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Rainy Day 4

[gloleas (橘 蕁約)]

十三禁　防雷



※

連續十二週的腫瘤專科學會活動，不斷的meeting、無止盡的報告，又臭又長沒完沒了的
ppt，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空管，回到家看著妻子逐漸暗淡的神色，他也興起某種自棄感
。




疲倦讓他無力理會身邊一切事，有種空洞感在身體內蔓延，逐漸地啃食他的氣力。摸了摸
臉，顴骨似乎比上個月還清晰。我瘦了嗎？他自問，一股詭譎的寒意在心底流竄，而他試
著忘記這一切。




這只不過是看見同事的事件而有的恐懼而已，我太過疑神疑鬼。




那晚他試著擁抱自己的妻，深深地吻她，想用一晚的溫存補回之前的空白，然而在衣物全
部褪去的時候，語然看著他的身體皺眉。




「你小腿上的痣之前有這麼多嗎？」妻子的白皙面頰在台燈的光下顯得氣色好了些，然而
他卻想起自己稍早在浴室鏡中看見的蝕骨疲倦。




看了看自己滿是青筋而蒼白的腿，過往學生時代打球時還曬得黑亮，窩在醫院十多年，他
都快忘了陽光灑在自己身上是什麼模樣。回想自己的臉孔，鏡子裡的他依舊年輕，但此刻
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從骨頭裡老出來。




摸摸腿上的痣，毛髮間熟悉的突點滑過指尖，他搖搖頭，「沒吧，只是多個一兩顆而已。
」




莫名地，他這時卻想起明天比今日更多的會議，醫院大頭們打算開個新的方向，把安寧病
房的病患統統拿去參與藥廠的實驗。




給他們新的希望，也給其他的病人一點機會──漂亮的言詞在白色的會議間迴盪，也在他
腦海中晃漾。




什麼跟什麼，最好是這樣，那群人看見的只有白花花的銀子，臭兮兮的大把鈔票，他們拿
著金錢堆高了他們的白塔。那高聳的建築物外頭漆著白漆，裡面興許堆著陳年的臭死人骨
頭吧。




越堆越高。




還有太多事要煩惱，語然一定是看錯了。




「妳不是說要孩子，我們來造一個吧。」他將頭埋進妻子芳香的頸彎，忽略女子眼底閃過
的憂傷。在他奮力的動作中，在床畔仍滿腦子塞滿思緒的男子，竟沒注意到自己的妻一點
回應也無。




像是砧上冷透的一尾白魚。





※

「唉，年紀輕輕就掛了噯，長得還挺不錯啊。」有個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頗為年輕
，同時又傳來一陣噓聲和斥責。




「妳怎麼這樣講啊，知不知道這樣過身的人會來找妳啊。」旁邊另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叫起
，帶著焦急。




我的確聽著，也跟妳們在一起，只是我沒辦法動。男子想著，卻無法動，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聲音不斷傳進耳中。




金屬輪子在地上滾出轆轆聲響，是推床的聲音；有人在分不清遠近的地方哭泣，那哭聲彷
彿已然刻進了聽覺、入侵了內耳，像聽覺也有了殘像一樣回盪不止，讓男子無法分辨究竟
是還有人在哭著，又或是那人其實早已停止哭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他真的很帥啊，聽說還是腫瘤科的主任，前景一片光明喔，可是得了黑色素癌，還
是走了啊。好像還走得很快，留下個年輕的妻子，連孩子都沒有。」年輕的女聲繼續響著
。




是了，那幾點小小的黑點蔓延開來，就像是他看過的無數隻螃蟹，在人的軀體上橫行，最
後爬上他的腿上來。




「噯，有人說那是因為醫生們從閻王手中搶了太多人，最後閻王爺把這些帳都算到他頭上
去。」較老的女聲嘆息，而他咀嚼著這些話。




閻王爺嗎？他在一片黑暗中迷惘著，那麼為什麼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沒來接我？方才看見
的那片光中什麼都沒有，最後連光都捨棄他，只留下他與整片的黑暗對視。




扣嘍嘍嘍的聲音持續響著，這聲音這樣熟悉，推床，他重覆著那兩個字。每個在他負責的
治療中死去的病患，都乘著這輛最後的推床送行，被推往太平間，在冰涼的金屬和結霜的
冰凍庫中走過最後一程。一如他們也搭著推床，來到每一間病房裡。




冰冷的氣息襲上，他感覺著自己的皮膚貼上光滑的金屬表面。原本灰黑的視野更為昏暗，
還感覺得到冷、還感覺得到一點光，只是知覺朦朧混沌，原來自己還沒死嗎？那為什麼，
自己的死亡已經被宣判了呢？




明明看了無數的死亡，臨到眼前還是有點害怕啊……




最後一點知覺失去，或許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死亡到來？




不知道牛頭馬面長相如何？





※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好煩的聲音，翻身而起，燃玉摸上身邊的電話，猶豫著該把它給砸在地上，還是該把它接
起來。猶豫了好一陣，鈴聲持續著，他思索著這人真是有耐性，最後他慢吞吞地接起電話
，放到耳邊。




「……喂？」他試著用一個拖長音表達所有的不滿。




「喂，會長，今天有人會去拜訪您。」工讀生的聲音爽快地響起，彷彿完全沒接收到燃玉
的起床氣，前者語氣陽光燦爛到讓燃玉彷彿在室內就看見那刺目非常、且讓人渾身冒汗的
金色恆星。




「告訴他我不在。」




「是您最喜歡的阿黑黑喔。」工讀生二號接過電話，清脆愉快而更為陽光的女聲讓他只想
把電話立刻掛掉。




女工讀生上回自稱腐女，他當下沒有特別注意，但此時回想起來，這或許是非常可怕的生
物，比他所屬的族群更為可怕。或許這女人根本就是黴菌菌株的孢子，專門來感染協會…
…




「誰說他是我最喜歡的。」燃玉嚴正否認，「別把我跟那個遵守所有人類規條的神經病放
一起討論。」




「不論如何，他會帶著他的徒弟去拜訪您，反正他知道您的地址。」




上一次因為拖欠房租被房東趕出門後，什麼時候阿黑黑又知道他住哪了？阿黑黑不是不能
犯法嗎，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




「妳說啥……他怎麼知道我的住址？」上個月才搬家的不是？燃玉揉了揉額頭，有尖銳的
爪子在抓他的腳，看來有某隻可愛的傢伙餓了。低下頭，已然無法以小隻形容的三花貓滿
臉企盼地望著他。




「我告訴他的呀。」輕快的女聲響起，卻讓他興起說不出的寒意。




「他幾點來……」燃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決定晚點再帶著三花貓花花捲鋪蓋換公寓住去
，反正租屋的好處就是躲債。




他好像還欠阿黑黑幾百萬的樣子，至於怎麼欠下的則說來話長，燃玉決定拒絕回憶。把他
剝了皮賣掉恐怕都沒這價值，就算自己頂著有名無實的會長稱號，或許只會多個幾千的價
碼，而且那價格恐怕以幣值超低的盧比來計算。




另外，似乎阿黑黑當年的但書之一就是，遵守人類的法律規定。寫成白話就是，他可以攻
擊自己──因為他們都不是人，悲慘的是，沒有半條法律保障壞人的人身安全。




「下午三點整。」女工讀生說道，在燃玉耳中那聲音沒半點感情。




「妳好無情喔……」可憐兮兮地，他開口。




「您的阿黑黑說，不用對你太好。」輕快地說道，燃玉一陣抖，覺得那人恐怕是從頭黑到
腳以外，還從外黑到裡。




八成連骨髓都是黑的。




「他果然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您也是啊。」兩個工讀生異口同聲地說道，燃玉抱起貓，感覺今天的陽光特別燦爛，或
許是自己泫然欲泣的關係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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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雷是個好習慣>_^

另外，橘子不是醫生，

所以醫院部分如果有蟲，還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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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22.122.189.196
推 dollnora:每次看到雷 都會嚇一跳XD
   我要很貼心地為所有人著想(得意挺)
推 Catonline:...看挺來挺去的橘子[好像又變大更方便筷子挾]....
   這絕對是誤會>口<
推 f6415:橘子桑，您不是醫生沒關係。請您不要遇到外科醫生就好。
→ f6415:(拿起整包剛剛消毒完畢的開刀器具，愉悅的看著美麗的橘子，
→ f6415:(哎呀！這一刀該下在哪裡呢？)
   @口@!!!!!!  (飛逃)
推 pxkate:我還在思考十三禁是甚麼...不過先用固定器把橘子固定好再說
→ pxkate:既然要動刀的話，理所當然的要先將橘子固定好 方便開腸破肚
   >口<(拼命掙扎(逃脫成功)
推 pxkate:來人啊!(嘍囉們:在!)關門放狗!抓橘子!(嘍囉們:遵命!)
   不不不 我是貓派的>口<!(沒人問你)
※ 編輯: gloleas         來自: 122.122.187.209      (10/28 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