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earsatin:嘎啊~我剛剛按到什麼~怎麼會出現D......囧 09/05 20:23
→ Vicente:push 09/06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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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了。
「妳說過不離開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
顧盼醒來的時候，四周仍然是黑暗的，一股滲進骨頭裡的濕冷寒氣像是從未離開過一般，
盤旋在四周。
她恍惚的攏緊狐毛外套想要爭取一點溫暖，突然間，昏迷前的記憶一下子鑽進腦海，下一
刻，顧盼從床上跳了起來。
鬼！那個厲鬼！她被擄走了──
「咦？這裡是？」令人驚訝的是，顧盼正躺在一張普通的雙人床上，棉被凌亂的堆在一旁
，床頭櫃與地板上，四處散著乾燥的菸蒂，屋裡也有一股混合著霉味的陳舊煙味。
這是一個有點骯髒的小套房，看起來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四周雖然凌亂，地上倒著
一些空酒瓶跟捏皺的煙盒，但勉強還算整齊，沒有發臭的東西也沒有成堆垃圾。
狹小的房間裡，浴室的燈亮著，裡面傳出了淙淙水聲，還有細細碎碎的聲音。
那個厲鬼呢？
雖然被「厲鬼」擄走，但也許是因為她昏迷前厲鬼所說的那句話吧！此刻的顧盼竟然一點
都不害怕。她下了床，走向浴室。
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可以感覺到，此刻那個兇惡的厲鬼正沉浸在悲傷裡。他怎麼了呢？
既然是殺人如麻的兇殘厲鬼，為什麼會這麼悲傷呢？
浴室裡，那個擄走她的厲鬼，正全身濕淋淋的泡在浴缸裡，他光裸的上半身有著青紫紅各
種顏色的瘀血與傷痕，最明顯的要屬稍早月判畫出的金色符文在他身上烙出的痕跡，一道
一道，像是剛被鞭苔過一般，爬滿他的上半身。
「你還好嗎？」
也許是厲鬼臉上的悲傷，也許是他身上可怕的傷痕，顧盼應該要害怕，應該要恐懼，但她
卻忍不住關心起他。
「你傷得好嚴重，有辦法治療嗎？」
從顧盼一醒來，厲鬼就察覺到了。他一動也不動的泡在浴缸裡，鬼身上的傷口是不可能痊
癒的。只要不是壽終正寢的鬼，凡是意外死亡又是厲鬼，死前的傷會在死後不斷重複出現
，若是因槍傷而死，那槍口貫穿皮肉的疼痛將會一次又一次發作。死後若是被陰差、鬼差
劃出的傷痕更難痊癒，會一輩子烙在靈魂上頭，直到再次轉世投胎──當然，厲鬼幾乎沒
有投胎的機會。
「妳不要管我。」厲鬼泛青的臉偏往一旁，看也不看顧盼一眼。
「你不是要找人嗎？找到了嗎？他在哪裡？」顧盼張望四周，小套房裡的浴室也小小窄窄
的，光是那個浴缸就占去了大半的空間，除了她和浴缸裡悲傷的厲鬼之外，這屋子彷彿從
沒其他人存在過。
「妳幹嘛關心這個？」原本不想理這個臨時擄來的女孩，可是她毫無畏懼還帶著關懷的態
度讓他有點……錯愕。
厲鬼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走到他面前的女孩。她正細心地檢查他的皮膚，確定那些傷痕
沒有滲血後，鬆了一口氣。
「還好，雖然看起來傷勢很嚴重，可是沒有繼續流血。」之前雖然曾從夜熐口中得知大部
分鬼眾身上的傷口都會自行癒合，可是她從沒看過這麼嚴重的傷痕，彷彿這個人此生都在
鞭苔受虐中度過。
顧盼低頭輕輕點了點手上的戒指，下一刻，一瓶傷藥就出現在她掌心。
「雖然沒有流血，但還是擦點傷藥吧！」顧盼旋開藥瓶，沾了一點薄荷味的藥膏就想幫厲
鬼塗抹，神態之自然，彷彿她面對的不是一個厲鬼而是親友一般。
「妳為什麼要幫我？」也許是因為顧盼的態度太堅定，也許是厲鬼正值脆弱時期，他有點
恍惚，不明白眼前不過十多歲的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堅定的力量，不像個小孩，倒像個溫柔
的長輩般，逼得他軟弱了起來。
他不曾記過有誰這樣溫柔的為他上藥，就連那個他深愛著的……也不曾這樣對待過他……
「你還好嗎？會痛嗎？」注意到厲鬼紅了眼眶，顧盼細心的抹勻藥膏。這藥是之前上課時
老師給的，雖然一般說來，人類與鬼魂大多數的藥物都不能通用，但幽冥界有太多人鬼妖
界的混血兒，據說校長那個醫科高材生的兒子硬是研發出一系列藥物供這些半人半鬼的人
使用。
顧盼原本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這藥居然也能治療厲鬼。
「不，好多了。」厲鬼原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但奇異的是，抹上那些涼涼的藥膏，身上
那萬年不褪的血痕居然逐漸收口，變成淡淡的傷疤。他抬起頭想看顧盼，突然感覺一抹銀
色的長髮滑過地板，抬頭一看，原本十幾歲的短髮女孩居然變成了銀髮，神態十分溫柔，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瞧，她又是十幾歲短髮的模樣。
剛剛他看見了什麼？
仔細一想，她說話的口吻也不像她外表該有的樣子。
「怎麼了？」看著厲鬼身上的傷痕一點一點癒合，他臉上的青氣也逐漸褪去，露出原本還
是人類時的面貌，顧盼才發現，厲鬼先生長得一點也不兇狠。
他只是眉毛粗了點，臉上的疤痕猙獰了些，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他在變成厲鬼之前，是個長
得清俊的男人，年齡不過三十歲，還很年輕。
沒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模式偏掉，顧盼幫厲鬼的手臂與背脊抹完傷藥後，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樣好多了。」
「妳為什麼要幫我？妳不怕我嗎？」
「怕？那是什麼？」顧盼有點怔愣，她收起傷藥，仔細想了想，才發現自己雖然剛被擄走
時有些驚慌，可從醒來到現在，情緒倒是很平靜。「我應該要怕嗎？」
「妳……」沒料到會被這樣反問，厲鬼反而愣住了。從死去那天開始，每一個曾經見過他
身影的人無不露出驚駭的表情，他們怕他恨他驅逐他，卻從來沒有人幫他擦過傷藥，試圖
治療他。
「你為什麼會變成厲鬼？」顧盼在浴缸旁坐了下來，她巴掌大的臉龐寫滿認真的疑問，也
讓厲鬼不自覺開口告訴她自己過去的事。
過去，在厲鬼還是人的時候，他曾經是有名字的。
那個小漁村裡的人叫他阿勇，從小就沒有爸爸，只有一個瘸了的媽媽，從小就逞兇鬥狠的
阿勇。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怨恨這個世界，他恨艱苦的生活，恨一輩子抬不起頭，彎腰坐
在門邊剖蚵的母親，恨那些常在深夜摸進家門的壞大人。
他們會在夜裡對他母親上下其手，在清晨離開前留下幾張臭錢，他們全以為他不知道，但
他不僅知道，還知道村裡的人是如何在背後恥笑他母親。
他恨透了這一切，恨那些碎嘴的村民，恨自作賤的母親，更恨那些晚上摸上他母親的床，
白天卻擺著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鄙視他們母子的惡人。
國中還沒畢業，阿勇就搭上了附近的黑幫，他恨透了那個小村莊，一有機會就飛了出去。
十八歲那年因為殺掉了縱貫線的老大，逃亡了好幾年，最後在風聲稍微停息之時，落腳台
北，跟了一個大哥。
她，那個女人，就是那時候遇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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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筵銀燭一相見，
淺笑低鬟初目成。
唐‧劉禹鍚 傷秦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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