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五月天 24 ～ 怨念

[imam (飲馬人)]

    這時，志明也趕緊上了車，坐在後座透過後視鏡，一臉怨厲地看著這個戴眼鏡的男
    人。只聽他不時向春嬌噓寒問暖，很是熱絡關心的樣子。春嬌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
    應，看來是認識有一段時間了。

    今天彥明學長的心情特別好，一方面是春嬌回來了，另外則是因為今天是他生日，
    幾個家族學弟妹與朋友也約好晚上要一起吃飯唱歌，幫彥明慶生。這件事，只有春
    嬌不知道，因為其他人早看出彥明喜歡春嬌，春嬌也似乎對彥明學長有好感，兩個
    都情投意合卻對感情含蓄的人，缺的只是臨門一腳，於是周遭人也樂得敲起邊鼓，
    秘密安排這場生日的告白Party。

    春嬌不知是因為坐長途的車有點累，還是因為昨天是志明的忌日，心情似乎還沒平
    復過來，顯得有些悶悶的，不太愛說話。彥明不知道春嬌這趟回去是為了看志明，
    只當她是家裡有事，不然為什麼從未翹課請假的春嬌，會在平常日卻堅持要回家鄉
    一趟。

    「妳這趟回去還好嗎？感覺妳累累的…..」彥明邊開車邊問道。

    「沒有啊！可能是坐車有點累吧！我想先回宿舍睡一下。」

    「不一起吃個午飯嗎？」彥明有些盼望著。

    「不餓，只想睡覺。下午還有課，不睡午覺，怕下午沒精神。」春嬌應道。

    後座的志明一聽，也感覺春嬌口氣中的疲累，想到以前曾聽人說過，被鬼跟的人，
    陽氣會受到鬼的影響而損耗，尤其是怨念深的鬼遇到時運低的人，元氣的流失更是
    明顯，所以才說陰陽殊途，人跟鬼是不能在一起的。

    他想到今天跟了春嬌一個上午，因為有一年的道術修行，所以他現在也不顯得疲累
    ，反倒是春嬌因為被他跟的緣故，所以看來漸失了元氣與活力，如果再這樣下去，
    難保不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一想到這，志明心中也有些為難，是要一路跟下去，
    還是就此放手？

    彥明原本想營造一些開心的氣氛，為晚上的慶生做準備，但看春嬌這樣人懨懨的，
    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於是打開廣播放點音樂來聽。

    他剛好轉到一個開放點歌的電台，女主持人說道：「接下來，志明要點播一首歌給
    春嬌，『五月天』的經典老歌，『志明與春嬌』與您空中再相會，待會見，See
    you～」

    隨著激昂的前奏一下，只聽阿信嘹亮的歌聲唱道：

    插曲｜五月天｜志明與春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VUUGZ1-nlY

    志明真正不知要按怎  為什麼　愛人不願閣再相偎
    春嬌已經早就無在聽　講這多　其實攏總攏無卡抓

    彥明一聽，本來想虧春嬌說：「誒，這首歌是妳的主題曲耶！」話還沒說出口，忽
    然想到「志明」正是春嬌最痛的情殤所在，趕緊默不作聲，並試著轉到其他頻道去
    ，怕勾起春嬌傷心的回憶…….

    但奇怪的事發生了，不管他怎麼轉，其他的電台都在唱著這首歌，而且是接著唱：
　
    啊 我跟你最好就到這　你對我已經沒感覺　到這凍止　你也免愛我
    我跟你最好就到這　你對我已經沒感覺　麥閣傷心 麥閣我這愛你　
    你沒愛我

    「音響是不是壞掉了？」彥明趁著等紅燈的空擋，按按頻道鍵納悶說道：「怎麼轉
    其他電台，都是唱這首歌啊？」而且他越是去轉，聲音還越來越大，關都關不掉：

    志明心情真正有影寒　風這大　你也真正攏沒心肝
    春嬌你哪無要和我播　這齣電影　咱就走到這位  準嘟煞

    「哈哈，你按啊！你再按啊！再按我就不斷播放這首歌，唱到你魔音穿腦吐血身亡
    為止，哈哈哈…….」後座的志明施展道術得意說道。

    此時一旁的春嬌，耳邊聽著這首歌，不禁想起志明第一次轉來班上時，同學起鬨對
    他們唱著。從那時起，「志明與春嬌」這首歌就像是他們的主題曲，總有人唱這首
    歌尋他們兩人開心。那個時候她總覺得很難為情，只有志明一臉受用的樣子，讓她
    好氣又好笑……

    「志明，是你嗎？你在我身邊嗎？」春嬌心有所感, 默默說道。

    志明也聽到春嬌心底的聲音了，第一次這麼地靠近，這麼地熟悉，讓他操控道術的
    念力，也因情感的波動而失去作用，收音機又跳回原來的頻道…….

    就在志明試著要給春嬌更多暗示時，掛在後視鏡下的三太子平安符，忽然整個轉了
    過來。志明只見一個滿身紅光，披甲執劍的神將瞬間從香火袋躍出，大刀一揮喝道
    ：「哪裡來的鬼孽，竟敢放肆！」

    原來他不斷施展道術，動了陰邪的能量，當然引起神將的注意，雖然平安符上的太
    子爺神祗只是分靈，但現在的志明根本沒辦法對付，眼見大刀揮來，趕緊往後一閃
    ，瞬間整個跌出車外，後面一部車疾駛而來，薛志明直覺抱頭要躲，卻已經來不及
    了，轉眼整部車從他身上奔馳穿過，他才驚覺自己已經變成鬼了，是有靈魂而無形
    體。於是便放心地穿梭在車陣當中，並不時抓著車輛的保險桿，或是跳躍在各車頂
    之間，打算一路追著彥明的車子，看他們到底要開去哪………

    他把剛剛被那神將震出車外的怒氣遷怒到彥明身上，氣這人竟敢這樣子對他，給他
    難看；更氣他竟對春嬌猛獻殷勤，一定對春嬌有非分之想，他怎麼樣都要阻止他們
    ，因為記憶中春嬌是他的………

    他跟著車子來到了校門口，春嬌提著行李下了車，要走時彥明還一副依依不捨的樣
    子，問道：「晚上有空一起吃飯嗎？」

    「好，再看看！」春嬌揮揮手便走進校門內。

    志明看了學校心裡念道：「看來春嬌沒考上當時說好要一起念的學校。是因為考試
    失常嗎？是因為我的關係嗎？」他有些自責。他看著走入校園林蔭的春嬌，他不打
    算跟上去，因為怕又耗損春嬌元氣，而且他現在也有了新目標、新的敵人………

    他轉頭看著正在研究音響出什麼問題的彥明，並一屁股坐在副座盯著他看。但同時
    他也懼怕掛在後視鏡下的香火袋，感覺也有一雙神將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現在他可以好好觀察這個令他厭惡的男生了，並且決定跟著他，一方面看他是否對
    春嬌心懷不軌；另一方面則打算好好耗損他的陽氣，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被鬼纏上了
    ，天天鬼遮眼。

    此時，彥明也研究不出音響是出了什麼問題，只好先回去再說。一路上，志明看著
    這個男人，像是在審問罪犯說道：「你跟春嬌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接送她去車
    站？你也喜歡她嗎？你知道我們以前高中的事嗎？回答我的問題，不可以對我視若
    無睹！」志明一氣，只想抓住彥明的方向盤，想操控這部車去撞向山壁，但還沒伸
    手，香火袋已發出陣陣威嚇的紅光，警告他不可輕舉妄動………

    就這樣，志明尾隨著彥明來到了他外面的租屋處。那是一間家庭式的出租公寓，志
    明走進去環顧四周，他很高興這屋子除了書櫃的幾本聖經與佛經外，沒有拜什麼神
    佛，這下他可以好好大展身手，讓彥明吃個粗飽。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這房子還有另外一個靈體，從其中一間房間探頭出來看著他
    。那看上去像是一個不具威脅性的宅男，但看到他來有些生氣的樣子，像是怕他來
    占了自己的房間，氣急敗壞地說道：「不准你進來我房間！」

    原來，當時彥明和學弟出來找房子，看中了這屋子的租金低、又離學校近，於是各
    租一間房，後來學弟卻住地非常不安穩，一直說他房間怪怪的，好像鬧鬼，半夜桌
    椅常會發出聲響，或是像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更奇怪的是闔上的電腦會自己打開
    。後來學弟去打聽之下，才知道這房間以前住過一個大學生，有一天因為連續打電
    動好幾個晚上，竟然猝死在電腦桌前，這房子頓時成為凶宅。嚇得學弟連夜搬家，
    學弟當然也有把事情跟彥明說，並且還說連累他很不好意思。但彥明覺得住進來後
    ，也沒遇到什麼怪事，又覺得現在去找，未必找得到好房子，於是便先住下來看看
    , 就這麼從大二住到了大三………

    要是以前的志明，在看到這樣飄蕩人間的無害靈體，一定會很好奇也想探究是什麼
    原因。但在自己變成鬼以後，他已目睹太多奇形怪狀的鬼魂，也看了太多糾結難解
    滯留人間的原因。因此，他已無心去處理這些事了，再加上他此刻只想窺探這彥明
    學長的一舉一動，了解他和春嬌之間的關係，也就沒有心思去管其他鬼的事，甚至
    要是有敢妨礙他，他一定會當場回擊，毫不客氣！

    只聽他對那探頭探腦的宅男鬼怒道：「少多管閒事，給我滾！」

    那宅男因為在死前遊戲一直無法破關，因而產生執念，所以遲遲不肯度化離去。相
    比之下，他的怨念跟志明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怨念不如人，修行也不如人，那
    宅男見志明滿身邪氣的紫光，嚇得趕緊縮頭回去，躲到電腦裡。

    於是一整個下午，志明就在房間裡默默觀察彥明，他發現他的生活也滿無聊的，不
    是在電腦前寫paper就是上ptt科科科，偶而掛線打怪練練功，也是一個標準的宅男
    大學生無誤。這跟社團生活豐富，志趣與眾不同的薛志明相比，兩個人簡直就是不
    同的兩個世界。

    薛志明也無意製造一些異象去嚇彥明，也許他只是想透過彥明去了解春嬌這一年所
    經歷的變化，想從他身上找到什麼想知道又怕知道的線索………

    可能是因為志明與他同處一屋簷下，被一股深沈的怨念縈絡，彥明總覺得回來之後
    特別疲倦，明明今天是他生日，心情卻一點也high不起來，總有些沈重與負面的想
    法在他腦子裡轉呀轉，於是只好趴在床上睡午覺。就在他把眼鏡拿下來準備睡覺時
    ，志明忽然明白了，明白春嬌跟這學長走得近的原因，或許是春嬌從他的臉龐，看
    到了一個自己最熟悉的人………

    到了快黃昏時，彥明被一通電話吵醒，原來是大二學妹，只聽他說道：「學長，餐
    廳已經訂好了，春嬌學妹也有來噢！你要加油喔！」彥明臉一紅，大概也猜出大家
    的心意，倒表現的有些吞吞吐吐起來。可是電話旁的志明全聽見了，怒瞪著這男人
    ，尤其是聽到春嬌也有來的時候………

    到了餐廳，大家早已安排好座位，只剩彥明學長身旁一個空位，就等春嬌的來到，
    但現在卻是志明大剌剌地坐在那，雙手環抱在胸，冷眼看著這場未受邀請的生日
    party。

    「春嬌，這裡！」一個叫小胖的學弟熱心地向門口招呼道。

    志明和彥明同時回過頭來往門口看去，透過彥明的眼神，他看到一個穿著亮麗、時
    尚中略帶俏皮的可愛女孩，正對著自己淺淺微笑，剎那間志明以為春嬌看到他了，
    急著要向前走去，但春嬌的眼神卻只是穿透了志明，最後落在彥明身上。在明白這
    一刻的同時，志明多恨自己只能隔空看著春嬌，而更恨彥明能夠擁有身體，真實地
    站在春嬌眼前………

    春嬌在睡過午覺，與少了志明的跟隨後，氣色明顯好了許多，她本來不知道今天是
    彥明學長的生日，只知道今天家族有聚餐，大二學姊還交代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要穿好看一點。

    在餐桌上，幾個家族學弟妹與學長姐像是串通好地，不斷製造機會給彥明，並鼓譟
    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接著所有人開始猜拳，幾局下來氣氛已經越吵越high，大冒
    險的遊戲也越玩越過火，只有一旁的志明，像是一個被排擠的局外人，怒火中燒看
    著他人的嬉笑歡愉………

    忽然有一局小胖是猜拳的贏家，春嬌則是最輸的人，於是小胖要春嬌選擇是要真心
    話還是大冒險？春嬌只怕他會要求做什麼強人所難的瘋狂舉動，只好選擇真心話。
    眾人逮到這機會，哪裡會放過，於是趕緊問道：「那春嬌，妳在我們這所有人當中
    ，妳最喜歡誰？想要誰做妳的男朋友？」一時所有在座男同學個個耍酷耍帥，但眼
    神都看向坐在春嬌隔壁，一直靦腆不安的彥明學長。但沒有人看到，一旁的志明也
    睜大了眼，握緊了拳頭，只怕聽到自己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就在眾人的逼問下，春嬌羞紅了臉，整個耳根像燒起來一樣，低頭小聲說道：「好
    啦！是彥明學長啦！」有些人裝作沒聽清楚，一直要春嬌說大聲一點。但志明全聽
    到了，就在眾人大聲鼓譟地起鬨說：「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忽然餐桌旁一扇玻璃窗應聲碎裂，餐廳裡的所有人都受到驚嚇尖叫了起來，雖然沒
    有人受傷，但那撞擊像是有人一拳打在玻璃窗上，一片片如冰雪飛濺的碎玻璃，像
    是某人片片心碎的印記………

    後來吃完飯，他們一夥人又去好樂迪唱歌，雖然心中很痛苦很不願意，但志明因為
    捨不得離開春嬌，還是拖著沈重的步伐，跟隨他們而去。

    在歡樂的包廂中，他們叫了啤酒一瓶又一瓶爽快地喝著，點了情歌一首又一首開心
    地唱著。只有志明成了隱形人，站在黑暗的最角落，看著春嬌和彥明坐在一塊。或
    許是兩人原本曖昧的情愫已經被攤開了，或是被現場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他們已經
    不像平時這般拘束，而是可以像男女朋友這般天南地北地聊著。

    雖然志明想盡辦法想立刻將彥明的陽氣耗盡，但此刻彥明人逢喜事精神爽，元神充
    沛印堂飽滿，反倒是在外遊蕩好幾天的志明已顯得意志消沉，陰魂微弱………

    這時有人點了一首「梁山伯與茱麗葉」指明要兩人合唱，但彥明正和春嬌聊得興高
    采烈，又在這麼吵的環境下，根本沒聽到有人叫他。直到小胖拿起麥克風喊道：「
    彥明學長，你鬼附身喔，叫你都沒聽到！」他們才會意過來，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
    ，拿起麥克風合唱這首經典情歌。

    此時，志明卻猛然從夢中驚醒想道：「對！要耗盡他陽氣太慢了，要他死太便宜他
    了！我要附他的身，這樣我就可以擁有他的身體，就可以重新和春嬌在一起！對，
    我一定要學會怎麼附身，無論如何都要學會，師父他一定會，我要他教我，就算是
    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這麼做！」才剛起這個念頭，志明已立刻衝出包廂，離開這個
    傷心之地………

    但是，他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在這首歌之後，剛好有人點了五月天的「突然好
    想你」，春嬌聽著旋律看著歌詞緩緩流瀉：

    片尾曲｜五月天｜突然好想你｜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tDRcXtDg-4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  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最怕突然  聽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會有聲音  不願那是悲傷的哭泣
    事到如今  終於讓自己屬於我自己  只剩眼淚  還騙不過自己
    突然好想你  你會在哪裡  過得快樂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鋒利的回憶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  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
    為什麼你  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  然後留下  最痛的紀念品

    看著哼著，她的雙眼又模糊了，又突然想起那個夏天的回憶，那個男生的曾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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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nanashin: 醒醒吧志明 你有想過什麼才是春嬌的幸福嗎？沒有！因為
→ nanashin: 你只想到你自己！
推 lore: 是三太子還三太子的神將？如果是三太子的分靈應該是拿火尖槍
→ lore: 不會是拿大刀
→ imam: 是神將。因為我不太想動不動就把大神請出來...怕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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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headnotbig: 志明這樣不行!!!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