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高高……"phenix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那……那個東西……動了……"高高臉上
沒有任何的驚訝:"我知道,羊已經回來了。""羊……"phenix激動得全身發抖:"他果然
還是能夠回來,能夠以羊的身份回來。"高高含笑道:"你以為那是誰啊?那是羊啊。羊從
來沒騙過我們,每一件事都沒有逃脫他的掌控之中,我們的苟且偷生總算有所意義了。
"phenix道:"那我們現在就出動嗎?""不,"高高若有所思道:"真身還未出現,我們還是
再等一段時間吧。我總覺得,羊現在遇到了某種阻礙。不過既然是羊,那麼一定能夠回來
的。"
在距離高高不遠的某座屋頂的簷角上,依靠著一個人,正定定地看著窗裏的人影不做
聲,良久,終於輕歎一聲:"羊,你終歸是不死心,還是回來了啊。"
"你再不起來,我就拿你的手機打國際長途十個小時!!"在用磚頭砸用腳踹仍然無法
弄醒熟睡的張笛後,孤星寒終於咬牙切齒地丟下了這句話。張笛一骨碌地爬了起來,眼含
淚花地道:"我平生最恨富人欺負窮人了。"孤星寒黑著臉道:"我還生平最恨一睡不醒的
豬呢!貓貓打電話來了,還不快去接他?""接他?"張笛覺得不可思議:"我們那麼容易就
找來這裏了,而且那是你的專機啊,你認為貓貓弱智到這麼大一個城堡他會看不見嗎?"
孤星寒道:"問題是看見了他不會進來啊……"話音剛落,只見牆上的門被推開了,一臉疲
憊的余傳波出現在兩人面前。孤星寒登時瞠目結舌:"你……你怎麼懂得……進來?""咦
?我為什麼不懂進來?"余傳波看上去比孤星寒更驚訝:"我為什麼不懂進來?門口上不是
有提示嗎?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也聽過無門之所,便四處可通這句話來。原來這裏也有
。"張笛哈哈大笑道:"是啊,可是這麼簡單的問題就是有人想不出來呢。"孤星寒惱怒地
瞪了張笛一眼。
余傳波放下背囊,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四周的城堡,眼睛裏掠過一絲迷茫:"我總
覺得,我來過這個地方。總感覺很熟悉很熟悉,似乎我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樣。
"張笛訝異道:"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我一進來就覺得似曾相識,但是我敢肯定我沒有來過
這裏啊。真是奇怪了。"兩個自見面就要鬥在一起的"仇敵"第一次有了共同的語言,第一
次並肩站在這個城堡的門口觀望著這中古的風光,留下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孤星寒黑著臉站
在後面暗自生氣。正在這個時候,孤星寒感覺到城堡的結界起了一陣異動,似乎是本身靈
性的顫動,牽連到他心中也起了一絲漣漪和悸動。猛然間,孤星寒已經恍然大悟:原來是
這樣!!我居然一直沒看破這個奇妙的玄機,居然一直沒看破他們之間的聯繫,原來張笛
和貓貓是……沒有等孤星寒繼續想下去,城堡的結界再次傳來了顫動的高峰,孤星寒的臉
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其實這樣不是也很好嗎?城堡它一定是在拼命地向我們表示歡
迎吧。
想到這裏,孤星寒的精神一振,對張笛和余傳波道:"還等什麼,我們趕緊進城堡去看
看吧。""慢著,"余傳波忙道:"我聽說這種古老的城堡不能亂闖,恐怕會有邪氣。"張笛
笑道:"有什麼好怕的啊,你沒看道家第一弟子在這裏啊。"孤星寒回頭含笑道:"的確一
點都不用怕……但是那並不是我的關係,大家快走吧。"說完,撇開兩個一頭霧水的人大
步流星向正中央高的殿堂走去,心裏輕輕道:那是因為你們的關係啊,城堡再怎麼邪氣也
不至於攻擊它的主人吧……
陳舊但不掩華麗的厚重木門上,殘舊的窗花還保留著原來的嬌嬈多姿的形狀,只是已
經沒有了昔日豔澤的色彩,門柄上精雕細刻的各種聖經圖像的縫隙裏大量的灰塵正靜靜地
躺著,門的兩邊一邊畫著聖母抱著剛出生的耶穌在河邊漫步,溫馨融洽之意油然而出,另
一邊卻畫著耶穌自己把十字架插進胸膛,鮮血迸濺,悲苦恐懼之慟躍然畫上,兩種鮮明對
比的畫面給這扇本不尋常的門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張笛奇怪道:"耶穌不是被人釘死
的嗎?怎麼這裏畫的是他自殺啊?"孤星寒不答,用手去推門,門應聲而開。瞬間,三個
人全部怔在原地。那是一種巨大的打擊,不,更精確的說,是發自心底的震撼。動人心魄
的轉變,讓三個人第一次真真正正嘗到了視線衝擊強烈到思想空白的狀態。而就在那一?
那,孤星寒也徹底明白了其他的謎底。高高那敬畏的口氣,phenix眼中神化的形象,那個
華麗如神,優雅如仙,神秘如佛,高貴如天的身影,一切一切看起來匪夷所思的感覺,終
於在這裏得到了最好的詮釋。門後面就是大堂,而大堂的正中央,懸掛著一幅很大很大的
男生的畫像----羊!
來自中古世紀魔法協會最高貴一族的特徵--藍色的眼眸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豪情天縱的笑
意,剛毅的線條勾勒出了幾乎上帝之手也無法創造的完美輪廓,前額稍稍有些零亂的金色
髮梢暫時掩蓋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情所發出來的令人窒息的淩厲之氣,潤和的嘴唇微微地
翹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漫不經意地打量著對方,十個手指互相頂著輕鬆隨意擺在腮下
,雖然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可是睥睨天下的氣勢卻顯露無遺,無人可以正視。孤
星寒他們簡直要懷疑是不是也是畫家筆下來自聖經的非人類生物出現在這裏。可是畫像下
面兩個端端正正的大字徹底打破了他們的設想:"楊懋"。孤星寒猛然想起,在中古世紀裏
,在城堡裏掛上現任主人的畫像的確是一個傳統和規矩,那也就是說,羊是這座城堡的主
人?
"天啊…………這是人麼……"在孤星寒之後第二個醒過來的人是張笛:"這簡直就不是
人啊……"說出口之後突然發現這句話有歧義,忙改口道:"不……我是說他像神仙……"
可是已經沒人聽他解釋了,大家都沉浸在震驚中。余傳波愣愣地看著那畫像:"那……那
就是羊麼?難怪高高他們……"張笛猛然叫道:"肯定不是真人,既然是畫的,難免會有所
修飾。"孤星寒緩緩地道:"你認為沒有原型,光憑畫筆是哪個畫家有如此功力畫出這麼一
幅天都嫉妒的容貌來?"張笛登時語塞。余傳波道:"我還是覺得不可能啊,怎麼世界上會
有如此完美的人?我記得孤星寒你說過,殘缺才是本質。"孤星寒道:"沒錯,天陷人補,
擁有強大魔力的人是可以創造完美的。你們還記得我在bbs講過的馬古丁夫人的故事吧,
她為了保持青春不惜每年殺死一千個處女來作為向魔鬼的祭品,最終成就了堪稱世界上第
一張完美的容貌,古書記載'所到之處,十字斷裂,聖母漆落,漣漪頓絕',雖然荒謬,但
我一直相信是曾經存在過的。"
"這麼說,難道……"張笛試探性地問道:"羊是馬古丁的後代?"孤星寒道:"我沒說
只有一種方法可以創造完美,況且你認為中古魔法協會是專門殺處女的協會嗎?"說完他
走上前去,抬頭凝望著羊的畫像癡癡不語。余傳波悄悄問道:"他不會愛上羊了吧?"張笛
哭笑不得道:"你這個笑話真噁心。"孤星寒突然指著羊的額頭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什麼啊?"兩人趕緊跑上前去,只見羊的額頭上隱隱有一個奇怪的符號標記。孤星寒
道:"知道那是什麼標誌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中古魔法協會貞女門的標記。""
貞女門?是什麼來的?"張笛和余傳波面面相覷:"我只聽說過貞潔牌坊。""貞女,是中古
魔法協會的最高統治者,從出身最高貴的家族中的少女們選出,作為代表神意志的聖潔使
者行使最高魔力,代代如此,是為貞女門。這個標記就是貞女家族才能用的標記。可是羊
是男生,不能成為貞女,我想應該是他的母親或者是姐妹吧。"說到這裏,孤星寒側過頭
來道:"現在,你們該對羊為什麼擁有這麼絕世的面容不驚訝了吧?"張笛驚訝的發現,孤
星寒的嘴角邊竟浮露出一絲與他的語氣不相符合的笑容。
張笛向來是心直口快之人,馬上開口問道:"孤星寒,你笑什麼?很好笑麼?"孤星寒
道:"不好笑,我是在苦笑啊。"張笛問道:"你苦笑幹什麼?你跟羊的容貌根本不是同一
個檔次的,不具備可比性,要苦笑的應該是我才對啊。"余傳波忙攔在兩人中間,對張笛
道:"張笛,有些實話不要那麼直接的說出來,好不好?"孤星寒氣得無以復加:"我問你
,你們覺得羊這個人會不會自殺?"兩人朝畫像望去,只見羊那陽光的神情尚且栩栩如生
,兩人齊齊搖頭。孤星寒沉下臉來道:"那麼,能夠逼死貞女門的人並且使羊的魂魄到現
在還不能公然出現於世的人,說白了,也就是這血之禁忌的最終幕後敵人,你們認為我打
得過嗎?"兩人頓失噤若寒蟬。孤星寒轉頭望著那畫像,長歎一聲道:"恐怕集合道家之力
也是不夠的。"
余傳波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全身在漸漸變涼,手有點僵硬,好像血液無法流到手指
那裏,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手腕慢慢地蔓延到肩膀的地方,很久之後,當余傳波再次體驗到
這種感覺的時候,他才明白,這種感覺叫恐懼,不過是在頭腦麻木後的恐懼。那個從來沒
有出現過的,感覺很遙遠的,比羊還要神秘的兇手第一次發現原來離自己那麼近,那種帶
來的可怖感幾乎讓人無法呼吸。那麼完美如神的羊,那麼堅毅如鐵的高高,那麼聰慧如水
的phenix,他們的聯合竟然也無法打敗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呢?不會的,一定是羊的失誤
,他們簡直是無敵的組合,因此他才想來警告我們不要重蹈覆轍,因此我們也一定可以打
敗他的。想到這裏,余傳波有點釋然了,他故作輕鬆地扳過張笛的肩膀問道:"喂,你覺
得羊象不象神?"
張笛道:"什麼象不象?我都說了覺得他不是人。"余傳波笑笑道:"那你認為有什麼可以
打敗神的呢?"他蠻以為張笛會脫口而出:"沒有。"誰料張笛卻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回
過頭來肅然道:"有的。------魔鬼!"余傳波怔住了,就在那溫暖的畫像面前,那種奇怪
的感覺又慢慢的從肩膀流回到了手腕上。
"你說什麼?"雖然已經改了不少火爆脾氣的高高還是咆哮而起:"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phenix點點頭道:"你不該懷疑我的能力,我的確從水中看到了他們,孤星寒,張笛,還
有余傳波一行三人都進了城堡。"高高起身急速的在屋內轉了兩圈道:"那個……他……他
就算了,他本來是主人,肯定進得了的,但是……但是孤星寒那兩個人是怎麼進去的啊?
!城堡明明設有強大的結界的!"到最後高高已近乎吼叫了。Phenix道:"孤星寒我想肯定
是那個林盈盈給了他什麼東西,可以破掉結界。"高高想了起來:"對了,那個該死的女人
,羊一死,她就忙忙嫁人了,不瞞你說,我當時真想一巴掌摑死她的,但是偏偏羊臨死前
又留下話,說什麼對她如對他,弄得我一直不敢動。你看看,你看看,這種不知廉恥的女
人現在把事情搞得天翻地覆了。照我說,羊還是太過心軟。"phenix無奈道:"你指責也沒
有用的了,他們既然去了城堡就一定會明白的。"
高高突然想起道:"對了,還有一個人啊,孤星寒有林盈盈送的東西,所以可以進去
,那另外一個人呢,他是怎麼進去的??那個女人只有一枚戒指可以破除結界啊!!
"phenix臉猛地抽搐了,沒錯,孤星寒,張笛,余傳波,一共三個人進了城堡,除了那個
……那個原本就是主人的人,然後再除了借助林盈盈戒指得以進去的孤星寒,還有一個人
也是進去的了……沒有借助任何東西,也不屬於這個城堡的主人,他就這樣赤手空拳比誰
都輕鬆的進入了連他和高高都無法破解的結界。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居然連羊設置
的結界也破解得了?那不就意味著如果他想,他可以輕易殺掉另外兩個人?phenix想得出
了一身冷汗:"高高,我覺得很不對勁,那個人非常可疑,我們之前對他居然全無知覺,
我們必須立即行動,因為……"高高咬牙切齒的道:"我知道,但是現在我們進不了城堡,
所以還是要等到他們出來,你放心,那裏畢竟是他的地頭,不會出事的。"說完跟phenix
道:"我們走!"phenix忙道:"等一下,你不是說要等他們出來嗎?那我們還上哪兒去?"
高高狠狠的道:"殺那個女人,我再也不聽羊的話了,他太心軟,會壞大事的。"phenix擔
心的道:"但是……羊不會生氣麼?"高高輕輕地將手放在桌子的邊緣撫摸了一圈,粗粗的
喘了口氣道:"到時我以死謝罪就是了,要我再對這水性楊花的女人手下留情,我做不到
!"說完毅然轉身而去。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那桌子突然發出"喀喇"一聲,整張碎為粉末
。Phenix怔住道:"可是我……我總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隱情。"
孤星寒和余傳波都上了樓了,張笛卻老在大堂上轉,他對孤星寒佈置的尋找任務根本
不屑一顧,他反反復複只是看著那張畫像,口裏嘟囔著:"不可能,世界上竟然有比我更
英俊的人,太受不了啦……什麼爛羊,我讓你毀容!"他從腰後掏出一把小刀,邪笑著靠
近羊的畫像:"小羊羊,讓哥哥給你毀毀容怎麼樣?"樓上突然傳來孤星寒的怒吼:"張笛
,我叫你找東西,你怎麼還沒上二樓?上樓梯要那麼久的嗎?"張笛慌了神,忙應道:"來
了。"正在這時,遠處花盆旁邊有一個黑影倏地一閃,張笛以為孤星寒已經下來看他在做
什麼了,忙得他趕緊要把小刀收起來,不料手指一滑,居然將小刀彈了出去。小刀以不快
不慢的速度不偏不倚的飛向羊的額頭,"嚓啦"似乎是紙滑破的聲音,張笛還沒回過神來,
羊那幅巨大的畫像轟然一聲化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就猶如被猛然敲擊打碎的玻璃一樣,
清脆的裂開。張笛驀地怔住了,只是彈了一把有點生銹的小刀過去,而且力度還不是很大
,然而這幅有3個孤星寒那麼肥的畫像卻像是一塊豆腐一般脆弱,難道……是羊真的顯靈
了?
"啊!!!鬼啊!羊鬼啊,羊的鬼!!孤星寒救命啊……"張笛發出了激蕩整座城堡
驚天動地的呼救,孤星寒正在一個衣櫃前琢磨怎麼打開,聽得巨響後急轉出門,在陽臺上
怒道:"張笛你……"然而他不由也驚住了。余傳波從另外一個房間也倉惶地跑出來:"什
麼養鬼了?誰養了…………咦??羊的畫像呢??"張笛在樓下驚魂未定哭喪著臉道:"羊
……羊把它打碎了。"孤星寒眉毛一挑:"我根本沒有感覺到另外的靈氣存在,恐怕打碎的
人是你才對吧。說!你剛才幹了什麼?"這下子張笛再也不敢隱瞞了:"我……我剛才不小
心彈了一把小刀出去,但是沒想到它居然就碎了……你知道,我那麼手無縛雞之力,而且
那麼大的畫像,你拿手槍打它它都未必碎得掉,因此決不是我的原因,或許是畫像自己腐
朽了……"孤星寒不耐煩地準備打斷他的喋喋不休,轉而刨根問底一下為什麼叫他找東西
會導致最後有一把小刀彈了出去,余傳波卻驚訝地喊了一聲:"張笛,你腳下踩的是什麼
?"張笛低下頭一看,只見一張泛黃的紙不知道什麼時候靜靜地躺在他的腳邊,在一堆五
顏六色的碎片中顯得格外顯眼。
有新情況?孤星寒快步沖下樓梯,張笛從來沒有見他那肥胖的身軀跑得那麼快。張笛
不由想起那次dodo顯靈,他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是孤星寒舍命奔波的時候,一旦涉及他的
安危,孤星寒就是會這樣緊張的吧?張笛不禁眼裏噙淚,對跑過來的孤星寒哽咽道:"寒
寒……"還沒來得及說出"謝謝你"三個字,已經沖到眼前的孤星寒猛地把他推到一邊,大
叫道:"你踩到那張紙了,你這個笨蛋!"緊跟著也下來的余傳波先奇怪地喵了一眼張笛,
心想踩張紙也感動成這個樣,隨即湊上前去看那張紙,只見幾行清秀瞿麗的筆跡赫然映入
眼簾。余傳波驚呼一聲:"這是羊的筆跡嗎?果然字如其人啊。"孤星寒卻沒有時間感歎,
眼睛梭巡著將內容盡收眼底。紙上只記載著這麼奇怪的幾句話:
"天堂的光芒還在閃耀,湛藍的晶瑩因此可以永傳,雖然黑暗總為我們所憎恨,可是
神告訴我們,黑暗是為了尋找光明,故今天借仇恨和正義之名,集庇佑之力,合千年之祀
,在棟力無限上決一死戰,連同舊日的辱慟,一起償還。神的天空被蒙蔽,一旦戰敗,事
見棟力…………"
後面留下來一連串非常細小的點滴墨蹟,似乎作者心緒煩亂,無法提筆再寫下去。余傳波
叫道:"他這裏出現了棟力無限四個字,果然是跟棟力有關的。難道羊當時已經知道了死
亡棟力和血之禁忌的存在?不過前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句子是在說什麼?"孤星寒放下白紙
道:"應該是中古魔法協會傳統祈禱用的一些術語和式法吧。這些記錄應該是羊在決戰前
回到這裏向先祖祭拜時候用的禱詞,我們算沒白來一趟,這張紙對於我們來說這裏向先祖
祭拜時候用的禱詞,我們算沒白來一趟,這張紙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珍貴的資料了,裏
面最起碼告訴了我們四點:第一,在幾年前的確在校園裏發生過一次慘戰,可以想像當時
血之禁忌的幕後兇手已經出現了,並且和羊為首的聯盟誓不兩立,兩種勢力矛盾終於激化
,羊聯盟不幸戰敗,只有高高兩人殘留下來;第二,羊在這裏提到了'仇恨'一詞,並且還
排在正義的前面,也就是說,他不僅僅是為了匡扶正義,完成貞女門的除魔職責而發動這
場戰鬥的,他和兇手之間可能早有過節;第三,神的天空被蒙蔽應該是說兇手的法力非常
強大,一旦戰敗,說明羊早已預料到自己可能會輸,而且贏的勝算有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
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資訊,完美如神的羊也會擔憂失敗,因此我想那個兇手應該是一
個能跟羊分庭抗禮,也完美如……"孤星寒本來想說"也完美如神",後來一想既然是兇手
,如何能跟神相提並論,躊躇了一下,余傳波卻突然想起張笛的那句話:"有的----魔鬼
。"
不寒而慄的余傳波趕緊轉換話題:"那第四點是什麼?"孤星寒道:"第四點是令我非
常奇怪的一點,你看這裏'在棟力無限上決一死戰',棟力無限只是個bbs,換言之,就是
一個虛擬的網路,那麼在虛擬的網路上怎麼決戰呢?只能通過文字和圖畫交流的一個地方
,卻成為雙方決戰的陣地,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余傳波道:"莫非羊是指在棟力無限伺服
器所在的地方決戰?"孤星寒搖搖頭道:"不可能,他用了個'上'字,在棟力無限上,明確
說明了棟力無限就是決戰的地方。難道這裏的棟力無限另有含義?"站在一邊情緒低落的
張笛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這有什麼難猜的?既然虛擬的bbs不可能成為決戰的地方
,那麼羊肯定是指另外一個棟力咯。""死亡棟力?!"孤星寒和余傳波赫然回頭。孤星寒
斥道:"胡說八道!難道死亡棟力不是一個虛擬的網路?兩個棟力本質上根本是一樣的。"
張笛叫道:"怎麼會一樣呢?死亡棟力肯定不是單單指那個死亡的bbs,要不dodo的鬼魂為
什麼會從那裏出來?你不要告訴我說虛擬的網路也可以成為靈魂的載體啊?"
孤星寒全身狠狠一顫,對了,他怎麼沒有想到,dodo被操控的靈魂就是被封禁在死亡
棟力的,而且也是從那個巨大奇怪的黑洞裏出來的,這就說明,死亡棟力絕不僅僅是一個
冥界的bbs而已,它代表的含義是一個被封閉和扭曲的結界!!一瞬間,以前一些毫不起
眼的脈絡漸漸浮現在他的眼前:已經被拔掉網線的weish的ip,拔掉電源仍然存在的死亡
棟力介面,那個在dodo靈堂上出現的巨大黑洞和操控的絲線,?那融合成了一條再明顯不
過的道理--死亡棟力bbs不過是一個假像!如果死亡棟力真的是一個bbs,那它必須具備網
路的要素,要有電,要通過電腦,而這一切,都沒有成為束縛它出現的因素;如果死亡棟
力就是指一個bbs,那麼dodo就必須要經過電腦這個網路的唯一載體才能出現在世上,而
不是從靈堂處憑空出現的黑洞。太恐怖了,自己竟被虛假的傳說內容蒙蔽了這麼久!在來
到成都那麼久,一直自信而堅定的孤星寒第一次體會到了寒毛聳立的感覺。
余傳波還在不服氣地跟張笛爭辯:"為什麼從那裏出來就說明死亡棟力不是只包括那
個bbs啊?既然是冥界的東西,那麼應該到處都可以設置出口才對。"張笛正想反駁,孤星
寒已經長歎一聲道:"不必爭了,的確,我們都給兩個棟力的傳說騙了。世界上存在兩個
棟力,正常的棟力和與之相對的棟力--死亡棟力。因為對前提的外延理解錯誤,使得我們
一直狹窄地縮小著死亡棟力的範圍。這是這個傳說最大的欺騙性,也是dodo和小三為什麼
最後猜破謎底還是逃離不了死亡陰影的根本原因!如果當時換作是我,我想我也會那樣做
的。可憐的dodo,他天真地認為只要摔壞電腦就能瞬間阻止死亡棟力的出現,沒料到……
"說到這裏,孤星寒黯然神傷,再也說不下去。
余傳波變色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孤星寒沉聲問道:"我問你,在傳說的
內容裏面是不是說兩個棟力是相對的?"余傳波點點頭。孤星寒問道:"那麼,正常的相對
詞是什麼?"余傳波身子微微一震,沒有答話。孤星寒又問:"死亡的相對詞是什麼?"不
等余傳波回答,他已經慨歎著答道:"正常的相對詞是不正常或是反常,這個並沒有什麼
歧義,因為死亡也算反常的範圍。但是死亡的相對詞呢?是生存。生存棟力,似乎沒有這
樣的說法。因此這裏的死亡應該是做另外一種解釋:死亡界,在道家術語中,死亡界的相
對詞只有一個--人間界。因此死亡棟力相對應的正常棟力的精確解釋是指人間棟力!!正
常棟力的含義是代表我們這整個人間界!而傳說的真正意思是在告訴我們,以棟力無限
bbs為連介面,還存在一個被封閉的結界,一個依靠封閉的力量能夠殺人的結界!"
"所謂的那個只准死靈和准死靈登陸的棟力無限bbs,不過是那個封閉和扭曲的結界在棟力
這個連介面上的一個映象,就如一個幻象,那個bbs從來就沒有存在過,dodo和小三看到
的,不過是他們已經身處那個死亡結界裏時看到的棟力的另一面。""另一面?"余傳波已
經完全癡住了。"沒有錯,任何事物都有兩面,通常情況下兩面互可交流互可看到,但是
如果……"孤星寒緩緩地從身後拔出七星龍泉劍,在一個碩大的球體上面劈了一下,球體
立刻被鋒利的劍鋒分成兩半:"如果人為地在這個分界線上做點手腳,使兩面隔絕,就有
可能 發生現在這種事情。"
"啊啊啊啊!!!!"張笛終於忍無可忍了:"不要再講下去了!我一句都聽不懂啊!
!"孤星寒道:"你什麼時候聽懂過我說的話了?"張笛道:"我不跟你辨,你只要回答我一
個問題,中大逸仙,哦,不,不說你們那個爛bbs,你們那裏簡直就是鬧鬼的天堂,講我
們學校的,你說,華南木棉難道會有什麼另一面?"孤星寒肯定地答道:"有,當然有!"
張笛道:"我們那裏又沒有什麼變態的幕後兇手,哪里會有什麼另外一個木棉存在?你說
的那一面又是哪里的呢?"孤星寒道:"通向冥界的。"張笛不由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
說露餡了吧?剛才明明才說另外一個棟力是什麼封閉結界,一問到木棉變成冥界了的,你
倒是挺會見風轉舵的啊。什麼道家第一弟子,簡直就是中大第一神棍!"
孤星寒的嘴角邊突然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笨的人是你吧?難道這樣還沒聽出其中
的意思?木棉和逸仙是正常的,所以它們的另一面通向的是冥界。因為沒有阻隔,所以才
有了很多網路遇鬼的事件發生。"張笛道:"難道你是說那個什麼爛兇手移轉了通向,並且
把兩面隔絕了起來?"孤星寒道:"可怕之處就在於這裏,一個可以打敗完美如神的羊,並
可以挪轉冥界乾坤瞞天過海的人,我實在想像不到我們對他會有多大勝算,或者說,一點
勝算也沒有,雖然這是繼羊之後的第二個最大的聯盟!"他轉頭看看蒼白的余傳波,又看
看一點都不在乎的張笛,道:"張笛,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呢。"張笛道:"廢話,我又不
是棟力的人,大不了要輸的時候坐個飛機嘟嘟地飛回去……啊,臭神棍,你打我幹什麼?
!"
孤星寒罵道:"我不打你打誰呢?不多說了, 時間不多了,我們快回去找吧。"余傳
波道:"找什麼啊?"孤星寒回頭笑道:"羊的最後一句不是說了嗎?事見棟力什麼呢?難
道聰明如貓貓也猜不出來嗎?"他這麼一說,余傳波恍然大悟:"棟力文集?!!我怎麼沒
有想到?"他剛想跑,被張笛扯住道:"什麼叫棟力文集啊?"余傳波解釋道:"棟力文集就
是棟力無限一年一度的文學盛會,回顧和收錄精華文章,記錄重大事件和舉措,延續棟力
歷史,通常由當時的站長擔任總負責人,推舉幾個文學大腕負責主編,是棟力最高文學水
平的代表。在棟力顛峰時代,自己的文章能進入棟力文集幾乎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張
笛打斷了余傳波自豪的喋喋不休:"那你們為什麼這麼肯定就與棟過站長,三個任過站務
,除了羊,他什麼也沒擔任過。"
時間已來到金色的九月,正是那些金黃的花盛開和爭豔的季節,空氣中到處飛滿了
那種說不出名字的如同絲絮般微小的花瓣,跟春天的花開得如此大氣和雍容不同,九月的
花總是喜歡用小巧堆砌出繁複的樣式,然後再在涼爽的風的撫摸下,一下子就全部散開,
咂著嘴兒點著頭扭動著自己輕盈的舞腰,盤旋飛落著,給人一種似幻迷離的痛快,思緒也
如同那些花瓣般四處飛散,甚至可以飛到遠久的記憶中,飛到原本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記憶
中……
"那一天你輕輕來到,
看見漫天的輕盈飄落,
你的嘴角掛著落寞的笑,
那是你為自己燃盡生命的寂寥;"
一個舞動的身影在迷蒙的花簾中緩慢而又如此從容地完成著一個又一個轉身,悲淒
中帶點哀怨的歌聲,靈巧中帶點壓抑的姿態,在給人以一種衝擊式的美感的同時,又摻入
了濃重的不可抹去的灰調色彩。"恐怕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麼絕美的景象了吧?那是獨屬於
羊的風景。"躲在一邊的孤星寒早已看得癡了,竟心酸得落下淚來,倒把旁邊的張笛唬了
個目瞪口呆:"孤……你表白……你這樣表白……她已經嫁人了哪……"孤星寒以一種近乎
淩厲的眼色阻止了他:"我不是開玩笑,難道你不覺得這根本不應該屬於人間的風景嗎?"
兩人說話間身影繼續遊動在花瓣間,歌聲也再度傳來:
"這一天你悄悄歸來,
望見輕盈已然消靡,
請你不要驚奇,
那是我為你拼盡靈魂釋放的絢麗。"
余傳波聽到這裏,不禁有點詫異地對孤星寒輕聲道:"怎麼這歌聽起來怪詭異的?是
不是有什麼暗藏的意思?"孤星寒眼裏浮上一層莫名難辨的悲哀,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余傳
波的問題,林盈盈卻已停下了舞步,舉手拭了拭額上的汗珠,旁邊隨風飛舞的花雨也停了
下來。三人頓時緊張起來。只見林盈盈淡淡一笑,開口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
只管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兒幹什麼?"孤星寒只道已被發現,正想出來賠罪,卻見樹林深處
冷哼一聲。孤星寒即時愕然:高高?他怎麼來了?
來人果然是高高和phenix。和上一次所見到的高高不同,他的眼裏有一股明顯的兇氣。孤
星寒心一緊:他想幹什麼哪?林盈盈可是羊的遺孀啊。他難道敢對羊不敬?面對如此氣勢
洶洶的來客,高高龐大的身軀和隱隱的怒氣足以讓任何人望而生畏,當年一代站長的氣勢
尚在,聲色俱厲的風範還存,但林盈盈卻連目光也沒有躲閃一下,直奔著高高那股淩厲眼
神而來:"今天似乎來者不善,說吧,究竟有什麼事?"高高冷冷地道:"你是不是給了孤
星寒一個什麼。"孤星寒一時對前因後果恍然大悟。林盈盈突然笑了起來,很溫柔很燦爛
的笑:"原來是這麼一點小事,這也值得我們的高高站長親自跑一趟嗎?就算我不給戒指
,他們也能進得去的。你們難道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聽到"站長"兩個字,高高的眼睛
變得通紅,惡狠狠地道:"別叫我站長!站長這個稱謂不是你有資格叫的!他們有沒有戒
指進不進得去跟你主動獻出戒指那是兩碼事。你竟然敢慫恿和鼓勵外人破羊的結界!!"
林盈盈斜眼看著他,不屑地道:"我慫恿和鼓勵?你們這兩個人只管苟且偷生,我不過是
想知道我應該知道的一些事情,我的事情你們早就無權過問了。"
"苟且偷生"四個字徹底激怒了高高,他沙啞著嗓音有點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
不要以為你跟羊的特殊關係我就不敢動你!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林盈盈你這個水性楊花的
女人,羊一死你就改嫁,你還有臉面過問羊的事嗎?!"林盈盈冷笑一聲道:"正好,我也
忍你很久了呢。那麼什麼時候我們做一個了結吧。"眼看局勢瞬間僵化,phenix忙上前一
步道:"林盈盈,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只要你規規矩矩,不再干涉羊的事,我們從此可
以做陌生人,老死不相往來,讓你過平靜的生活。"林盈盈仰頭望天,喃喃地道:"讓我從
此規規矩矩的?那就不是林盈盈了啊。"說完轉頭看著phenix道:"你認為這樣規規矩矩的
林盈盈還有什麼地方值得羊去愛嗎?"眼看勸說失敗,高高再也忍不住了:"要做了結就今
天了結吧。你素知我的為人,這個下場是你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我。羊愛上你是對他的
褻瀆,就讓我來讓這個褻瀆徹底終結吧!!"林盈盈輕輕一笑,盈盈轉身對高高道:"彼此
彼此,我同樣認為,你們做他的朋友也是對他的褻瀆,你們何曾知道,羊一直是那麼地寂
寞。"phenix閉上眼睛不忍地轉身,高高話都懶得再講,手腕暗暗一轉,一道細微的白光
朝林盈盈的心臟激射而去。
張笛看完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剛緊急地想問孤星寒出不出手救她,余傳波已經大吼
一聲:"高高住手!!"孤星寒也長笑一聲,縱躍而出,手中龍泉劍噴飛而出,將那一束白
光打散,不過因為身軀較為肥胖,讓余傳波搶在了前面,看上去倒像是余傳波發劍相救。
張笛在後面暗自罵道:靠,美人遇難,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三人突然出現倒嚇了林盈
盈一跳:"你們……"余傳波咬牙切齒道:"高高,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現在越來越象一個
衣冠禽獸了!!我不知道,我所認識的高高是不是已經死了?!"高高知道余傳波向來性
格溫和,今日說出這種狠話,真的是被氣壞了。余傳波也是高高一手提拔起來的愛將,因
著對dodo的愧疚,高高並不想和余傳波鬧翻。於是高高緩了緩口氣道:"貓貓,你知道我
的為人的,我做事不會不講因由,今日你讓開,他日事情過後我自會上門解釋。"余傳波
冷笑道:"解釋?你若以後解釋不合情由,那麼我該對今天負怎樣的責任?你也素知我的
為人,今天如果你想出手,那麼先過我這關!"情況即時變得劍拔弩張,孤星寒默默地走
上前,將龍泉劍橫在胸口,一場大戰眼看瞬間就要爆發。
高高眉頭一挑:"貓貓,我好言相勸,你這麼不依不饒,不能怪我無情。"phenix心
中一緊,聽高高話中含義,竟要不顧舊日之情,一併痛下殺手。余傳波淒然一笑道:"你
對dodo都已經可以視而不見了,你放心,我不會再有什麼幻想的了,來吧。"高高一怔,
一咬牙,縱身撲上,右手作刀狀朝余傳波的臉上猛劈過去,孤星寒仗劍而上,順勢一擋,
"鏗鏘"清脆的一聲,劍上竟擦出火花。"怎麼會?"孤星寒大驚之下,細細一看,高高的手
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個金色的鐵手套,隱隱泛著綠光。是毒!!他對於貓貓真的沒
有任何情面可言了!!孤星寒聲色俱厲道:"貓貓,注意他的手套,那是有毒的,千萬不
要碰到它!"余傳波面對如此逼近的死亡威脅,身影沒有一點搖晃,只是緊緊地盯著高高
道:"我不明白,哪怕當年你們對羊有多深的感情,哪怕當年你們有多天大的冤屈,哪怕
你們現在有多麼痛的仇恨,都不能成為你對朋友們痛下殺手的理由。一個當年睿智冷靜,
凡事講究公平正義的站長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喪心病狂??我死在你的手下沒有所謂,但是
我想問你一句,羊是你的兄弟沒錯,但難道dodo還得不到你的兄弟這樣一個名分嗎??!
!"
dodo一直是高高心中很深的痛,余傳波和dodo情誼非常,這般話一出,高高胸口頓失感覺
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用考慮了。既然你讓我做,那就一定是好的事情。"dodo的笑
靨在眼前一閃而過,高高茫然地站住了。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dodo,算是他的兄弟
嗎?當時在靈堂望著遺像,自己的心很少有過那麼疼,應該是告訴他從一開始就把dodo當
成自己的好兄弟了吧?不過是一直沒說,沒在意,dodo性格內向靦腆,自然不會象如同陽
光一樣燦爛的羊可以笑著對自己說:"我們做兄弟吧。"既然都是兄弟,那麼是不是可以為
了羊而犧牲dodo?但是自己有什麼資格和權利去剝奪那個純真和微笑著的dodo生存和輪回
的權利?想到這裏,高高只覺得頭痛欲裂,感情的天平徹底破碎,戴著手套的手放了下來
,兩眼含淚對余傳波道:"我……我不知道……我對dodo……dodo不該認識我……"
情勢緩解下來,孤星寒舒了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麼,旁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我
們對羊有多深的感情,我們有多痛的仇恨,我們有多大的冤屈,這些,沒有親身經歷那場
慘絕人寰的戰爭的人都沒有資格去問,去知道,去瞭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代,無論它
是多麼荒謬不經,但是畢竟是真實存在的回憶。所以,"站在一邊一直一言不發的phenix
突然從腰間緩緩抽出了一條鞭子:"你所問的這些,決不能成為抨擊我們不義的依據!"余
傳波一愣,竟然無言以對。孤星寒暗暗叫苦,高高雖然厲害,卻極容易為情感所困,而
phenix除了對羊有無限的敬愛之外,其他的都只是淡然處之,自身信仰極為堅定,是個外
表雖然柔弱但內心卻非常冷漠的人,所以講出來的話也極難反駁。Phenix轉頭對高高說:
"你千萬別忘了,當初我們是為了什麼目的而走在一起的,為了那個目的,犧牲再多都是
值得的。世人的不解和仇恨又算得了什麼,我們連自己的性命和一切都可以不顧了,dodo
的事固然是一個遺憾,但是如果我們不這樣做,會有更多的遺憾。太多的不可犧牲,我們
要懂得取捨。"高高低下頭深呼一口氣道:"是,我太感情用事了。"phenix道:"那你休息
一下吧。"隨即轉頭對余傳波道:"讓我來跟你對決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舌頭可嚼,讓
我看看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還有什麼伎倆可以實施出來。"余傳波心中一涼:phenix
……
眼見孤星寒和余傳波兩人都相顧無言,phenix緩緩道:"沒話說了麼?那好吧,貓貓
你是無法術之人,只要你現在走,我放過你,孤星寒,你上吧,我早就想見識一下道家第
一弟子的功力了,你死或是我活都只怨天意,勿及他人,好麼?"死亡決戰的宣告從這麼
一個柔弱的人口中說出來,竟然有一股絲絲入骨的寒意。孤星寒臉上的肌肉一抽搐,上前
道:"好,你們已入魔道,降妖伏魔本是我道家宗旨,你出招吧。"phenix臉上出現一抹微
笑:"真爽快呢。"鞭子一舞,幻化成漫天鞭影飛動,如同一條條蠕動的藤蔓蠢蠢欲動地圍
在孤星寒的周圍。幻化千形?果然phenix也是跟中古魔法協會有關的人。這招中古的招式
雖然簡單,卻難以破解,必須找出真的那條鞭子,才能破除其他精神幻形,自己法力不夠
,無法一眼窺破,只好一條條試了。正待上前,旁邊一條黑影突然竄了過去,大叫一聲:
"慢著!"又聽得phenix驚呼一聲,等孤星寒回過神來,卻見一直沒有出聲的張笛正站在自
己身前,手裏正握著phenix的那條鞭子。phenix怔怔的看著張笛:"你……"孤星寒大叫:
"張笛,小心有毒啊!"張笛一受驚,立即把鞭子丟到phenix腳下,訕笑著道:"我不是故意
想把你的鞭子丟在地上的,我只是有句話想說,你剛才的邏輯似乎不對。"
phenix慢慢從地上拾起鞭子,兩眼緊緊的盯著張笛道:"我什麼邏輯不對了?"張
笛道:"你剛才說,過去的回憶不能成為抨擊你們行為的理由,那麼難道過去的回憶就可
以成為剝奪生命的理由嗎?我們的確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個時代,沒有資格也永遠無法瞭解
你們的那個世界,dodo也無法瞭解的吧?但是他卻因此而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們一
方面說不需要外人去觸動你們的記憶,一方面又想方設法將不瞭解你們記憶的人置於死地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冠冕堂皇的惡魔是你們才對!!"這一番振聾發聵的話不僅使phenix
整個人呆在原地,就連高高和余傳波也張大了口無法合攏。孤星寒站在一邊,帶著複雜的
神色靜靜的看著張笛。
phenix向來沒有絕對把握不會輕易說出硬話,怎料自認為已完美無懈可擊的
邏輯竟那麼輕易在短短幾句話中被擊破。張笛見大家都默不作聲,於是聳聳肩攤攤手道:
"講完了,我退後,你們繼續打吧。"
一直在一邊關戰的林盈盈開口道:"不勞各位繼續出面了,我與他們之間的恩怨待會
兒自然由我來跟他們算清。在此之前,我想請問孤道長,我托你辦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孤星寒含笑點頭:"總算不負重望,完成所托。林小姐不就是單純的想知道為什麼羊會不
打招呼而徑直離你而去然後最終發現他已經撒手人寰?"林盈盈微微頜首。余傳波奇怪的
瞄了孤星寒一眼,心想:孤星寒怎麼叫林盈盈做小姐,應該是稱夫人的啊。張笛心裏卻有
點不屑一顧:這種傻問題有什麼好托的?羊為了那場戰爭和他的朋友當然顧不上你了,不
辭而別是正常的。孤星寒微微笑道:"具體的原因還沒有十分明確,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
是羊當年已經料知道這場鬥爭具有極高的危險性,讓你捲入鬥爭中而遭到不幸是他寧願犧
牲也不願看到的事情,所以他選擇了貌似背叛的沈默和回避。這次出行調查我們看到更多
的是羊前輩對於林小姐深厚的愛情。"
孤星寒此話一出,高高和phenix面面相覷。"什麼啊?"張笛匪夷所思的瞧向孤星寒,卻暗
地裏給孤星寒擰了一把,痛的沒把下面的話說出來,林盈盈雙眸隱隱有淚花晃動:"是…
…是真的嗎?"孤星寒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林盈盈以手掩面哭了出來:"
我……我就知道……他一直……都沒有拋棄我……"孤星寒深深的看著她:"是的,羊一直
都是那麼愛你。"旁邊的高高再也忍不住了,搶出道:"但是你卻嫁了別人!""住嘴!"孤
星寒以近乎嚴厲的眼神阻止了高高的進一步發問。林盈盈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高高的責?,
只是含淚仰頭看著天,喃喃道:"羊,我對你的心你最明瞭。那為什麼不讓我們一起承擔
?我苦等你那麼多年,就是為了讓你親口告訴我這個答案。""已經不可能了,"phenix冷
冷的插口道:"羊已經去了,他背你而去,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phenix話音剛落,張笛和余傳波就同時感覺到身邊的空氣起了一陣異常的波動。幾乎
是不約而同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叫出了一句令在場眾人震驚的話,張笛叫的是:"有東西
來了!"余傳波叫的是:"羊來了!""什麼?!"孤星寒忙四處張望,"在哪里?在哪里?我
怎麼沒有看見?而且龍泉劍也沒有反應啊。"高高和phenix則臉色劇變,跟著一起環顧四
周,但他們眼裏出現的更多的是茫然。林盈盈放下了掩面的手,輕輕的梳理了兩邊的鬢髮
,朝小樹林的出口款款的施了一個禮。儘管在場眾人都無法看見但張笛和余傳波卻是真實
的看見了,就在小樹林的出口處泛起了一團金黃色的光,光裏一個男生的身影正緩緩的向
這邊移來,余傳波惴惴道:"不會真的是來跟林盈盈算帳的吧?"張笛道:"不可能!你沒
看見嗎?羊的臉上分明帶著那種平和溫柔的笑。"余傳波不可思議的瞧向張笛:"你難道能
看清他的表情?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啊。"張笛也奇怪的看向他道:"為什麼會看不
清呢?他走的已很近了呀。
余傳波還想再詢問一些什麼,張笛神情嚴肅的阻止了他繼續發問,因為在他的眼前正
展開一幅前所未見的奇妙景象,林盈盈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珠,有種驚喜而致不能呼吸的
神情。羊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距離五米處的地方,羊那俊美的臉上始終掛著笑目不轉睛的
打量著林盈盈。兩人就這樣靜靜的佇立著,終於還是林盈盈忍不住了:"羊……我……"她
這一開口,滾動的淚花終於不受控制的全部流了下來,羊的聲音從那團光影中縹緲的傳過
來:"盈盈……一直都……很介懷吧……""不,不……"林盈盈拼命的搖著頭,"我一點也
不怨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任性……"羊的臉上浮現出寵愛的笑容:"是的……一直都
很任性……什麼改嫁……什麼孩子……都是為了你的委屈……為了氣我……為了不進入輪
迴而留在這個世界上……所做的幻象吧?"林盈盈低下頭,淚珠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我
……我只是不甘心,我想再見見你。"羊微微的歎了一聲:"是我對不起你……我沒來得及
告訴你……要不是這樣……你就不會自己吊死在宿舍前的那棵樹上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57.21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