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地獄變 6 ～ 小梧

[imam (飲馬人)]

    這時，一旁的阿弦瞬間全都明白了，這個他所處身熟悉與陌生的異常世界……

    為什麼他的鑰匙打不開家裡的門，因為大門後來換了；為什麼白天的時候，他家的
    門會被打開，是因為有房仲帶人來看房子；那些被打開的吊櫃抽屜，那些忽熄忽滅
    的燈與開開關關的水龍頭，都跟那些來看房子的人有關。只是那間男主人的房間，
    那扇門被上了好幾道鎖………

    他也知道樓上那個水塔後的小男孩，不是別人就是那可憐的孩子，小梧。至於出現
    在他們家的陌生男人，正是後來搬進這房子的軍人一家，也就是小梧的爸爸。所以
    當下，他更是清楚知道，自己就是阿弦，不是幻想中的虛擬人物，而是真實存在的
    自己。但為什麼那個男人要說自己是小梧呢？這所有的謎底，他已隱隱在心中有數
    ，但還是要上去直接問個明白才知道………

    他轉身離開這群還在聊八卦的人，搭了電梯上去。眾人正在講9樓的靈異傳聞，這
    時電梯自己開了又關，然後直上9樓，所有人面面相覷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配樂下：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oqWmDrbIbc

    他先走到了頂樓，一上去便撞見少年坐在女兒牆上，穿著制服手上抓著成績單，一
    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見有人來了，趕緊驚慌回過頭來說道：「你是誰？不要過來
    ，再過來我就要跳囉？」

    阿弦見狀，真怕他又往下跳，情急之下想到小梧爸爸跟他說的，隨即靈機一動說道
    ：「你是小梧吧！」

    少年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名字？你到底是誰？」

    「哎，你看仔細一點，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哥不就是陪你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人？」

    「你是？」少年驚道。

    「是啊！我就是那個會抓鬼收妖，會念咒語、結法印，讓你不怕黑更不怕鬼的阿弦
     ！」

    「阿弦？」忽然少年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又帶點埋怨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上
    來找我，只是你這次也讓我等太久了吧！」

    「哈哈，哥去處理一點事情，你知道抓鬼收妖，很忙的！」阿弦走了過來，此時少
    年收起剛剛的防備心，好奇又期待地看著他。

    阿弦走到女兒牆旁，二話不說就是躍了上去，跟少年一樣一屁股坐在牆頭，兩人並
    坐著像久違的老朋友，一同看著這城市星空下的夜景。

    「這城市的夜晚真美！」阿弦說道：「原來站在樓板看，跟坐在牆頭看，只是位置
    有一點不同，看風景的感受就有這麼大的差別。」

    涼風徐徐吹來，吹得人放輕鬆。「你坐在這裡多久了？」阿弦又問道。

    「不知道……..」少年低下頭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阿弦沒說什麼，看他手上一直抓著成績單，之前又聽住戶說到他的事，知道應該是
    考不好，怕被爸爸責打。看來這次的結果讓他很在意，在意到竟然往下跳…………

    「可以讓我看看那張紙嗎？你抓到都變皺的那張。」阿弦手指指問道。

    「這個？」少年一驚，又像被刺痛了傷口說道：「不要！」

    「嘿！你抓的這麼緊，那對你而言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這麼重要的東西，可以
    不給老朋友看看嗎？你把哥當外人囉？」阿弦有點倚老賣老說道。他常與靈界溝通
    ，久了也知道有些話該怎麼說比較好。

    「不是啦！」小梧怕阿弦真的誤解他了，趕緊把那張紙拿到他面前：「阿弦，這是
    我的成績單啦！我考得超爛的，等會一定會被修理的很慘……..」說到最後，聲音
    已經因為恐懼而啜泣。

    「是嗎？我看看………」阿弦拿了過來，這時一陣風吹來，阿弦突然有一個想法，
    便裝作不小心沒拿好，「哎呀！」手一放成績單便被風吹向了夜空…….

    「我的成績單啊！」小梧見成績單飛了，心中一急，趕忙要伸手去抓，眼看一個失
    去平衡就要往樓下摔，忽然阿弦抱住了他兩個人就往女兒牆內跌………

    驚魂未定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小梧，跌墜在頂樓弓屈著身，緊抱著自己就是一陣抱
    頭痛哭………

    星空下，阿弦看著這年輕卻壓抑的靈體，不禁為他消逝的生命感到惋惜。他只是站
    在一旁，任由小梧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聲痛哭，他知道這孩子胸口累積的壓力太
    大了，在他存在的那幾年，一直在太少的了解與太多的期待下，孤獨而辛苦的活著
    。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幻想中的阿弦，是在眼框打轉的熱淚，而今晚星空下的痛哭，
    是把那辛酸的壓力，隨著淚水像成績單一樣地吹去……..

    待小梧已哭到無力，身體不斷抽蓄時，一旁的阿弦伸出了手，將他扶坐起來。

    「會怕死嗎？如果怕死，當初為什麼有勇氣往十樓下跳？」阿弦說道。

    「因為……發.....成績單……我……..考…..不…….好！」小梧斷斷續續這麼說。

    「哼，成績單？那種會被風吹走的東西有很重要嗎？」這時阿弦看著小梧：「小梧
    ，真正重要的東西，是不會被風吹走的！」

    「成績單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學到東西，將那些東西變成你自己的，
    這才是別人拿不走，風也吹不掉的。就算你這次真的搞砸了，什麼都沒學到，但只
    要記得這種痛，下次別再讓自己摔的鼻青臉腫了，那這就是你學到最重要的東西。
    不是這樣嗎？」

    小梧看著星空下的阿弦，忽然覺得長久堆積在心頭的壓力，消散了。而適才哭濕的
    雙眼，在淚眼迷濛中看去，今晚的星空竟美到繁星滿天…….

    「小梧，家就在樓下，想回去了嗎？」阿弦問道。

    「嗯……」小梧點點頭，但又有些猶疑害怕地說道：「可是我爸他……..」

    「放心！我來處理，我跟你爸，很熟！」阿弦有自信說道：「畢竟，我是陪你一起
    長大的嘛！」說完對著小梧有默契地眨眨眼，像是星光點點，璀璨亮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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