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錢仙 13 ～ 探病

[imam (飲馬人)]

    孫子拿剪刀刺阿公的事，很快就在這個小地方傳了開，甚至驚動記者和警察找上門
    ，然後透過巷口的監視錄影機，也錄下李淳一在行兇後穿著制服跑向馬路的畫面，
    沿著畫面尋找，最後找到李淳一的書包，在統聯客運的椅子上，問了售票人員，只
    說這個國中生買了一張去台北的單程票。

    後來警方在李淳一的書包中找到了一個紙條，上面有一組手機號碼，打過去時是一
    個男子的聲音。

    「喂，你是這支手機號碼的用戶嗎？」警方問。

    「是，我是。」阿弦說道。

    「你認識李淳一嗎？」

    「是，我認識。他是我的學生，請問他怎麼了？」阿弦這樣一說，忽然有一種身為
    老師的重責大任，一種發自天性的關懷之情。

    「你現在方便來警局一趟嗎？是關於你學生的事。」

    阿弦隨即趕到警局並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交代他不清楚為什麼李淳一會突然
    刺傷阿公，更不知道他去哪了？警方也只能請他留意，如果有李淳一的消息，請跟
    警方聯絡，父母很擔心他。

    阿弦在離開警局後，趕緊轉身前往醫院，一方面探視阿公的傷勢，一方面是想跟李
    淳一的父母說明，關於今天音樂課時一直讓阿弦掛心的事。

    到了醫院大概了解阿公因為利剪未戳中臟器，沒有傷及要害，縫完針已經轉到普通
    病房了，只是老人家突然受到這樣的驚嚇與刺激，現在還在休養當中。而淳一父母
    正為阿公住院與兒子傷人失蹤的事焦頭爛額，阿弦看看似乎也不方便跟他們講這件
    事，便打算明天再來探視。

    隔天再來時，仙仔已經醒了。他雖已老耄，但眼神仍不失當年的銳利，望著醫院的
    天花板，一再回想昨晚發生的情景，對於妖神竟找上自己的孫子，只怕這段隔代夙
    怨一時難解，不禁愁容滿面。

    這時阿弦進來探問道：「阿公你好，我是淳一學校的老師。阿公的身體有卡好嘸？」

    仙仔轉頭看看眼前這個陌生人，一聽是老師，也就先謝謝老師來關心，並說道：「
    淳一的媽媽去買魚湯，等一下才會回來。」說完，便轉頭繼續看著天花板。他突遭
    變故，對許多人事都起了戒心，也不想對不相干的人透露太多。

    而對阿弦而言，如果一開口就是你孫子被魔附身，相信聽在任何人耳裡不但不相信
    ，還會覺得對方有病。更何況還是一個剛被孫子刺一刀，正在休養中的白髮老人。
    也因此心中躊躇，等一下見到淳一媽媽時要怎麼婉轉開口。因此病房中兩人都是一
    陣無言的沈默。

    就在這時，正巧遇到醫生和護士來巡房。醫生跟阿公寒暄了幾句，要阿公撩起衣服
    檢查傷口並聽聽胸腔與背部的心律。

    就在阿公撩起衣服露出背部的片刻，阿弦突然發現阿公背上有著點點傷口。他很清
    楚那是乩童操五寶才會有的傷痕，也驚異莫非眼前這白髮老人竟是同道中人。

    就在例行性的檢查完畢醫生與護士都離開後，阿弦試探性地問道：「阿公，你以前
    有在跳童乩喔！」

    「有啦！現在已經老了，跳不動啊！我本來是濟公師父的乩身啦！」

    一提到濟公，阿弦突然想到那個夢境，那個身著破爛衣服蓬頭垢面的流浪漢。心中
    一驚：「莫非這是天意！」

    有了這個很好的切入點，阿弦又再度開口問道：「阿公，你甘嘸感覺最近淳一有稍
    微怪怪的？」

    阿弦這樣一講，突然阿公的眼神中閃出驚光，側著頭似有深意地再看看這位老師。
    就在這時，淳一的媽媽突然進門說道：「有訪客啊！你是？」

    阿弦趕緊回道：「我是淳一學校的音樂老師，來看看阿公有沒有好一點。」

    「音樂老師？這樣啊！那謝謝您的關心啦！淳一這孩子一定在學校給您添不少麻煩
    了！」

    「還好還好！」阿弦真的不知道淳一在學校是什麼狀況，只能打哈哈說道。

    突然阿公跟淳一媽媽說道：「阿琴，我想要吃菜市場的滷肉飯，你擱去給我買！」

    「爸！你剛剛不是沒胃口，只想喝魚湯嗎？滷肉飯也不好吧！太油啊！」

    「免講這多，趕緊去買就對啊！」於是淳一媽媽只好放下魚湯，又再度離開病房。

    阿弦也看出這阿公似乎是有意支開淳一媽媽，想來這老人家自有盤算。這時，阿公
    趕緊問道：「老師，你剛剛為什麼按涅講？我們淳一在學校有發生什麼怪怪的歹誌
     ？」

    於是阿弦將上音樂課時所發生的事，跟老人家說了一通，既然大家都是神明的乩身
    ，都在處理陰陽的事，有些事說起來也就不怕人見怪。

    說完之後，只見老阿公沉吟了半晌，像是對自己沒早一步發現，感到追悔莫及，然
    後嘆了一口氣之後才悠悠說道：「先生，歹勢！給你借問一下。你到底是什麼人？
    絕對不只是音樂老師吧！」

    阿弦知道這事關重大，老先生對於他所說的魔，想必知道的更多，因此也就坦然說
    道：「阿公，不瞞您說。我也是童乩，我是池府王爺的乩身，而你的孫子恐怕已經
    入魔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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