過去,你就快過 去吧。」羊非常不情願的站起身來,跟著侍女出去了。   來到大殿,以往平靜如水的聖地早就人聲熙攘,很多人擠在大廳裡,恐慌的互相交談 。羊直著頭從他們身邊走過,立刻引來一片狐疑的目光。薇之神高高的坐在上面,相比旁 邊幾位也是有點驚惶的祭司,薇之神顯得很是鎮定,除了臉色有點蒼白。羊有點疑惑的看 看眾人,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這個緊張時刻會想起叫他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前來。大家 對他的不行禮似乎也忘卻了指責的義務,只是用厭惡又帶著點希望的眼神看著他。   薇之神見羊過來了,點點頭道:「你來了,我的兒子羊。」她的神情依然是冷冰冰的 ,但是語氣卻像上次一般溫柔。羊點點頭,有點拘謹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薇之 神接過法杖,走下寶座,向不知所措的羊伸出一隻手道:「來吧。我上次跟你說過,我要 去跟一個人決戰了。不,是全貞女門的決戰。羊,你也是貞女門的人,所以你一起來吧。 」羊糊塗了,他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不能拒絕眼前那一隻溫暖的手,他低下 頭,伸出手,任由薇之神握住,然後緩緩的跟著她前行。後面立刻傳來了一片質疑聲:「 女神對他那麼器重,可是那小兔崽子能行嗎?」   一行長長的隊列漸漸的走出了那座龐大而富麗的城堡。羊惘然的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我也要去跟人決戰嗎?」薇之神道:「不,我只是帶你出來,讓你知道一些我無法用 語言告訴你的事情。」就這樣,母親牽著自己的手在不停的走,偶爾繞過一個彎道,羊的 心變得越來越彷徨,越來越透不過氣,然後剎那,一大片熟悉的花海呈現在羊的面前。薇 之神安靜的道:「決戰的地方到了。」羊怔怔的站著,猛然間胸口彷彿有什麼堅硬的東西 碎裂了一樣,整個身子狠狠一震,朝後踉蹌兩步。薇之神回過頭來驚訝的道:「你很害怕 嗎,羊?」羊搖搖頭,想說話,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臉色變得比金紙還要雪白。   薇之神感覺有點奇怪,但是她沒有時間去詢問了,因為花海的遠處正緩緩的走來幾個 人影。薇之神知道對頭到了,精神一振,朗聲說道:「此役必定慘烈無比,吾乃貞女之神 化身,死不足惜,可是我門下不能一戰全歿,要保存實力繼續抗爭,因此此戰只由我和羊 出戰,其他人皆退後,不得擅自插手。」背後傳來一陣驚呼:「女神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不行的,女神你不能死的!」「女神你要有什麼不測,叫我們怎麼辦啊?」人群依依 不捨甚至有些憤怒的回應著,但是他們都漸漸的,悄悄的騰後了腳步。唯一沒有動,一直 站在原地的除了薇之神,就只有面色蒼白的羊。   薇之神感激的看了羊一眼,可是她並不知道,羊並不是因為支持她而留在那裡的,現 在的他根本聽不到人們吵嚷的聲音,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連去後悔跟來這裡的力氣都 沒有。遠處的人群也停了下來,不久之後,那邊大多數人也後退了。一個高挺的人影緩緩 的卻是異常堅定的朝他們走過來。薇之神的手上漸漸出了一層汗,但是她沒有猶豫,也拖 著羊的手迎了上去。羊機械的拖著腳,彷彿是被不情願拖過去一樣。     老天或許就是喜歡以捉弄人為樂。羊終於看見了這輩子他早料著的卻最最不願意看見 的場面。對面的那個人紫髮飛揚,白皙的膚色一如平日那麼溫澤,只是掛在臉上的不再是 柔和的微笑,而是如同海洋般深不見底的從容。羊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紫色身影旁 邊還怯怯的跟著的一個小身影。羊幾乎要暈了過去,他痛苦得閉上眼睛,用來迴避對面那 火辣辣的目光。   紫髮的女子見到羊不由愣了一愣,臉色有點蒼白道:「這是你的兒子?」薇之神微笑 著點點頭。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原來是這樣。」薇之神疑惑道:「你見過?我兒子從來 都沒出過城堡的。」那女子並沒有解釋,而是低下頭柔聲對她牽著的小孩道:「飛飛,不 是媽媽要做你不喜歡的事,可是有時候媽媽也是身不由己的。媽媽要保護你,所以要被逼 去殺人,飛飛你原諒媽媽吧。」祈雲飛惶恐的看著對面熟悉卻又恍如陌生的小夥伴,猛地 抱住母親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要打,你們不要打。」薇之神已經緩緩舉起了 權杖道:「你們吸血鬼違逆天命,本來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死也是你們唯一的歸宿 。」紫髮女子冷笑道:「你們人類自以為是上帝,才是最可笑的。誰都沒有資格決定哪個 種族是不是應該留在世上,這個世上不是你們人類的世上!」羊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眶裡 一種劇痛般的情感在逐漸的渙散。那邊祈雲飛也放開了母親的腿,呆呆的看著對面的羊。   兩個人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戲劇性的站在這裡無言的對望。   紫髮女子和薇之神已經開打了,兩個小男孩卻仍然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任憑旁邊狂 風遍地,天地搖晃。良久,羊才開口道:「我……」當一個字迸出的時候,他卻突然忘記 了應該再往下說些什麼,只好張著嘴呆呆的失神落魄的停下來,霎那間,他卻發現對面的 祈雲飛已經淚流滿面。「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引得兩人都偏過頭去看。只見紫髮女子 的長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貫穿了薇之神的胸口,薇之神全身流滿鮮血,踉踉蹌蹌的倒推 了三步。那邊紫髮女子也滿身傷痕,強自支撐著沒有倒下來。兩敗俱傷!   雙方沒有上來的人群都喧嘩了,但是他們不敢上前,只是互相憤怒的對罵。明顯貞女 門落了下風,薇之神想向羊走過來,終因傷勢過重整個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 那些原本嬌艷的花朵,使瞬間周圍的景象變得赤紅般恐怖。「媽媽!」祈雲飛第一個反應 過來,哭著飛奔過去,抱住母親大哭。羊卻並沒有動,他只是倒吸一口冷氣,怔怔的看著 掙扎著向自己爬來的母親。一切來得如同小說般急遽而戲謔,讓他的腦子根本無法承受這 樣接二連三的打擊。他覺得心口憋悶得難受,但是他哭不出來,無論如何哭不出來。   薇之神拚命的看向兒子:「羊……你過來。」她的口中不斷的流出絲絲殷紅,羊臉色 蒼白,呼吸急促,全身微微搖晃個不停,但是他還是沒有過來。薇之神掙扎著把神杖遞出 來,用前所未有慈愛的眼光看著羊,突然說了一句讓羊萬分想不到的話:「羊,替我祈禱 吧,我來生不願意再入貞女門了。」薇之神咳嗽了幾聲,牽動了胸口的傷處,她皺起眉頭 ,抵禦來自心臟深處的疼痛,然後接著道:「貞女門充滿了鬥爭,仇恨,還有一些我也說 不出的東西。我醒悟過來了,我不相信神是這個樣子的。羊……我一直以為我是恨你的, 可是我現在我發現……」說到這裡她突然笑了:「人不能沒有愛的,否則連吸血鬼都不如 。」說完這句話,薇之神閉上了眼睛,安詳的睡去了。   「羊,有些東西你到臨死的時候才會知道,有些感情你直到滅亡的前夕才會明白。」 這句話電光火石般在羊腦海中閃過。猛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胸口碎裂了一樣,羊雙腿 一軟,跪在地上,眼淚像開閘了般的洩奔而出。他終於明白了母親說這句話的含義!—— ——他一直以為他是恨母親的,可是他還是愛著的,一種被壓抑的愛,一種被扭曲的愛, 在死亡的前夕終於全部釋放出來。可是一切都已經遲了!「媽媽!」羊嚎哭出隱藏在心底 至深至痛的一句,五臟四腑彷彿都全部裂了開來,血液停止了流動,唯一有知覺的就是眼 睛,還有那應該一直流淌不斷的淚水。   聽到羊的嚎哭,貞女門的人吃了一驚,看到紫髮女子已經傷重不已,立刻全部湧了上 來,口裡猛喊著:「打!打!」沒有人去攙扶一下薇之神,也沒有人停下來哀悼他們的女 神,他們眼睛裡放著光,只是拚命的向紫髮女子和祈雲飛逼進。羊哭得哀痛欲絕,他接過 薇之神的權杖,抱住母親的屍身泣聲不斷。紫髮女子見到人群湧上來,臉色一變,猛地一 推祈雲飛:「快跑!」他們身後的吸血鬼們見到人類衝了過來,都嚇得四處逃散。局勢瞬 間逆轉了,大量人群的圍住了紫髮女子和祈雲飛。   紫髮女子恨恨的罵了一句:「膽小鬼!」隨後拉起祈雲飛的手道:「飛飛,媽媽送你 出人圈去,你出了去就拚命向外跑。」祈雲飛嚇得直哭:「不要!飛飛不要離開媽媽!」 紫髮女子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吊墜摘下來,掛在祈雲飛身上,在他額頭上溫柔的吻了 一下道:「飛飛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啦。不過媽媽知道飛飛很堅強也很厲害,一定會實現 媽媽沒有實現的願望的。」說到這裡,紫髮女子的眼睛裡也沁出了淚花。祈雲飛似乎知道 了要發生什麼,哭得更厲害了。紫髮女子見形勢危急,不能再拖延,隨即高高舉起祈雲飛 向外面用力拋了過去,大聲喊道:「飛飛,不要忘記媽媽跟你說的話。你要活得比人類更 有尊嚴!」   人群見祈雲飛飛了出去,外圍的人馬上衝了過去,拿利器架在下面,準備等祈雲飛掉 下來刺死他。紫髮女子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大吼一聲:「不准傷我兒子!!」一股強烈的 衝擊波傳來,人圈紛紛慘叫著倒在地上。紫發女子柔和的看了一眼安全落地的祈雲飛:「 快跑,飛飛!」眼睛緩緩的閉上,帶著微笑慢慢的倒在地上。「不,媽媽!」祈雲飛根本 不知道他的處境危險,反而向紫發女子又跑了過去。有掙扎著爬起的人已經悄悄拿起了自 己的武器,準備給祈雲飛致命一擊。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隻有力的手拖住了祈雲 飛,猛地把他拉到後面。   羊嘶啞著聲音道:「快跑吧,趁他們的元氣還沒有恢復,跑吧,遠遠的跑吧,不要再 回到這裡來。」祈雲飛怔怔的看著他:「羊羊?」羊偏過頭去,手指劃過權杖的邊鋒,低 低的道:「不過…………我只放過你這一次。」祈雲飛全身狠狠震了一震,他似乎明白了 什麼,沒有再說話,只是又看了一眼羊,緊緊的抿著嘴遠遠的跑開。羊回過頭來看著他遠 遠跑開的身影,淚落如雨,大聲的朝遠方喊道:「你要記住,我只放過你這一次!一定要 記住!!」稚嫩的回音在破碎的花海中不斷的迴繞,迴繞,直到漫天殘敗的花瓣在風中迴 旋飛舞,直到那一片沾染著鮮血的花潮象狂怒的巨人般無聲無息的襲來…………         羊微微皺著眉頭,緊緊的抿著嘴唇,平靜的臉上卻浮露著不平靜的神情。一個熟悉的 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羊。」「媽媽?」羊惶然睜開了眼,四週一片黑暗,只有張笛的 身影在前方,可是一種奇怪的光芒罩住了張笛的全身,他看不清張笛的面貌。「媽媽你在 哪裡?」張笛的身後驀地幻化出一個衣著華麗高貴的女子,含淚看著羊。羊猛地一震:「 你……難道你……」那女子正是薇之神,她點點頭道:「張笛有我靈魂的一部分。」羊恍 然大悟,怪不得張笛能夠赤手空拳破掉他城堡的結界進入裡面,又能擊破他的畫像找到那 張紙條。羊淒慘一笑:「原來一直想置我死地的人卻是我媽媽的靈魂輪迴的附和體。」薇 之神流著淚道:「對不起,羊,直到現在我才能出來見面。張笛他太強大了,今天他悲痛 欲絕,分了心神,我才能出來見你。」   張笛悲痛欲絕讓羊感到好笑,他嘲笑般的冷笑了一下:「張笛為什麼悲痛?他的目的 已經達到了,他哭不過是為了哀悼他那些白白死去的朋友。」薇之神淚如雨下道:「羊, 我的兒子,你的心已經被仇恨浸滿了。都怪我,我不該帶你去那裡,讓你看見這些慘景。 我不過想自私的讓你知道我還愛著你而已。」羊歎了一聲:「媽媽你在說什麼?你臨死前 給我的權杖,不是就是讓我為你復仇的嗎?可是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媽媽,我為了復 仇已經全部都失去了。復仇這條路太長太長,我累了……我想睡了。我想永遠的睡了。」 薇之神哭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復仇。羊想錯了,我只是想讓 你把權杖毀了,想讓你遠離貞女門那個是非之地。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貞女門已經充滿了 邪惡和血腥。人類正在走著自我毀滅之路。仇恨和等級蒙蔽了人類的眼睛,也蒙蔽了我對 你的愛,我最後只好用死亡來換取真相。羊,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羊你是聰明的,你 能扭轉這個局勢,媽媽相信你。」羊喃喃道:「你說的是我一直都做錯了嗎?一直以來我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全部全部都是錯的嗎?」薇之神泣不成聲,羊慘笑了一下,緩緩的 念叨道:「既然分不清對錯,那麼就什麼都別去做。既然分不清對錯,那麼就什麼都別去 做。難道人類跟吸血鬼是必須對立而不能共存的嗎?」薇之神流淚道:「有些事情往往是 人類自己強逼讓自己認為是不可能做到的,一旦做到了,那種事情就叫做奇跡。」   「奇跡?」羊疲累的閉上眼睛,然後再慢慢睜開,張笛早已跪在他的身邊淚如泉湧, 見他猛然間醒來,頓然呆住了。羊對著張笛淒然一笑道:「奇跡?我就是太相信奇跡才會 走入反道。張笛,你知道什麼是奇跡嗎?」張笛愕然的看著他,半晌搖了搖頭,羊無所謂 的笑笑道:「奇跡,就是本來就會發生的事啊。」說完他緩緩再閉上眼睛道:「我累了, 我已經很累了。」   外面歸於平靜,但是張笛不知道,屋子裡面卻風雲突起。水蘭闖入房間,見到祈雲飛 臉色蒼白的捂著腹部憤恨的看著獸獸和小鳥兩人,tina受了重傷,早已上氣不接下氣,惶 恐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水蘭指責道:「獸獸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並沒有叫你們插手…… 」「閉嘴!」小鳥突然眼神一凜,一道凌厲的紅光激射而出,瞬間將水蘭周圍的空氣封閉 :「我們怎樣做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手畫腳,你再說一句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水蘭噤若 寒蟬,這個平素嬌弱的女子一出手就是驚人的功力,彈指間居然能將她的能力徹底壓制, 絕對不是一般人物,平白無故的多出這麼兩個厲害的角色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獸 獸朝小鳥柔柔的笑道:「別生氣,寶貝,這樣你的傷口會痛的。我們不要浪費功力,還是 把屋子全部封閉起來吧,以免張笛萬一贏了羊闖進來,那個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小鳥 儼然一笑:「好。」數道紅光分別朝著屋子的不同方向飛去,屋子輕輕搖晃了一下,立刻 的,就又重歸平靜了。   tina忍不住驚異的神色:「獸獸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功力?」 獸獸「桀桀」的笑著道:「是不是覺得很詭異呢?tina,我們鬼版的三個版主居然會在這 種場合下見面。對了,別忘了還有我們可愛的站長陪著呢,站務組估計都死光了吧?」 tina怒道:「回答我!除非你們的身份見不得人!」小鳥笑道:「見不得人有什麼好羞恥 的,人類應該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恥才對。」她笑的時候,嘴裡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煞是 好看。然而水蘭馬上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小鳥的兩顆虎牙正在慢慢的變長,水蘭以為自己 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卻驀地發現獸獸和小鳥都長出了兩顆長長的尖尖的獠牙,嵌在嘴 唇的外面!吸血鬼??!!水蘭倒吸一口冷氣,全身禁不住拚命的顫抖,是害怕的顫抖。 tina也失神的看著獸獸兩人:「你們是吸血鬼?!但是……但是祈雲飛也是吸血鬼,為什 麼你們兩個對他……」   小鳥氣憤的指著祈雲飛道:「他還算是吸血鬼族的嗎?他已經背叛了我們整個神聖的 種族了!」說著她褪下了她身上的衣服:「這些傷都是他恩賜給我的,你見過哪個吸血鬼 會把自己的同伴打得這麼稀巴爛的?如果不是獸獸通過古老的詛咒把我身體一點點的粘起 來,再每天用鮮血澆灌我的身體,你們今天就根本看不到我美麗的身姿了。可惜啊可惜, 祈雲飛,你想不到吧?你當初以為這樣能將我們兩個收歸己用,卻萬料不到我們兩個背叛 者還能以勝利的姿態站在你的面前!」用鮮血澆灌?水蘭一個寒顫:「難道說那些殭屍都 是你們的傑作?」獸獸冷笑道:「不錯,小鳥需要的人血太多了,我們殺了weish,擴大了 冥界的入口,然後把這些罪名都背負到祈雲飛身上。哈哈哈,祈雲飛,叫你吸食人血你不 幹,叫你殺人你也不幹,還把我們逼迫成這樣。可是發誓不害人的你最後還是殺了dodo, 殺了小三,殺了陳軒豐,殺了高高和phenix,你現在的心情是不是很後悔當初的選擇呢? 」小鳥咬牙切齒道:「不必多說,我們跟他種族之情已斷,把他殺了,我就不用綁著繃帶 生活了!」   「哈哈哈。」一直神情痛苦的祈雲飛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獸獸和小鳥同時退了一步, 看得出來他們對祈雲飛很是忌憚。獸獸問道:「祈雲飛,你死到臨頭還笑什麼?」祈雲飛 停住笑道:「我笑你們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你們以為我受了重傷,就奈何不了你們了嗎 ?」獸獸冷道:「要不來試試看一下?」祈雲飛微笑道:「請便。」獸獸又退了一步,猛 地一道指頭粗的紅光從寬大的袖子裡噴射而出,祈雲飛冷笑一聲,右手在身前無力的一劃 ,那道紅光就已經消失殆盡。獸獸大驚失色,祈雲飛緊緊盯著小鳥道:「你們以為這樣就 贏得了我,實在是好笑至極。看來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和我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小鳥,你始 終都是中了我詛咒的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都不能違抗我。否則……」祈雲飛深吸一 口氣,口中唸唸有詞,小鳥立刻抱頭在地上亂滾,痛苦的喊道:「痛!痛啊!」獸獸吃了 一驚,急中生智,衝上去把tina整個提了起來,厲聲道:「祈雲飛,你敢傷小鳥一根毫毛 ,我也讓tina痛得死去活來!」祈雲飛臉色一變:「就憑你?還沒有跟我談判的資格!放 開她!」一道白光無聲無息的襲了過來,獸獸根本沒有抵抗的時間,tina從他的手中奇跡 般的脫了開去,緩緩的飛到祈雲飛的身邊。祈雲飛怒罵道:「你們兩個低等的醜陋生物, 給我去死好了!」   水蘭發出恐怖的尖叫,她蒙起雙眼不忍再看。大片的綠色血液靜靜的流到地板上,是 那麼的濃郁又帶著有毒的芬芳。祈雲飛胸口的匕首又往裡深入了兩寸,但他沒有去看自己 的傷口,只是悲哀的看著tina:「我……我值得你這麼恨嗎?」tina似乎也受到了驚嚇, 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將匕首狠狠推了進去,她覺得應該有一種很愉快的心情,可是不知 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卻是一片震悚的激盪,她放開抓住匕首的手,嘴唇顫抖著,結結巴巴道 :「我……我是……因為你……是吸血鬼,所以我們誓不兩立!」祈雲飛手臂一軟,整個 人癱在地上,怔怔的看著tina,嘴裡喃喃的重複道:「因為我是吸血鬼……所以……我們 ……誓不兩立?」兩行晶瑩的痕跡從秀氣的臉上依次劃過,是那麼無聲無息卻又撼人心靈 。tina驚惶失措的看著,她猛地覺得她似乎做了一件生平都補償不了的大事一樣,耳邊卻 聽得祈雲飛微弱無力的聲音:「那麼……如果我……不是……吸血鬼……」這是無力的如 果,也是不可能實現的如果,祈雲飛眼睛裡的神采在漸漸黯淡,明明悲痛欲絕,卻依然專 注的凝望著tina。斗大的淚珠也漸漸從tina眼中滑落,她說不清為什麼心裡有這麼痛的感 覺,痛入心髓:「不要假設,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吸血鬼就是吸血鬼。而我作為替身,是 不能有七情六慾的。」祈雲飛閉上眼睛道:「罷了罷了,老天就是為了要用玩笑折磨死我 ,所以才讓我出生的。為什麼我喜歡的人竟然會是貞女門的替身?媽媽……媽媽……我… …我……認命了!」一滴淚珠無力的掉落在他白色的衣領上。   剛剛逃過死劫的獸獸和小鳥似乎忘了他們要殺祈雲飛的事,呆若木雞的看著,直到獸 獸覺得手似乎被誰在觸摸一樣,才醒了過來。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手指甲不知不覺變 成了藍色。獸獸欣喜若狂道:「小鳥,你看,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我的功力增長了,我們 天下無敵了!」沉浸在悲痛中的水蘭猛地回過神來,看著歡喜得發狂的兩人,心中隱隱泛 起一絲不祥的感覺。她不明白獸獸說的計劃是什麼,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一點,手指甲變成 藍色只意味著一點,那個吸血鬼已經有了千年的功力!!小鳥喜極而泣:「快,獸獸,把 祈雲飛殺了!」祈雲飛突然睜開眼睛,奇跡般的支撐著站了起來:「不可能!我不會死在 你們兩個手裡,這是對我的侮辱。我既然逃脫不了死的命運,那麼你們兩個就給我陪葬吧 。」獸獸咬牙道:「你休想!」蹂身而上,摩拳擦掌。祈雲飛感覺腹部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明白,自己已經元氣大傷,連一成功力都發揮不出了,可是為了他的榮譽,他決定硬著 頭皮接下這一掌,再靠自己往日的威嚴,趁機斃掉這兩個叛徒。掌風從耳邊呼呼刮過,祈 雲飛咬緊牙關,拚命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下面的褲子早被染成綠色的一大片。不料獸 獸的掌招在離他腹部傷口2厘米的地方卻停住了,祈雲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緩緩 抬起頭,看著前方,不過並不是看獸獸那張比他還驚異的臉。獸獸踉蹌著倒飛開了三丈, 小鳥驚呼道:「獸獸!」忙上前察看傷勢。   獸獸的背後插著一柄黑漆漆的斷劍。小鳥惱怒交加:「你……羊……」羊靜靜的站在 原來的地方,面對著重傷不倒的祈雲飛,眼睛裡平靜的看不到任何色彩,只是凝視著祈雲 飛不語。祈雲飛心想:壞了,看來不能親手斃兩個傢伙了,轉念一想,能死在羊的手中, 總比死在獸獸那個敗類手上的好,於是長歎一口氣,黯然道:「你贏了,你終於能殺死我 了。恭喜你,羊,你下手吧。」 小鳥早勃然大怒道:「羊,你是怎麼進來的?想不到你居 然能這麼快殺了張笛。」「誰說我被人殺了?」一個不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水蘭大喜過 望:「張笛?!」張笛大步邁了進來:「誰這麼看不起我?」小鳥驚呆了:「怎麼回事? 你們兩個人怎麼完好無缺?」張笛陰沉的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算盤, 我張笛最不喜歡被人利用!」獸獸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他們在哪裡露出了破綻,何以張笛這 麼肯定真相:「你早就知道了?」張笛笑道:「想知道你們在哪個環節做錯了嗎?」對著 獸獸和小鳥驚疑不定的神色,張笛坦然的道:「當初你和小鳥把我叫去告訴我一系列真相 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們兩個不對勁了,不過那只是直覺。你們告訴我的血之禁忌的真相是 真的,推斷的事實也是真的,希望打倒祈雲飛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差點就相信你們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談起了tina。我道出了tina是如何來到玻璃棺材裡來的,然後獸獸 你問了我一句話:『可是你沒有去過tina死的地方,你怎麼能看到瞬間現場?』,就憑這 句,你們的真面目我已經漸漸的清楚了。」獸獸茫然的看向小鳥,兩人面面相覷,雖然張 笛明確點了出來,可是他們還是不知道到底哪裡錯了:「這句話有什麼不妥嗎?」張笛笑 道:「這樣吧,水蘭是跟我一起過來的人了,讓我來問問她,你覺得tina死的地方應該是 在哪裡?」水蘭不知道張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猶豫道:「她既然是被祈雲飛抓來的,應 該是……是在成都吧。」水蘭話音一落,獸獸馬上歎了一口氣,他終於知道紕漏出現在哪 裡了。張笛「咯咯」笑道:「只有我跟陳軒豐去過tina的房間,知道她死的現場不在這裡 。也就是說,知情的人是絕對不會問這句話的!你們情急之間也不假思索,自己揭破了真 實身份。」小鳥也終於恍然大悟,羞惱交加道:「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正想縱身撲上, 一道結界瞬間如同彩虹般劃過,暫時隔絕了小鳥獸獸和祈雲飛等人這方。   「咦?羊你怎麼不趁機跟他決戰呢?獸獸已經受了傷了,我們幾個人難道都打不過小 鳥?」張笛一看急了。羊喘了一口氣道:「我根本傷不到獸獸,他的護體功力很強,反而 我們幾個人受了重傷,這樣打的話我們是沒有勝算的。」祈雲飛怒道:「你有沒有勝算關 我什麼事?幹嗎把我也救了?快殺了我,士可殺……」水蘭也對張笛道:「你怎麼不殺了 羊?還留下他……」「都給我閉嘴!!」羊一聲大吼,大家一震,都安靜了下來。羊找了 個牆壁頹然的坐下來,有氣無力道:「不要吵我,都不要吵我,我太累了。」祈雲飛怒道 :「不知所謂。」也自癱了下來。張笛靜靜的看著兩人,良久也坐了下來,歎口氣道:「 我也累了。都是羊害的。大家早就累了。」   水蘭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張笛你……你不殺羊,我來殺!」說著直奔羊而去。 tina連忙掙扎著衝過去攔住她:「不准你傷害他!」兩人正爭執著,羊突然幽幽歎一口氣 道:「tina,水蘭,你們相信貞女門嗎?」兩個人一愣,放開了手,tina怔怔的道:「為 什麼問這個,羊前輩?」水蘭罵道:「貞女門沒有錯,是你偏離了貞女門的宗旨。」羊緩 緩的道:「其實貞女門從來都沒有宗旨。或者說,它從來沒搞懂它究竟應該做什麼。既然 分不清對錯,那麼什麼都別去做。」這句是高高的遺言,水蘭是記得的,她身軀微微一震 ,偷眼一看,張笛無動於衷繼續在休息,祈雲飛卻開始偏過頭來看著羊。   tina卻惶恐的道:「我不能接受羊前輩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羊奇怪的笑了一下 道:「不能接受,又是不能接受。我何嘗不是這樣想過,結果最後發現最不能接受卻是自 己做的事情。」水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道:「羊你是不是很祈雲飛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祈雲飛面色一沉,羊卻神色自若的答道:「認識卻又不認識。」水蘭道:「你耍我?」羊 出神道:「說認識,因為羊和祈雲飛真的在一起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說不認識,是因 為互相認識的羊和祈雲飛現在已經死了。」一直安靜不語的張笛忽然插口道:「但是可以 活過來。」水蘭疑惑的看向張笛:「你在說什麼啊?」就在這時,憤怒不安的祈雲飛也石 破天荒的插了一句:「他們是被你殺死的。」羊「呵呵」的笑了起來:「祈雲飛你難道沒 有過錯嗎?」祈雲飛一愕,羊已經悠悠道:「你難道說你的心裡也沒有半年愧疚嗎?你的 母親死在花叢中,敢說你的心中對我一點恨意都沒有嗎?」   祈雲飛胸口在急速的起伏,他喘了一大口氣道:「起碼在那個時候我是沒有的,我敢 說我沒有!殺死我媽媽的畢竟不是你,我們只是小孩子,那些死亡都跟我們無關。」羊呆 呆的看著祈雲飛,片刻,才低下頭去低低的道:「原來是這樣的啊……原來是這樣……」 一滴淚珠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祈雲飛驚疑不定的看看張笛,又看看羊,道:「羊 怎麼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張笛安詳的答道:「因為以前的羊已經活過來了,可是過去 的祈雲飛還在死亡狀態中。」祈雲飛身子震了一震:「以前的羊……」   羊低著頭輕輕的問道:「你還有其他的話對我講麼?」祈雲飛沉默半晌,才道:「你 不知道吧?羊,我很嫉妒你,你是人類,更是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你過著我永遠都無法想 像無法追求的快樂生活,你有友情,你有愛情,你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愚蠢 的我奢望不到愛情的來臨,更不要說友情了。我是卑微的被天詛咒的生物,是注定要被毀 滅的,早知如此,我當初應該痛快的死在你的手下。只是你,難得為人,應該好好的走下 去。」羊淒然一笑:「你一無所有?向來看著別人樂,從來只覺自家苦。如果有可能,我 們兩個調換過來好麼?我用這些不中用的榮赫,用這些虛偽的崇拜,用這些縹緲的感情, 用所有這些你羨慕的一切,去換你的童年,換你的母親,你願意麼?真正一無所有的人是 我才對。我的出生才是一個錯誤。」說著,羊竟然也淚如雨下。祈雲飛震撼的看著羊,半 晌才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讓我知道這些?」羊淒然道:「告訴你有用嗎?我們一 出生就是注定是敵對的。只不過你選擇了背叛命運,而我選擇了遵守。」祈雲飛怔怔的看 著羊淚流滿面的臉龐:「羊……」羊拭去殘存的淚水道:「我用十世輪迴做人的代價,換 來最終的這一個結果————我也選擇背叛命運!!」   結界突然「嘩啦「一聲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獸獸和小鳥闖了進來,眾人吃了一驚,坐 著的都趕緊站了起來。獸獸陰陰的笑道:「張笛果然是聰明百倍……」話沒說完,張笛已 經毫不客氣的打斷道:「閉嘴!你要真知道我聰明,就不會想耍我了。現在光一個祈雲飛 你都吃力死了,再加上我和羊,我看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詭計可以使出來。」   獸獸的臉上沒有一絲慌張的情緒,反而微笑著對他道:「你說呢?」張笛一怔,水蘭 已經在那邊大叫:「張笛,他的手指甲在拚命的生長!」張笛低下頭一看,果然,獸獸的 手指甲不但已經變成黑色,更是長到了幾十厘米長。張笛茫然不解的看向水蘭,他雖然天 資聰穎,但是對於法術界的知識還是貧乏得很。羊在身後低沉的接話道:「手指甲的長度 象徵著一個吸血鬼的功力,長十厘米就代表著他多增長了五百年的功力。」「什麼?!! 」張笛瞬間變色,那豈不是意味著獸獸現在的功力有幾千年??等同於二十個祈雲飛加起 來的功力!!張笛頭部有些僵硬的轉向羊:「怎……怎麼回事?」羊什麼也沒說,只是緩 緩的搖了搖頭。 看到羊這麼鎮定如恆的樣子,張笛偷偷鬆了一口氣,暗道:可能事情並不怎麼嚴重, 祈雲飛跟羊的功力都很厲害,加上我,或許要贏並不難。羊這傢伙果然厲害,心理素質強 悍得很,大敵當前都能不動聲色,估計要不是被仇恨迷了眼,十個張笛都不夠打的。想著 ,身體也鬆泛了許多。可是,張笛卻忘了羊和祈雲飛兩個人均身受重傷的事實。彷彿看穿 了張笛的心思般,獸獸嘿嘿的笑道:「張笛,你先別忙松氣。的確,就算我現在突然多了 幾千年的功力,但是如果羊和祈雲飛聯手,再加上你,也夠我們受的。但是你似乎忽略了 幾個事實,一,他們兩個都受了傷,二,羊和祈雲飛是絕對不會真心實意聯手的;三,他 們現在因為受到結界的懲罰,只能發揮出三成功力。你們現在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了。 」張笛才不信他的胡說八道,笑道:「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我先來試試你如何?」 縱身躍上,只聽得羊在後面急促的叫了一聲:「回來!」張笛一愣,可是身子已經撲上去 了,頓時,一股無聲無息的大力襲來,整個身體像是被無數的粘絲纏繞著一樣無法動彈, 四腳仰天的被吊在空中,獸獸獰笑著逼了過來,在此緊急時刻,羊出手揚起一道金光,張 笛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時羊「哎喲」一聲,身子也歪了一下,剛才動了元氣,被張 笛刺中的地方更加疼痛了。   獸獸冷「哼」一聲道:「剛才只是我的功力的三成,你要不是看一下百分之百的功力 是什麼樣子的?」張笛掙扎著爬起:「看來你沒說謊,但是我沒明白,你說羊和祈雲飛他 們受到了結界的懲罰?什麼懲罰?這跟你功力激增又有什麼關係?」獸獸道:「我為什麼 要告訴你?」張笛喘口粗氣道:「告訴我,好讓我死得明白。」這句話正中獸獸下懷,聽 得極其舒暢,轉念一想,的確張笛那邊不會再有什麼勝算了,於是笑道:「告訴你也無妨 。你還記得他們製造這個死亡棟力所訂立的契約麼?上面寫明他們兩個不得在這個死亡棟 力以外的地方動手,否則就是違反結界。」張笛點點頭道:「是啊,難道他們違反了?」 獸獸沉聲道:「張笛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剛剛發生的事就忘了?」張笛和羊臉色同時 一變,兩個人驀然想起剛才在結界外面,似乎……似乎祈雲飛向羊揮了一鞭?!張笛無法 置信道:「這也算?動手應該雙方交上手了才算的啊。」祈雲飛緊緊的盯著獸獸,嘶啞著 聲音道:「你是有預謀的,你在很早之前就另外訂下了一個契約,跟死亡棟力的這個契約 相連,如果我們違反了契約,被結界所剝奪的法力就全部轉嫁到你的身上。我真後悔當初 沒有直接斃了你!」獸獸悠悠的道:「怪只怪你們兩個終日只顧著打鬥,根本沒注意契約 上被我做了手腳,還誠意的供奉在結界裡,哈哈哈,好笑啊好笑。」張笛回頭道:「祈雲 飛你怎麼知道他在契約上做了手腳?」祈雲飛冷冷道:「猜的。除了這個可能,他哪有那 麼厲害,可以吸取我們被結界剝奪的功力。」張笛背後發涼道:「啊?難道是真的?那怎 麼辦?這樣下去,你們的功力遲早會被他吸光,到時獸獸就變成了神,啊,不,是兩個神 的合體!」獸獸狂笑道:「沒錯,沒錯,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吧。吸血鬼最 終將統治整個世界,統治整個人類,統治全天下!」   張笛怒斥道:「你做夢!」獸獸斜眼看著他,嘿嘿笑道:「張笛你不會想說還有終南 山吧?不錯,孤星寒的確是厲害,但是我不相信他敵得過千年功力的我,到時候所有和我 作對的都會粉身碎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祈雲飛怒道:「沒等你吸完我就會先斃了 你!」他說完這句話,牽動了腹部的胸口,立即「哎喲」一聲身體搖晃了一下,張笛忙扶 住他。獸獸哈哈大笑:「祈雲飛你還以為是當日的你嗎?你現在連一個兔子都不如!我鄙 視你!」張笛忙對祈雲飛道:「別生氣,別生氣,你的傷口禁不得氣。」一邊說,一邊回 頭埋怨道:「都是tina魯莽,本來打得贏的,現在好端端把個最厲害的給折了。」tina勃 然大怒道:「你說什麼?」羊攔住她低聲道:「想知道祈雲飛為什麼不殺你嗎?」tina猶 自怒容滿面:「他那禽獸妄想與我一起。」羊搖搖頭,用嘴努努裡面的小房間後面道:「 你去後面看看吧。」tina一愕道:「看什麼?」羊溫和的笑道:「你看完了就知道了,然 後再出來跟我說你的想法,好嗎?時間不多了,你快去吧,我們還要在這裡跟獸獸他們大 鬥一場。」tina驚異的看了看羊,一咬嘴唇,下定了決心般朝後面飛奔而去。   羊又對還呆在一邊的水蘭道:「你沒進貞女門,是你的榮幸。讓你在貞女神位和貓貓 之間做個選擇,你會選擇什麼?」水蘭愣了一下,沒有答話,羊緊接著道:「我選錯了路 ,所以不希望你也選錯。何況你現在的選擇一直就是對的。」   說完這些話,羊沒有再理錯愕莫名的水蘭,來到前方,對臉色蒼白的張笛道:「來吧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參加打鬥了。」祈雲飛怒道:「誰說我就不能打鬥了?」羊道 :「你不用逞強,等我解決了獸獸,再來解決與你之間的恩怨。張笛,我們上吧。」張笛 見羊大敵當前仍然可以這麼從容謀劃一切,不禁暗暗佩服,果然是經過系統特殊訓練的人 ,畢竟和他這半路出家的不同。當下也道了聲:「好。」兩人齊刷刷的站到了整個人群的 最前方。   小鳥低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獸獸,殺了他們,只留下祈雲飛吧。我要慢慢折磨 他,就像他折磨我一樣,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獸獸也低聲道:「再等會吧,寶貝 ,我還想再吸收點功力,時間拖得越長,他們的功力就越少,我們擊敗他們就越容易。」 小鳥正想接話,那邊羊已經朗聲道:「獸獸,你好歹是個男人,不要那麼無恥,想著吸收 光我們功力再來攻擊。這樣的贏法有什麼意思呢?我們也不會心甘情願服輸的。」一番話 說得獸獸臉上有點掛不住,他本來就恨極祈雲飛那麼多年來把他和小鳥當狗一樣使喚,現 在好容易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的確是不好再當縮頭烏龜遭人恥笑,當下也跳出來發狠道 :「好!老子就跟你們鬥一場,讓你們死得痛快!」而這個時候,獸獸的指甲已經長到了 將近三十厘米的長度了。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張笛沒有發現羊異常的表情,他倒興奮異常,自從終南山悟得靈媒介質潛質之後,還 沒有機會大展身手,當下唸咒召回斷劍,大喝一聲,率先攻上,羊忙跟著掩護而上。獸獸 冷笑一聲,用手指甲只一隔,張笛覺得一種恐怖的力量如同泰山壓頂般猛地向他壓迫過來 ,不由哎喲一聲,身子不由自主象被踢落山崖的石頭,直線向地上下墜。看見獸獸甚至連 招都沒出就化解了張笛的攻勢,羊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忙改變方向,轉身一提張笛的衣領 ,兩人安然躍後了三步,又跟獸獸成對峙形勢。羊剛站穩,祈雲飛就道:「他太厲害了, 你們這樣打是根本打不過的。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羊回頭道:「那你說怎麼打? 」祈雲飛愕然了一下,訥訥道:「不知道。反正這樣打是打不贏的。」羊哭笑不得,對張 笛道:「你覺得怎麼樣?」張笛早就出了一身冷汗:「天啊,這簡直不是人!」突然想起 這句話當年曾形容過羊,忙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說,獸獸他比羊你更不像人。」一 番話說得羊啼笑皆非:「閒話少扯,獸獸功力的確非比尋常,恐怕這樣單個上是對付不了 他的。」張笛心神一凜:「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一起上?這樣也太有點不正大光明了吧 ?」羊冷道:「要正大光明你就直接下地獄去。再這樣拖延下去,不要說我們都沒受傷, 就是現在憑空多出來幾個我們,都鬥不了了。」   張笛還在猶豫,他素來對這種聯手打一個的做法極為不齒,祈雲飛看了一下羊,突然 開口道:「還是一起上吧,現在是生死關頭,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先卑鄙的利用了契約, 對付這種小人就該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張笛一愣,突然看著羊和祈雲飛哈哈大笑 起來,羊疑惑道:「你開心什麼?」張笛笑道:「為了羊和祈雲飛第一次達成如此高度一 致的意見,我就破例一次吧,廢了我的原則。」祈雲飛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那邊獸獸已經 瘋狂的笑了起來:「別妄想吧,你們兩個一起上都鬥不了我的!我現在是天下第一,天下 第一!!你們就等著被我吸光功力痛苦的死去吧。」張笛怒吼一聲:「閉嘴!」蹂身而上 ,斷劍劃過一道凌厲的白光,完美的弧線猶如死亡的召喚耀眼的在獸獸面前閃現,張笛的 靈媒介質的真正實力在這裡得到了完全的釋放。羊對還怔怔的看著的水蘭道:「防著小鳥 ,別讓她靠近獸獸。」說完也縱身加入戰局。   獸獸確實低估了靈媒介質的力量,尤其是張笛的憤怒之下,力量更是無與倫比。獸獸 仍然故技重施,想用一個手指甲輕易的抵擋住翻天倒海的氣浪。羊在加入戰局的一剎那, 整間房子因為兩股力量的撞擊瞬間地動山搖,牆體甚至裂開了幾道極大的裂縫,沙石「簌 簌」的往人的脖子裡鑽,羊落地的時候差點站不穩。等到定住了身子一看,只見獸獸的嘴 角滲出一絲綠色的鮮血,身子萎靡的縮在一個角落,明顯是被張笛的氣浪活活的推過去的 。羊有點震驚的偷看了張笛一眼,果然,靈媒介質遇強愈強的傳言並非虛言,看來這次對 決雖然實力懸殊,卻也未必沒有贏的希望。 羊聰穎無比,他卻算錯了一件事。這完全是獸獸輕敵的緣故,張笛的貿然攻擊卻惹怒 了獸獸,獸獸再顧不得什麼拖長時間的策略,大吼了一聲,身子如同餓虎般的躥躍了起來 ,十根指甲同時散發出十道恐怖的青氣,一道晶瑩的黑色光圈在獸獸背後開始逐漸擴大。 張笛猛然發現獸獸的全身肌肉都發鼓起來,一雙手都變成了青黑色,臉上則齜牙咧嘴,獠 牙在鮮紅的嘴唇下顯得尖銳而鋒利,表情猙獰至極,與後面盈盈笑著風情萬種站立著的小 鳥形成天下最懸殊的對比。張笛心底一涼,羊已經在旁邊大喊道:「千萬要小心!獸獸終 於認真發功了,用盡你所有的力量去抵抗!」兩人立刻形成背靠背的陣勢,同時將自己的 劍舉起,劍劍相觸,羊沉聲道:「心神合一,人劍一體。起!」兩人自順時針方向向自己 腳下緩緩的劃了一道金色的光圈。祈雲飛看得眼睛放出光來,他認得,這是貞女門最強的 防禦陣型——貞女的哭泣,能形成一個堅如鐵壁的防禦結界,傳說人劍若真的合為一體, 神來了也打不破。羊和張笛雖然不能達到傳說的境界,但就光圈的厚度和亮度來看,已經 相當驚世駭俗了。祈雲飛只是想不通張笛為什麼知道貞女門這項隱秘的法術。羊卻心裡雪 亮,自己母親的一部分記憶還附在張笛的身體下,只要在危急關頭對張笛形成極大的壓迫 ,就能逼出他那部分深藏的記憶,從而在不知不覺當中施出這門法術。果然,張笛劃完圈 之後,立刻迷惑了:咦?這是什麼法術?獸獸狂笑一聲,張開血紅的嘴,向兩個人猛烈的 抓撲過去。「喀嚓」一聲,似乎什麼被撕裂的聲音,金光與青氣相碰,頓時迸發出萬道赭 色的強光,刺的水蘭早就伏在地上,連祈雲飛也不得不瞇起眼來。整座房子又是一陣驚天 動地的搖晃,一大半的房頂掉落下來,砸得滿地都是磚石,地上也開始慢慢開裂,裝著門 的一面牆已經完全倒塌下來。那些嬌媚的紫羅蘭花瓣立刻隨風飛快的拜訪了這個雜亂不堪 的戰場,覆蓋在那些肢體不全的牆體上。   就在外房打得驚心動魄的同時,tina已經順利來到了小房間。那些棺材都經不住震動 倒下碎裂了,不知命的液體流了一地,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那些屍體卻都還沒腐爛, 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連眉目間的風情還駐留在臉上,沒有半點流失。tina皺起了眉頭,她 沒想到祈雲飛還有奸屍的嗜好,要不是羊吩咐她一定來看一看,她早就想打退堂鼓了。 tina在這個房間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裡的環境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了,不就是幾具屍體麼?羊到底要她看什麼呢?正無聊的亂轉,tina的眼睛突然被一道刺 眼的光芒晃過,她忙到處找時,才發現在原先裝著自己身軀的那具玻璃棺頭掛著一個小小 的吊墜。吊墜的形狀是一朵殘缺了一個花瓣的紫羅蘭花,雕琢得非常精美,連花瓣上細小 的絨毛也依稀可見。tina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吊墜摘下來,湊近去好奇的打量它。這一拿下 來不打緊,後面忽然傳出沉重的「刺刺」聲。tina嚇了一大跳,回頭看時,只見後面的牆 體正在緩緩的朝旁邊移動,後面竟然現出另外一間小房間來。   tina怔了一下,隨即還是慢慢的走了過去,她警惕的看著四周,防止有暗器射出來。 但是一直走到小房間的中央,都沒有碰上任何機關。房間非常的小,只能同時容下十個站 立的人,但是在四個角,卻分別放著一口不算小的水缸,上面用錫紙嚴密的覆蓋著。羊要 自己來看的就是這個嗎?這到底是什麼呢?tina好奇心逐漸升起來了,她走近水缸,正準 備用指甲劃破錫紙,忽然發現水缸下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蹲下身看去,卻是一個小小的 托盤,上面用白布覆蓋著,白布的中央鼓了起來,明顯裡面放著一個什麼東西。tina一把 把白布掀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一顆暗紅色的心臟正正的放在托盤中間,那顆心臟好像 是從人的身體上生生的扯下來的,上面還有一大串短短的血管,血管的撕口異常清晰。 tina怒氣升起,正想掉頭就走,卻發現心臟上似乎有點什麼異樣,不像普通人的心臟,於 是拿起托盤細細查看,才發現心臟上赫然有一道奇怪的紋理。tina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 原來那奇怪的紋理是線縫過的痕跡。tina這下子摸不著頭腦了,祈雲飛在這裡寶貝的放著 一個縫補過的心臟幹什麼?吸血鬼的心臟是綠色的,很明顯也不可能是他摯愛的母親的心 臟,那麼到底會是誰的呢?   驀地,tina的腦海裡閃電般的劃過一個人的面龐。難道這顆心臟就是……tina全身不 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她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跑到一口水缸面前,用指甲把錫紙劃出 了一個長長的缺口。一股濃郁的香味猛地噴了出來,裡面竟是滿滿一缸用外面不知名的液 體浸泡著的紫羅蘭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是沒有任何殘缺的完美的,靜靜的沉浮在液體之 中,有如精巧美艷的藝術品般流光溢彩。原來……tina捂著嘴,才克制自己沒大聲的叫起 來,同時,眼淚卻不爭氣的「簌簌」落下,原來是這樣…………原來祈雲飛苦心費力的設 置並偽裝死亡棟力的真正目的就在這裡!!tina整個身子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低聲的抽泣 著:「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貞女門為什麼……」   外房間裡勝負已分,祈雲飛因為在最後關頭支撐不住氣浪的迫擊,差不多整個身子都 趴在了地上。張笛和羊分別被撞飛到兩個巨大的樑柱上,再反彈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張笛受傷最重,幾縷血絲從嘴角流了出來,胸部一陣痙攣般的劇痛,全身骨骼象散了架似 的,完全癱瘓在地上,連一點掙扎的力氣也沒有。羊畢竟是靈體,除了受到強烈的震盪之 外,其他的傷害對他基本無效,還能用光劍支撐著半跪起來,反觀剛才戰場的中央,氤氳 的水汽從四周圍裊裊升起,地上發出物體被腐蝕的「滋滋」聲,獸獸滿臉通紅,容光煥發 ,兩眼呈現出一股可怕的炯炯有神的精光。他抬起雙手仔細一看,手指甲已經停止生長, 但是顏色卻由青黑色變成了純粹的黑色。一時間,站在身後的小鳥喜極而泣。   水蘭大驚失色,僅僅一個回合,高下立現,獸獸反而因此倒吸收了張笛一部分功力, 完成了功力的飛躍。驀地,水蘭想起貞女門一本描繪吸血鬼等級的書裡有這樣一段恐怖的 描述:「指甲之色可窺其功力之一斑也,青則功力未純,尚不足多慮也。青黑者功力深厚 ,全身經脈韌度增加,獠牙毒性異常猛烈,可發功襲擊人肚腹而致命,不可不防。如若變 成全黑色,乃世間最窮凶極惡之種類,怨大恨深,全身經脈盡暴,幾近金剛不壞之身,雙 目有光,臉色潮紅,獠牙毒性一觸斃命。此吸血鬼可滅天絕地,毀神殺仙,天地亦為之懼 也。遇此種類,非吸血鬼皇或集全貞女門之力不能與之一戰,當奔而逃命,切記切記!」 水蘭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在所有的史書上,都沒能找到有關黑色指甲吸血鬼的記載。 然而,在這特殊的時間,特殊的環境,終於造就了這段恐怖的傳說!要傾全貞女門之力才 能勉為一切的困境,如今卻只有兩個重傷的人在做螳臂當車的對抗。   水蘭的心一下子灰了下來,哪怕現在躺在這地上的這三個曾經是神,但是那畢竟是曾 經,何況現在的獸獸已經擁有了遇神殺神的可怕實力。想到慘死的 dodo、陳軒豐、高高、 phenix,再想到一汪溫柔終成空的貓貓,水蘭的眼淚禁不住「唰」的一聲流了下來,眼見 多日血的代價就快換來結的解開,誰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瞬間將所有人都送入死亡的 絕境。水蘭喃喃道:「輸了,我們徹底完了。」「我不認同你的看法。」平靜的聲音沉穩 得讓人懷疑他是否曾經受過重傷,剛才還痛苦得完全不能動彈的祈雲飛此時竟強自撐著慢 慢直起腰來。水蘭詫異的道:「你別再逞強了,這樣你的傷勢會隨時要你的命的。你不知 道,獸獸的指甲已經變成了黑色了,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吸血鬼了……」「我 知道!」祈雲飛喘著粗氣打斷道:「我身為吸血鬼種族的一員,怎麼會不知道這種可怕的 魔物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能耐。」水蘭道:「那你還打算跟他決戰嗎?你這樣根本就是自找 死路!」祈雲飛淡淡一笑道:「所以你認定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因為他擁有毀天滅地 的力量?」水蘭悲道:「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我的邏輯錯了嗎?」祈雲飛低聲緩緩的道 :「不,你的推理沒有錯。我想說的是,我和你不同。就算你說的這些真的已經注定成為 我的宿命,我也會不斷反抗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因為一直以來,我就是一個命運的背叛者 !」   一句話說得水蘭和羊均悚然動容,而祈雲飛已經緩緩立起身來,腹部的血流動得已經 沒有那麼快速了,但是那精美的匕首刀柄,那黑洞般的傷口,還有傷口周圍因匕首拉扯而 造成的裂痕卻變得如此可怖而清晰可見。祈雲飛稍稍穩了一下有點搖晃的身軀,邁著顫抖 的腿,慢慢的朝中央的獸獸走了過去。獸獸神色平靜的注視著前方有點踉蹌的對手,眼裡 沒有絲毫當初對待羊和張笛的狂妄和輕蔑。對於這個曾經高高在上得不可仰視的對手,他 的心裡始終抱著一份畏懼。祈雲飛走到獸獸面前停了下來,右手輕輕一張,一條鞭子驀地 出現在他的手中。祈雲飛握住鞭子,鞭身立即有如靈巧的游蛇在空中優雅的飄舞,在獸獸 和祈雲飛之間上下翻飛,遠遠看去像極了蜿蜒流轉的黑色綢帶。祈雲飛沉聲道:「來吧, 獸獸!」     獸獸突然出聲道:「且慢!」祈雲飛冷笑一聲道:「不敢了麼?」獸獸道:「不,我 只是想不通一個問題,我要在你死之前問清楚。我們同為吸血鬼族,你為什麼如此痛恨同 為一族的我們,這種仇恨甚至超過了羊對吸血鬼的仇恨?我們與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對 小鳥下如此可怕的詛咒?我想不通,實在想不通,我到底在哪裡招惹了你?」祈雲飛看了 一眼羊,羊安靜的也對望著他沒有接話,祈雲飛沉吟了一下答道:「不,我並不痛恨我的 種族。我深愛著我的母親。我所痛恨的只是你們這些以吸人血為生的同類。」獸獸失笑道 :「你瘋了!吸血本來就是我們的天性,除了你這個怪物,我想全天下的吸血鬼都要喝人 血的。」祈雲飛道:「那時被你們扭曲和謬傳的天性,所謂天性,不過是生物為了生存而 不得不為的本能。吸血鬼並不需要吸食人血才能生存下去。假如一開始我們的祖先沒有做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我們就不會冠以這麼一個恐怖的名字,也不會被人類歧視幾千 年!」獸獸啼笑皆非道:「你居然胳膊往外拐,幫著人類說自己的祖先。人類的天性是什 麼?人類的天性就是對所有非人類的生物進行徹底的屠戮!他們不會因為你有沒有傷害過 人類而停止對你的仇視。羊對你追殺這麼久就是最好的例子!」聽到這句話,羊的眉頭皺 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忍住沒有插話。這次祈雲飛沒有看羊,而是非常輕快的答道:「不, 人類的天性也會因為仇恨而扭曲。我始終相信,吸血鬼跟人類應當是同一個天性——珍愛 生命。畢竟,吸血鬼和人類本就同一個祖先。」   一番話說得獸獸差點噎不過氣來,他咬牙切齒的道:「好吧,我要問的已經全部問完 了。看在同一個種族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你是一個人上呢還是找幫手?」祈雲飛 正要接話,羊已經在一邊道:「不是他一個人,我也加入。」獸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你還有力氣站起來麼?」羊用光劍支著地,強迫自己的身體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祈 雲飛的身邊道:「人類的天性決不是屠戮,我會證明這一點給你看。張笛,如果你還願意 趴在那冰涼的地上,那我擔保你無論輪迴轉世多少次,都會後悔一輩子。「張笛從地上艱 難的爬起,幾次將欲摔倒的來到了兩人的旁邊,慘笑了一下:「好痛啊。獸獸,人類的天 性還有一點你知道麼?就是仇恨!」此話甫出,祈雲飛和羊均相顧失色:「你說什麼?! 」張笛平靜的接道:「是對仇恨的仇恨!」   祈雲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張笛你不要給我玩文字遊戲。」羊悠悠的道:「玩文 字遊戲的又何止他一個人呢。你剛才說你不痛恨你的種族,但是你討厭它麼?如果不討厭 的話為什麼還要實施那個計劃呢?」祈雲飛道:「你給我閉嘴!要上就上,不上你就到旁 邊呆著去。」羊道:「上!當然上!」三人同時將武器對準獸獸,三雙眼睛不約而同迸發 出攝人心魄的寒光,一股濃濃的殺氣在三人的周圍不斷的蔓延。水蘭在旁邊看著,早哭得 難以自抑,她彷彿從這三人身上看到了當初四人聯盟的精魄,她情不自禁的大聲道:「我 也加入!」「不!」羊吼道:「你的任務是看住小鳥!」祈雲飛大喊一聲:「上!」三人 如同三道出雲的閃電,猛然劈向獸獸的身體,又如同蛟龍出海,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衝了過 來。獸獸臉色嚴肅,張開五指倏忽之間劃出幾道青光,分別接了三人的一招。但是這次獸 獸並沒有那麼好過,祈雲飛的鞭子已經纏繞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顧著抵擋張笛的斷劍,羊 的光劍已經從他的耳梢「噌」的削了過去,驚得獸獸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正鬥成一團,tina忽然從內堂裡面踉踉蹌蹌的跑出。水蘭吃了一驚,回頭看時, tina滿臉淚光,水蘭詫異道:「你怎麼了?」tina搖晃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哭道:「我……我做錯了……我什麼都做錯了……我跟羊前輩一樣,什麼都做錯了……」 水蘭震驚的走上前去望著她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tina一把抓住水蘭道:「你知道 祈雲飛設置這個死亡棟力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嗎?你知道他一直以來這麼拚命保護結界的真 正理由是什麼嗎?」水蘭怔怔的搖搖頭,tina道:「那是因為他在進行一個計劃,一個如 同神話但他卻相信變成真實的計劃。我要知道這些,我就不會……」說到這裡,tina淚如 泉湧。水蘭驚惶的看著她道:「到底是什麼計劃,你說清楚!」tina正要答話,突然一陣 地裂山崩的震動傳來,兩人都穩不住跌倒在地上,悚然回頭望時,張笛、祈雲飛和羊三人 再次被獸獸撞飛,祈雲飛由於是正面攻擊,受到的彈力最大,整個人飛上天花板,撞出一 個巨大的窟窿之後才狠狠的摔到地面,那把匕首連同刀柄完全的插入了肚腹之中。他「哇 」的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再也沒有力氣把頭昂起來。羊那邊也不好過,光劍整個被震脫了 手,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之前被張笛刺傷的傷口進一步的擴大,幾乎覆蓋了整個心臟的 位置。張笛這次受傷反而最輕,但之前他傷得最重,這次受挫讓他痛苦得拚命咬自己的舌 頭,來抵抗骨髓深處的那種抽筋般的綿痛。   眼見巨變突然產生,水蘭和tina都有些措手不及。小鳥在後面叫道:「獸獸,殺祈雲 飛,殺祈雲飛!」獸獸道聲「好!」指甲處射出一條青氣,朝祈雲飛飛速的衝了過去。水 蘭和tina均臉上變色,就在此千鈞一髮時刻,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召喚來光劍,疾飛過 去,勉強把青氣擊斜。祈雲飛無力的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獸獸,他感到視線漸漸變得越來越 模糊,心裡不禁長歎一聲,放棄的閉上眼睛。tina見狀忙對水蘭道:「快,攙扶我到祈雲 飛那裡去。」水蘭道:「我才不,送你去再插他一刀讓他登時沒命嗎?」tina急道:「不 ,我保證絕對不傷他。求你,我求你,水蘭妹妹,快送我過去,我實在走不動了。現在情 勢非常的危急,再遲一刻我們真的就沒有機會打敗獸獸了。」水蘭眼睛裡放出光來:「你 知道打敗獸獸的辦法?」tina點點頭,水蘭毫不猶豫道:「好,我扶你過去。」   張笛突然一骨碌翻身跳了起來,因為咬破了舌頭,他滿嘴都流著鮮血,面目顯得有些 猙獰恐怖。此舉嚇了獸獸一大跳,張笛已經聲嘶力竭的對羊喊道:「羊,來!上我身,跟 我合體!!」羊吃了一驚,問道:「現在我跟你合體?」張笛道:「你不是說過的嗎?靈 媒介質和你合體的話,天下無敵!你所有的潛力和我所有的潛力都會被激發出來,達到最 大能量的融合,快來合體啊,再晚就來不及了!」羊一咬牙道:「不行,現在不能合體! 你傷勢這麼重,我再強行侵入你的身體,你會死的!」張笛一急,怒罵道:「你媽媽的, 現在還跟我說什麼死不死的,我要怕死,當時就不會來成都,也不會在這裡跟你們並肩戰 鬥。快點合體,羊,不要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羊猶豫了一下,小鳥已經尖叫道:「不 要讓他們合體!獸獸,先殺了張笛!」羊忍住眼裡的淚水,大吼一聲:「獸獸你的末日到 了!」還沒等獸獸反應過來,一道金光已經射入了張笛的身體內。張笛只覺得身體猛烈的 一顫,全身骨架彷彿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似的,同時自己的臉部肌肉在慢慢的痙攣麻痺。瞬 間,張笛的容貌已經變換成了羊的形象。 羊噙著淚水道:「張笛,你支持住,我會盡快解決戰鬥的。」張笛不能說話了,可是 羊分明感覺到心臟那裡湧過一股暖暖的熱流,全身的熱血彷彿都向腦部熱切的流動著,像 是脫胎換骨一般渾身上下舒泰無比,羊的金髮飛揚起來了,凌厲的氣在他周圍不斷的旋繞 ,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滾滾氣流中,羊的額頭上隱隱現出一個銀色的印記,水蘭不禁心 神一凜,她知道,那是貞女門人潛力完全爆發出來時的標記,那個印記傳說是貞女之神下 凡的象徵。羊緩緩舉起劍,光劍和斷劍融為一體,變成了另外一把青銅色的劍,劍上雕刻 有貞女之神的畫像,更隱隱放出一種神聖無比的光芒,將獸獸的身體刺得有點發疼。羊冷 冷道:「獸獸,我以至高無上的貞女之神之名起誓,讓你永遠呆在地獄的第九層,受遍萬 千苦楚,不得輪迴轉世!」獸獸也冷道:「你那個什麼屁神管不了我。」羊高舉劍正正朝 獸獸頭頂劈了過去,獸獸不禁哈哈大笑道:「就你那種攻勢,一輩子也動不了我一根毫毛 。」 獸獸剛說完這話,猛然間羊的身體化成一道閃電,以光速朝獸獸的面門衝了過去。獸 獸哪裡想得到貞女門還有這種變幻莫測的精深法術,反應不及,情急之間出於本能抬起右 手去擋。伴隨著一道震人心神的光芒,還有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如同一把利刃在空氣中倏 忽劃過一條光線,獸獸慘叫一聲,連著倒退了兩步。羊恢復了人形,仍然保持著高舉銅劍 的姿勢,眉宇之間自有那種俾倪天下惟我獨尊的氣勢。那種滿蘊怒氣的目光足以讓所有面 對的人不停的打冷顫。獸獸的一條手血淋淋的掉落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就不動了。小鳥在 後面看著,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背上的毛髮全部聳立了起來。   小鳥知道,從那一刻起,羊已經恢復了他本來的身份。羊又重新成為了一個神!   獸獸忍著痛,冷哼了一聲,從地上撿起斷手,放在裂口上,那斷裂的地方又神奇的癒 合了。獸獸獰笑著道:「羊,你不把我打得粉身碎骨,是沒辦法置我於死地的。但是你已 經沒有機會了,因為我不會再輕敵。看來你們倆的合體的確讓人有點頭痛,好吧,就讓我 先解決掉你們兩個吧。反正祈雲飛也差不多就是個死人了。」羊凝視著他沒有作聲,獸獸 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忙陰森森的笑道:「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我們這些低等 的生物沒有資格跟你說話。那麼你就用你的實際行動來打散這些你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吧! 」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說得沒錯,跟你交手實在是有失我的身份。但是今天我別無 選擇,我只能跟你背水一戰。」獸獸道:「我真搞不懂,你明明是想殺祈雲飛想紅了眼的 ,為什麼今天卻為了保住他拼了命的跟我對抗呢?」羊道:「因為今天,我想做一件自己 想做的事情。」正在攙扶tina緩慢朝祈雲飛行進的水蘭聽到這句話全身顫抖了一下,tina 驚問道:「怎麼了?」水蘭低聲道:「羊說的那句話,是高高臨死前說的。」tina迷惘的 看著她:「高高?」水蘭流淚道:「高高可以瞑目了,因為他最崇敬的兄弟,終於明白了 他死的含義。」   獸獸彷彿也明白了羊的含義,他咬著牙惡狠狠的笑道:「想不到世事如此捉弄人,不 過我獸獸向來是個不信命的人。哪怕你們都成了神,我也會跟你們鬥爭到底。我要殺遍滿 天神佛,賭上我所有的自由和尊嚴。羊,接招吧!」說著將指甲一張,如旋風般向羊襲來 。「叮」,清脆的一聲,羊用銅劍死死抵住了獸獸的指甲。兩人在用盡力氣僵持著,獸獸 道:「我不發威,你就當我是病貓了。剛才我只用了三成的功力,想試試我六成的功力是 什麼樣子的嗎?」獸獸的脅下突然爆發處萬道青光,每道青光都好像一隻力大無比而又身 形魁梧的猛獸,呲牙咧嘴的向羊疾衝過去。羊抵擋不及,被狠狠衝撞開,口裡噴出一口鮮 血,一直滑了有五六米才穩住身形。   就在羊和獸獸打鬥的時候,水蘭攙扶著tina終於艱難的來到了祈雲飛的身邊。水蘭放 下tina,tina想用手去觸摸祈雲飛的身體,可是手只要稍微一伸,傷口就疼的厲害。剛才 過於激動的到處奔跑,傷勢終於變得越來越嚴重了。tina只有含淚的喚道:「飛飛,飛飛 ……」叫了兩三聲,祈雲飛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用渙散的目光看了一眼tina,隨即無 力的閉上眼睛,輕輕歎了一聲道:「你又來殺我了嗎?你捅吧,死在你手下我無怨無悔。 」「不,」tina淚如雨下:「我……」她有千言萬語要跟祈雲飛訴說,但是臨到說時,卻 全部塞在喉嚨裡,嘴唇顫抖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憋了半天,tina掏出一個東西對祈雲 飛哭道:「大家都說你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是最應該千刀萬剮的罪魁禍首,可是我知 道你不是。你為什麼不辯解?」水蘭忙認真看時,卻是一個縫補過的心臟,大惑不解的她 正要詢問tina,祈雲飛已經睜眼看清楚了tina手中拿著的東西。他想笑一下,可是全身因 為傷勢的痛苦最後只抽動了一下嘴角道:「不是我……不辯解,可是有時候,辯解是沒有 用的。我……已經被說慣了,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只相信我的身份……畢竟是我殺了 他……」   「不,你沒有。」tina哭得哽咽難言:「你知道卡卡已經中了獸獸的毒,就算不被殭 屍咬到,他遲早也會死的。所以殺他的不是你,反而你是在救他。所以卡卡在臨死前的最 後一刻才會用感激的眼光看著你,因為他瞭解你的心意。」水蘭忍不住問道:「什麼心意 ?」tina含淚道:「心臟被殭屍吃掉的人下到冥界是不能輪迴的,因為他把靈魂抵給了魔 鬼。祈雲飛最後扯下心臟的那個舉動其實是想讓卡卡能夠順利再度轉世為人。」水蘭深深 的震驚了:「祈雲飛救了卡卡?但是他……他為什麼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去咬卡卡的心臟呢 ?」tina哭道:「那是他賭氣,他沒殺人,大家誣賴他殺人,他便要做出點行動來給人瞧 瞧,既然無法被大家瞭解,那還不如跟大家對抗到底。」祈雲飛疲憊的道:「不,我還是 殺了人。我殺了陳軒豐,我殺了高高,殺了phenix,我的手上還是沾滿了鮮血。可是我是 迫不得已,只要他們哪怕肯稍微的退讓一步,我都可以讓他們活下去。可是他們步步緊逼 ,我……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為棟力付出了那麼多,可是一旦我身份暴露,所有的人都 會翻臉不認人的拚死與我對抗。」   tina泣道:「所以你才想實施那個計劃,幾乎拼了命也要實施那個計劃。」水蘭忙問 道:「什麼計劃?」tina含淚道:「你沒看見屋子外面到處都種滿了美麗的紫羅蘭嗎?那 不是白白種來觀賞的,在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裡,放著四口大缸,缸裡浸滿了紫羅蘭的花 瓣。」水蘭急急問道:「浸花瓣來幹什麼?」tina淚流滿面道:「在吸血鬼族裡面有這樣 一個神話般的傳說,只要你誠心懺悔,並製作能讓自己與天神溝通的聖物,求得天神的諒 解,你就能從吸血鬼變成人類。」「你說什麼?!!」水蘭震撼的看著tina:「變成人類 ……」她有點口舌不清的重複著tina的話tina點頭道:「而那些紫羅蘭花瓣,就是煉製聖 物的必要原料。但是一直以來,吸血鬼族只是把它當成是一個無法實現的神話……」祈雲 飛平靜的接口道:「那不是神話,媽媽說過,那只是一個被禁錮的沒有自願者敢去嘗試的 現實。我從來沒質疑它會成功,只是今天……」說到這裡祈雲飛長歎了一口氣道:「它成 功不成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水蘭忍住哭的衝動,認真的打量躺在身邊的祈雲飛,這 個忍辱負重了那麼久,拚死護著死亡棟力,困住所有冤魂,只為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不致 因洩漏而失敗的男生,身上背負了多少痛苦的掙扎,還有對生存無比的眷念。他一定以為 只要變成了人,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的吧?羊不會再視他為仇人,dodo和貓貓不會背叛 他,tina會喜歡他,所有的人都敬愛他,他會擁有很多的朋友,他會成為棟力歷史上最有 為最出名的站長。這個頻頻成為鬥爭導火索的男生,一直以來,卻是個最害怕鬥爭發生的 人!   就在這個時候,tina停止了抽泣,平靜的對水蘭道:「水蘭,麻煩你走開一下,我有 些話對祈雲飛說,行嗎?」水蘭沒有答話,只是順從的走到了一邊。祈雲飛勉強睜開眼睛 看著tina,他不知道tina想要做什麼。tina艱難的俯下腰去,她的面龐幾乎貼到了祈雲飛 的臉上。只聽的她低聲道:「你想打贏獸獸嗎?」祈雲飛有氣無力道:「不想。我已經厭 倦這樣的爭鬥了。」tina嚴肅的道:「那你願意為了我打敗獸獸嗎?」祈雲飛的身子微微 抖了一下,他睜大眼睛不解的看著tina,tina又禁不住流下淚來:「我已經做錯了太多, 不,我們都已經錯了太多太多。我現在的心意跟羊前輩的一模一樣,我想做一件我喜歡做 的事情。飛飛,我不希望你死。」祈雲飛這次身體劇烈震了一下,他張開嘴無比震驚看著 tina,半晌才微微一笑道:「如果讓我早一天聽到這句話,我不知道有多歡喜。可是,現 在恐怕我就快要看不到這個世界了。」tina低聲道:「不,飛飛,你別妄想騙我。我知道 你不會死的,你有著隱藏那麼深的身份。我知道你已經沒有鬥志,但是我懇求你,為了彌 補我心中的愧疚,為了讓我的心不再那麼的難受,也為了半路醒悟的羊,為了毫不相干卻 為你拚死戰鬥的張笛,請你拿出你的全部力量來跟獸獸作一次決戰。就算是死,我們也要 有尊嚴的死去。」祈雲飛的腦海裡瞬間如閃電般的掠過一句話:「飛飛,記住,你要活得 比人類更有尊嚴!」是母親臨死前的最後囑托。祈雲飛怔怔的看著tina道:「你要我怎麼 做?」   tina用手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小半脖頸道:「咬我,然後喝我的血。」祈雲飛猛 地吸了一口氣道:「你開什麼玩笑?要我殺你……」tina截斷了他的話,哭道:「沒有別 的辦法了,我受傷很重,遲早不久於人世,我希望用我殘留下的最後這一點生命,補償你 ,補償所有我虧欠過的人。請你好好保護水蘭,保護張笛,保護羊。」祈雲飛別過頭去: 「我不會這樣做的!我寧願自己死也不……」tina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說話:「你不這樣做 ,我遲早也會被獸獸殺了的。你說過,死在我手裡無怨無悔。我也是一樣,死在你手裡我 無怨無悔!我求你,不要再猶豫了,沒有多少時間了,請你……請你……」   祈雲飛緊緊的閉上眼睛,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他顫抖著聲音道:「 我不是那種不懂判斷形勢的人。可是你不瞭解我的心情,我曾經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厲害的 媽媽無可奈何的倒在地上,撒手而去。從那天起,我就發誓,我要變得非常強大,強大到 沒有人可以贏我,強大到我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可是想不到,我雖然將對手一一打倒 了,到頭來,我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我現在已經不奢求變成人類,我只想實踐當 初的誓言,讓你能好好的活下去。」tina哭得眼睛都紅腫了起來:「我知道……我什麼都 知道……是我毀了你的一切,是我不好。可是,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但是你要明 白,只要你能讓我死得其所,只要你能打敗獸獸,就是救贖了我的靈魂。事情發展到這個 階段,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後悔了,我求你,讓我做一件我自己喜歡的事情,做一件我真正 願意去做的事情,為了你。」祈雲飛痛苦的翻了一個身,艱難的舉起一隻手遮住眼睛,然 後,突然的,在他的喉嚨裡迸出一陣壓抑許久,終於得以盡情釋放的哭聲。哭聲之慟,令 所聞之人無不肝腸欲斷。霎時外面一望無際的紫羅蘭花海瞬間化為粉末,那些紫色的光點 飄飄揚揚的浮滿了整個天空,記錄著曾經的跋涉和勞累,也記錄著現在的滄桑和悲涼,更 記錄著所有的情與愛的破滅。那時間,祈雲飛一路以來一磚一瓦砌起來的精神支柱徹底的 崩潰了。   正在苦苦相鬥的獸獸和羊吃了一驚,各自往後躍開。聽到祈雲飛的哭聲,羊拿劍的手 略微有些顫抖,他極力逼自己不看向祈雲飛那邊,而集中所有的心神應對獸獸可能的偷襲 。水蘭怔怔的看著祈雲飛和tina兩人,驀地雙膝緩緩跪了下去,喃喃的道:「對不起,祈 雲飛……」小鳥驚疑不定的看著呆呆的tina,她一早已經不把那兩個人當成威脅,但是本 來誓死要殺祈雲飛的tina怎麼跟祈雲飛說著說著兩個都越哭越厲害起來了?她隱隱覺得不 對,彷彿天平已經慢慢的傾向祈雲飛那邊。他們那個原本四分五裂的團體現在卻團結得像 一個人似的,沒有任何隔閡,沒有任何質疑,以祈雲飛和羊為中心,他們正漸漸的形成一 把愈來愈鋒利的尖刀。她不由大聲叫道:「獸獸,用最快速度解決掉羊。」獸獸心神一震 ,忙不分招式的攻了上去。羊心神一分,手忙腳亂抵擋住獸獸的攻擊,獸獸化守為攻,不 顧一切的向羊全身發起進攻。這一下效果顯著,羊的身上不多時已經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 痕。羊踉蹌的退了下來,獸獸一看正是個好機會,來不及落地,身形一轉,指甲已經朝羊 的喉嚨猛地插了過去。   像是原子彈爆炸似的,旁邊突然迸發出萬道紫色的強光,猶如一個巨大的虹霓,將整 座房子照得光彩熠熠。獸獸眼前一花,攻勢不由得一緩,羊趁這個時候趕緊逃了開去。「 怎麼回事?!!」獸獸萬分詫異的回過頭去。卻看見tina整個人倒在地上,臉上掛著幸福 的笑容,旁邊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的祈雲飛,正緩緩的抬起頭來。驀地,獸獸看見 祈雲飛的嘴唇周圍滿是血跡,一道晴空霹靂頓時把獸獸的腦海劈成了空白,他幾乎不敢相 信自己的眼睛,祈雲飛吸血了?!這個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吸血鬼的怪物吸血了!!而 且是吸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人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祈雲飛瘋掉了?羊癡癡的看著祈 雲飛的嘴角,低低的自語道:「來了,終於來了。吸血鬼族最可怕的傳說……」獸獸從來 沒聽說過吸血鬼族還有最可怕的傳說,但是他知道羊從來不說謊話,他只是定定的看著祈 雲飛,一種涼涼的寒意從頭頂開始向全身蔓延開去,血液在迅速的冷卻,那種以前臣服於 祈雲飛手下時的恐懼與敬畏,莫名其妙的又重新的充滿了四肢五骸。   祈雲飛的身體開始起了明顯的變化,獸獸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眸子從純正的黑色變成了 閃閃發光的紫色,嘴裡的兩顆獠牙也開始慢慢顯現,但是卻沒有象獸獸的那樣長的那麼巨 大那麼尖銳,它只長到剛剛露出嘴唇就停止了,但是與獸獸不同的是,那兩顆小獠牙的尖 端帶了一點淡淡的紫色。但是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頭髮,祈雲飛已經變成了滿頭紫發,就連 手指甲,也漸漸的變成了紫色,是那種很深很深的紫色。只不過,手指甲卻沒有長長一厘 米。獸獸張大著嘴驚駭的看著完全變了一個人的祈雲飛,他從來沒有見過,世界上還有如 此古怪的吸血鬼,那一片飛揚的紫色風韻,看起來是如此的爽心悅目,美麗得如同外面盛 開的那些紫羅蘭花朵,飄逸而不張狂,高貴而不庸俗。如果外面此時突然有一個人闖進來 ,他一定會誤以為進入了天庭。   小鳥的眼珠子都快全部凸了出來,她隱隱約約覺得祈雲飛的這身打扮很熟悉,彷彿在 哪裡見過似的,可是她緊張害怕得連呼吸都上不來,腦海裡都是茫然和恐懼。羊說的那個 吸血鬼族最可怕的傳說到底是……羊出神的看著祈雲飛的變化,聲調變得極其哀惋:「你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你媽媽到死也不願意走出的一步……」祈雲飛輕輕一提身體, 隨即漂浮到了半空中,再穩穩的降落到地上。他紫色的眼睛裡充滿了特別刺眼的紅色的血 絲,獠牙的尖緊緊的抵著下嘴唇,那種絕望的瘋狂氣勢,那種無可奈何的淒涼表情,那種 痛到極點的悲恨眼神,讓獸獸驚惶失措的連著踉蹌了四五步。   水蘭幾乎是第一時間飛奔到tina身邊,把她抱起道:「tina,到底是怎麼回事?祈雲 飛怎麼會變成了這個古怪的樣子?」tina的笑容一直沒從臉上消退:「水蘭,你聽說過嗎 ?就像人類有貞女門這種高貴統治階層一樣,吸血鬼族也是有著嚴密的等級劃分的。他們 的最高階層叫吸血鬼皇族。只不過,那是我們對他們的稱謂。按照他們內部的稱呼,這個 皇族有著一個如同夢幻般的美麗名字。」水蘭聽得膽顫心驚:「是什麼名字?」tina深深 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答道:「紫——羅——蘭——吸——血——鬼。」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紫羅蘭花瓣,在風的驅使下,在房間裡漫天 無目的的亂轉,有的圍著祈雲飛的身體旋繞著,飛舞著,有的在他頭髮的縷絲中一片片的 削過,有的停留在他肩膀上,再緩緩的順著手臂滑落下來,更有的輕輕覆蓋在他的臉上, 感受著那一呼一吸的氣息。它們高興的飄揚著,它們瘋狂的亂舞著,它們肆意的飛掠著, 紫韻的風采在這個小小的房子裡展示了最美麗的驚世駭俗和天下無雙。祈雲飛在花海的包 圍中,面無表情,手中漸漸現出了一條張滿紫羅蘭花的籐鞭。   小鳥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無法抑止自己極端的恐懼,尖叫了一聲:「他是紫羅蘭吸血 鬼!」隨後整個身體象泥巴一樣軟弱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獸獸聽到小鳥的尖叫,才猛地醒 悟過來,全身狠狠的戰抖了一陣,指著祈雲飛結結巴巴道:「你……你跟吸血鬼皇是…… 是什麼關係?」祈雲飛咬著牙,冰冷的字在他的口齒中一個一個的蹦出:「跟你沒關係, 你只要知道自己要去死就夠了。」驀地,一道凌厲無比的紫光從祈雲飛的眼內射出,小鳥 大叫一聲,痛苦的在地上拚命的翻滾。獸獸又驚又怒:「你……你卑鄙!有本事對我下手 ,欺負她你算什麼男人?!」祈雲飛指著躺在地上的tina,眼神裡滿是那種尖銳狠毒的光 芒:「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想要殺的人,我從來不擇手段!」獸獸面對他 那種毒辣的目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羊略微有些驚愕,他覺察到祈雲飛似乎性格大變,不知道是因為tina的緣故,還是因 為恢復本身的原因。 獸獸怒髮衝天道:「你再敢動小鳥一根寒毛試試看?祈雲飛,我敬你是條漢子,你不 要做一些卑鄙無恥的事情出來。」祈雲飛眼睛都變紅了:「誰要你敬?我拼著這條命不要 ,也要先置小鳥於死地!」獸獸氣得齜牙咧嘴吼道:「好,那我先斃了你!」「祈雲飛? 」羊大驚失色,飛身撲上前死死抱住祈雲飛道:「等一下,祈雲飛,你瘋了是不是啊?你 這樣根本救不了大家,就算給你殺了小鳥又有什麼用呢?」祈雲飛吼道:「放開我!」雙 手往外用力一掙,掙脫了羊的束縛,紅著眼又向小鳥衝去。獸獸忙跑向小鳥那邊出手保護 。「啪!」清脆的一聲,羊突然甩了祈雲飛一個嘴巴,tina和水蘭兩個人都呆了。祈雲飛 也愣住了,就連獸獸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祈雲飛無法置信的看著羊道:「你…… 打我?」羊吼叫道:「你清醒點好不好?!不要遇到大事就失去你的全部理智,這算什麼 吸血鬼皇族,算什麼祈雲飛!」祈雲飛喘著氣搖頭道:「你不懂,你最重要的人就要死了 !死了!你能有理智嗎?你女朋友死的時候你無動於衷,你根本不瞭解我的心情!你根本 就沒有什麼重要的人……」「胡說!」羊忽然大喊一聲,聲音高得水蘭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悵然道:「我最重要的人……是你。所以,不希望你這樣白白 送死。」祈雲飛看著他,紫色的眸子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才有一道極其微 弱的亮光閃過。祈雲飛別過頭去,大口的喘著氣,黯然神傷的閉上眼睛。 獸獸見局勢稍微平穩,料想祈雲飛和羊二人不敢馬上動手,連忙扶起小鳥問道:「你 怎麼樣?」小鳥的繃帶處流出很多血液,她的神情也是極端痛苦:「獸獸,我好痛。」獸 獸忙道:「那我發功給你療傷好不好?」小鳥道:「不,你先殺祈雲飛,解除了我的詛咒 再說。」獸獸猶豫了一下才道:「你真的沒事嗎?」小鳥勉強作出一個笑容道:「我真沒 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戰鬥可千萬別分神。」獸獸在她的額頭用嘴唇輕柔的印了一下 ,道:「好。」站起身道:「祈雲飛,羊,老子不耐煩這樣婆婆媽媽的動手,你們有什麼 遺言只管說,沒有我就出招了。」羊低聲對祈雲飛道:「你用鞭子纏住他,我再用光劍刺 他。」祈雲飛低聲道:「不,你纏住他,我來殺他。」羊道:「我的劍是直的,怎麼纏住 他?不要意氣用事,一起上吧。」 這邊剛計議好,那邊獸獸已經用黑氣包住全身,像個大煤球向兩人滾來。羊朝祈雲飛 使了個顏色,欺身而上,祈雲飛猛地抽一下鞭子,鞭子像一條軟皮蛇緊緊纏住了獸獸。獸 獸被迫停在空中,就在他準備運功破掉鞭子的時候,羊從背後猛然竄出,一劍如同電光火 石刺了過去,不偏不倚剛好刺中了獸獸的腰間。tina和水蘭大喜過望道:「打到了!」獸 獸臉色一沉道:「沒那麼容易!」腹部象充氣一樣突然鼓起,羊猝不及防,連人帶劍被撞 飛到牆角。祈雲飛臉色一變,跳起自己親自發動攻擊,獸獸嘿嘿一笑,身體一使勁,輕而 易舉的把鞭子掙斷了。這下子連tina跟水蘭也看出獸獸的功力又增長了幾成,與羊和祈雲 飛的對比更加懸殊了。祈雲飛見攻擊無望,只好退了回來。 tina急道:「這樣不行,只要結界的懲罰沒有解除,那麼飛飛跟羊發揮的功力越大, 獸獸就吸得越大。這樣下去,不僅我們死定了,而且會成全獸獸這個前無古人的大魔頭。 」水蘭道:「我也知道不行。但是現在能怎麼辦。」tina斬釘截鐵道:「破掉結界。」水 蘭哭笑不得:「怎麼可能?要破掉這個結界,就必須找比羊跟祈雲飛更厲害的兩個人來製 造另外一個更強的結界。但是現在我們被獸獸禁錮住了,就算有救兵也搬不來啊。」說到 最後,水蘭就快哭了。tina歎了一聲,難道這件事真的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祈雲飛過去扶羊起來,羊趁他攙自己的時候,低聲道:「tina說的沒錯。必須要先破 掉這個結界,否則我們發一分功,獸獸就吸一分。」祈雲飛道:「我何嘗不想破?但是我 們兩個訂立的契約自己根本破不了。」羊道:「水蘭不是說了嗎?找一個更強的結界破掉 他。」祈雲飛不解道:「哪裡還去找更強的結界了?」羊快速的吸了一口氣道:「不,有 一個。一個很強很強的結界,一個絕對無堅不摧銅牆鐵壁的結界,只不過,這個結界一直 都被深深的封印著。」祈雲飛開始還怔怔的看著羊說話,及到後來,眼睛逐漸的亮起來了 :「你是說那個結界?」   獸獸見祈雲飛跟羊重新又擺出了對決的陣勢,不禁仰天大笑道:「有趣有趣,不過老 子可不想陪你們玩了。我的心上人正在受苦呢,對不起了。」祈雲飛沉聲道:「要解開那 個結界的封印的話我們應該怎樣做?」羊默然半晌道:「就這樣做可以了吧。這個封印其 實應該解開了的。」兩人一人亮劍,一人執鞭,竟然不等獸獸發動攻勢,齊齊攻了上去。水蘭失色道:「這兩個人想送死嗎?居然搶先攻擊?」tina道:「不,你難道沒看到嗎?他們兩個人眼裡閃著一種無比堅毅自信的光彩。莫非他們已經找到了破掉懲罰的法子了?」  獸獸見他們兩個居然搶先發動攻勢,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裡,早就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也攻了上去,發誓這一回合必將他們置諸於死地。幾招下來,雖然羊和祈雲飛配合的天衣無縫,但是獸獸畢竟技高一籌,很快佔了上風。獸獸瞅準一個空兒,雙掌正正朝羊和祈雲飛的腦門用盡全力拍下。tina和水蘭忍不住 驚叫出聲,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獸獸感覺到 周圍出現了異樣。準確的說,是周圍的空氣發生了異樣,彷彿空氣中注入了什麼液體,正 圍繞著他的身體緩緩的流動。獸獸驚疑不定,暗道:這是什麼東西?同時,他發現自己原 本快速拍下的掌速度變慢了,慢的好像電影在回放慢動作一樣。怎麼回事??獸獸這次可 是大為驚駭了,他顧不上發動攻擊,忙躍後幾步退出了戰局。祈雲飛和羊重新又整合好陣 勢,準備發動再一次進攻。   儘管睜大眼睛猛看,獸獸還是沒有發現周圍空氣有什麼異常,但是那種彷彿被水浮起 來的感覺依舊在自己身體四周存在著。這一切約束了自己的行動,甚至連抬一下手也要用 比平常多一半的力氣,猶如有數不盡的絲線緊緊纏繞住自己的手腳讓自己舉步維艱一樣。 獸獸大喊道:「你們使了什麼妖術?為什麼封閉空間會變成這個樣子?」羊冷然道:「沒 有什麼妖術,枉你努力學法術,難道不知道這是兩個結界碰撞產生的自然結果嗎?」獸獸 惘然道:「結界碰撞?你是說有一個結界在碰撞我這個死亡棟力的結界?不可能的,不可 能的!這是你們兩個設立的,加上我的完善,簡直可以說神佛也不能敵。任何結界靠近它 都只會被它吞沒,怎麼有可能發生結界碰撞的情況??」羊冷笑道:「但是有一種情況例 外,就是它遇上了一個比它更強大的結界。」獸獸拚命搖頭道:「我不信世界上還有比這 更強的結界。你們欺騙我!」羊高聲說道:「那你就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比你這個結 界更強的結界是什麼?」   房間的四周開始起了異動,獸獸驚惶的四顧,只見周圍隱隱約約現出了很多紅色的柵 欄型的光束。然後,突然的,像是什麼東西被摔到地上一樣,「砰」的一聲死亡棟力化成 了紛紛揚揚玻璃般透明的碎片,掠過獸獸的發稍,也掠過他那雙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 同時,像是漣漪盪開一般,一種鮮艷溫暖的顏色從戰局的中心向四面八方快速的蔓延擴張 ,瞬間瀰漫了整片大地。在獸獸的眼前,驀地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那些細小的花 瓣倏而上下漂浮,倏而變幻成紫羅蘭,像把利刃刮過人的臉龐。兩個稚嫩的童音在偌大的 空間裡清晰的想起:「永遠做好朋友,永遠不打架!」獸獸驚惶道:「誰?是誰在說話? 」一陣風刮過,在羊和祈雲飛的背後出現了兩個臉如桃花的孩子,各自伸出一隻手的尾指 拉著勾,臉上都帶著燦爛童真的笑容。獸獸倒退了兩步,指著那兩個孩子驚駭道:「這… …這是什麼?」羊和祈雲飛保持著那種戰鬥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裡卻發放出那種凌厲 的殺光。「永遠不打架,永遠做好朋友!」這句話迴響不絕,兩個孩子也如活著的雕塑, 雖栩栩如生卻沒有絲毫動作。水蘭張大著嘴道:「天啊,這是什麼?」tina的臉上露出了 會心的笑意:「我想起來了,果然一直存在著這個最強的結界。那是他們兩個小時候的樣 子。」水蘭道:「為什麼他們兩個小時候的樣子會出現在他們的後面啊?」tina道:「那 是結界的幻影,這個結界就是他們在小時候無意識中訂立的,這種最純真最無私心雜念的 結界擁有最專一最強大的力量,的確可以破解世間任何的結界。可惜,由於他們的分道揚 鑣,契約一直都沒有生效,直到今天,他們才共同真心遵守了這個契約,建起了這個真正 天下無敵的結界。謝謝你,羊。謝謝你,祈雲飛。」說著,tina的嘴角邊又流出了幾縷血 絲,但這絲毫沒有掩蓋住她的笑容,是那麼滿足而幸福,那麼感恩而快樂。   獸獸抱住頭痛苦的大叫一聲:「好痛啊!」小鳥驚道:「獸獸,你怎麼了?」一陣笑 聲響起,漫天花海突然又變幻成了兩個孩子追逐著拍皮球的場景,記錄了羊和祈雲飛一生 中最美好時光的風景對獸獸來說,卻無異於一把插入腦袋的尖刀。一直密切注視著獸獸的 祈雲飛輕輕吸了一口氣道:「反攻的時機到了。」羊應聲道:「那麼一起上吧。」「慢著 !」祈雲飛的眼睛裡掠過一絲微弱的光芒,羊緊張道:「又怎麼了?」祈雲飛出神了一會 ,才微微一笑道:「不,沒什麼。能再看到這個場景我很開心。」羊也默然了,半晌才道 :「也許上天妒忌這樣的人間絕景,才會降臨如此大的劫難給我們吧。無論如何,它都到 了應該結束的時候了。」大吼一聲,羊舉著光劍化成閃電劈向抱頭痛得大叫的獸獸,祈雲 飛也一揮鞭,鞭子象通了靈性一樣,風馳電掣的將獸獸全身捆綁住。「結束了……」羊用 盡全身的力氣將劍猛然插入了獸獸的胸口。獸獸狂吼一聲,正對上羊那無比堅決又有點憂 鬱的眼神。「結束了……終於結束了……」這是獸獸在倒地前在耳邊聽到羊清晰說的一句 話。   「獸獸!」小鳥大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水蘭道:「你給我 站住!」飛身撲上,小鳥紅了眼道:「你敢阻我,我要你的命!」水蘭道:「要我的命也 不……啊……」小鳥從袖口中伸出的暗劍深深的刺入了水蘭的身體,大量的鮮血瞬間染紅 了她的衣服,也染紅了小鳥的繃帶。tina吃驚道:「水蘭?!!」水蘭的嘴角邊飄過一絲 微笑:「你知道嗎?小鳥,我一直都希望為了羊他們做點什麼。」「啊——」小鳥捂著腹 部踉蹌著倒退了兩步,更洶湧的鮮血將全部繃帶都染成了耀眼的紅色。小鳥指著水蘭道: 「你……你……」水蘭道:「雖然我不想用這些卑鄙的手段,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盡力 了……」說完她艱難的轉身向著羊和祈雲飛的方向緩緩倒了下去:「羊,我做到你吩咐我 做的事情了。」「水蘭?」羊吃了一驚,趕忙走上前去,抱住她倒下的身體:「你……」 水蘭咧著嘴笑了一下道:「我……我一直沒為棟力做什麼事,現在……現在我心願得償了 。對不起,我要走了……我要找貓貓去了。」祈雲飛跑過來問道:「還有救嗎?」羊看著 水蘭慢慢閉上眼,沉重的搖了搖頭:「不行了,心臟已經被刺破了。讓她安息吧……」   眼前一片漆黑,是地獄的模樣麼?「水蘭?」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叫她,一個亮光在她 的眼前突然出現。亮光中佇立著一個憂鬱的人影。「啊……是dodo。」水蘭一下子愣住了 ,不知道該說什麼。dodo的表情卻並不見怎麼憤怒,只是平靜的說道:「你從來沒愛過我 ,是吧,水蘭?」「啊!」水蘭結結巴巴道:「我其實是……我也不是對你……」dodo道 :「你其實是為了調查tina死因,趁機奪取她位置才來故意接近我的是吧?你對我沒有惡 意,但是並沒有喜歡過我。我說的這些都對麼?」水蘭掩面而泣:「對,你說得全對。 dodo,我對不起你,請你懲罰我,你怎麼處置我,我都沒有意見。」dodo道:「那麼你對 貓貓呢?」好像晴空霹靂在天空中閃過,水蘭放下手呆呆的看著dodo道:「你說什麼?」 dodo安詳的道:「我是問,你對貓貓是真心的嗎?也是為了達到你的個人目的才接近他的 嗎?」「不————」水蘭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反駁出聲,泣不成聲道:「我對他是真的… …是真的……我為了他放棄了一切,我對他真的……」dodo打斷道:「真的什麼?」他向 前邁出了一步,逼問道:「我要你說清楚!」水蘭呆呆的看著他道:「我是……真的愛著 他,真的愛著貓貓!原諒我,dodo。」 -- -- ▆▍ ▄▆█.\◣ ██ ◥██◤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 ◥█◣ ◤◢█▔▔▔ ̄ ̄ ̄ ̄ ̄ ̄ ̄ ̄ ̄ ̄ ̄ ̄ ̄ ̄ ̄ ̄ ̄ ̄ ◢▆▄◤ψ◣◥█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moon0430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169.138
bluesky0226:作者今日更新到此為止,期待明天喔 03/08 00:28
RoxanneLi:哭了哭了T__T我把棟力從最早開始又看了一次... 03/08 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