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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avocado5566: 嗚嗚我哭了QQ 12/03 20:09
→ iacoomon:我在寫的時候想像那場景也鼻酸了啊!! 12/04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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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呼......哈......」
京佑一邊喘著，一邊奮力往自家方向跑去。
後腦還流著血，左手三指翻了指甲，全身沒有一處不發痛著。
但他此刻心裡所想的全是奶奶。
奶奶追他跟青蛙不知道追到哪了？奶奶身體一向很不好，又有老人癡呆，每天一到中
午或者下午的放學時間，就會從離校五分鐘路程的家散步到學校去等他。這彷彿變成她固
定的生理時鐘，日復一日的運轉著。
奶奶的生活很單調。她不會看電視，也忘了怎麼用電話，老人癡呆的她沒有朋友也不
知道該跟朋友聊什麼話題。
奶奶的午餐由住在家裡樓下的鄰居陶爺爺打點。陶爺爺是爺爺生前的同事，一直對京
佑家十分照顧。京佑老爸在台北工作，一個月回來一次，回來時不是找牌友賭錢就是去喝
酒，但還是會記得塞個幾千塊給陶爺爺託他幫忙照顧祖孫倆。
所以奶奶的生活就是等，等京佑放學。然後在家看京佑看電視打電動看漫畫，等就寢
時間上床睡覺，每天重複一樣單調乏味的生活。
京佑上學時她就在家盯著牆壁發呆。
她最討厭京佑的同學來找他了。只要有同學來，她都會很兇的敢他們走，因為她怕這
些死小孩會帶走她的乖孫，然後就不回來了。
這是一種扭曲但是值得同情的愛。
老人家賠上了後半輩子，小孩子賠上了童年。
不管是誰都很值得同情。
他沒想過奶奶要是怎樣了該怎麼辦。
現在他卻害怕的不能自己。
那個人只是說說的吧？他只是個喜歡欺負人的惡少，喜歡問人一些爛問題罷了。在京
佑回答「奶奶」以後，他也只是大笑著拍手，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垃圾話後就不知道走去哪
了。
只是這樣而已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京佑的心整個揪在一起，有一種很不妙很不妙的感覺。
「蘇京佑！」蒼老但仍十分雄健的聲音從背後叫住他。京佑愣了一愣，回過頭來，對
那一把年紀但神采飛揚的老人急切應道：「陶爺爺！你有看到我奶奶嗎？」
陶爺爺嚇了一大跳：「你怎麼受那麼重的傷？你跑哪去了你！」
「別管這個了，我奶奶呢！」京佑急得哭了出來，雖然他本來就在哭，一路都在哭。
「你奶奶......」陶爺爺的眼光黯淡下來，抹出一絲哀愁，老人家才有的哀愁。「我
正要帶你去找她。」
「拜託你了陶爺爺！」京佑邊哭邊說。
陶爺爺臉上的哀愁更濃。
＃＃＃
ＸＸ國小旁一百公尺處的馬路上。
黃色的布條封鎖了現場，五六個警察忙錄的走來走去，一台黑色Toyota車廂蓋凹了下
去，妙齡女子面無人色，哭得不能自己。
「妳說妳沒注意到前面有個老太太？」警察皺眉，寫著筆錄。
「我......我開車時前面真的沒人啊......但忽然就撞上一團空氣......回神時
......她就躺在地上......」女子聲音抖得不行，臉上的妝都被哭花了。
「酒測正常？」另一個年紀稍長的警察問。
「嗯，但現在精神有點不穩，等她安定之後再做一次筆錄......」
車前倒了一個老太太，滿地鮮血。
圍觀群眾甲：「唉呀，那不是蘇家的奶奶嘛，怎麼會這樣的......」
圍觀群眾乙：「是接小鬼的路上被撞到吧，唉！」
圍觀群眾丙搖頭嘆息：「造孽啊......」
陶爺爺緊牽著京佑的手。
老淚縱衡。男人到一個年紀之後，淚腺似乎也發達了起來。年輕時的他是個硬漢，當
過士官長的，小兒子病死時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京佑空白了。
「警察先生啊，就是那小孩，那是蘇奶奶的孫子啦！」一個戴眼鏡的歐巴桑對警察說
。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朝京佑走了過來，面無表情的京佑只是站著，毫無反應，彷彿自己也
變成了一具屍體。
男警察嘆了口氣，擋在京佑面前，不讓他看老太太的慘狀。
女警察忍不住眼淚，緊緊抱著京佑，喃喃說著：「乖，乖......」
歐伊歐伊歐伊，救護車也開到了。
儘管老太太已經當場氣絕。
據目擊者表示，撞擊力道之大，發出聲音之響，實在是非常的駭人聽聞。女子開車的
時速似乎高達一百公里，被她這麼一撞，兩輩子的命都給一起撞掉了。
救護人員急忙跑了下來，將老太太的屍體放上擔架。其中一人喊道：「欸，過來幫忙
一下，她手裡好像握著什麼！握的好緊哪，打不開！」
京佑忽然回過了神。
掙脫女警的擁抱，他大叫著，不顧一切的衝向奶奶。
好幾個群眾掉淚，警察也哭了。
太慘了。
「奶奶！奶奶！」京佑哭著撲上擔架上的老人。老人雙眼張得大大的，嘴巴也張著，
滿佈皺紋的老臉也滿佈鮮血。鮮血崁進了皺紋裡頭，濃濃的黑黑的。
老人的左手緊緊的握拳，握著一小包東西。
京佑只是哭著。
彷彿把生命，靈魂都哭了出來的大哭。奶奶走了，奶奶走了。
『姐姐跟奶奶有個人必須要死，你會選誰呢～？』
那個人不是開玩笑。
選擇是真的！！
要是他多為奶奶想，乖乖牽奶奶的手回家，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奶奶等於是自己殺死的因為是他做的選擇是他犧牲了奶奶。
「對不起！！奶奶！對不起！把奶奶還給我啦！！！」
應該要把這孩子拉開的，這場面對他來說太殘酷，但沒有一個人忍心這樣做。
京佑嚎啕大哭著。
懊悔，懊悔，還是懊悔。
然後他也注意到了奶奶緊握的左手。他一邊大哭，一邊摸上奶奶手背，說也奇怪，救
護人員怎麼扳也扳不開的拳頭竟然鬆開了。
一包未開封，但已給捏爛的紅檳榔從她手中掉了下來。
是京佑最喜歡吃的，隔壁雜貨店買的零嘴。
２１
青蛙彷彿人間蒸發的消失了。
在小孩拿著菜刀去他家門口時，青蛙整戶已經人去樓空，不知什麼時候整家都搬的光
光的不知去向。
憤怒與憎恨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可以讓一個人徹底壞掉。
不知如何讓憎恨有出口的人，這輩子大概就毀了。
拿著菜刀的孩子茫然的站在空屋前面。
「你這樣不行，負面能量強的我在一公里外都感覺的到了。」一個有點高亢的女聲，
但京佑沒有回頭。
「這樣會變成妖怪喔。外道就是由人類的惡念形成的，要是你變成妖怪我也只能把你
殺掉。」女聲頓了頓。「不過這樣看來是遲早的呢，還是我應該現在就殺掉你，啊？」
京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是個打扮狂野的年輕女人。
一頭染成薑黃色的中分及肩短髮，兩隻耳朵都掛滿銀色耳環，穿著黑色皮衣，踩著高
又厚底的黑鞋穿著像做愛時被男人扯爛的破洞絲襪。
總之是個很龐克風的人。若非如此，這女的長得還算挺正的，身材也辣的可以。
「妳要殺我......」京佑狠狠的一咬牙，忽然大叫一聲，拿著菜刀朝她衝了過去。「
我就先把你殺了！！」
「Fuck！！！」女人怒罵一聲，長長的腿一抬一掃，將京佑踹的飛了出去，重重撞在
牆上，手中的菜刀不知道飛去哪裡。「你算老幾啊？他媽的渾帳小孩！你要殺老娘還早個
十萬光年哩！Son of Bitch！！」用力呸了一口口水，滿臉不屑。
京佑渾身顫抖，雙眼滿佈血絲，像隻負傷的野獸，咬著牙，用足以殺人的目光緊盯著
這妓女模樣的賤貨看。
「誰準你用這種眼神看老娘！」女人氣的上前將他抓起，啪地往他臉上揮了一拳。京
佑哼都沒哼，吐出了一顆臼齒。「Fucking guy......你這他媽的喪家犬！」
「誰管你遭遇什麼挫折啊！被人搞了，你不會搞回來啊！操他媽的墮落三小！」將京
佑重重摔在地上，女人點了口菸，不屑說：「怎麼這樣的孬小子會有業力啊？真他媽讓人
費解！Fuck！」
極度的絕望與憤怒－或者覺悟，也可以逼迫人打開體內潛藏的能量。
業力，輪迴師必備的生命能源。
陳思捷，二十六歲，畜牲道能力者，口頭禪是：「Fuck」。
一男一女，一少一長，在一個充滿怨恨的午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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