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ainCoffee (Failed Out)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早慧的女兒》2-2
時間Mon Jul 23 20:20:11 2012
傍晚六點，校園早已空空蕩蕩。
孩子們一下課無不是各自回家或者三五好友四處奔跑。
但一個又瘦又小的身影默默地闔上剛剛寫完的作業，雙手闔
十彷彿在感謝著什麼。
因為家裡的環境不太適合讀書，因此她總是會在學校做完功
課再回家。
收拾完書包，小女孩開始排起了課桌椅、清了下黑板溝、幫
水族箱換水…
突然一個莽撞的身影闖入教室內，嚇了她一跳，原來是最近
學校的風雲人物：陶祈來。
「咦？髒…張同學、你怎麼還沒回家啊？」
張小孝是個又黑又瘦的小女孩，在班上很乖巧也很沉默，因
為經常很臭，所以常常被學校的男生欺負，甚至連有些老師都不
是很喜歡她。
她的綽號叫髒兮兮，因為跟她不是很熟，祈來差點失禮的叫
錯。
「我…」小孝一看到光芒四射的祈來，羞得只想找個地方躲
起來。
「咦？妳在幫魚缸換水啊，一定是那些臭男生當值日生沒給
人家換。我來幫忙吧，」祈來燦爛地一笑。
就和所有的學校一樣，每個班級多少都會有幾個調皮的小惡
霸，他們喜歡搗蛋和捉弄人，祈來猜得一分不差，就是這幾個調
皮鬼放學沒做打掃就回家了，反正教國文的導師只會愛的教育，
頂多被唸一頓，孩子根本不怕。
正當祈來靠近小孝的時候，她聞到了一陣淡淡地臭酸味，縮
了縮眉頭咦了一聲。
小孝又羞又怕，她心想，嗯，又來了，待會這個小女生就會
找藉口轉頭就走，這還算好的，說不定還會當面羞辱她，已經好
幾次這種經驗了，她不自覺的抓緊了衣角。
但是祈來一笑：「對齁我也還沒洗澡。」
雙手和小孝一起扶上了魚缸。
小小的心靈有點感動。
也許可以在學校交到第一個朋友了嗎？
－ －
早慧的女兒－2.有些動盪但還算平靜的日子(2)
－ －
三個身著黑色輕裝的人站在常人不可能佇立的建築高處，遠
眺著木新社區。
「學長，你確定那個魔是往這個方向走的嗎？」
「八成吧。」
「那可就麻煩了…」
「怎麼說？」
「八年前大逃亡來的那個自由驅魔師啊，你還記得嗎？他好
像就住這裡耶。」
兩個男人交談著。
「他敢阻擾就一併拿下。」三人當中唯一一個女聲開口。
風吹過後，三道影子彷彿氣化一般消失無蹤。
陶早慧在桌上洗著西洋棋：「怎麼會都輸呢…」學校前天教
孩子下棋，從祈來學會以後早慧到現在還沒贏過，一早就開始洗
棋要等女兒回家雪恥。
誰知道女兒傳了封簡訊說認識新朋友會晚點回來。
驅魔師公會給早慧訂的等級是二等，剛好不上不下，所以潛
入木新社區的兩股勢力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被發現了。
早慧的感知能力是神聖等級的。
只是他懶得去關注這些人或者「東西」要幹嘛，只要是跟祈
來無關的事物他都不是很在意。
祈來和小孝邊聊邊開心地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屋子，小孝又
害羞了起來，她一時忘了靠撿破爛維生的祖母和自己住的這間陋
室，肯定難入一看就覺得是富貴人家的祈來法眼。
遠方佇立著一道枯瘦的身影。
祈來驟然變臉，伸手往小孝跟前一攔。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無
風鼓動，淡淡的能量往她的身軀附近集中。
冥界的氣味，眼前這個身影肯定不是人類。
而小孝完全誤解了這個動作，她以為祈來應該是看不起她了
。失望的將她的手壓下，奔跑向那個人影，並且溫柔的喊出了一
聲：
「奶奶，我回來了。」
小小的客廳裡面氣氛有點尷尬。
祈來緊繃地坐在一堆資源回收中，臉色枯黃的老奶奶嘗試開
著破舊多年，開不到幾分鐘就會關掉的電視。
小孝給她斟了一杯不冰的紅茶，腸子都悔青了：「唉，我幹
嘛這麼得意忘形地帶她走到自己家呢。」
祖孫倆都很緊張地在偷偷觀察小女孩的臉色。
祈來的表情也很不自然：「這怎麼會是小孝的祖母，這肯定
不是鬼物就是魔物。」
三人靜了半晌。
老婆婆先開口了：「小孝，去幫奶奶把外面的回收都打包好
嗎？晚上了要收囉。」
小孝應聲就先出了門口。
祈來戒備的結了半個法印。
老婆婆的聲音突然變得悅耳無比。
「善良的小姐…請妳，就放過老身吧，我已經失去大半的魔
力，此生只想好好的養好小孝，看她結婚生子像個普通人般生活
。
妳可以不要告訴她好嗎？」
「我如果想說，妳會殺我嗎？」祈來的經驗法則告訴她，惡
魔是最不能掉以輕心的生物。
「我不會，或者說我不敢，整個木新社區應該都沒有鬼物魔
物敢碰妳一下。」
「妳…為什麼會是小孝的奶奶？」
「我…我多年前和另一個惡魔結夥，在這裡找一樣東西。後
來不僅沒找著，我還被打成重傷連肉身都被迫捨棄，就只好暫宿
在這具身體中。」
「妳沒有消滅老奶奶的靈魂嗎？」
「我沒有，我肯定沒有，我是一直等到這個老人家自然死亡
才取代她的…小孝的媽媽已經過世了，她們母女都是這個世界上
最善良的人，她不能再失去我。」
尚未來得及對這些話下判斷，屋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呀～」平靜的對話，被一聲尖叫打斷。
「小孝！」屋內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老婆婆往影子當中一伏，貼著地面有如液體般快速地向門外
滑去；祈來身上彷彿有狼影乍動，也電光石火地飛奔出門。
只見一個赤裸上身，背上有著一對翅膀的男子作在手推車上
，正一手提著小孝扔出去，一邊冷視著她們。
那男子側著頭，用魔眼看了看祈來。
「荒蕪，妳已經殘弱到要找這樣的小女孩來幫妳了嗎？」
「別碰她。」從身邊的老奶奶口中吐出，這語氣冰冷的感覺
讓祈來熟悉無比，卻又不知道為什麼熟悉。
數秒不到，還不等祈來搞清楚狀況，變數又生。
三道電光，一道殘影以祈來無法反應的速度衝入現場。
那道殘影捲起祈來就先後退了數尺，卻不是陶早慧是誰。
三道電光則把兩個惡魔圍了起來。
「哇，通緝59、60號的破敗跟荒蕪兩隻惡魔一次到齊耶，學
長怎麼辦？」看來年輕一點的黑衣男子問道。
「有點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年長的男子說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魔物合該伏誅。」
那年長一點的男子編號虎心，年輕的是翁布，看來和翁布差
不多歲數的女孩子是翁航，他們是驅魔部隊派出來歷練的新兵，
卻沒想到第一次歷練就碰見通緝名單上的惡魔。
那女聲聽來衝動異常，電光石火已經向稱號破敗的帶翼惡魔
襲去。
狀況來得太突然，祈來對父親投以求救的眼神。
早慧知道祈來搞不清楚這些人的身份，悠然地指向老婦和帶
翼男子：「惡魔。」又指向另外三人：「驅魔師…嗯，實習驅魔
師，應該是隸屬於島國驅魔部隊的。」
驅魔部隊的三個新兵對於陶早慧的觀望暗暗不滿，但見鏖戰
帶翼惡魔的兩人漸趨下風，反而是對上被稱為荒蕪惡魔的那個年
輕新兵死死壓制著小孝的奶奶。
一旁小孝趴在地上尖叫竟似無人理會她。
「救她們！」祈來緊張地指向小孝祖孫。
早慧有如神燈精靈般應諾，僅僅兩拳，就逼退了圍攻荒蕪魔
的翁布，伸手一勾把小孝也給攬進左臂。
小孝被放下時癱軟在地上，祈來緊張無比。
「我點暈的，這樣對她比較好。」一旁著急無比的荒蕪與祈
來聽了之後臉色才緩了下來。
編號翁布的年輕新兵氣得當場對著早慧大叫：「你是來亂的
嗎？那惡魔耶你幹嘛救！」
早慧往後一指：「你不去幫他們嗎？」
翁布回頭一看，同行的兩人已露敗象，再差一點就要殞落，
急忙髒話連連地回身救援（此時早慧剛好來得及將雙指按住祈來
的耳朵，荒蕪也面帶慍色將手掌按在小孝的耳上）。
那名為破敗的惡魔顯然對這樣的戰況很不滿意。
「你們五個加起來也不是本爺的對手，而你竟敢在旁邊看戲
？」他怒指陶早慧，隨後渾身魔力充盈，天地之間壓力大盛。
照他想來，應該是五個對手像蟲子一樣輪番上陣，只要費點
心力一一斬殺就好。
哪知早慧雙手結印低吟一聲：「合」
一道無形的光圈包圍了附近空間，這是驅魔師常見的結界手
段，用來防止戰鬥波及凡人。但通常都是面對比自己低等的魔物
才會使用。
早慧這輕蔑的一手讓破敗更加憤怒，雙掌一按，三名驅魔部
隊頓時血肉橫飛，連人帶肉向後飛出，身上各缺一角、登時血流
如注。
父女心有靈犀，早慧雙指一合、祈來單足點上竟被父親當作
砲彈一樣射出，看得三名新兵目瞪口呆。
通常能被畫分等級的惡魔都精明異常，已經是中階惡魔的破
敗更是老深謀算，他已經估量好所有的變數，才敢再回島國找尋
以前的老夥伴。
這塊區域附近有個二等驅魔師他是知道的，以中階惡魔來說
，二等驅魔師再來五個應該也不足為懼。
誰知他今天失算了。
儘管能量懸殊相差數倍，但早慧憑藉超越常理的感知能力，
輕鬆地消去破敗每一次的突襲，頗有世俗武功四兩撥千斤的味道
，再加上一旁掠陣的祈來，即使有遠高於兩人的魔力，破敗打得
鬱悶無比。
「別囂張，黑暗之握！」破敗怒極乾脆一次消耗大量魔力使
出無差別攻擊。
但早慧的動作更神祕，只見他憑空一握，一道柔和的光球爆
開，破敗心中預想著將會吞噬大地一次消滅所有敵人的黑暗、竟
兀自消散。
「這怎麼可能！」
早慧微笑，右手一翻，一柄刃身細長的古樸長刀上手，祈來
見狀也使用通靈術招換出一把狼皮握柄的巨刃。
祈來低聲：「道門正宗，古劍法印！」
惡魔破敗至此還未看清形勢，以為自己還有勝算，正要抵抗
時忽然感覺到一股威壓。這是一種低等面對高等，彷彿家犬遇上
野狼的恐懼，牠的血液感覺到一陣冰冷。
僅僅是這一時的遲疑，父女合擊交錯在破敗的身上，饒是惡
魔的肉體堅硬遠超鋼鐵，依舊被攔腰斬斷。
破敗一口鮮血噴出，正要遁入黑影時，早慧輕鬆一握，結界
頓時縮到只有棒球大小，將惡魔死死封印。
祈來見狀大喜！自從上小學以後老爸多久沒有收入了，這樣
輕鬆一握，又可以去驅魔師公會領他個幾十幾百萬。
在面對另外驅魔部隊三人的時候，他們已默然無語。
帶頭的虎心充滿了疑惑：「這對父女操縱截然不同的能量，
用的卻是東方道門的技巧，現在是在演哪齣？」但是他不敢問，
因為有一種問出來就會死的感覺。
但翁航仍不死心，除惡務盡，她往荒蕪一指：「還有她。」
早慧一笑：「這是我的地界，她歸我。」
一般來說，公會認證的驅魔師都是隸屬於國家秩序體系的一
部分，因此他們居住的地方都會畫分所謂的地界，而為了尊重這
些人，區域內的鬼物魔物通常都會交由這些驅魔師自行處理。
但自由驅魔師僅僅是被認證，根本不受公會管轄，因此照道
理，不能和公會驅魔師有一樣的福利。
可是話說回來，連驅魔公會都無法駕馭的力量，又有多少人
能奈何他們，因此也從來沒人認為自由驅魔師就不能有自己的勢
力範圍。
虎心制止了翁航，他們三個人不要說現在已經失去泰半戰力
，就算讓他們實力恢復再把早慧的雙手綁起來，說不定都還打不
贏這個怪物，即便他只是個二等驅魔師。
三人走後，荒蕪跪地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她真的很害怕，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一切。
只有小孝，無論如何是不可以失去的。
「陶先生、陶小姑娘，你們可以隨意處置我，可以永遠把我
封印在這具肉身中，但是請你們讓我留在小孝身邊好嗎？」
早慧看來依舊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
「爸，可以放過荒蕪奶奶嗎？」
祈來會替惡魔求情？「嗯…」早慧低聲沉吟。
小女孩不知道父親怎麼打算的，趕緊又補充說道：「誰說惡
魔就不能帶小孩的，我覺得她把小孝教得很乖很好，她是好惡魔
！」
早慧一愣：「好惡魔？」
誰說惡魔就不能帶小孩的，嗯？
－ －
小孝在奶奶的膝蓋上醒來，他們正在早慧家客廳的榻榻米上
。
「咦？」
「妳貧血暈倒了。」祈來斬釘截鐵肯定地說。
「真的嗎？」她看著奶奶，奶奶笑盈盈的點頭。
「真的。」奶奶說道。
「真的。」早慧說道。
「真的啊，所以我們就跟你奶奶說好了今天一起吃飯，給你
吃點好料的！」
「哇！好豐盛喔，陶爸爸好會煮！」
「欸，ㄆ…欸、才不是咧，這是我煮的！」祈來生氣的辯解
。
「真的假的！」
祈來用筷子怒指陶早慧說：「我爸只會吃！」
四個人又吃又笑的。
「不過…我覺得妳可能待會也要去洗一下澡。」
小孝頓時紅了臉，傍晚那種害羞的感覺又回來。
晚上在祈來的房間沖著澡，小孝回想著過去日復一日的傍晚
，想著她以往做過的每一件不為人知小小的善事。
奶奶說好心有好報，原來是真的。
不知不覺這澡洗得有點久。
開門出來時，祈來已經不在房間裡面。
她從二樓樓梯往一樓眺望，只見早慧先生手指撐著額頭正在
沉思，隔著西洋棋盤對面的祈來正露出勝利的笑容。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小孝又跑回浴室，坐在裡面，她一邊哭、然後一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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