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藥（15）話說從頭

[imam (飲馬人)]

    「唉….」白衣貴婦先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這對姐妹的身後事也算曲折，
    但說到底，還是那地理仙的錯！」

    「當初游家雙親在死了這對女兒後，分外悲傷，因此希望能為還沒出嫁的她們找一
    個好的穴位，並放了些金銀財寶當嫁妝在棺材裡，也算風風光光地送她們上路。

    誰知這地理仙不知是跟他們家有仇，還是看不慣他們幫日本人做事，存心要毀了這
    家子。整個『白溜山』哪裡不葬，偏讓她們來葬我這口『蛇穴』。這『蛇穴』是我
    當年修行之處，整個穴位已是靈氣逼人，屍體葬下去必成蔭屍，肉身久久不壞，面
    貌也猶如生前。而一旦形成蔭屍當然會危及家運，果然她們葬沒幾年，游家整個土
    崩瓦裂，最後家破人亡。

    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游家破敗後，這一口墳也就成為盜墓者覬覦的
    對象，當然我和游家非親非故，自也沒必要為她們看墳，但這整座山以及我的蛇穴
    ，也不是普通的盜墓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就算有點道行的，真挖了盜洞
    拿走了金銀，但這些金銀都沾了蛇穴的屍氣，下山後七日內必暴斃而死。也因此在
    盜墳後，這姐妹倆的棺材，也就孤零零地被棄置在陰暗的穴中，不知年月……

    有一天晚上，我回到了蛇穴，見這棺木中躺著的姐妹，雖然是雙胞胎，可是卻一美
    一醜，便感到好奇有趣，看了一下她們兩人的前世。才知她們原來是山下尼姑庵觀
    音洞裡的兩條蛇，一白一青，白的是姊姊，綠的是妹妹，只因日夜聽佛經說法，又
    受人間香火祭祀，也就有了靈性，相約一同轉世為人做姐妹。只是姊姊的道行深，
    投胎為人時脫了蛇性，所以樣貌好天資高；這妹妹道行差了些，所以蛇性未除，皮
    膚也就像蛇一樣不時蛻皮，全身上下還都是毒瘡。」

    姑婆這樣一說，里香與里美兩姐妹也同感震驚，看來這話她們之前也沒聽姑婆說過。

    「我看她們兩人竟與我本家有些淵源，於是就去陰曹把她們的魂魄勾來，在墓前對
    她們說道：『妳們的屍身還在，以我的功力，只要吐一口氣在妳們身上，妳們就可
    以起死回生，重新做人。妳們可別以為我有什麼目的，不過只是山中日子無聊，多
    妳們兩個娃兒作伴，以後也有人叫我一聲『姑婆』。』

    里香當時沈默不語，倒是里美一看那副屍身，恨不得放一把火燒了。哪肯再回到這
    副臭皮囊，她求我把她的屍身化了，不想再見。我便把她化成一具枯骨，只跟她說
    枯骨先留著，日後也許還有用處。里美說她不想重新做人，倒是現在沒了身體拘束
    反而自由，於是便求我教她道術，邊修行邊玩弄一些時運低的登山客，就這樣里美
    成了我得意的入門大弟子。而里香因為生得美，對於能夠重新回陽做人，自也是滿
    心期待與歡喜。

    後來的事，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了。這送信的小夥子三不五時來找我們家里香，最
    後也不知灌了什麼迷魂藥，要里香搬來山下跟他一起住。里香淚眼婆娑地來找我，
    求我答應讓她搬出去。我只跟她實說了：『這是妳自己的決定，我也不想說什麼。
    只是我就跟妳明說了，我是千年蛇妖，妳的這條命是我灌一口氣給妳的，所以妳身
    上有我蛇精的靈，妳現在在我的山裡，我的法界與幻術圈中，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差
    。只是妳一旦進到山下人多的城市中，少了我妖氣的護持，到時原形畢露，妳可別
    再來找我！』里香一聽也只是默不作聲。我又跟她說：『人心不古啊！妳自己也明
    白, 妳跟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差了有快一百年。我姑婆活了一千年看多了，現在的
    年輕男女對愛情、誓言與身體都看的很淡，妳付出真心，別人有把真心當一回事嗎
    ？』當時里香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啜泣摸著手中的草戒指……」

    白衣貴婦一說到這，阿嘉頓時滿臉羞慚，他不知道里香為了他付出這麼大的決心，
    他忽然想起「美人魚」的故事，童話中的美人魚為了見王子一面，用美妙的聲音和
    女巫交換得到一雙腿，最後期待落空，只化作一場泡沫而去……

    這時，白衣貴婦先是忙著勸大夥用餐，接著又繼續說道：「後來過沒多久，一如我
    所說的，有一晚初一我回山的時候，里香圍著領巾來找我，我一看滿是蛇鱗，就知
    道在城市住久了果然原形畢露。她哭著求我治癒她，她不能以這樣的面貌去見阿嘉
    。我也是一時心軟，於是就對她說道：『方法也不是沒有，只是看妳敢不敢！』我
    看里香是鐵了這條心，也就不賣關子對她說道：『妳妹妹的骨骸！當初我就是算到
    會有今日，所以才留下這副骸骨。妳們畢竟是雙胞胎姐妹，妳吃她的骨粉去增強妳
    的肉身，不過這只是一時之計，而且會有一些後遺症就是了…..』當時我說這話時
    ，里美也在一旁，笑嘻嘻地等著之後的好戲發生。

    接下來就是你們知道的，在吃了里美的骨粉後，里美的魂魄也順其自然地進到里香
    的身體裡。里香當然也知道這藥粉會出什麼問題，但她放不下阿嘉，也無法拒絕里
    美，更不能接受失去美貌，所以走到這步自然也已無法回頭..…..」

    說到這，白衣貴婦看著里香說道：「姑婆我今晚本來沒打算回來的，妳知道陽明山
    上的Party正好玩著！可是想到今晚是初一，妳會上山來拿藥所以才特地回來看看。
    倒是沒料到，家裡來了兩位貴客，看來妳和阿嘉兩人的好事近了，而漂泊不定的里
    美也找到了合適的肉身，與可以依託的另一半，這下雙喜臨門，以後我們這家要變
    熱鬧了！來來來，這一餐就當做我這作長輩的，歡迎兩位年輕人入贅我們這家的慶
    宴！」說罷，夾了一塊肥肉到阿弦碗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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