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luesky0226 (孩子都要生了才知道是...)
看板marvel
標題[轉貼]冤鬼路四部曲之四:魂祭(一)
時間Tue Mar 25 10:22:45 2008
冤鬼路四部曲之四:魂祭 (原名幽冥三部曲) 作者: tinadannis
序言
神界、人界、鬼界、妖界,四界自盤古開天之際逐漸形成,互不相通,互不信任,甚
至互為仇敵。四界之爭由來已久,數千萬年之前,四界約定在天柱之間決戰,爭鬥七天七
夜,天崩地裂,江河倒流,日月失色,該戰最終以神界完勝居於天庭,人界詭勝居於陸界
,鬼界全線潰敗被迫屈身冥界,妖界僅存數員流於荒野落下帷幕。神界自此高居天之頂,
日久遠疏三界,世人傳道神界設立結界,與三界永世隔離。自此世上僅存三界之爭,鬼界
嫉恨人界當初決戰之時以詭計取勝,無時無刻不以重奪陸界為己任。人界與鬼界之爭愈演
愈烈,然而,妖界的蠢蠢欲動卻為兩界遺忘,最終掀起漫天血光……
有詩為證:
紛繁贅語道三界,
六道苦海生靈邪。
無涯回頭盡是岸,
菩提不悟泯塵間。
月色顯得極其昏黃,地上的影子很淡很淡,枝枝椏椏間依稀蟬鳴蟬寂,古老的琉璃瓦
上映出森森的綠光,氣氛一片詭異,看上去渾然不似執掌佛教牛耳的第二大派——落伽山
所在地。天際的一角特別郁暗,隆隆的雷聲悶響不絕,似乎在昭示著另一場災難的重現。
「總之,你現在立刻停止一切有關活動,我特許你不參加所有集會,不受任何長老、
同輩約束,全部法寶均可借用,全力以赴辦好那件事。只有如此,才能有足夠的籌碼擊敗
五台山的何健飛,奪得『佛家第一弟子』稱號,重振我落伽山聲威!」一聲轟雷滾到窗沿
下砰然炸響,昏亮的燈光瞬間加強了亮度,但是立刻又微弱下去,屋子重新陷入了陰黑的
環境中,剛好掩蓋了吳剛英臉上困惑交加的表情,他抬頭望了望上方正在咳嗽不停的師父
,現任落伽山方丈空明大師。已如風燭殘年的恩師,生命隨時都有傾頹的危險,心裡念念
不忘的仍然是本派的名譽。自從五台山前三任掌門都修煉到了「萬化俱臻」的境界,當年
不可一世的落伽山早已屈尊人下一百多年,是到了該覺醒的時候了。素知師父固執決斷,
說過的話決不收回,吳剛英心中暗嘆一聲,磕下頭去:「弟子領命,當盡力而為。」一聲
吼叫驀地化破了寂靜到快凝結的空氣:「不!只許勝,不許敗!」
林鳶茵在外面已經等得相當不耐煩了,那不時在自己腳邊閃曳的電光,微微擺動的枯
枝都令她膽戰心驚,屋裡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更嚇得她幾乎把整個身子都貼到了柱子上
,幸好,這時吳剛英已經垂頭喪氣地走出來了。林鳶茵頓時象小鳥見了窩似的迎上去,揶
揄道:「又被師父罵了吧?他又分配什麼難事給你?」吳剛英長嘆一聲,道:「師父已經
快要仙去的人了,我又怎麼忍心違逆他的旨意,只是我實在不理解,難道那些什麼『佛家
第一弟子』的虛名真的那麼緊要嗎?」說到這個沉重的話題,林鳶茵的笑臉也不禁僵住了
。
兩人並肩走在超手游廊上,輕輕地說著話兒。周圍的欄桿、雕花早已漆落粉失,沒了
當年氣派堂皇的溢彩流離,野藤無聲無息地攀援上來,用韌綠的軀干緊緊纏繞著那些裂開
口子的檀木樁,更襯出了這個古老門派的沒落和悲涼。「五台山的何健飛很厲害嗎?」仿
佛在訴說著某個廢棄的惡毒詛咒,林鳶茵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在落伽山上,「五台山」
「何健飛」就是最大的禁忌。「嗯,」吳剛英點點頭:「聽說他小小年紀就練成了金剛羅
漢陣,並且能隨心所欲地控制紫金缽,有機會真想會會他。」林鳶茵俏皮的笑聲在耳邊響
起:「我也想見,聽說他長得很帥呢。」吳剛英不滿道:「鳶兒,他還比你小三歲呢。」
「嘻,你吃醋了。」
由於遠離了靜修室,兩人的談笑聲也漸漸大了起來。林鳶茵好奇地問道:「你師父叫
你做什麼?」吳剛英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你聽過有關妖狐的傳說嗎?」「妖狐的傳
說?」林鳶茵努力地想了一陣子,道:「是不是指狐狸精?我聽過很多呢,聽說個個都是
大美女。」吳剛英哭笑不得道:「不是那個。我是從《精怪略談》上看來的,說的是古時
,為了抵抗人類對狐族的獵殺和凌辱,族中的靈性之狐會四處吸取怨氣和吞食冤魂,甚至
於搶奪上古寶物,增強自身的法力,到八月十五月圓那一天,狐族就會舉行大集會,所有
靈性之狐把自己尋到的法力釋放出來,用狐荒火鍛造成一粒月牙形的寶石,再從靈性之狐
中選出最聰慧機敏擁有最高貴血統的狐,用月牙寶石在它的額頭上烙印,從而借助全體狐
族的巨大怨念賜予它無比強大的妖力和不死之身,那就是妖狐傳說的由來。只是由於月牙
寶石鍛造異常艱難,傳說要用不知多少只狐狸投擲進火裡進行血祭,若成功便罷,否則狐
族元氣大傷,三百年內不要說再度鍛造,連自保都難,所以史上只出現過兩次妖狐成功的
例子。其中的一隻和法術界結下梁子,兩方大開殺戒,法術界幾乎全軍覆沒。」靖河血難
?林鳶茵眼睛一亮,這場被視為法術界最大恥辱,戰鬥現場血流成河的災難,據說連敵人
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原來是妖狐下的手。
忽然,林鳶茵想起一個可怕的問題:「妖狐傳說?難道你師父要你跟妖狐……」吳剛
英見她緊張得聲音都變了,全身也在微微顫抖,心中湧過一股暖流,握著她的手道:「你
放心,師父只是得到消息說狐族又准備鍛造寶石,所以叫我去見機行事,打消它們的念頭
。如果能夠逼使妖狐無法現世,在法術界中代表的功勞要比降伏一個千年厲鬼要來得更高
,我想,師父大概想指著這件事來賭一場。」林鳶茵認真地問道:「那麼你的把握有多少
?」把握?我還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呢?吳剛英心中暗想道,臉上卻不帶出,只是淡淡道:
「沒有把握我敢應承下來嗎?只是可能要辛苦點,目前消息上說狐族准備在鎏海一帶聚會
,因此我要隱藏身份潛進那裡的一所大學,伺機而動。」林鳶茵松了一口氣道:「既是這
樣,我也要去。」吳剛英奇怪道:「你去做什麼?雖然說妖狐還沒有出現,但也是挺危險
的。」林鳶茵淺淺一笑,伸出兩個指頭道:「有兩個原因,一來我沒見過狐狸精長什麼樣
,二來我要跟你在一起,難道你不希望我陪你嗎?」吳剛英一愣,全身骨骸好象充斥了什
麼仙氣般舒服到了極點,心底甜滋滋的,剛想點頭答應,掌中的小手驀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眼前的仙女嫣然一笑,飄飄搖搖離開了他的視線。
鎏海大學。分班放榜現場。
吳剛英喃喃道:「完了完了,怎麼會這樣?你在3班,我在7班,光這樣還不算,還一
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隔得那麼遠。」林鳶茵瞄了一眼在旁邊失魂落魄的吳剛英一眼,道
:「只不過是在不同班,又不是生死分離,你緊張個什麼勁?」吳剛英急得直搓手道:「
可是我要貼身保護你啊,如果有鬼怪來襲怎麼辦?」「去。」林鳶茵昂起頭道:「本小姐
還是會兩手的,豈能這麼容易就讓那些東西下手?不跟你聊了,我要趕著去找課室了。」
說完,丟下呆若木雞的吳剛英,徑直向教學大樓走去。
「3班……這是1班……2班在哪兒……3班」林鳶茵抬頭看著那些早已腐朽了一半的木
牌,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字。「啊,找到了,3班在這裡。」可是奇怪的是,教室的門卻緊
緊關著,裡面也悄無人聲,一片死靜。林鳶茵不禁細心觀察起這座教室的方位來,3班剛
好處在一個單獨的陽台上,除了一個很陡的拐彎,四面都是牆,周圍也沒有班級,用風水
的角度看,是一個五行之氣都到不了的死角。為什麼學校要把教室建在一個這麼封閉的地
方呢?按照常理想,就算舍不得浪費這片空地,也只有拿來做廁所的份。林鳶茵心中忽然
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把左手伸進袋裡,緊緊抓住了小木佛,右手在門把上輕輕一旋。門
沒鎖?林鳶茵忐忑不安地緩緩推開了教室的門。
教室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男生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地方,托頤正出神地望著窗外
。「那個……請問,你是3班的嗎?」那男生似乎吃了一驚,漠然回過頭來,那眼神分明
在說:「廢話,我不是3班的那我坐在這裡幹嗎?」林鳶茵見狀連忙改口:「啊,不,我
的意思是,怎麼教室裡一個人都沒有?」甫一出口,即知失言,難道那個男生不是人嗎?
林鳶茵最後尷尬到只有看地上的份兒,耳邊卻傳來那男生淡淡的語音:「他們都去一樓領
書了。」一股似麝香又非麝香的氣味撲面而來,那男生與他擦肩而過,出了大門揚長而去
。林鳶茵抬起頭來愣了很久,因為她分明看見,那男生的眼睛竟是藍色的!那種純淨到象
海洋之心的藍色!恰逢外面的陽光點點閃耀過來,給這種藍色添上了一層精巧及至的銀鱗
,讓這種顏色頓時美到了極點,以致於許多許多年以後,她還是不能忘卻這份今天的顏色
。
「他是混血兒。」林鳶茵一邊搬著書,一邊在找著充分的證據去證實她這個判斷,可
是她似乎失敗了,她看過那麼多混血兒,沒有一個能象他的眼睛那樣在給人以美的享受時
還伴隨著震懾人心的魅力,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看他走起路來都十分優雅,是哪個富
家豪門的公子哥吧?「鳶茵,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一個笑臉在眼前一晃而過,原來
是剛認識的新同學陳嫻。林鳶茵回過神來,忙笑道:「我正在想這樣搬實在太辛苦了,怎
麼我們班偏是這麼七繞八拐的?」陳嫻道:「就是啊,別的班級都有兩條路可以通,難道
我們班就只有一條路可以上得去麼?」「怎麼會沒有?我們以前這個班級可是學校裡面最
四通八達的,不過就算有其他的路恐怕你也不敢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兩
人詫異地回頭一望,只見也是同班同學的楊淙一臉高傲地站在樓梯上,這個長得挺漂亮的
女孩卻因為性格孤僻在幾天內就喪失了本該三千寵愛集一身的人緣。陳嫻厭惡地看了她一
眼,低聲道:「別理她。」林鳶茵卻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問道:「為什麼呢?」楊淙用
冰冷的眼光掃視了兩人一眼,用那種近乎警告的語氣道:「有些事情,永遠不問就是最明
智的選擇。老老實實做個安分人。因為,」她頓了一頓,忽然望了望走廊的盡頭,眼神裡
面閃過一絲驚異,才繼續道:「在這所學校裡,好奇,就意味著送命。」說完再也不搭理
二人,頭發一甩,捧著書「咯?咯?」上樓去了。那絲異樣的眼色並沒有躲過林鳶茵的眼睛
,她也急急地往走廊方向看,但除了一面光滑的牆壁,什麼都看不到。陳嫻嚇到臉色蒼白
道:「我最討厭她這點了,老愛拿這些東西來唬人。」林鳶茵淡淡一笑,倘若這所學校沒
有一點問題,那她就白來了。楊淙所講的那段奇怪的話已經激起了她的斗志,她相信過不
了多久,她就可以發現所有的秘密,畢竟她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靈媒介質,擁有可以看到、
聽到甚至是直接跟人類彼岸通話的能力。
回到教室,林鳶茵環顧四望,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有點失望,但同時又有點惡
作劇的心情,等會兒全班見到他的時候肯定會大吃一驚吧?男生會眼紅地嫉妒,女生會興
奮地瘋狂,可以預測,在將來的日子裡,他必然會成為這個班級的中心。但是,林鳶茵沒
有想到,正是這個錯誤的判斷埋下了一系列生死危機的導火索,這是後話,不提。卻說全
班都到齊了,他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接下來就是班長講話了,難道他今天不來上課?正
在亂加揣測,班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隨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緩緩進入教室,林鳶茵的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兩隻眼睛恨不得能長在他身上,他走進來後漠然地打量了教室裡的人
群一眼,就在那時,全班瞬間爆發了一陣尖叫的聲浪,果然吃驚了,女生在竊竊私語:「
好帥啊,是誰來的?」男生在憤怒地盯著他:「這個奶油,不是我們班的吧?」但是,所
有人的吃驚加起來都不夠林鳶茵的一半。她此刻臉色由白轉青,青中帶黑,整個身子癱軟
在靠背上,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來,就象被萬伏高壓電擊中一般,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半晌動彈不得,只是在心中喃喃地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在那男生抬起頭的一剎那,林鳶茵清晰地看到,眸子裡根本沒有任何一絲雜色,是完
全與普通人一模一樣的黑色,黑得那麼深不見底,仿佛在嘲笑她的眼花。不可能!!林鳶
茵無論如何心中都不會承認這個解釋,那種藍色帶給她的震撼感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
,也許解釋只有一個是最合理的:在這個學校,好奇,就意味著送命。
這所學校果然有問題!
「你好,我叫林鳶茵,剛才真是謝謝你提醒我去拿書。」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生身
上始終散發著一股不讓人親近的冷氣,搞得班上沒一個人敢主動前去打招呼,在好奇心戰
勝了恐懼後,林鳶茵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男生回過頭來,盡管那眸子不是藍色,可那
種冷漠的氣息跟當時的藍眸子一模一樣,更使林鳶茵確信那藍色是真實地存在過的,至少
,她可以證明。那男生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鳶茵一眼,掠過一絲驚疑的神色後,又恢復
了冷漠的常態,竟好象沒聽到她講話一般,又回過頭去看著窗外。他好象總喜歡望著窗外
,林鳶茵也曾經仔細地觀察過窗外,除了一個池塘和一堵矮牆外就是那半舊的操場。「很
奇怪呢,」林鳶茵看了看四周沒人,才道:「這個學校的人都喜歡看一些並不引人注目的
東西。」果然,這句話引起了那個男生的興趣,他又回過頭來盯住她道:「注目?是誰?
他在看什麼?」林鳶茵俏皮地一笑:「算了啦,知道麼?在這個學校,好奇,就意味著送
命。」男生根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一愣,林鳶茵已經在那邊哈哈大笑道:
「我可不是玩你,因為我問那個人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回答我的。所以你問我同樣的問題
時,我也只能用同樣的答案告訴你。」
那男生的臉上仍舊無絲毫笑容,只是目光已經緩和了很多。林鳶茵趁機道:「我知道
,你想必也清楚這所學校肯定有某些東西存在,既然大家都這麼感興趣,不如我們聯手查
個明白吧。不過,在此之前,能否榮幸地得知你的大名呢?」男生躊躇了一下,才道:「
星晨。」林鳶茵道:「星晨?星晨。很好聽的名呢,那麼你的姓呢?」「姓星名晨。」「
什麼?」林鳶茵的腦袋還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那名叫星晨的男生已經發話道:「那個人他
看的是什麼地方呢?」「啊,」林鳶茵回過神來,答道:「是我們下樓的唯一通道二樓拐
角處的走廊盡頭,我也曾經特地去詳細觀察了一下,可是還是只有一面牆壁,兩邊是再也
普通不過的課室,實在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有想過她會不會騙我,不過看她當時的
眼神,相當凝重,絕對不象是裝出來的。」星晨又翻過頭去望著窗外,淡淡道:「她沒有
騙你,對於那些東西,好奇是最快捷的送命方式。」「咦,為什麼你……」「因為我一進
入這個學校,就嗅出了它們的氣息,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濃重。只是它們隱蔽得很好,我找
不出它們躲在哪個地方而已。」靈媒介質?林鳶茵再次吃了一驚,她還沒有發覺有什麼地
縛靈的存在,星晨的靈媒能力居然比她還高,難道他是神靈下凡的靈媒介質,還是他是…
…林鳶茵腦海裡瞬間閃過「法術界」三個字。妖狐這麼大的事情,沒理由只有落伽山知道
,也沒理由只有落伽山會派弟子來立功,難道他就是久聞其名的五台山的何健飛,還是其
他門派的高手?
林鳶茵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周旋應付:「那麼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它們肯定聚集
在這棟大樓裡。而且楊淙對這件事掌握的資料要比我們多得多。」星晨搖著頭道:「那也
未必,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不定她也在象我們一樣還在
猜想中。在沒有完全確定它們的存在及方位時,我不想打草驚蛇。本來我們在明它們在暗
形勢已經相當不利,目前除了以不變應萬變之外,一切行動都是多余的。」林鳶茵在那邊
已經聽得呆了,徹底忘了這次來的目的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套出星晨的底細。星晨瞄
了一眼她,起身道:「我要先出去了。」棄下還在發愣的林鳶茵直接走了出去。
預備好了十幾套方案,甚至不惜死纏爛打怎麼都要迫使星晨跟自己聯手,誰知道沒講
幾句話,反而被他變被動為主動,聯手成功的過程看起來是那麼自然而輕松又是那麼匪夷
所思。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好象一個熟識的朋友那麼無拘無束。還
有那慎密的心思,高超的推理能力,穩重的大局態度,讓一向自認冰雪聰明的林鳶茵第一
次感覺信心動搖。星晨就象一個剛發現的外太空的生物,渾身充滿了神秘性,讓人永遠摸
不懂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林鳶茵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勁敵,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陰
溝裡翻船——賠了夫人又折兵。
幾天下來,林鳶茵成為班裡唯一一個星晨願意跟她講話的人,從此也成為全班女生的
公敵和全班男生的救世主,使林鳶茵更加哭笑不得,他們哪裡知道,她和星晨訂下的聯手
盟約簡直就是一個生死契約。不僅班裡面的事情不順,正事也不順。楊淙似乎對上次失言
有點後悔,一直都謹言慎行,再也沒有半點異常,二樓林鳶茵都快可以閉上眼睛走路了,
仍然無法探得一點眉目。學校裡面的日子過得祥和而安寧,偶爾吳剛英還會可憐巴巴地上
來找她,立即給她轟走了。倘若讓這個白痴插進來的話,那她就必敗無疑了。林鳶茵開始
懷疑起自己消息的真實性,直到這個月底的最後一天。那天,天上正下著大雨,一場很大
很大的大雨。
林鳶茵很後悔留在課室裡面做作業做到現在,忘記帶傘,同學都跑光了,唯一的選擇
便是等待,等待那可惡的大雨趕快過去。可是天不遂人願,烏雲反而越來越多,眼看課室
大樓都快關門了,出外面看看竟然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林鳶茵有點焦急起來,在走廊上
走來走去,她可不想在這裡過夜。就在這時,林鳶茵突然看見對面教學樓的二樓有一個女
生托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點著一根蠟燭,正在走廊上緩慢地走著,樣子十分奇特。可是那
時林鳶茵已經顧不上考慮那麼多了,有人對她來說就意味著有傘。「喂,這位同學,喂,
那位同學!」林鳶茵竭盡全力地喊道。可是那個女生不聞不問,仍然小心翼翼地托著那根
蠟燭,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好象那蠟燭隨時會倒下來一樣。「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喊
你啊?喂,你是聾子嗎——」林鳶茵喊得幾乎失聲。那女生突然轉過頭來,竟是楊淙!林
鳶茵大喜過望:「快!過來,我忘記帶傘了。」楊淙只是呆呆地站著,半晌,嘴角突然浮
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詭異到林鳶茵全身都在發涼。楊淙就這樣一直詭異地笑著,一直地
走著,一直走到盡頭推開一間課室,楊淙走了進去,把蠟燭放在一張課桌上,臉上的笑容
越來越明顯,嘴也越咧越開,蠟燭的火苗在風的推動下一明一滅,將詭異的氣氛推到了極
致。然後,蠟燭就突然滅了,所有景象在一剎那都消失了。而林鳶茵發現自己早已嚇出一
身冷汗。
「你在幹什麼?」林鳶茵嚇了一跳,原來星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教室門口了。林
鳶茵連忙把剛才發生的一幕跟他訴說了。星晨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望了望,並沒有說什麼。
林鳶茵卻心有余悸道:「難道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幻象?」星晨道:「可以說是,也可以
說不是。」「唔?」林鳶茵被弄糊塗了。「說它不是幻象,那是因為它的確發生過,說它
是幻象,是因為它的發生地點根本不在那棟教學大樓裡面。」不在那裡?林鳶茵一震:「
怎麼說?」星晨指著對面那棟大樓道:「那邊一盞燈都沒有開,如果剛才那個女生真的是
從那裡走過的話,只有一根蠟燭微弱的光又何以足夠使你辨認得出她的面容呢?所以那裡
應該還有其他的燈光設施才對。」林鳶茵剛才嚇到差點失常,現在恢復了理智,細細一想
,果然是這樣:「那麼它發生在哪裡呢?」星晨道:「我們這棟教學大樓跟對面這棟大樓
形成一個極其特別的角度,如果用光學照射的公式來計算的話,假設計算沒有差錯,那麼
你看到的景象應該是我們這棟大樓的二樓投射到對面玻璃上的影象。現在,唯一沒有關燈
的就只有我們所在這棟大樓了。」說完,看了一下花容失色的林鳶茵道:「當然,我這只
是推測。」
「等一下,」林鳶茵顫抖著聲音道:「假如你的推測成立的話,假如我的記憶沒錯的
話,我們這棟大樓每個樓層所擁有的課室要比對面大樓的每個樓層少一間。」「對。」星
晨似乎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也就是說,你看到的那個女生,拿著蠟燭走進了一間不存
在的課室,就在二樓走廊的盡頭。」一道閃電驀地劃過天際,照亮了林鳶茵蒼白的臉。楊
淙望向走廊盡頭的目光比那閃電更強烈地一遍一遍在記憶中重現,果然她才是最後的知情
人!!突然,林鳶茵想起了一個問題:「星晨,你怎麼會跑來的?難道你知道我沒傘,特
地來給我送傘的?」星晨面無表情道:「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可惜不對。我是聞到了那些
東西的氣味才跑出來看個究竟的。」「那些東西?!」林鳶茵差點尖叫起來:「你是說,
楊淙已經……」星晨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個女生根本不是楊淙。她身上散發出的氣
息表明她死了不止一年了。除非來報名的那個楊淙是靈體。不過,我更傾向於那個女生只
是相貌酷似楊淙而已。」「難道楊淙有一個親生的姐姐?」林鳶茵清楚世界上相貌一模一
樣的機率只有億萬分之一。星晨搖搖頭道:「這件事只有楊淙本人才有發言權,我們還是
不要妄加猜測。不過,現在我們可以確定它們的地點就在二樓了。」林鳶茵還在考慮楊淙
的事,聽到這句話莫名其妙道:「我們不是剛才就已經推出來了嗎?」星晨道:「我的意
思是說,我們是時候該有所行動了。」「行動?你說的是……」「沒有疑慮了,所有的焦
點就在二樓——走廊的盡頭。」星晨的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有無限的星星在閃爍。林鳶
茵喪氣地低下了頭,她明白,在這次的鬥智鬥勇,她又輸給了星晨。
二樓,是電子系所在課室。由這裡的陽台望過去,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面的大樓那多一
間的課室很醒目地凸在這棟大樓的陰影外。課室裡面已經沒有人了,可是燈還亮著,這棟
大樓是統一關燈的,所以星晨和林鳶茵可以在這裡調查到十一點。星晨走到走廊盡頭那面
牆壁前,用手輕輕敲了敲壁面,牆壁發出悶沉的響聲,證明裡面並非空心。旁邊的兩個教
室也很正常,林鳶茵進去依次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一絲端倪。星晨走進了左邊的204
課室,先是左右上下掃視了一遍,將目光定住在講台的右側角落一會,突然問正在敲打桌
子的林鳶茵道:「對了,這棟大樓一層一共有幾間課室?」林鳶茵略略算了一下道:「是
八間。」星晨道:「你之前打聽到這所學校有什麼傳說沒有?」「唔,」林鳶茵回想道:
「學校有傳說是很正常的,什麼廁所裡的紅頭髮啊,天台上會飛的衣架啦,女生化妝台會
自動減少的指甲液啦……」星晨打斷道:「跟這棟大樓有關的。」林鳶茵最氣憤別人打斷
她說話,回應道:「我沒講完呢,那指甲液是帶到課室用的,這可跟大樓有關了吧?」「
是嗎?」星晨走到窗邊望著操場若有所思道:「我倒聽到過一個傳說,一個流傳很隱秘很
怪異的古老傳說,是這個學校特有的。」林鳶茵的神經一下繃緊起來:「是什麼?」星晨
忽然回過頭來指著走廊盡頭那面牆壁一字一句道:「第九間教室。」
「傳說,在這棟大樓建立的初期,由於規劃失誤在某一層樓裡多出了一小塊空地,後
來學校就利用這一小塊空地建多了一間課室,不過不是那種跟平常一樣大的課室,而是一
間很小很小只能容納二十幾人的課室。」林鳶茵正津津有味,聽到此處不禁瞪眼道:「完
了?這算什麼傳說?」星晨瞄了她一眼道:「傳說的內容就這麼多。因為,從來沒有人見
過那第九間課室。要不怎麼叫傳說呢?」林鳶茵不屑道:「不就多出一間課室來嗎?這有
什麼好隱秘好怪異的?」星晨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見過第九間課室,卻會有第九間課
室的傳說存留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怪異。」林鳶茵一驚:「難道說,『從來沒有人』的
含義是凡是見過第九間課室的都不再是人??」星晨點頭道:「這不失為一個好解釋,從
你看到的景象來看,第九間課室是存在無疑的了,我們目前首要的任務就是要得知第九間
課室出現的條件,以及後果,特別是你那句『不再是人』的含義。」林鳶茵不滿地咕噥道
:「總是要聽你的指派。」出了課室的星晨突然折返回來,嚇得林鳶茵趕緊擺出一副天真
無暇的笑容以表明自己在後面沒說什麼。「我想知道,」星晨講話永遠是這副不緊不慢的
腔調:「你為什麼會對這些感到好奇?」這次林鳶茵不願意再做一盞省油的燈:「好奇若
是有了理由就不叫好奇了,正是沒來由地喜歡才叫好奇。」「嗯,跟我一樣。」星晨退出
去了,留下氣得全身發抖的林鳶茵。什麼不省油的燈,方才那句話本來是她問星晨才對,
這下星晨輕鬆地用自己的回答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簡直是回回都佔了下風,而且是很明
顯的下風。
「楊淙。」楊淙一回頭,林鳶茵那誇張的笑臉在她眼前立刻來了個大特寫。林鳶茵這
幾天陰魂不散地纏著楊淙,搞到楊淙現在見了她象老鼠見了貓一樣怕,果然,楊淙又按捺
不住了,在那裡破口大罵道:「林鳶茵,你老跟著我幹什麼??你這麼喜歡做我僕人的嗎
?」林鳶茵道:「人家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啊。」楊淙怒氣沖沖道:「聽著,我——不——
想——跟——你——做——朋——友!!」「可是我想啊。」林鳶茵永遠是那種楚楚可憐
的樣子,讓人毫不猶豫地覺得她才是值得同情和支持的一方。伸手不打笑臉人,楊淙的氣
就象鼓起來的氣球,中看不中拍,或許躲才是唯一的辦法。「算本小姐求求你行不行,讓
我一個人安靜安靜。」「好,那我陪著你安靜。」林鳶茵立時變成一只溫順的小貓乖乖地
坐在楊淙身邊。啼笑皆非的楊淙簡直想跳樓,全班都在看著這場鬧劇笑話,陳嫻實在搞不
懂林鳶茵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勸過她幾次都不聽。林鳶茵眼角余光一溜,看見仍一動不動
坐在窗邊的星晨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卻掩飾不住眼睛裡面的笑意。你笑?你笑?你再笑?
林鳶茵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在受難,你在偷笑。下課後非扁死你不可!
楊淙象個鬥敗的公雞似的起身出課室,林鳶茵趕忙跟過去道:「你到哪裡去啊?」楊
淙有氣無力道:「去廁所。你要不要跟著來啊?」林鳶茵笑道:「好啊,我想跟楊淙做一
對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貼身監視被解釋成形影不離,楊淙剩下的只有祈禱的份。兩人於
是一起走在走廊上,楊淙見四周圍沒人,回頭對林鳶茵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你接近
我的目的。」林鳶茵裝傻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楊淙正待發火,突然臉色一變,不
由自主往窗外看去。林鳶茵連忙也跟著往外看,卻什麼都看不到,回頭卻見楊淙的臉色已
難看之極,只是強自壓抑。看來她的確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只是為何自己卻什麼都覺
察不了?莫非她也是比我高層次的靈媒介質?只一瞬間,楊淙立即恢復了正常:「去廁所
吧。」果然,第九間課室的鑰匙恐怕就掌握在這個女生的手裡,林鳶茵決定不吃不喝也要
盯住她。
然而,直到放學,都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吃晚飯後,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黑了。林鳶
茵失望地正准備回宿舍。突然,「鳶兒~~」一聲細微顫抖的聲音把林鳶茵嚇了一大跳,原
來是吳剛英躲在一個角落正在猛向她招手。林鳶茵走過去沒好氣道:「吳大俠,你好歹是
名門弟子,躲在這裡象個賊一樣,成何體統?」吳剛英委屈道:「是你叫我不要讓人家看
到我倆在一起的,可是我又克制不住很想看多你一眼,只好折衷成這樣了。」林鳶茵頓時
語塞,的確,為了使吳剛英專心致志地追尋妖狐的下落,林鳶茵一開始就沒打算叫他摻和
到這件事裡來,也可以避免給星晨知道到時又抓住她的一個把柄。她嘆了一口氣,轉個話
題道:「妖狐的事情怎麼樣了呢?」吳剛英道:「別提了,我十八般法寶都祭出了,不要
說妖狐,連只狐狸都看不到,我正在想,師父的信息到底准不准確的?照理,在妖狐烙印
的前期,在它加冕的地方應該會有大批靈性之狐出現的才是。」說完,又覷了一下林鳶茵
陰沉的臉色,才吞吞吐吐道:「鳶兒啊,是不是有人對你什麼什麼了?你這幾天好象挺不
對勁,很愛生氣……氣一氣,十年老啊。」林鳶茵一愣,經吳剛英這麼一提,林鳶茵才仿
佛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這幾天變了很多,脾氣也沖動了,這一切的變化,難道是那個奇怪的
男生星晨所帶來的?
「鳶兒?」林鳶茵勉強裝出一副笑臉,正想解釋些什麼,突然,旁邊的叢林裡掠過一
個熟悉的身影,楊淙?!林鳶茵臉色一變,把吳剛英一推:「你快走!我還有事要做!記
住,別跟來,否則我會生氣的!!」吳剛英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鳶茵已經
象一只離弦的箭射進叢林裡不見了。吳剛英摸摸後腦勺,自言自語道:「奇怪,真奇怪啊
,感覺好象到了這裡,什麼都變了一個樣似的。妖狐,你究竟在何處啊?我真想快點回落
伽山去。」
林鳶茵沒有看錯,那個人正是楊淙。只見她神情緊張,一路上跑得飛快,還不時回過
頭來看看有無人跟蹤,幸好林鳶茵在追蹤方面略有心得,盡管跑得很辛苦,但總算沒把人
跟丟。她究竟想去哪裡呢?楊淙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林鳶茵心中的問號也就越來越大
,她所跑去的方向只是學校後山的一角,既不通教學大樓也不通宿舍,她是否真的知道第
九間課室的秘密呢?林鳶茵的腦中激烈地思考,而前方楊淙卻突然停了下來。林鳶茵趕緊
找了一個隱秘的地點妥善埋藏自己,從茂密的野草中一探頭出來,眼前所浮現的在曠野的
映襯下赫然就是那棟教學大樓。果然還是跟它有關,但是楊淙為什麼會選擇在這麼一個居
高臨下的角度去俯視這棟大樓?
林鳶茵這時才發現楊淙還帶了一個貼身小包。楊淙凝視著那棟大樓良久不發一言,然
後林鳶茵清晰地聽到她嘆了一口氣,接著拉開小包的拉鏈,從中拿出一個很古老已經四周
泛黃的小菱花鏡,順著月光對著那棟大樓舉起了菱花鏡,把旁邊偷窺的林鳶茵看得一頭霧
水。楊淙她想干什麼??楊淙什麼都沒有干,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舉著那面小鏡子,一動
不動地,就好象一個企望的雕像。楊淙沒有動,林鳶茵也就一直在旁邊待著。也不知過了
多久,楊淙終於把舉起的雙手放下來,臉上失望的神情顯露無疑,她喃喃地念了一句:「
不行啊,真的不行啊,為什麼我始終發現不了?」楊淙最後再長嘆了一口氣,把小鏡子收
回到小包裡,慢慢地走下去了,留下林鳶茵還在當地思索剛才匪夷所思的情景。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幾乎每天的這個時間,楊淙都會跑到那個山坡上,然後舉著那
面小鏡子半天都不動,看上去相當滑稽,但是滑稽中還透出一股異常,一股令人從內心底
膽寒的異常,這其中一定有變故!那面鏡子或許就是解開第九間課室出現之謎的工具。關
於第九間課室他們了解得太少了。林鳶茵在埋伏幾天後覺得不耐煩,她決定在今天想辦法
偷過那面鏡子要仔細地瞧一瞧。又是這個時間,又是那個身影,林鳶茵現在幾乎可以閉著
眼睛走那條路了,可是她仍然不敢怠慢,快速地跟上去,因為,用那面鏡子的方法只有楊
淙一個人會。
「砰」的一聲,林鳶茵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捂著發痛的鼻子抬頭一看,那個人竟是
星晨。只見他也對林鳶茵的出現非常驚訝:「你在這裡干什麼?」林鳶茵看見他就沒什麼
好情緒:「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本小姐歷來有晚上在校園裡夢游的習慣。倒是你
這個足不出戶的隱士,這當口跑出來干什麼?」星晨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出來
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些東西出現了。」「第九間課室?」林鳶茵失口叫道:「難道說結果
就出在今天?」「什麼結果今天?」星晨有點莫名其妙。林鳶茵連忙把楊淙的舉動告訴了
他。星晨道:「那好象不太妙。恐怕不是結果出在今天,而是血光之災出在今天。」林鳶
茵疑惑道:「為什麼?其實我老早就猜楊淙其實已經掌握了解開第九間課室的謎底的方法
,可是一直等不到時機而已。」星晨道:「你似乎又忘了一件事,關於第九間課室的傳說
。我們還是到山頭去吧。」林鳶茵心頭猛地一跳,「從來沒有人見過那第九間課室」「從
來沒有人見過那第九間課室」「從來沒有人見過那第九間課室」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學
校上空,林鳶茵突如其來地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從腳底開始慢慢涼到了頭頂,
皮膚上凸出小疙瘩。她是千年一遇的靈媒介質,預感對於她來說,就如同卦象一般准確。
「第九間課室」似乎遠遠沒有多出一間課室來那麼簡單。
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楊淙已經在舉著那面小鏡子了。星晨察看了半天開口道:「
她的姿勢很奇怪,手向上伸得直直的,頭卻垂到胸前,還半跪著。好象很眼熟,嗯,讓我
想一想,好象是某個不知什麼儀式上所專用的祈禱方式。」林鳶茵卻一直在發愣,第一次
跟星晨這麼親近,那股麝香的味道越來越濃了,熏得她有點頭暈目眩,忽然想起了那種純
淨無染的藍色,會不會在夜晚更令人心醉呢?林鳶茵不由自主緩緩偏過頭去,那眸子裡仍
然是不見底的黑,黑到最中間變得有點透明,象水珠一般晶瑩的透明。驀然,林鳶茵發現
,那種黑色也擁有令人心醉的魅力,使她在一剎那竟看呆了。不料這時星晨也恰好回過頭
來,頓時四目相接,眸子裡的柔和摻雜著訝異使林鳶茵的理智無法驅迫她的焦點離開星晨
。「你老看著我干什麼?」星晨的開場白總算讓林鳶茵恢復了清醒,尷尬的她頓時窘到整
個脖子都紅了,逼了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還好星晨沒在這點上糾纏下去:「我是有話要問你。」林鳶茵趕緊順水推舟轉移話題
:「是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是你既然知道那些東西,想必對有關這方面
的知識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廢話!豈止了解而已,落伽山的法術博大精深,這些小小
的東西算得了什麼?不過林鳶茵沒敢說出口,說不定對方就是更博大精深的何健飛呢?她
點點頭,於是星晨繼續道:「那依你看,那面鏡子的用意何在?」鏡子?林鳶茵的腦子裡
一片空白,法器中有一種名叫「乾坤鏡」的能照住鬼怪不能使之移動,可是那面更象一個
小梳妝鏡。「唔……」在星晨目光的盯視下,林鳶茵顯得有點慌亂:「難道是她想利用什
麼反射原理來照出這棟大樓以外的東西?」星晨搖搖頭道:「我的意思不是叫你用物理常
理去衡量。你難道沒聽過鏡子會擾亂人的魂魄一說嗎?」經他這麼一提醒,林鳶茵終於想
起來了:「對了,鏡子能夠擾亂人的魂魄,所以對著鏡子睡覺會感到心神不寧。這麼一來
,鏡子對於非人類的東西就變成了反作用的效果,也就是說,會凝聚那些東西的魂魄或靈
體。」星晨補充道:「換而言之,鏡子在特殊的條件下會使那些散亂的東西聚集成能夠為
凡人肉眼所感知的本相,然後反映回鏡子上,在月光的推動下甚至能夠把它封禁在裡面。
」
林鳶茵的疑慮不禁又加多了一分。借助月光的純陰之氣和鏡子的反射作用,以毒攻毒
,順勢將鬼魂封禁,這種「鏡象封禁術」只有法術界的高層才會用,難道他真的是那個傳
說中的何健飛?星晨的眼神又朝她望過來,林鳶茵即時反應道:「不錯。但是楊淙未必知
道這個啊。」星晨道:「從你的描述來看,她會發出什麼都發現不了的感嘆,說明她應該
清楚鏡子映象之說,但是她未必知道鏡子還有封禁的效果,這就是她最危險的地方。」林
鳶茵不再出聲,她只要靜觀其變,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星晨懂得破解鏡象封禁術的
方法,那他就必定是法術界中人了。
星晨突然低低地說了一聲道:「來了。」林鳶茵也同時捕捉到了地縛靈的信息。楊淙
還虔誠地跪在那裡,那棟大樓的二樓開始散發出一股常人看不見的黑色怨氣,慢慢彌漫開
來。「撲哧」好象是什麼點燃的聲音。蠟燭?林鳶茵心髒狂跳,鏡面閃過一絲銀光,楊淙
的眼裡掠過一絲驚訝,星晨已大叫一聲:「不好,鏡子開始封禁了!」剎時,楊淙全身劇
烈顫抖,鏡子裡面射出強烈的白光,照射在二樓的窗戶上,在耀眼的白光中,楊淙的臉色
比金紙還白,身體的抖動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完全融入到鏡子的節奏中去了。反噬?
林鳶茵緊張得站了起來,當持鏡人法力不足以施展這個法術時,他的靈體將會和被照射的
冤鬼同時封禁在鏡子裡。林鳶茵下意識地去摸柳葉符,突然想起星晨正在旁邊,若是給他
看見,我法術界中人身份不是完全暴露?可是再不動手,楊淙有性命之虞。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說時遲,那時快,星晨已經一個石頭拋了過去,擊在楊淙的手腕
上,楊淙「哎呀」一聲,鏡子脫手墜落,猛烈的白光瞬間消失了。咦??林鳶茵站在當地
呆若木雞,迫使鏡子脫手從而破除鏡子封禁術,這是法術界的知識大全裡面從來沒有提到
過的啊!楊淙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幾乎虛脫,眼珠因為恐懼和驚嚇還瞪得圓圓
的,渾失了平日冷豔之美,只是望著星晨和林鳶茵二人道:「你們……你們……」星晨向
來不喜歡跟陌生人交談,於是也看向林鳶茵。林鳶茵心念初動,已搶著喊道:「你你你什
麼?不是我們見機得快,你早就沒命了,知道嗎?」楊淙站起來,冷笑著道:「我要問的
正是這個,我有沒有命關你什麼事?說!你們是怎麼得知我這個秘密的?」形色比林鳶茵
更加聲色俱厲,林鳶茵駭得倒退兩步。星晨見狀,只好自己開口道:「你有沒有命的確一
點不關我事,但是你做的事卻與我們做的相同。你處心積慮地混進這所學校來,不就是為
了解開第九間課室之謎嗎?不想讓前人犧牲性命換來的寶貴資料毀在你的手上。你姐姐死
了,有你可以繼承,你死了,叫誰去繼承呢?第九間課室豈非永遠是個不解之謎?」楊淙
聞言,臉色大變道:「誰?誰告訴你我有個姐姐的?到底是誰?」林鳶茵見她聲音都氣得
變了,哪裡敢再多說話,星晨卻朝自己一指道:「她有幸親眼得見了你的姐姐和那第九間
課室。你跟你姐姐實在太象了。」「你們見過我姐姐??我的姐姐??」楊淙沖到林鳶茵
面前,一把緊緊抓住她,瞳孔完全散開,厲聲道:「她怎麼樣?!她到底怎麼樣?!還好
嗎?!!」林鳶茵被她的樣子嚇到一個踉蹌,差點跌到地上,腦海裡浮現出那張一模一樣
的臉龐上詭異的笑容,在今天淡淡的月光下離自己最近的面容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不同
的是還多了一種咬牙切齒的獰笑。林鳶茵大叫一聲,掙脫她的手臂,躲在星晨後面。
楊淙正想上去抓林鳶茵,突然覺得星晨身上冒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心生膽怯
,不敢接近,不禁一愣,站住了腳步。星晨冷冷道:「你真是天真。人都死了,還會過得
好嗎?更何況她是死於第九間課室裡,身為冤魂存在這個世上本身就是一個痛苦。而你卻
將解脫她的唯一機會親手毀在你的手上。殺你姐姐的不止是第九間課室,你也殺了她一次
,而且是永久的一次。」楊淙劇烈一顫,眼神茫然,好象想起了什麼,突然發瘋似的指著
林鳶茵道:「沒有人見過第九間課室!凡是見過第九間課室的就不是人!!她!她!她已
經不是人了!!她不是人——」
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林鳶茵的所有精神防線,她聰明絕頂,怎麼就是想不到這上
頭去?不錯,她見到了那間不存在的課室,按照第九間課室的傳說,她不再是人了,她不
再是人了!!自己已經不是人了————林鳶茵只覺全身力氣都在快速地蒸發,軀體一軟
,已然將全身重力轉移到星晨身上。星晨連忙把她扶住,道:「你忽略了這個傳說的一個
重要事實。她是從玻璃的映象中看到那第九間課室的,她並非直接看到的,映象代表的就
是虛幻的存在,她沒有看到第九間課室的實體,所以她可以逃脫第九間課室的詛咒。」楊
淙呆在那裡,半晌,伏地大哭道:「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明白了,姐姐,我終於明白你叫
我用鏡子的用意了!姐姐……」林鳶茵的力氣在剎那間立刻回到她的身上,這時她才發現
自己已全身倒在星晨的懷裡,「呀」的一聲連忙站起來,可是臉上早已被紅霞布滿。
星晨卻顧不上林鳶茵,對伏在地上的楊淙道:「你還是沒有領會到你姐姐的用意。無
辜慘死在第九間課室的傳說中,親身體會到了邪靈的可怕,盡管留下了線索,只不過冀望
於當不幸的人們遇上與她相同的經歷時能夠逃脫厄運,而不是叫自己唯一的什麼都不懂的
妹妹重蹈自己的覆轍。那些東西並不是留給你的。」楊淙早已泣不成聲:「不——姐姐,
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只是想為你報仇而已。」星晨道:「離開這裡。」「什麼?」林鳶
茵和楊淙簡直是異口同聲。星晨斬釘截鐵道:「我叫你離開這裡。你現在已經觸怒它了。
它一定會報復。」楊淙叫道:「不可能!她是我姐姐啊!!」星晨道:「姐姐?人的生命
只有一次,逝去了的永遠不能再回來。那個已經不是你姐姐了,只不過是個被邪靈操縱的
幻象。你若不想再增加你姐姐的痛苦,便把那些資料留給她該留的人,而你,則遠遠離開
,除非傳說破滅,否則不要回來這裡。」林鳶茵在一旁冷眼旁觀,星晨的心理戰術無疑相
當成功。楊淙的姐姐根本就是想讓她妹妹來揭開這謎底,否則怎麼會故意留下資料給她,
但星晨平素不開口,說起話來竟這般天花亂墜,如果不是早對他有戒心,恐怕也象那楊淙
一樣信了他的鬼話。瞧他那樣子似乎受過什麼系統訓練,看上去有點象九華山的風范,不
過天下名門大派都可以去九華山修心,恐怕還無法斷定他是哪派中人。
楊淙抬起頭來,半信半疑地望著星晨道:「但是你們就可信嗎?我不能把那些資料輕
易地給人。」星晨道:「不,你應該廣散這些資料,了解的人越多,破解的希望就多一分
,讓它暗藏天日只能漸趨埋沒。你要明白一點,你給的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而是一
張死亡支票。就憑這點,當別人向你要求時,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跟選擇面對死亡的人
還需要談條件嗎?」「不……不要再講了,我……我告訴你們,關於……第九間課室的所
有駭人內幕和無法破解的迷幻真相。」楊淙斷斷續續地講道:「來自我姐姐用盡最後一滴
鮮血凝結而成的黑暗歷史揭露。無論學校如何封鎖消息,第九間課室永遠都是一個最可怕
的夢。我恨這所學校!」
「我姐姐大我八歲,也就是說,她是八年前來到這間學校就讀的。在她上大二的時候
,我們家被告知她在一次課外活動中失蹤,生死不明。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四天,我們家
收到了她失蹤前寄來的最後一份家信,信中還附有一本日記。在那本長達一百多頁的日記
裡詳細記載了關於第九間課室的來龍去脈以及她查明的事實。看到父母痛哭的樣子是如何
的慘不忍睹,我決心要繼承姐姐的遺志,為她報仇。這個就是她的日記。你們拿去吧。希
望你們在破解傳說的那一天親手交還給我,讓我在姐姐墓前了結她的心願。」星晨接過那
本發黃的小本子,朝林鳶茵望了一眼,對楊淙道:「我們會的。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
望著楊淙蹣跚地離去的身影,林鳶茵走上前笑道:「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到了要查的
資料。你的心理戰術相當成功,而且你對她的家世還真熟悉。」星晨面無表情道:「我都
是猜的,剛才如果不大膽猜測,根本沒法打動她。有資料不代表什麼,接手的還是一宗未
了的案子。」對第九間課室的傳說熱衷至此,恐怕不是什麼單純的好奇心能夠解釋的,說
不定他就是專門沖這個目標來的,自己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好,本小姐就陪你玩到底
。林鳶茵心中打定主意,對星晨笑道:「現在閒話少說,我按捺不住,要看那日記了。」
日記裡面的字寫得相當潦草,顯然是匆匆寫就的。日記的起始日期為八年前的4月23
號,前後持續長達一個多月。現摘錄如下:
3月21日,我順利成為學校廣播台記者。我所接到的第一項任務是撰寫歷屆學生會的
成績資料。我來到了學生會的檔案記載室,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裡的工作人員清一色的
是學校職工。我看了看手上的學生會章程,上面第二十八條清晰地寫著:「學生會各工作
部門成員均由學生擔任。」然而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要求查看的學生會獎懲記錄表
居然被列為不公開檔案,禁止查看。迫不得已,我出示了記者證,並且和登記處的老師據
理力爭,說明廣播台記者享有不受任何拘束任意查看任何與學校有關資料的權利,是學生
會代表大會上明文授予的。那老師顯然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來反駁。他猶豫了好久,終
於答應讓我查看。他在領我進資料室時,突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只看,什
麼都不要問,否則你會很後悔的。」後來,我終於知道了這句話的可怕。
說是一個表,其實卻有三卷那麼厚。我很快翻完了獎勵表,接下來便是輪到懲戒表了
。我拿起第一張,往職務一欄順次掃了過去,不經意間竟掃到一個「主席」的字樣。我嚇
了一跳,連忙細細檢索,結果證明我沒有看錯,實在是令人震驚不已。在1954年和1983年
的學生會主席、副主席以及所有部門部長被強制解除學籍,驅逐出校。而根據學生會章程
第三條規定,不經學生會代表表決,任何人不得使學生會主席、副主席辭職。開除連帶著
就是辭職,我趕忙翻後面的附件,卻沒有發現學生代表大會關於處分1954年和1983年新干
部的決議。關於這兩次大規模「內閣」集體倒台的原因,在處分一欄只填有相同的短短的
一句話:「觸犯第138條校規。」
第138條校規?開什麼玩笑!校規總共只有120條,哪來的第138條校規!可是全體開
除那麼大的事情,還發生了兩次,卻沒有留下任何令人信服的原因,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只在獎懲表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記號。恐怕——這裡面遠遠不止集體開除那麼簡單。
我想起檔案記載室與眾不同的成員擔任機制,設置極其不合理的保密措施。老師見到
我時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有他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都讓人警覺。難道說,這是學校獨裁
專制的後果?學生會力量雖然強大,但校方如果抱定玉石俱焚的注意,寧願元氣大傷,也
能擊倒學生會。但到底是什麼大事能讓校方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一意孤行呢?
「這位同學,你的時間到了。」老師站在門口催道。我回過神來,忙把那卷宗蓋好,
放回原位,跟著他出來了。他望了我一眼,有意無意地道:「發現什麼了?」「什麼也沒
有發現。」我顯得相當不在意。如果這真是學校一手操縱的話,那我強行對抗是沒有什麼
好結果的。
整件事已經激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可是單憑目前僅有的資料是無法探明任何情況的
。編輯又來催稿了,可是我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去寫報道,含含糊糊湊了幾句話就送去了。
誰知道天不讓我死心,就是這篇報道竟引出一個關鍵的人。他叫洪京。
洪京見我是在廣播後的第三天,他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真的查看了那些資料?
」沒頭沒腦突兀的一句話伴隨著眼中灼熱的焦急,我站了起來,望了望四周,點頭道:「
請你跟我來。」帶他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我的話沒問,就把情況一五一十在告訴了他。
直覺告訴我,他是可信的人。
洪京聽完了我的說話,不由得雙眉緊蹙,喃喃道:「1954年?在1983年之前還有一次
。難道說,那件事是在1954年或者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的?」「請告訴我,」我等他回想完
了,才插口問道:「關於第138條校規的事。校規只有120條,哪有的138條?」
他似乎是有備而來,從書包裡面拿出一個舊色的小皮本子對我道:「所謂第138條校
規,是對舊校規而言,它已於1983年被廢除。」1983年?出事的那一年?我的心不由得一
緊,他翻開最後一頁給我看,那上面清楚地記載著:「第138條:凡不顧學校教令,肆意
傳播虛妄邪說者,一律解除學籍,驅逐出校。」
虛妄邪說?我茫然抬起頭,洪京似乎是看穿了我心裡的迷惑,道:「每個學校都有與
其相配的傳說,無論是光榮的、恥辱的,恐怖的、迷惑的,大多都為學校所禁。」我叫道
:「啊!難道虛妄邪說便是指學校的傳說?可是不見得吧,現在水庫裡的頭發、湖中的右
手、天台的鐵絲繩這三大傳說在學校裡面傳得沸沸揚揚,並不見有什麼人因此而受到學校
的處分啊。」
洪京冷笑道:「那三個算什麼傳說?只不過三個屈死鬼剛好碰上了那個地點而已,那
些八卦的女生又能說會道,才無中生有編出這三個來。真正的傳說是會殺人的,不止讓人
感覺恐怖那麼簡單。學校當年的這條校規說白了是針對第四個傳說——校園裡唯一能夠置
人於死地的真正傳說!」
看著他咬牙切齒的面孔,聽著那匪夷所思的傳說論調,我的身子竟象注入了一股寒風
似的,全身都起了雞皮,可我還是決定要問下去:「好吧,那麼告訴我,關於第四個真正
傳說的所有真相。」「第四個傳說?」他回過頭來看我,半晌才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
好,知道的後果絕不是好下場。」我一急,忙叫道:「我不介意,那麼多人合力對付都失
敗了,你憑個人的力量又能成得了大事嗎?」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震,自言自語道:「不
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不過,一切的工作由我來作就是了,你的任務只是負責把真相
保存起來並流傳下去,不到擊敗它的一天也不要讓它湮沒。你若是答應我這個條件,我便
告訴你。」我沉吟良久,終於點了點頭。
他長籲了一口氣,慢慢地道:「第四個傳說的名字叫做第九間課室,發生的地點就在
全校最高且享譽悠久的教學大樓裡。相傳1938年建校,1940年動土興建教學大樓,可是不
知是設計圖規失誤還是建築工人不留心,當安排好每層樓八間課室的布局時,卻發現第二
層樓的最外邊拐角處多出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不尷不尬地佔在那裡。學校本著不浪費任
何一塊空地的方針,在那塊空地建起了一間只能容納三十人的小課室,以備平時開小型活
動,會議使用。然而奇事就出在這裡。第九間課室完工的年代應該在1945年大樓建成之後
到1948年之前,但是在學校的教學活動表找不到任何在第九間課室的記錄。所有在1948年
之前的校友都宣稱從來沒見過第九間課室,在第二層樓的外壁之後,就到了大樓外部,根
本沒有什麼多出來的空地和那所謂的第九間課室。另一方面,教學大樓建成典禮志慶錄附
件中關於多出一塊空地的報告和學校行政會議關於已建好第九間課室並預備規劃的決議還
赫然在目,也就是說,第九間課室從建好的那一天起就人間蒸發掉了。沒有投入使用一天
。
第九間課室的傳說起始於1945年。這正是第二個匪夷所思的地方。既然沒有任何人見
過那第九間課室,如何會有第九間課室的傳說流傳下來??那只能容納三十人的描述憑據
何在?!這只能證明一件事,至少有一個人是見過那第九間課室的,但是他沒能把全面的
資料留下來。
第九間課室的傳說開始殺人始於1950年,最慘絕人寰的是1953年十一個男生被殺於二
樓樓梯,是被恐懼活活驚嚇而死的,死後內髒被全部挖空,鮮血飛濺到天花板。地上的每
個角落,慘不忍睹。1954年,傳說開始增添了一項新的內容:是將『人們無法看到第九間
課室的存在』改為『從來沒有人能看見第九間課室』。這個修改用意非常明顯,旨在提醒
後世的人們,見過第九間課室的就只有步向死亡。我想,1954年學生會就是因此而被開除
的吧?
然而,1954年的學生會的努力徒勞無功,傳說時不時出來殺人。到了1982年,又出現
了九人血案,再次震驚了全校。人心低下,驚惶到了崩潰前沿。那時,只要提起『第九間
課室』這五個字都會使人打個寒顫。1983年學生會痛定思痛,治標不如治本,不將第九間
課室的傳說徹底鏟除,學校就永無寧日。這就是1983年學生會重蹈1954年學生會悲劇的緣
由。同年,學校開始禁止任何有關第九課室的傳說流傳,並更改校規,學生會資料室全部
由教職工接管。」
等他說完了,我才靜靜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盡管他如數家
珍,可我畢竟不能輕易地相信他。他突然微笑了,昂起胸來自豪地道:「因為,1983年學
生會主席正是我的哥哥。」我手中的書一下子全部掉落在地上。可是,無法否認,他笑起
來真的很好看,真的。他幫我撿起書來,不知怎地,我竟有些心慌意亂……
好不容易平靜了少許,我才終於能夠用和穩的語調問他:「你哥哥呢?」他的臉色一
下子陰沉了起來:「他死了。我相信,他一定是見到了第九間課室。他被抬回家的時候,
羸弱得說不出話來,他死力握著我的手,把一堆資料推給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了兩個
字『蠟燭』就此瞑目而逝。那時,他回家不多不少剛剛好三分鐘。」
我不禁「啊」了一聲,卻聽得他的語調平緩得象個局外人似的:「我明白哥的意思,
他用最寶貴的生命換來了破除第九間課室的訣竅。我要做的,就是繼承他的遺志,完成他
的夙願。」我連忙問道:「那麼說,你已經猜出了『蠟燭』的含義了?」他皺著眉道:「
我還不是很確定,我必須做進一步的試驗。一有結果我會馬上通知你,假如萬一我失敗的
話,還會有後來人跟上的。」我脫口而出:「不會的,第九間課室一定會在我們兩人的手
中終結的。」他很訝異地看著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竟有如此強烈的自信。但最後
,他慢慢地又笑了,而這次,笑得比上次還要好看。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始終不見他有任何動靜。然而,突然有一天,他跑來
跟我說:「我已經確實了蠟燭的含義了。它是引出第九間課室的重要物證。但是這裡面關
係涉及太過復雜,不是單純靠想象和推測就能得出結論來的。恐怕,要親身進去瞧一瞧。
」我的心一抽:「你什麼都不明瞭隻身進去怕會有不測。」他穩重地笑笑:「至少我已經
知道了蠟燭的用處,到時臨急應變就行了。」那是我所見到的他最好看也是最後一次的笑
容。「你不要出去,今晚事成事敗都不能暴露你。」他臨走時這樣囑咐道。
那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天公也來湊趣,風雨交加,雷鳴電閃。我坐在窗前怎麼也靜不
下心來。我想蠟燭,想第九間課室,想他……為什麼他的哥哥會知道蠟燭的作用呢?蠟燭
難道就沒有別的做含意了嗎?別的含意?別的含意??含意?!對!我「唰」地一聲從椅
上彈起,連傘都沒帶直往外沖。洪京這個傻瓜,他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蠟燭』的含義。
蠟燭根本不是為了引起第九間課室出現而設的。他哥哥所說的「蠟燭」含義已遠遠超過了
它的本身!
我已經看到了教學大樓的走廊上的燈光,教室裡的燈早已熄了,人也走光了,一片寂
靜啊!我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我看見二樓突然多了一點昏黃的光亮。是他!他用手托著
一根蠟燭,緩緩地走過,他小心翼翼托著蠟燭的樣子就像捧著什麼國寶一樣。他忽然回過
頭來沖著我一笑,一個猙獰的笑容在電光中一閃,徹底定格在我心中。我再也忍不住熱淚
盈眶。洪京他真是好樣的,雖然一開始全盤皆錯,可他到了最終還是領悟到了蠟燭的真諦
,可惜換來這次領悟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滿臉鮮血地躺在草地上,見我來了,使勁攥著那還沒燒完的
半根蠟燭,眼球凸得大大的,抖縮著嘴唇,好像想說些什麼。我撲上去,握住他的手哭道
:「你什麼都不用講,我明白了,我其實什麼都明白了。「他定定地望了我好大一會兒,
終於閉目去了。
現在,我要將這無數人用生命換回來的寶物傳下去。後世的人們,請聽好了,「蠟燭
」的真正含義是……
日記寫到這裡嘎然而止,下面還有幾點斑紅的痕跡。林鳶茵一拍手笑道:「哈!我猜
著了,這楊淙的姐姐必定是喜歡上了那個叫洪京的人。咦?干什麼?我猜對了也不用這樣
看著我吧?」星晨合上日記本道:「沒有,我只是很佩服林鳶茵小姐,竟能顛倒主次,不
顧大局,專從細枝末節處下手,其推理能力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喂,姓星的。」不等
到他說完,從鳶茵已經叫道:「別以為你的推理能力強過我。有時候細枝末節中也可以看
出問題來的。那麼本小姐現在推理一個大環節給你看。日記上提到了1954年與1983年兩次
學生會開除事件,因此可以肯定的是,那兩年正是第九間課室的資料最詳盡最集中的兩年
,也因此才有了對傳說的兩次突破。1983年學生會主席是洪京的哥哥,他必定已如數掌握
了1983年所搜集的全部材料。所以,我們要做的,是追尋一直不為人所知的1954年的學生
會手中材料。」
「恰恰不用。」星晨安詳地道:「日記中所涉資料大部分是屬於1954年前的,1983年
與1954年相近三十年,從常理看是無法直接獲知得如此詳盡,而且有關1948年以前的老校
友宣稱從未見過第九間課室,這項調查只能由1954或者之前的學生會完成。因此,可以肯
定,1983年的資料應該匯聚了 1954年之大成。否則,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想到了破解
的方法。」
林鳶茵登時語塞,誰料接下來星晨又說了一句:「當然了,這也算不了什麼大環節。
」林鳶茵強壓下滿腔大火道:「據你所說,日記裡唯一對我們有用的就是那蠟燭的含義了
?」星晨道:「那也不盡然。引起我注意的,是日記裡關於洪京手持蠟燭的景象,與你所
見楊淙的姐姐的景象如出一轍。這讓我很奇怪,既然她已悟到了蠟燭的真正所指,為何又
選擇了與洪京一樣的死法?」林鳶茵笑道:「不一樣。洪京是死了,而楊淙的姐姐卻是下
落不明。這說明,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一模一樣,實地裡肯定有細微的分別。可能正是這
種分別導致了楊淙的姐姐而非洪京成功開啟了通向第九間課室的大門。」
星晨愣了一下,垂下頭道:「原來是這樣,我竟沒有想到。」說著抬起頭來盯著林鳶
茵道:「果然沒看錯,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姑娘。」林鳶茵自跟星晨聯手以來第一次露出
了得意的笑容。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了,因為她似乎看見星晨的眼裡閃過一絲熟悉的藍光
。
星晨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你看到了那麼多第九間課室的傳說,有什
麼感想沒有?」感想?林鳶茵還沒琢磨出來星晨到底是什麼意思,星晨接道:「可見楊淙
當日對你說的『好奇,在這所學校就意味著送命。』所言不虛,你現在退步抽身還來得及
。除非你想自殺。」林鳶茵道:「我當日也對你說過。我從來不信什麼命運定下的圈子的
,世人都說凡是見到了第九間課室的人都要死,那就讓我做第一個活人的先例!」心裡卻
道:「我背後有落珈山法術作靠山,哪能那麼容易給這些孤魂野鬼擺布了?」嘴上卻不能
道出,還得裝出豪情萬丈的樣子來。「喂,這句話你也應該問一問自己吧。」「我?」星
晨停步仰望著天空,在皎潔的月色光暈下細致的線條頓時勾勒出了一個完美到人間不應該
有的側面輪廓,仿佛是希臘神話中象征勝利與沉穩的雕塑:「我從來沒想過會退出,也不
會退出。」「這家伙難道不是人是神仙?」林鳶茵心裡第一次道出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星晨從書包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包,遞給林鳶茵道:「既然你說關鍵系於楊淙的姐姐
與洪京的行動的細微差別上,那麼洪京的行為顯然是錯的了,我們也可略去不慮,但楊淙
的姐姐值得好好研究。這個任務就拜托你了。」林鳶茵忙拆開黑色一包,裡面是一架全新
的小型攝像儀。林鳶茵舉著那攝像儀叫道:「且慢!你當我們拍電影啊?第九間課室不是
人人都能見著,我因為是……」林鳶茵差點說出「靈媒介質」這幾個字來,及時改口道:
「因為是好運才碰見的。」星晨道:「這幾天碰上月汐活動頻繁,陰氣也隨即加重,你見
到了一次,剛才如果不是楊淙無意觸動了封禁,我們還會再見到一次。這說明傳說出現的
次數也多起來了,史上幾次大規模的事故也在這段期間發生,只要耐心,一定可以捕捉到
的。」林鳶茵道:「就算如此,你也應該知道,這些非人類世界的幻象不是用這些俗世的
器械可以拍錄得下來。」星晨淡淡道:「這架攝像儀本身具備了自動搜索、雷達、紅外線
、紫外線、抗反光、散光等到功能,鏡頭上塗抹了牛眼淚,還有什麼問題嗎?」「有?」
林鳶茵決定做垂死掙扎:「請問你哪來的錢買……」話未講完,星晨已經奉送了一個響頭
給她:「你無權調查我財產狀況,反正你又沒有錢讓我貪污,有什麼好擔心的?」
「呵呵呵,星晨,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嘛,幹嗎不多笑笑,整天繃著個臉?」「我
笑了?」看著星晨愣住的樣子,林鳶茵有點莫明其妙:「笑一笑,十年少,這有什麼好大
驚小怪的。」「不!」星晨截斷了林鳶茵的說話。他向林鳶茵瞄了一眼,只這一瞄,林鳶
茵又感覺到了當初第一次見他時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氣。在不寒而栗的同時,她清
晰地聽到星晨在她耳邊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一定看錯了!」
清冷的夜風不斷地刮著,在諾大的山頭上,一輪妖異的月盤懸在天際,林鳶茵獨處一
隅,咀嚼著剛才那句話的含義——耳邊尚且餘音不絕:
你一定看錯了——你一定看錯了——你——一——定——看——錯——了……
「鳶兒,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正自出神的林鳶茵嚇了一跳,轉身見吳剛英提著一大
串鈴鐺站在後面正關切地注視著她。林鳶茵忙勉強笑道:「沒事,我在這看風景呢。你怎
麼又會到這裡來的?」吳剛英提起那串鈴鐺給她看道:「我見今天月盈轉虧,陰氣日盛,
所以就在校園裡擺了這個追魂陣。」林鳶茵抿嘴笑道:「你是不是日夜想計謀想錯了頭了
?追魂陣只對冤鬼厲鬼有效,對狐狸這等妖畜哪裡派得上用場?若是追妖陣恐怕還管用一
點。」吳剛英笑道:「從來不曾聽說過有追妖陣的。我想靈性之狐既然攜冤氣聚結,如果
能追循到這些氣味,說不定就能找到它們的棲身之處。」
林鳶茵想想這話不錯,便問道:「那結果如何?」吳剛英臉色凝重道:「我瞧著這校
園似乎不太妥當,我才擺下陣,還沒來得及跳入陣中,東北方立刻鈴聲大作,緊接著線就
斷了。我回過神來,忙跟隨線陣一路追循到這裡,線頭又忽然靜止不動。這冤氣來得也快
去得也快,叫人好生摸不著頭腦。」林鳶茵心裡當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剛才若不是星晨
出手得快,追魂陣恐怕早已追到課室來了。只聽一邊吳剛英繼續道:「這股冤氣似乎積怨
多年,法力甚大,行動又藏頭露尾,恐怕另有曲折隱情,不比尋常。」林鳶茵心中一動,
忙問道:「可是跟妖狐有關?」吳剛英搖搖頭道:「目前還說不准。冤氣聚集未必就是妖
狐出世,厲鬼作祟也有可能。總之我看它行動深諳陰陽相生相克原理,搞不好它曾殺過人
。」
林鳶茵知道吳剛英起了疑心,下一步怕就是追根問底,第九間課室目今疑雲陣陣,懸
而未明,貿然進去,即便你也有通天法術,也難化凶為吉,於是趕緊忿開道:「我看這是
你多心了。就算它以前無惡不作,現在瑟瑟縮縮的,顯然有所畏懼,況且現在追尋妖狐才
是第一要緊事。倘若妖狐出世,你難逃干系,不要說去爭奪什麼『佛家第一弟子』的聲名
,老師父面前你也難抬得起頭來。找到妖狐後有多少事作不得,為什麼偏要在這時候生多
一事?」一番話說得吳剛英笑了,道:「也罷,我聽你的,暫且饒過它去。不過我看它血
腥味甚濃,你要小心一些,在校園裡不要經常一個人呆著。」林鳶茵笑道:「不礙事,我
估計它是怕著妖狐不敢出來,你放心做你的去吧。」
目送吳剛英遠去,林鳶茵方長長籲了一口氣,自己的這個傻哥哥,愣青的腦袋瓜滿是
些什麼正統的法術,以為仗著這些就可以必勝無忌了。假如第九間課室真與妖狐有關,不
妨借助星晨之力鏟除,也好助剛英獲得「佛家第一弟子」稱號。這樣一想,頓把剛才因星
晨呵斥而生的不快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話雖如此說,可第二天林鳶茵還是有點生氣,她不僅不象往常般跑到星晨那兒逗他說
話,甚至連一眼都不看他。她是怕看見他可憎的臉孔會忍不住大打出手。好不容易熬到下
課放學,林鳶茵又飛一般第一個沖出了課室,在飯堂點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准備大吃一頓
借以平復心中的不忿。不料這時,林鳶茵卻看見陳嫻懷揣著一個用精美盒子包住的硬物,
正偷偷摸摸地蹭到外面的走廊,還心懷鬼胎地四處東張西望。林鳶茵起疑道:「吃飯又不
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鬼鬼祟祟干什麼?莫非她也是第九間課室的知情人?陳嫻身子一
轉,已經消失在飯堂門口,林鳶茵也顧不上吃飯,把飯盒一蓋抱起來跟了出去。
陳嫻左顧四望,確定四周沒人後,一路小跑進了教學大樓,然後站在一樓的柱子後面
,低著頭,嘴裡好像在呢呢喃喃著什麼。林鳶茵一頭霧水,瞧那盒子不大不小,不圓不方
,上面圖案精美異常,看上去並不像裝藝術品的,那麼裡面到底是什麼呢?正想著,走廊
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一步步地來到她們這個方位。
「那……那個,星晨同學,這是……我做的……請你……請你……」星晨揚起臉,高
傲的曲線裡冷漠的神色一覽無遺,他根本一眼都沒看陳嫻,只是略微打量了幾下盒子,冷
冷道:「拿走!這東西不適合我。」陳嫻一驚,不死心地追上去,遞上盒子道:「但……
但是那……」「我說叫你拿走。」星晨的聲調平靜到讓人無法料想到他的下一步行動竟是
把手一揮把盒子被打翻了,原來是以巧克力為主打的精美便當,滿滿一盒子的精美便當,
如今在地上已經殘缺不全。
陳嫻腳一軟,癱在地上捂著臉,開始抽泣。林鳶茵只覺全身熱血上湧,如果不是扎著
辮子,肯定已經怒發沖冠了,她再也顧不得昨日許下的不理星晨的諾言,一把放下飯盒一
個箭步沖出來大叫道:「前面的給我站住!」星晨對於她的出現似乎有些愕然,他很罕有
地皺皺眉頭道:「你來這裡湊什麼熱鬧?」林鳶茵平緩一下自己的呼吸,努力用清晰的字
眼一字一句道:「解釋一下你這樣做的原因。」
「解釋?」不知是不是又是幻覺,星晨的眼裡又抹過一線藍光:「我做事從來不需要
解釋,我認為是對的就行了。」林鳶茵見他還是這麼蠻不講理,早氣得兩眼冒火,指著抽
泣的陳嫻道:「她送你東西……有什麼錯?愛一個人是無罪的……你不要太自大了!你這
樣做遲早會遭到天譴!」林鳶茵的語音越講越變了調,全身隨著語言節奏不停地顫抖。她
從沒有試過氣得這麼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她幾近失控了。
對面的星晨卻絲毫不在意她的說話,只是往旁邊望了望,問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碰巧路過。」林鳶茵當然不上他的當。「捧著沒吃完飯的飯
盒碰巧路過?你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星晨轉身欲走:「好吧,既然你需要解釋,那我就
給你一個理由。因為你碰巧路過兼在旁邊偷聽,所以弄到我沒有心情吃飯,這樣你滿意了
嗎?」
林鳶茵使勁吞下口水,把頭一偏,再也不看那個令人心憎的背影。她蹲下身去,扳著
已哭成個淚人兒的陳嫻道:「好姐妹,天下男孩多的是,不要為這個沒人性的哭,來,你
的便當他不吃,我來吃。」陳嫻睜開朦朧的雙眼驚異地看著她,林鳶茵果然從地上撈起一
塊飯團往嘴裡送。
「啊——!「林鳶茵猛地跌倒在地上,星晨不知在什麼時候回來狠狠地把她推倒了。
那塊剛撈起來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裡的飯團砸向旁邊的柱子,立刻四濺飛開。星晨的臉在陽
光下顯得格外蒼白,他一字一句道:「林鳶茵,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打翻的東西你敢拿起
來吃?你叫我的臉面往哪裡放?!」一邊抬起腳向翻在地上的各處飯菜都猛踩了幾腳:「
我看你還要不要吃!」
「啊!」陳嫻驚叫了一聲,林鳶茵伏在地上全身劇烈地顫抖,辮子垂下來,恰好遮住
了她的眼睛,看不到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閃動,星晨站在柱子旁邊,一聲不出,只是冷冷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林鳶茵,身上又散發出一股在那天晚上不怒而威的氣勢。半晌,林鳶茵才
緩慢地從地上掙扎著撐起腰來,辮子仍然軟軟地搭在頰邊,半邊臉只露出個小巧的耳朵,
只聽得見她異常低沉嘶啞的嗓音:「陳嫻,我們走,我們去找老師去。」星晨剛來得及發
出一聲冷哼,陳嫻突然一個巴掌朝林鳶茵的臉上打了過去,「清脆」的「啪」聲劃過,林
鳶茵訝異地抬起頭來,剛好可以看得見眼眶裡直打滾的淚花:「你……你……你……干什
麼?」
陳嫻舉起顫抖得很厲害的手指指著林鳶茵,流淚道:「你不用再跟我假扮好人了!你
的心思我還不知道麼?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出現,因為你的胡攪蠻混,星晨又怎麼會這樣對
我?明知道星晨的心裡只有你,你還假惺惺地跑到這裡,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這
些冠冕堂皇的話。夠了,林鳶茵!你還嫌傷我傷得不夠嗎?你真的那麼想把我逼入死地嗎
?你——根本沒有資格——再站在我的面前!!」說完,她一咬嘴唇,望了望旁邊還是面
無表情的星晨,再恨恨瞪了林鳶茵一眼,掩面哭著跑了開去。
林鳶茵整個人象被雷擊中似的怔在當地,身邊是兩個被打翻的飯盒,還有那個一直就
這樣站著看著這一場鬧劇發生的星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林鳶
茵無力地垂下頭去,臉上還火辣辣地痛。突然,一個飯盒送了過來,誘人的香味一陣陣地
傳入她的鼻子裡,林鳶茵愕然仰起臉來,星晨不知什麼時候已蹲在她的旁邊,眼裡再也沒
有剛才那種居高臨下的冷漠,回復了平素的淡然:「拿去吧,沒吃飯下午會餓著的。」林
鳶茵揚起手剛想一個巴掌揮過去,星晨的眼裡驀然閃過一絲藍光,林鳶茵悚然住手,星晨
緩緩地道:「你以為是我的錯嗎?我就算接受了她,也不能改變她對你的想法。眾口鑠金
,積毀銷骨,對於你這個聰明的女孩來說還是第一天認識嗎?對那些仇恨你的人只有用自
信的冷笑才能狠狠回擊過去,太善良了就意味著太容易受傷。」林鳶茵回想起這幾日的委
屈,再也把持不住,倚在星晨懷裡放聲大哭,星晨微微一怔,伸手輕輕攬住了她,任自己
的胸口越來越冰涼。走廊的盡頭,陳嫻站在一根柱子後面,一動不動地靠著,眼都不眨地
看著,半晌,嘴唇翕合了一下,無聲地走開了。
「在你看見第九間課室的那天,我托人問過了很多同學,他們都說沒有看見,楊淙那
次出現的時候恰好是自修的高峰期,也並沒有引起騷亂。所以我猜想,會不會是第九間課
室擁有指定人發現它的能力?或者換種角度來說,第九間課室一連再再連三在我們眼皮底
子下出現,難道它想向我們示威?」星晨望著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
,楊淙擁有鏡子借月光賜給她的力量,林鳶茵是靈媒介質,種種跡象已經證實星晨是比自
己更高層的靈媒介質,所以都能輕而易舉地最先發現第九間課室的蹤跡。但是這個答案怎
麼能夠告訴他。星晨頗為詫異地看了看歷來喜歡高談闊論今日卻一言不發的林鳶茵,繼續
道:「奇怪的另一點是,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第九間課室與其他傳說有著幾乎是本質的
區別,其他的傳說一般只要進入了它的勢力范圍就一定會被殺,而第九間課室一來沒有勢
力范圍,二來被殺的人似乎已經被選擇過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在第九間課室傳說裡面還
有一個暗藏性的限制條件,就是這個條件導致了第九間課室無法大規模地殺人。」林鳶茵
倒從來沒想過這點,出神良久,突然一拍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懷疑那個暗藏性
的限制條件既然能夠限制第九間課室的活動,那麼它也必定是能夠克制第九間課室的條件
。洪京的哥哥所說的『蠟燭』並不是揭開什麼第九間課室謎底的關鍵,而是揭開那個暗藏
性限制條件的關鍵!」星晨道:「這目前還是我們的推測,在這裡說這種事不太好,隨時
可以給人偷聽到。」說著看了一下手表道:「快上課了。你真不吃那盒飯嗎?」林鳶茵無
精打采地搖了搖頭:「不用了,一餐不吃又不會餓死。」發生這種事情,叫她怎麼吃得下
。星晨道:「那我們直接去課室吧。」林鳶茵忙道:「你也不吃盒飯嗎?」「不了。」星
晨已經拋下她向前走去:「一餐不吃又不會餓死。」「喂,等我。我叫你等我啊,姓星的
!」
當第一只腳邁入課室大樓的時候,林鳶茵就發現四周圍的氣氛似乎不太恰當,總覺得
四面八方有各種各樣的眼光射過來,怒火中燒的,枉加揣測的,還有不屑的,高興的,喜
悅的,穿叉在一起形成一張大網向她撲過來,頓時把她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喲,瞧那
個狐狸精,竟然不知恬恥跟他一起進來了。」「對啊,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那
麼丑,我就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看上她。」「啊,太好了,這樣我的蓮妹終於能死心了,這
個臭奶油,幸好還有點自知之明,懂得快點找一個,我早就想把他揍趴下了。」「活該。
象他這種不積陰德專愛勾引女生的人,最後還不是要跟那丑女生在一起。真是報應啊!」
……
林鳶茵害怕得直向星晨身邊靠攏,畏懼地扯著他的衣服道:「喂,那個……姓星的啊
,你有沒有發現大家……對我們有……點點誤會?」「沒發現。」星晨干脆利落地答道,
他的步子一直都保持著勻速的狀態,很明顯絲毫沒受那些風言風語的影響。「可是……他
們的手指都快戳到我們的鼻子底下了。」一個俏生生的身影一閃,已經站在了他們倆的前
面,原來是班長龍吟燕。她望了望星晨,再望了望林鳶茵,抿抿嘴道:「你們要談情說愛
也要挑個時間吧。校長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校長?!林鳶茵剛從眾人指點的困窘中解脫出來,又接到了另一個驚人的消息,她的
臉色「唰」的一聲變得青白:「校長他怎麼來了?難道他……」林鳶茵腦海裡浮現出了
1983年那次學生會全體倒閣開除的悲壯場面,學校對傳播第九間課室的傳說的學生從來都
不會手下留情的。龍吟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電視台要來錄制模范課程,校長決定親
自上馬,已經選定了我們班做試點。」原來是虛驚一場,林鳶茵趕緊松了一口氣,她心裡
的弦都快崩得斷了。龍吟燕把林鳶茵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瞄了一眼旁邊仍然
無動於衷的星晨,道:「你怕什麼?戀愛在大學是被允許的。你們大可不必偷偷摸摸的。
」林鳶茵咀嚼著她的話裡怎麼有一股酸味,難道連班長也對星晨……林鳶茵忙分辨道:「
班長你弄錯了,我跟星晨只是……只是……」一向口齒伶俐的她「只是」了半天也沒只是
個什麼出來,慌得林鳶茵就往旁邊扯星晨的衣服,卻扯了個空,原來星晨早就走進教室裡
去了。
「姓星的,你怎麼可以不等我?」不顧旁邊龍吟燕眼中快要噴出的怒火,林鳶茵慌忙
也跟著進了課室,不料一抬眼正好看見體態臃腫的校長坐在講台上,正盯著她。林鳶茵收
腳不及,整個人都撞在星晨的後背上,撞得星晨的身子一搖,差點向前邁出一步。星晨回
過頭來慍怒地瞧了林鳶茵一眼,似乎在怪她過於莽撞。校長把所有的一切都看進眼裡,嘴
角浮起一個令人把玩不透的笑容。校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因為喝得太多補品的關
系,頭發都幾乎掉光了,只剩下幾縷可笑的盤在腦袋的右端,看上去活象個小丑。他努力
裝出了一個還算比較真誠的笑容打招呼道:「你們回來了?」林鳶茵先怯怯地鞠了個躬道
聲:「校長好。」一邊用手臂肘旁邊的星晨叫他也跟著問好,星晨只是略微點點頭,卻什
麼話也沒說,直接轉身准備回到座位上去。林鳶茵大驚失色,正准備解釋,校長盯著星晨
的背影卻突然開口道:「聽人家說你們倆最近在調查什麼傳說?」這句話雖然是慢悠悠地
說出來,但是林鳶茵整個後背卻聽得一涼,然後開始冒汗,果然,校長終於還是提到了這
件事。如果解釋不好的話,那麼受到的處分絕不會輕的。林鳶茵倒不在乎被開除這個本來
就不是她的學籍,她只是擔心一旦被趕出學校,對第九間課室的調查將會受到很大阻礙,
而且也無法時時關注吳剛英的行動了。「呃……關於這個……」林鳶茵正絞盡腦汁地想借
口,卻見星晨很自然地回身,坦然面對著校長咄咄逼人的目光道:「學校裡有什麼傳說嗎
?」校長一愣,半晌,打個哈哈道:「沒事,我也是好奇隨便問問。」隨後裝成沒事人一
樣走了出去。
星晨他好厲害喔。林鳶茵的腦海裡第一次閃現出真正佩服星晨的念頭。正目送校長離
去的星晨恰好碰見林鳶茵投注過來的目光。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敬佩後,林鳶茵驚異地發現
星晨眼裡似乎多了一層微妙的柔和。哈,原來他也是喜歡聽人拍馬屁的啊!林鳶茵為終於
找到了星晨的弱點而沾沾自喜時,教室裡傳來破缽似的一聲大喊:「媽的,姓星的臭小子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這麼拽憑的是哪根蔥啊?」林鳶茵驚醒過來,只見班裡一個叫
梁誠余的男同學正氣憤的擄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備向星晨揮拳過去。「打架?」林鳶茵第
一反應是想沖過去把星晨拉開,但是她的腳步只挪了一下就不由自主停住了,她的好奇心
壓過了一切,她想看看這位一直沉冷安靜的男生遇到這般混亂的場面會采取怎麼樣的方法
?是也揮拳打過去?還是會不顧風度匆忙的跑開?但是說實話,林鳶茵覺得兩種方法都是
有損星晨自尊的做法,她突然有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借他人報星晨嘲諷她的仇似乎也
不錯。
可是很快,林鳶茵馬上失望了,星晨回過頭來沒有躲也沒有揮拳,只是一如既往冷冷
的看著梁誠余。林鳶茵緊張得都要叫出聲來了:難道說星晨打算白挨他的拳頭?「不要啊
,誠余。」一幫男同學緊急關頭沖了上去拉住了怒發直立的梁誠余,硬生生將他的拳頭從
距離星晨胸口半米處的地方拖開。「星晨你這個臭小子,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帥,我看你
象蟑螂一樣惡心……」梁誠余的罵聲在走廊上慢慢消散。林鳶茵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些努力
拖著梁誠余離開教室的男生,轉頭卻見星晨的眼裡掠過一絲嘲笑的光彩,林鳶茵白了他一
眼,背過頭去暗自道:難道他連我想坐山觀虎鬥的心思都知道?不可能!正想著,星晨從
她的身邊走過,低聲道:「放學後你在那個遇見楊淙的山坡上等我。」林鳶茵眼睛一眨,
笑道:「這是什麼意思?星大蟑螂帥哥,這算是約會嗎?」她原以為星晨會回答:「我才
沒有那麼低品味。」誰料星晨愣了一下,隨即反問道:「約會是什麼東西?」「啊?」林
鳶茵頓時呆了。
林鳶茵氣喘籲籲的跑到山坡上,星晨早已在那裡等她了,一身黑色硬領的校服使他的
身材顯得瘦而修長,他轉過頭來見到呼吸還沒平穩的林鳶茵正好奇的打量他,不禁皺皺眉
道:「你遲到了。」林鳶茵不以為意道:「又不是打仗,那麼准時幹什麼?再說了,男孩
子等女孩子也是天經地義的啊。」話甫出口,這才發現最後一句話比較適合情侶之間,不
禁羞得滿臉通紅,星晨卻絲毫不覺,往下說道:「我把楊淙安置到一個距離學校不遠的安
全地方了。她雖然不能回學校幫我們,但是我們很多事情還要問她。」林鳶茵嘻嘻笑道:
「想不到你也會金屋藏嬌了,你今天叫我巴巴兒趕來這裡就只是為了說這件事嗎?」星晨
道:「不是,我不過想起來,跟你順便提一下。我叫你來是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了,既然有
了蠟燭的暗示,那麼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談及正事,林鳶茵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我昨天晚上有想過這個問題的,目前能得到
的資料我們都得到了,就跟楊淙她姐姐的那個情郎一樣,下一步該開展行動了。」星晨眼
中亮光一閃道:「什麼行動?」林鳶茵肅然道:「還沒有想到。」星晨一怔,竟然不知道
說什麼好,林鳶茵把持不住,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星晨道:「你竟然拿傳說開玩
笑?」林鳶茵自得地梳理了一下垂在耳邊的頭發笑道:「你也不想想,這麼短時間內你都
想不出什麼,被你認為更笨的我還有什麼指望呢?」星晨淡然道:「我原本以為愚人一語
,智者或許可能開竅。」林鳶茵氣道:「你說什麼?」星晨道:「不過你認為我想不出什
麼這點倒是錯的。」林鳶茵喜道:「真的?你想出了什麼?」星晨肅然道:「洪京使用蠟
燭的含義是要告訴我們不要拘泥於蠟燭本身的特性。」「你……」林鳶茵真想甩他一個磚
頭:「蠟燭已經遠遠超過了它本身的含義,這句話現在連狗都會說了!」星晨道:「我不
是那個意思,你還記得你看見楊淙姐姐的那個晚上嗎?難道你不覺得她的笑容詭異得不是
一般得可怕嗎?」林鳶茵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仍然忍不住全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廢話,那是死靈的笑容,當然詭異可怕。」
星晨皺了皺眉道:「估計不是那麼簡單吧?她那個詭異不是普通的詭異,讓我對她的
詭異笑容起疑心的是,在她的日記裡也同樣詳細描述了洪京死之前那古怪的笑容。同樣是
死於第九間課室的兩個人,同時出現了這種無法解釋的笑容,這已經不能僅僅用巧合來解
釋了。」林鳶茵也突然想起日記的確是有關於這點的詳細描述,不過專注於蠟燭含義的她
卻並沒注意到這個其實很明顯的巧合。林鳶茵呆了一下,看著星晨道:「難道你的意思是
說,第九間課室能讓人死前看到幻境,接而露出那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再誘使人進入它那
裡?」星晨道:「林小姐真愛亂下一些根本不著邊際的推斷,不要說我沒有提過傳說能讓
人看見幻境的意思,而且看見幻境為什麼會露出那個詭異的笑容也解釋不通。如果第九間
課室真的如你想象一般簡單就好了。」「你你你……好吧……」林鳶茵好容易才把滿肚子
的怒氣壓制下去:「那本小姐現在開始就不插嘴了,說吧,你到底想揭示的是什麼?」星
晨黑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看得林鳶茵有點心慌意亂,只聽星晨沉沉的說道:「既然沒
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可以說明傳說能讓人露出笑容,那顯然答案只能是那詭異的笑容是他們
兩個人故意做出的!」「什麼?」林鳶茵失聲叫道:「他們兩個人故意作出的?不可能,
你簡直是在開玩笑!他們兩個都准備走向死亡了,哭都來不及,哪還有笑的理由?」星晨
似乎有點惱怒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丟下一句話道:「你若以為這件事還能夠以所謂的常
理來衡量的話,那你就根本小看了這個傳說的能力!」林鳶茵怔怔的看著他,她的腦海裡
還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回答,畢竟星晨的推斷實在太驚人了。星晨站起來,背
著手走到山坡的邊緣,眸子幽幽的看著底下燈火通明的校園,放緩了語氣道:「現在的情
況遠比你想象的危急,傳說已經盯上我們了,我們容不得一點大意,否則就會成為第三個
,第四個洪京。」
「可是,」林鳶茵怯生生道:「剛才你提到一點,既然沒有任何理由證明傳說會引發
笑容,所以得到了是他們故意笑的結論。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的啊,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
得通他們在死亡得關頭會有興致去露出笑容……」星晨打斷她的話道:「有一個理由完全
可以說得通——與蠟燭含義一樣,他們似乎是想用笑容來揭示第九間課室的某種特性。」
又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推斷,林鳶茵的呼吸都快跟不上了,她習慣性的又想說「不可能」,
看了一眼星晨安靜的臉,把這句話忍了進去,問道:「這個理由看上去的確是可以支持你
的論證,可是你不要忘了,如果笑容同樣是用來揭示謎底的話,那為什麼日記裡面只字不
提,只是不斷突出強調蠟燭的作用?」星晨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照我看來,不外乎
兩種可能:一是笑容和蠟燭作為解謎提示用的方法是一樣的,但經過兩個人的試驗,蠟燭
的作用要更明顯些,所以日記就放棄了笑容這個手段;二是笑容和蠟燭是互相輔助使用的
,換句話說,就是洪京他們認為一支蠟燭再配上詭異的笑容更可以給人以強烈的提示意義
,更容易讓人發現真正的答案。我個人來說比較傾向於第二個可能。」林鳶茵一愣,她仔
細回想了一下星晨的推斷,想再找點什麼來反駁,卻發現整個邏輯過程滴水不漏,嚴謹慎
密,日記裡面的確埋下了諸多伏筆,星晨竟能一一把它們串連起來,然後推論出唯一的一
個答案。林鳶茵嘆了一口氣道:「星晨你是不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呢?我感覺有點慚愧
呢,這段時間自己好像失了魂魄,老提不起來精神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星晨回過頭來道:「我早看出來了,你好像被什麼事情煩擾著,就快把傳說忘得一干
二淨了。我對你的狀態很不滿,所以才找你出來提醒你一下,我不想有個這麼弱的搭檔。
」原來叫自己出來並不是為了告訴她這些推斷出來的真相,而是為了教訓她,林鳶茵好容
易培養起來的對星晨的一絲好感立刻消滅得乾乾淨淨:「星晨,你這只臭猴子,不要順著
竿子往上爬!本小姐的實力絕對不是象你想的那個樣子,班裡好多同學都說我天資聰慧,
美貌聰明……」說了一籮筐,星晨只是看著校園的夜景沒有任何反應,林鳶茵洩氣道:「
算了,以後你會見識到我有多厲害的。」心裡咬牙暗道:哪天事情解決了,我叫剛英用法
術陣困死你,看你還怎麼回你的五台山去!
因為省電的緣故,校園裡的路燈沒有全亮,諾大的一條路上才亮著兩三盞,昏黃的燈
光下細小的飛翅類動物在不知疲倦的繞圈,樹影幢幢,覆蓋住了絕大部分地區,在月光的
微弱照射下,校園的夜景有種朦朧而氤氳的美麗。星晨凝眸出神的看著,林鳶茵只好在一
邊也默不做聲。山坡上一個身影坐著,一個身影立著,伴著旁邊微微掠動的樹枝,象極了
一座極賦藝術品味的雕塑。良久,星晨才打破寂靜道:「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總愛
喋喋不休,嘴好像永遠都不會累一樣。」他的語氣象是在自言自語,林鳶茵氣鼓著眼睛瞪
了他一眼。星晨又道:「對了,林小姐,能不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林鳶茵沒好氣道:
「問吧,不過我不一定答你。」星晨道:「為什麼你會取個古怪的名字?鳶茵,鳶茵,從
字面上來看根本推不出什麼意思。」林鳶茵實在忍受不了星晨到處找她的茬:「推,推,
你就只知道推,遲早有一天推死你!我又不是傳說,這個名字是我爸爸翻遍字典費盡心機
給我取的呢,我叔叔我姑姑我奶奶都說這個名字簡直巧奪天工……」星晨微微皺了一下眉
頭道:「又開始滔滔不絕的驢唇不對馬嘴了,那些七姑八婆說什麼我不想聽,你能不能直
接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用冤魂的冤,這個恐怖的字來作名字?」「冤魂的冤?」林鳶
茵舌頭都打結了:「你……你爺爺才叫這個字呢,本小姐是這個鳶。」林鳶茵最容不得人
家侮蔑她名字,當下一邊嘰喱呱啦的辯駁著,一邊折了一根樹枝,激動的在地上左右上下
的劃出那個字的字樣:「你認識了我這麼多天,居然還不知道我名字是哪三個字?班裡有
花名冊,你不懂得去翻的啊?」星晨端詳了她劃出來的字半天,才道:「原來是這個鳶。
」林鳶茵籲了一口氣,剛才太激動了,感覺出了一身的汗,誰知道星晨又迸出一句:「這
個字是什麼意思?」林鳶茵啼笑皆非的看著他,身上要虛脫了一樣,她再沒有力氣把那根
樹枝扔過去。星晨見她只是氣喘籲籲不回話,道:「不回答算了,說回正事,明天下午我
們去看一趟楊淙,跟她好好聊聊,說不定還有些細節我們不知道。就這樣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不覺得冷,就在這裡多坐一下吧。這裡的夜景還是很……」說到這裡,彷佛覺察到
自己說的話太多了,星晨突然掩口不講,站起身離去,剛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對著林鳶
茵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應該配一個比較漂亮一點的名字。」說完,徑直拾
著台階就下山了。
林鳶茵嬌弱的身影獨自佇立在山坡上,映著點點星光,彷佛置身於湖泊之中。風如同
波光粼粼的銀浪接連而來,越吹越狂,掀起了單薄的衣角。但是林鳶茵一點都不覺得冷,
她在拼命想要想清楚一個問題,為什麼星晨講的一句話往往會讓自己沉思掙扎良久?「…
…只是覺得你應該配一個比較漂亮一點的名字。」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原本冷得象冰的
男生眼裡卻透露出一許如水的溫柔。
「林鳶茵。」「到!」林鳶茵反射性的從自己座位上彈起,思緒還沒有從窗外拉回到
教室裡,老師滿眼怒火的瞪著她,吼道:「回眸一笑百媚生下一句是什麼?」林鳶茵被他
的大嗓門一嚇,脫口而出:「全班男生無顏色。」「哈哈哈——」全班象炸開了鍋一樣的
笑開了。林鳶茵立時從臉一直紅到腳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笑聲中還隱隱約約聽到
後面有女聲在議論:「別以為她迷倒了星晨就可以這麼自大了。」老師氣得眉毛一抖一抖
的:「你以為是在贊美你嗎?林鳶茵,你已經走神整整一個上午了,我修養再好也忍無可
忍了。你今天下午給我交一份檢討過來!下課!」老師憤而丟下一本書走了。林鳶茵有點
惱怒的看向星晨,卻見星晨不知道是不是掩飾笑意,已經偏頭看向窗外,只看得見一頭濃
密的黑發。待全班同學走光之後,林鳶茵來到照例是最後一個走的星晨面前,把書重重一
摔道:「幫我寫檢討!」星晨抬起頭看著她,慢吞吞的說:「怎麼回事?你自戀也關我的
事?」林鳶茵近乎吼道:「要不是你我今天用得著出這麼大的丑嗎?要不是你我今天會走
神那麼厲害嗎?要不是你……」星晨的眼中突然精光一聚,看得林鳶茵心頭一凜,不由自
主停止了說話。只聽星晨淡淡道:「我不明白,我昨天只是叫你出來提醒你一下,順便告
知你一些進展,到底是我說的那句話讓你這麼失神落魄了?」林鳶茵一愣,不知道如何回
答,囁嚅著道:「就是那句……就是那句……」心頭忽然如同輕風般掠過那一句點水漾波
的話:「……只是覺得你應該配一個比較漂亮一點的名字。」還有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微微拂動的發稍,在那樣靜謐的夜晚定格成一個迷蒙的風景。星晨哪裡知道一瞬間林鳶
茵轉了那麼多心思,繼續逼問道:「是哪句話?」林鳶茵急中生智,反問道:「你這麼關
心哪句話干什麼?你哪句話都叫我不爽,所以我才會走神。」星晨的眼裡毫不掩飾的盛滿
了失望:「我還以為你聽了我哪句話對傳說的真相有什麼領悟呢,原來我一直期待著的你
那還算比較准確的直覺看來也是一個廢物了。」「你……」林鳶茵真想揪住他一起跳樓,
星晨收拾好書道:「檢討自己寫,傻瓜才會幫你。」
看著星晨走出教室的身影,林鳶茵氣急敗壞道:「你要不幫我寫,我下午就去不了楊
淙那裡了。」星晨無所謂道:「你去不了我去也成。」林鳶茵步步緊逼道:「你一個人去
不方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你自身清白,你說得清楚嗎?」星晨突然轉過身來冷冷
道:「你威脅我?」「不是。」林鳶茵有點怕他眼睛裡閃過的一道藍光,口氣開始變軟:
「我的意思是,我好歹算是你的搭檔。你丟下我一個也是很沒有情義的表現嘛,況且我一
個女孩子,陡然遭難,你作為一個男子漢,難道忍心棄我於不顧嗎?」說到最後,林鳶茵
覺得自己都快跟校門外的乞丐有得一比了。星晨一皺眉頭道:「有這麼可憐嗎?」說完看
看林鳶茵兩眼汪汪的神情,很不情願的道:「我只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林鳶茵趕緊把筆跟紙恭恭敬敬的擺到星晨面前。
「因為過於迷戀老師的風情萬種,神魂顛倒之際自吟成詩,希望老師高抬貴手,學生
保證下不為例。」林鳶茵讀完後疑惑道:「就這樣?」星晨道:「不滿意那我撕了,你自
己重新寫。」林鳶茵忙把紙摟到懷裡道:「滿意滿意,我是說怎麼這封信的口氣象是你寫
給她的?星晨,我突然發現你捧人很有一套呢,如果讓你追女孩子,恐怕沒人可以拒絕對
你投懷送抱吧?」星晨道:「我對女人沒興趣。」「啊?」林鳶茵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兩
眼放光道:「你喜歡男的?我竟不知道你是這種……」星晨打斷她道:「你有這麼多腸子
在這裡八卦,不如想想怎麼破解傳說的事吧。中午一點我在校門那裡等你,不要遲到。」
扔下這句硬邦邦的話之後,星晨連書都懶得拿就直接出去了。
以沖刺的速度沖到飯堂,在排隊的人群裡廝殺了十幾分鐘,最後連黃瓜和肉都分不清
,點了個辣椒炒黃瓜(本來以為是辣椒小炒肉),再加囫圇吞棗和桌邊一堆異樣的目光,
林鳶茵終於成功在1點之前趕到了校門。星晨看著她滿嘴還沒嚼爛吞下的菜和鼓鼓的腮幫
子滿意道:「好,總算有一次准時了。我們出發吧。」星晨說是將楊淙安置在一個偏遠的
地方,其實卻離學校並不遠,二人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那裡是一處還沒有開發的荒地
,到處是翻起來的黃土和一些被丟棄的廢舊農耕用具,在荒地的邊緣稀稀拉拉的建著一些
很小的瓦房,破舊的外牆上布滿了青苔的痕跡,木門上盡是漆脫落留下的灰白色,窗戶只
有一個,既高又小,有些還裝著鐵桿。林鳶茵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把楊淙安置在這裡?
」星晨泰然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安排她去入住酒店?」林鳶茵一時語塞,星晨來
到一處比較新的房子面前道:「到了。」
屋內的光線很昏暗,過了好半晌,林鳶茵的眼睛才適應了屋內的環境。房間的擺設很
簡單,一張簡陋的單人床,一個搖晃的木椅子,還有一個看上去年代很久遠的梨木桌,除
此之外,再無別的家具。楊淙就半躺在床上,剛經歷生死之劫的她看上去很是虛弱,臉龐
也瘦削了不少,但是卻無掩她的清麗。見到兩人進來,楊淙只是點點頭,隨即把頭別往一
邊。星晨毫不客氣拉過椅子來坐著,問道:「你好點了吧?」林鳶茵只好站在他的旁邊,
跟著道:「看起來你的精神不太好啊。」楊淙低聲道:「沒有關系,我習慣這樣了。自從
姐姐死後,我就已經當自己是一個死人了。」星晨沉默了一下,才道:「人死不能復生,
你不能老是這樣想不開。你姐姐希望你快樂,你至少應該遂她的心願才是。」林鳶茵從來
沒覺得星晨會說這麼體貼和善解人意的話,不由奇怪的朝他看去,剛好對上星晨投過來的
目光。林鳶茵反應過來忙道:「是啊是啊,楊淙你要節哀。」楊淙轉過頭來道:「不談這
些了吧。傳說的事你們查探得怎麼樣了?」看著她熱切的目光,林鳶茵猶豫著要不要對她
說真話,星晨已經搶著回答了:「不太順利。我們只猜測出你姐姐和洪京是故意做出那種
恐怖詭異的笑容,笑的目的還不得而知。其他線索已經全部斷了,第九間課室也一直沒有
露頭。」楊淙怔怔的出了會神,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會不會是他們兩個見到第九間
課室覺得高興才露出笑容的?」星晨搖了搖頭道:「如果是洪京還情有可原,你姐姐已經
見過洪京詭異的笑了之後就死了,她見到第九間課室理應不會高興才是。」
楊淙想了想,道:「也是。我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常想想,竟覺得這個傳說不是普通的
一間小課室人間蒸發了那麼簡單。那你們來找我是要我幫什麼忙嗎?」星晨沉吟道:「你
姐姐一看到洪京的表情和舉止立時就明白了謎底,這除了她聰明之外,恐怕還有一些不為
人知的資料沒有披露出來。光憑現下的條件,那是絕對不能破解這個傳說的。我希望你好
好回想一下,你姐姐是否就這個傳說還跟你提過其他的念頭,或者說,她在死的前後有沒
有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楊淙又把頭別過去,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嘴巴半微張開,
看上去正在苦苦思索著什麼。良久,楊淙才遲疑道:「姐姐死後我才知道這個傳說。她接
觸到傳說的日子也很短,不可能跟我說過什麼話。倒是你說她死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我想起來她在臨死前寫過一首詩。那首詩就放在她宿舍的書台上,墨跡還沒干,似乎是
死之前剛剛寫完的。詩的意思晦澀難解,後來安葬她的時候把那首詩一起給燒了。」林鳶
茵知道問到了緊要關頭,激動得語音顫抖得問道:「那……那你還記得嗎?」楊淙抬眼望
著窗外的天空,緩緩吟道:
日烈逼月退,
月落星華升。
總有精元處,
圓破萬物成。
林鳶茵的腦子剛激烈的開始轉動,思索這首詩的意思。那邊星晨已經插口道:「這首
詩意思不古怪啊。它講的是天地精元輪回有道,只是這其中涉及佛道常理,你姐姐是信教
的麼?」聽到星晨提及「佛道」兩字,林鳶茵立刻警覺的看了他一眼。楊淙道:「我不知
道。對不起,我不了解這些東西,所以以為這首詩古古怪怪的。」星晨卻轉了口氣道:「
那也不一定,當時洪京挑戰傳說她心緒不寧,應該沒有情趣還去參詳這些佛道之理,說不
定另有深意。我們回去慢慢想就是了,今天也算沒有白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告別楊淙後,林鳶茵以為星晨會立即找她商討這首詩是否蘊含著什麼特別含義,但是
幾天都不見他的人影,甚至課都沒來上。老師不但沒有懲罰他,反而還粉面含羞的為他說
情,氣得林鳶茵幾乎絕倒。她急著找星晨,另外一個人也急著找她。終於在下課後去廁所
的途中,吳剛英成功的截住了林鳶茵。林鳶茵正在郁悶中,見吳剛英又鬼鬼祟祟的上樓來
,不禁瞪了他一個白眼道:「你再往上跑小心暴露目標。到時不要說妖狐,連白兔你都抓
不著一只。」吳剛英委屈的道:「我是為了正事來找你。」林鳶茵眼睛一亮:「你見到了
妖狐?」吳剛英道:「見到它我就得去跟孟婆打招呼了。我昨晚在我宿舍樓後面布了一個
圓通寂滅陣……」林鳶茵忍不住道:「你又布陣……」吳剛英打斷她正色道:「我是夜觀
天象,感覺最近這校園內靈氣平衡似乎出現異常。圓通寂滅陣就是測算天地精元循環有道
的陣術,結果不出我所料。」精元輪回之說林鳶茵剛聽星晨提過一次,這次吳剛英重提話
頭,聰明的她立即感知事態嚴重,心一下沉了下來:「精元失衡了?」吳剛英沉吟道:「
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為精確結果,我又跑出校園去布陣,結果發現外面的精元之
道正常無比。」「局部失衡?」林鳶茵這次真的是大驚失色了:「怎麼可能?校園與外界
緊密相連,怎麼可能外界絲毫不受影響?」吳剛英道:「我就是覺得奇怪,事態嚴重,我
昨天已經親自致信給師父尋求對策了。我擔心,這是妖狐出現的前兆,看來那幫狐狸們提
前行動了。」林鳶茵道:「妖狐出世也解釋不通局部失衡,況且它們存活在野外,要失衡
也不是校園這裡失衡,恐怕另有緣故。」心裡暗暗尋思道,難道是第九間課室傳說有變?
吳剛英皺著眉頭道:「失衡的原因可以慢慢查探。但我最焦心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精元失
衡代表什麼嗎?」這個林鳶茵倒是沒有考慮過,忙問道:「代表什麼?」吳剛英緩緩道:
「代表異界氣息侵襲,校園幾日內必有血光之災!」「什麼?」林鳶茵驚得臉色雪白:「
會有人死?」心裡象是被根針刺了一下一樣猛地一收縮,第九間課室殺人傳說終於要出手
了。吳剛英嘆了一口氣道:「而且恐怕不止幾個。這下子棘手了,鳶茵,我擔心你,你以
後晚上沒有必要盡量避免外出。」林鳶茵呆呆的站著,吳剛英後面的話她根本沒聽見,她
的腦海裡只不斷重放著「校園幾日內必有血光之災」這句話,的確,第九間課室傳說的發
生地點就在人流最密集的教學大樓,吞噬一兩個班的學生對於傳說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
她曾經無畏過,也曾經輕視過,但是當她看到了那張清秀面容下浮現出來的猙獰詭異的笑
容之後,一提到這個傳說的名字她都會渾身發麻。也許在若干日之後,她再見到的瞬間場
景就會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排站在過道上,臉上清一色的死靈笑容。
「鳶茵?鳶茵?」林鳶茵驚醒過來:「啊?」吳剛英急切的遞給她一個正方形的包裹
:「給你,以防萬一。」林鳶茵道:「這是什麼?」吳剛英道:「是五色蓮台。」林鳶茵
驚叫道:「你連五色蓮台也偷了出來?」吳剛英不悅道:「什麼叫偷了出來?師父怕我不
夠那幫狐狸打,專門借給我防身的。這五色蓮台是峨眉山送給我師父的至寶,除非遇上妖
狐,否則一般的狐狸決不敢正面交鋒的。」林鳶茵道:「那你怎麼辦?」吳剛英道:「我
東西多著呢,怕什麼?我會再去打探,你要做好准備,萬一精元顛倒我們就立即撤離學校
。」說完匆匆而去,林鳶茵怔怔不語,她有一個重要的線索並沒有告訴吳剛英,那就是發
生精元局部失衡並不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得通————校園一直以來就被
異界氣息分割成一個獨立的封閉空間!一旦精元顛倒,所有的人都無法逃出生天!!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鳶茵翻來覆去,只覺毛骨悚然,甚至隱隱約約覺得陽台處是不是
有黑影飄過,她輕輕揭開枕頭旁邊五色蓮台的包裹,五色蓮台登時放出柔和的光芒,這昭
示著整個校園都被一股濃濃的異界氣息所覆蓋。林鳶茵心亂如麻,索性起身下床,拿著包
裹走出宿舍,又靈巧的翻過圍牆到了宿舍樓外。此刻,她實在太想太想知道究竟第九間課
室傳說的異變是否就是校園精元失衡的根源所在了。來到教學大樓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
了微微的小雨,林鳶茵捋了一下沾滿雨珠的頭發,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來到了
大樓的二樓走廊盡頭。教室都關著燈,黑漆漆的,只有走廊上仍然保持著昏暗的光明。看
著那面雪白的牆壁,林鳶茵心潮起伏,想起最初楊淙臉現異色就是在這個地點,到底第九
間課室藏身在這棟大樓的哪一個角落呢?是這面牆壁後面嗎?可是薄薄的牆壁背後就是大
樓的外層,不要說一間課室,就算是一個人也難以容得下。林鳶茵緩緩放開包袱,從裡面
掏出五色蓮台,五色蓮台依舊放著淡淡的光暈,照得每一片蓮瓣既柔和又不失生動。沒有
異常?林鳶茵有點失望,牆壁上照出她斜長的身影。就在這個時候,林鳶茵的身後突然傳
來一聲輕輕的笑聲:「呼呵……」「是誰?!」林鳶茵悚然轉身,同時,五色蓮台突然迸
發出五色強光,將走廊上照得異彩流呈,林鳶茵知曉情境凶險,肯定有什麼東西悄悄的靠
近了她。林鳶茵再不敢猶豫,輕呼一聲道:「蓮台靈犀,指明奈何!」五色蓮台本是峨眉
山密煉的法寶,陰強陽弱,最適合女子使用,再加上林鳶茵本有一點法術基礎,五色光芒
瞬間化為五色綢帶,朝四面八方卷了過去。饒是林鳶茵反應機敏,但還是一無所獲,她只
覺身邊有一股凜然的寒氣快速掠過,同時一種奇怪的微小的物體彈在她的臉上。林鳶茵手
忙腳亂把那東西一把抹出五米之外時,五色綢帶已經漸漸消散在空氣中,五色蓮台又恢復
了那種柔和的光芒。
驚魂初定,樓下忽然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林鳶茵臉色煞白,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定吳剛英所說的血光之災,她就是第一
個死者。除了全力一拼,林鳶茵已毫無退路。汗流浹背中,她用包裹緊緊的扎住了五色蓮
台,准備給敵人一次致命的突襲,這次不是她死,就是敵亡。腳步聲漸漸逼近,對方似乎
很是沉得住氣,腳步絲毫不見紊亂,走到快到二樓得時候居然停住不前了。汗水一滴一滴
的順著耳邊流了下來,林鳶茵連大氣都不敢喘,拿著包裹的手早就在劇烈的顫抖,在臨近
生死的一刻,她真切的感到了什麼叫極端的恐懼。所幸那腳步聲又重新響了起來,同時一
個模糊的黑影出現在走廊的遠方,林鳶茵連呼吸都停止了,默念著口訣,用盡全部力氣准
備將五色蓮台遠遠的拋出。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對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誰在
那邊?」林鳶茵驚呆了一刻,突然醒悟過來,眼淚象宣洩的閘傾奔而出,盡管全身有點癱
軟,可是她還是不顧一切的飛奔了過去:「星晨————」星晨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在
昏暗的環境下白色顯得特別的溫和,見到林鳶茵淚流滿面奔過來的樣子,詫異道:「你怎
麼在這裡?」林鳶茵抽噎道:「有……有死靈。」星晨一怔,隨即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我根本沒有感覺到。」林鳶茵急得語錄倫次道:「我說真的……你又不是死靈他爸,來
不來你都知道,要不你說我干嗎在這裡傻傻的一個人哭的——嚇的!!」星晨哭笑不得道
:「那好吧,死靈在哪?」林鳶茵道:「跑了。」星晨「哼」了一聲道:「那你為什麼會
在這裡?不要告訴我你是追死靈追到這裡然後被嚇哭的。」林鳶茵一時語塞,急中生智道
:「等一下,你不要轉移矛盾,你不是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嗎?對了,你曾經說過除
非死靈出現否則你是不會出來的,那你剛才還一力否認我的說法?」星晨道:「那的確是
我的原則,不過這幾天情況特殊,只好破例了。正好你在這裡,你跟我上樓去教室裡,我
有一份重大的發現要跟你說。」林鳶茵緊張道:「是不是發現傳說准備殺人了?」星晨奇
怪的望了她一眼:「當然不是,它要不要殺人我哪裡研究得出。是關於破解第九間課室資
料之謎的。」
兩人慢慢朝另外一邊的樓梯走去,那裡上去就可以直接到他們的課室。走著走著,星
晨突然「咦」的一聲停住了腳步,林鳶茵問道:「怎麼了?」星晨遲疑了一下道:「沒事
,走吧。」走沒幾步,林鳶茵感到星晨的速度明顯放緩了許多,似乎在等待什麼東西,轉
眼一看,星晨臉色凝重異常,林鳶茵就算是傻瓜也猜到了星晨肯定是有心事,問道:「到
底怎麼了?」星晨咬了咬下嘴唇低聲道:「你感覺不出來嗎?這走廊上似乎有點異常。」
林鳶茵全身微微一震,腦海裡閃電般掠過楊淙那呆呆的眼神,她湊近星晨也低聲道:「是
不是你感覺到了死靈的氣息?」星晨道:「應該是,但是感覺又不太象。」林鳶茵不由停
住了腳步。說時遲那時快,星晨一把攙住了林鳶茵,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她命令道:「繼
續走,我們要當作不知道。這次的情況有點奇怪,我們未必是他的對手。」林鳶茵驚恐的
看著他:「難道是第九間課室?」
星晨一怔,就這一瞬間,林鳶茵也確切的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異常。好像是走廊裡注
入了大量的水一樣,身邊的空氣竟然有了如同流水般婉轉的流動,彷佛置身於一個游泳池
中,連走路也覺得異常艱難。林鳶茵的臉色雪白,她僵硬的低下頭去看自己手中的包袱,
古怪的是,五色蓮台並沒有發出預警的光芒。難道第九間科室真有毀神滅佛的恐怖功力?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星晨緩緩的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看看也好。」說著從懷中掏出一
面打磨非常粗糙的青銅鏡。林鳶茵驚駭的看著他道:「你……這東西作什麼?」因為極度
的恐懼,她甚至連說話都不連貫了。星晨看上去似乎也在極力承受著心裡的巨大壓力,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敢把鏡子打磨得太光滑,你知道,太光滑的鏡子很容易吸聚
魂魄,上人的身。」說完,他緩緩的將鏡子舉過頭頂,粗糙不平的鏡面頓時映出了他們身
後走廊上的景象。那一剎那,林鳶茵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停止了呼吸,心髒在以一種沖破胸
膛的力量在快速的跳動,而血液在正在流動的地方瞬時凝結……
那是林鳶茵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恐怖景象。在昏黃的燈光下,在他們身後的走廊盡頭,
一個人影緩緩的向他們走來,步伐輕浮而無力,看上去更象是飄著的一樣,雖然鏡子的粗
糙不足以看清那人的面孔,可是她那飄揚的長發,以及手中所持的那明滅不定的蠟燭,已
經足以使林鳶茵判定那到底是誰了。星晨拿鏡子的手有點微微的顫抖,但他還勉強把持得
住,只是在無聲無息的大口的呼吸。人影越來越近了,以至於林鳶茵終於看到了她臉上那
一直深印腦海的詭異猙獰的笑容——在這沒有月光的深夜,在這不斷閃爍的燈光下,有著
最致死人心的悚然!!人影走到距離星晨兩人身後只有 4米的地方忽然停住了,然後慢慢
的,慢慢的抬起頭來,青黑色的嘴唇上面,兩只紅色的眼睛定定的凝視著星晨兩人,同時
小心翼翼的把蠟燭遞向他們,眼睛裡的眸子在漸漸的縮小,然後猛然的擴大,頓時整雙眼
睛都是刺眼的紅色。林鳶茵再也控制不住,聲嘶力竭的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響
徹整棟大樓的上空。人影聽到林鳶茵的叫聲,發出「桀」的一聲怪叫,一把抓住蠟燭瘋狂
的向他們衝來。
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星晨一把拉住了林鳶茵,以清晰果斷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跑
!」隨即兩人拼命的向樓梯跑去,後面的黑影猛追不停,星晨反手一拋,青銅鏡恰好砸中
了黑影的頭顱,黑影怪叫一聲,放慢了腳步。星晨和林鳶茵趁機跑上了教室並迅速的反鎖
了大門。林鳶茵喘著大氣道:「怎……怎麼回事?這不是瞬間記憶麼?怎麼她會攻擊我…
…我們?」星晨也快速的呼吸著:「不知道,可能我們這次遇到的不是瞬間記憶。」不是
瞬間記憶?那就是說楊淙的姐姐沒有被傳說禁錮,而是作為死靈到處害人?林鳶茵隱隱覺
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正想發問,星晨搶先開口道:「誰出去看看那個東西走了沒有?」
就算有峨眉山法寶傍身,林鳶茵也再不想看見那種讓人起全身雞皮疙瘩的笑容,當下馬上
答道:「廢話,當然是你去,你是男生。」這的確是正當的理由,星晨無奈道:「那好吧
,我出去,你要不要一起?」林鳶茵尖叫道:「不要!還有,你如果發現她還在,千萬別
往這邊引。」星晨白了她一眼,出去後慢慢的關上了門。林鳶茵看著窗外,只覺得心跳還
是那麼的快,快得讓她簡直無法思考事情。
星晨出門以後,並沒有馬上下樓,只是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林鳶茵所在的課室一眼,
朝樓梯慢慢的走了過去。身後傳來一個嘶啞低沉的嗓音:「你這一下去,勢必跟那個死靈
起衝突,你認為有必要這麼早跟傳說正面交鋒嗎?」星晨停住了腳步,臉上冷如冰霜:「
你怎麼跟來了?未經我的同意,你擅自跟蹤,可知是死罪?」那個聲音繼續道:「我只是
擔心你衝動行事,我寧願我犧牲,也不能讓你有事。」星晨冷笑一聲道:「我決定的事沒
有錯的,我現在給你三秒時間,從此以後消失在我身邊,否則不要怪我沒有情義。」「咻
」的一聲輕響,一團黑影已經急速沖出了大樓。星晨這才緩緩的拾級而下,那死靈還舉著
個蠟燭捂著頭部發出低沉的吼叫,見星晨突然出現,立即齜牙咧嘴的向他跑去,一股腐臭
的味道頓時彌漫了整個走廊。星晨定定的看著它,淡淡道:「無恥的孽障!」說著,抬起
右手,五指張開,死靈周圍立即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氣漩渦,高速的旋轉著,撕裂著死靈的
屍體,死靈淒厲的慘叫著,直到頭部從中央被生生的撕裂成兩半,黑色的腐血濺了一地,
立即蒸發成一團團青氣。星晨厭惡的看了一眼最後還沒有被漩渦吞沒的一隻血管開裂的手
,直接又從樓梯上去了。
敲門聲突兀的響起,林鳶茵全身一個激靈:「是人是鬼?」星晨開門從外面神色坦然
的走了進來:「鬼也這麼懂禮貌的嗎?」林鳶茵見是他,呆了一下道:「你怎麼還活著?
」話一出口,才發現問錯了,眼見星晨的臉色霎時變成暴雨天,林鳶茵忙改口道:「不…
…不,那個啥……啥來著,跑了?」星晨的神色才漸轉霽和:「我出去後沒見到任何東西
。」林鳶茵緊張道:「你……你確定嗎?你有沒有把整棟大樓都巡邏過?」星晨啼笑皆非
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覺得,那個死靈如果真想要我們的命,就算我們躲在這裡,也照樣
會找到的。或許今天它只是想恐嚇一下我們。」林鳶茵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呼,太恐怖了,楊淙的姐姐成為死靈之後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莫非她對自己的死不
甘而心中充滿無法扭轉的至深怨恨?」星晨出神的看著窗外,良久才道:「不,恐怕那不
是楊淙的姐姐。我們今天遇見的也未必是第九間課室。」林鳶茵一呆:「你說什麼?」星
晨猛吸一口氣,轉過頭來正色道:「你被你心中的恐懼攫取了理智,只要認真的對比一下
,就可以發現今天我們所遇到的所謂第九間課室根本就是個錯漏百出的傳說!」林鳶茵愕
然的看著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星晨一拳砸在窗台上,頓時一陣細小的沙塵「淅瀝淅瀝」的落了下來:「是我剛才沒
有看出來。你忘了?你曾經跟我很詳細的描述了第九間課室傳說演繹的全過程。仔細回憶
一下,再跟今天晚上的情景對比一下。」林鳶茵瞪大著一雙眼睛拼命的回想著,突然驚叫
道:「我想起來了,楊淙的姐姐是在偏頭轉向我,也就是窗外的時候才露出那詭異的笑容
的,可是剛才的死靈一開始就顯露著笑容,從來沒有偏頭的動作!還有,楊淙的姐姐是小
心翼翼的托著蠟燭前進的,可是它卻是用五根手指粗暴的抓住蠟燭過來的。果然是個虛假
的傳說!」星晨緩緩的道:「最大最大的漏洞,就是你所看見的楊淙的姐姐向你展示的,
不過是一個重復播放,永不改變的瞬間記憶,那個死靈反復無常的舉止徹底的暴露了它的
偽裝。」看出真相之後,林鳶茵覺得全身象掉進一個大冰窖裡不斷抖縮:「這也就是說,
今晚的死靈是真的想要我們的命?並不是我自己的幻覺……並不是……」她牙齒打著冷戰
,說話又開始不利索起來了。星晨嘴角邊出現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你怕了?我早警
告過你,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不,」林鳶茵稍微調整了一下自
己的呼吸,一字一句道:「恐懼,跟真相是兩回事!」零亂的長髮垂了下來,蓋住了那還
沾著淚滴的睫毛,但那眸子清澈依舊。星晨怔了一下,別過頭去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他
的嘴角邊浮現了最真實不過的一絲淺淺的笑容。
林鳶茵走上前去,跟他並肩看著窗外的點點燈光:「如果這個死靈跟第九間課室並沒
有聯系,那麼它為什麼要來取我們的命呢?」星晨道:「我們調查的目前就只有第九間課
室傳說,它不是瞬間記憶不代表它跟第九間課室就沒有聯系。當然,也有可能,有人不想
我們繼續追查下去。」林鳶茵道:「那麼此人就實在太恐怖了,能夠操縱死靈,還能布置
出第九間課室的場景。你知道的,操縱死靈發動攻擊並不難,但是你要讓它露出詭異的笑
容那就難了。」星晨道:「正是這個問題。我想,它之所以在今晚對我們發動攻擊恐怕跟
我要和你說的資料有莫大的關聯。」林鳶茵這才想起是星晨約自己到課室的,忙問道:「
你到底找到了什麼資料?」星晨道:「也不算是資料,我破解了楊淙姐姐臨死前留下的那
首詩之謎。」「啊?那首詩果然是個謎語?」「不錯,」星晨轉過身來,走到自己的桌子
邊,從桌膛裡面掏出幾頁薄薄的紙:「但並非是第九間課室傳說真相,她這首詩指向了一
個奇怪的地點——校園的西北角。」林鳶茵惘然的看著星晨道:「西北角有什麼東西?」
星晨道:「我看到她這首詩之後,就總覺得是首推算地點的詩。你看,烈日逼月退,月落
星華升。詩中描繪了一個精元輪替的場景,那麼對應到現實中來,有什麼是可以這樣頻繁
輪替的呢?這所大學歷史並不悠久,說是人不太可能,那麼就只有建築是可以多番輪替的
。想透了這點之後,我就逐步對校園裡面的每棟建築作了調查。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西北
角那裡,有一所只有兩層的矮小的房子,跟周圍的大樓顯得特別格格不入。經過我的調查
,這塊地在1984年的時候上面是座木頭搭成的一層的平房,1985年校方拆除了木房,建起
了瓦房,還是一層的平房,這是日烈逼月退。然後1986年校方又拆除了瓦房,建起了現在
的這所小房子,同時在周圍大興土木,建起了數十座十層以上的高樓,圍住這所小房子,
這是月落星華升。一棟建築值得校方這麼頻繁的每年就推倒重新建一座嗎?除非那個小房
子被賦予了特殊的含義。因此我斷定楊淙姐姐的詩所指的,就是那所看起來一點都不著眼
的小房子。」
林鳶茵緊追著問道:「那所小房子裡面是干什麼的?」星晨道:「我還沒進去過,不
過我卻發現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本來我確定了目標是打算要進去的。但當我准備打
爛鎖頭的時候,我無意中看見門的一邊懸掛著一個破舊得都已經開裂了的木牌。木牌上刻
著一行字,雖然漆都脫落了,可是還是可以辨認得出。你道那是什麼字?上面寫著———
未經允許進入此屋者視同違反第138條校規。」林鳶茵驚叫道:「138條校規?日記裡提到
的第138條校規?!」星晨點頭道:「看到了這行字,我決定還是不要那麼莽撞,還是先
計議一下比較好。」林鳶茵道:「我一直以為學校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所以封鎖傳說的
,照現在這樣看來,莫非根本就是學校一力促成第九間課室傳說的形成的?」星晨道:「
未必不是如此,所以我才覺得,整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個歷史並不悠久的學校費盡苦
心,建立了這棟標志性建築物的大樓,只是為了掩蓋第九間課室的存在,它的用意到底是
什麼呢?第九間課室裡面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呢?還有,最最怪異的是,既然學校千
方百計掩蓋第九間課室的存在,為什麼還會有關於描述第九間課室的文件存留下來呢?整
個事件充滿了針鋒相對的矛盾,然而一系列的沖突又這樣完美而和諧的統一起來,使我越
發相信,第九間課室的內幕遠遠沒有發現它那麼簡單。」林鳶茵道:「星晨,你好像很是
興奮呢。」星晨的眼睛都煥發出一種奇特的亮光,只聽得他附在林鳶茵耳邊低聲而興奮的
道:「這是挑釁!是第九間課室的設計者對我們智慧的挑釁!想想吧,我們所聽見過的,
所遇見過的傳說,有哪個是象這個樣子的?」的確,幾乎所有有名的傳說,都沒有第九間
課室來得那麼真實而充滿神秘,不少傳說裡憑空出現的物體和場景都是把另外一個地方通
過某個冤魂的法力虛空映現出來的,而這個第九間課室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於這棟大樓裡
面的,與大樓融為一體的,究竟設計者用了什麼高明的掩人耳目的方法能將這段傳說保存
了那麼多年呢?想到這裡,林鳶茵終於明白了星晨興奮的原因,通向第九間課室的真相之
路,與任何鬼界和異界無關,純粹是智慧的決戰。
只是,林鳶茵始終沒有明白到,第九間課室傳說的真相不僅扭轉了她整個生命歷程,
更扭轉了整個天地之間的戰鬥!
「啊,鳶茵……」吳剛英做夢都沒有想到一直強調保密的林鳶茵居然會主動找他,感
動得熱淚盈眶。林鳶茵卻沒他這麼激動,相反,面上多了一層憂慮的安靜:「喂,你有沒
有得到情報,說法術界有人也潛入了這所學校?」「啊?」吳剛英摸不著頭腦道:「不會
吧?我出來這件事是絕密的,在門派中其他師兄弟都不知道呢。」林鳶茵的臉上掠過一絲
狡黠:「那麼五台山呢?」吳剛英身子一震,林鳶茵緊緊逼問道:「何健飛呢?你有把握
他沒有潛入這裡?」吳剛英猛地抓住了林鳶茵的手臂,嚇了林鳶茵一大跳,只聽吳剛英喘
著粗氣道:「你見到何健飛了?」林鳶茵愕然半晌,忙甩脫他的手道:「你急什麼急?你
我二人都沒見過他的樣子,就算我真遇見了,我也不認得他。但是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一
件事,那就是,的確是有法術界的人也同樣潛入了這所學校。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奔妖
狐而來。」吳剛英駭然道:「門派呢?是佛家的還是道家的?」林鳶茵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可能知道。他十分的謹慎,從來不用一招法術。我也是在無意之中才得知他的真實
身份而已。」「……不過是一個重復播放,永不改變的瞬間記憶。」星晨的話在林鳶茵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默默的道:瞬間記憶,————那是法術界特有的名詞,非法術界中
人根本無從得知。星晨,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
吳剛英一呆道:「那……那怎麼辦?」林鳶茵又氣又笑的道:「值得這麼驚慌嗎?你
好歹是佛教第二大派的弟子,就算何健飛也忌憚你三分,對手沒有表明身份,你就嚇成這
個樣子了。」吳剛英哭喪著臉道:「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師父。要是我這次任務失敗了,
師父不知道怎麼處置我呢。」林鳶茵道:「你先別分心,繼續找你的狐狸。他目前專心的
是另外一件事情,我會密切注意他。不過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你幫忙一下。」吳剛英
爽快道:「在所不辭。對了,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林鳶茵猶豫了一下,道:「叫……不
關你的事。你跟我來。」吳剛英愕然道:「你不是說他很有可能威脅到我的任務嗎?怎麼
突然間又不關我的事了?」林鳶茵嗔道:「你到底來不來?」吳剛英只好道:「來,來,
但是你要告訴我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啊?我好平時見到提防一下。」「不關你的事。」「又
不關我的事??……」
「有必要走得像個賊一樣嗎?」吳剛英蹲在草叢裡不滿的朝旁邊警惕的四處觀望的林
鳶茵抱怨道:「這裡又沒什麼人。」林鳶茵「噓」的一聲道:「低聲。這裡真的是校園西
北角嗎?」吳剛英道:「是,就算你不信我,也該信這個羅盤吧?」林鳶茵道:「好,你
看見前面那個只有兩層的小房子了嗎?」吳剛英道:「廢話,當然看得到,這麼大所房子
……哎喲。」腦門上已遭了林鳶茵一拳。林鳶茵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那所房子是干什
麼用的嗎?」吳剛英老老實實的答道:「不知道。不過校園裡這麼多房子,哪裡有可能我
棟棟都知道幹啥的。」林鳶茵道:「你能不能幫我測一下?」吳剛英一愣:「測什麼?」
林鳶茵緊緊的盯著那所房子道:「測什麼都行……不,什麼都要測,五行,風水,吉凶方
位,還有瞬間記憶,統統都要測。」吳剛英愕然道:「鳶茵,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了?」
林鳶茵「嗯」了一聲點點頭道:「我走到這裡來的時候感覺很不舒服,似乎有什麼強力的
東西在強烈影響我的預感,使我根本無法感覺房子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吳剛英知道林
鳶茵的靈力感知能力不是一般的強,當下也不敢再小看這個建築,點點頭道:「你能不能
過去那裡,在感覺最不舒服的地方給我找一顆石子過來。」林鳶茵忍著難受很快的跑了過
去,到距離門最近的地方停了下來,抄了一顆石子,「颼」的一聲就跑了回來。
吳剛英手持石子,默念咒道:「佛性廣通,五行輪集。」一道光華從他的掌中倏然升
起,吳剛英猛地將石子甩到地上,石子滴溜溜的滾到正東方問題停住了。吳剛英道:「它
會分辨自己的方位,看來五行沒問題。」說完拿出羅盤,將指針撥到對准那棟建築的位置
,雙指微微捻緊,一道紅光從指針尖處發出,彈到那棟建築上又以直線反射回來,被指針
重新吸收進去。吳剛英道:「風水也正常。現在測冤氣了。」吳剛英拿出一支細香點燃,
然後將香灰均勻的撒在石子的四周,形成一道包圍圈。吳剛英喝聲:「乾宇清朗,起!」
石頭微微動了一下,香灰圈沒有任何動靜,吳剛英籲了一口氣道:「冤氣也沒有問題。」
孰料話剛說完,石頭猛地一震,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炸了,香灰圈整個的被震了起
來,瞬間又落了下來。驚魂初定的林鳶茵上前察看的時候,早臉色一變,在地上可以清晰
的看到,石頭爆炸的痕跡猶在,但是香灰圈的所在位置卻離爆炸的中心點整整向外擴充了
1.5釐米,在很多地方香灰明顯淡了很多。這也就是說,在剛才石頭爆炸的時候,香灰圈
自動向外擴充成了一個更大的圓圈!林鳶茵急急回頭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香灰圈會
自己擴張的?」吳剛英臉色凝重道:「不對勁,如果有冤氣的話,香灰圈會自動散去。我
用這個法術這麼多年,還從來沒看見這種古怪的情形,香灰圈不但沒有因為爆炸的震動而
分散,相反還自己排成了一個更大的圓圈。這所地方果然有古怪!!」
林鳶茵聽出了吳剛英的話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說……這並不是冤氣?」吳剛英沉吟
道:「怎麼說呢?香灰圈既然有反應,那肯定表明不是人界的氣息,但是這種情況是前所
未有的,究竟代表了什麼我也很難界定。情況非同尋常,我必須馬上跟師父聯系。鳶茵,
你告訴我,你肯定知道這裡更多的詳情。」林鳶茵躊躇了一下,才嘆口氣道:「對不起,
我什麼都不知道。在你跟你師父聯系之前,我希望我們把這裡的情況弄得更清楚。」吳剛
英驚訝的道:「情況不明是大忌,難道鳶茵你還想進去裡面看看不成?」林鳶茵斬釘截鐵
道:「是,我必須要弄清楚。你掌握更多的資料,你師父也更好作出下一步的判定,不是
麼?」她必須要弄清楚,因為今天晚上,就是她跟星晨約好的進去打探的時間。她的直覺
告訴她,這所房子掩蓋的真正目的跟星晨的真實身份有著莫大的關聯。先下手為強,她必
須要掌握更多更早的資料。吳剛英突然想起一件事,駭然道:「莫非……莫非你是打算進
去看瞬間現場?」林鳶茵嫣然一笑道:「正是。還有什麼比看瞬間現場來得更直接呢。」
吳剛英急得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萬一那裡的力量強過我,引發瞬間記憶發生,我
們就不一定逃得出來了。」林鳶茵道:「不要什麼都萬一萬一的好不好,男子漢老是這麼
畏手畏腳成個什麼樣子?你找妖狐還萬一被狐狸掛了呢,你還去不去找?」說完,從草叢
裡躍身而出,朝那所房子走了過去。吳剛英忙追上嘟囔道:「我不是就擔心你的安全嗎?
」
離門還很遠的地方,林鳶茵就已經一眼分辨出了那塊陳舊的木牌。克制著自己激動的
心情,林鳶茵沒有往木牌上掃上一眼,避免吳剛英也注意到這個木牌。走到門前,林鳶茵
仔細的看了看那把大大的銅鎖,對吳剛英道:「你會開鎖嗎?」吳剛英道:「不會。」林
鳶茵道:「少來,你經常夜歸寺裡,不會開鎖你怎麼進去的?」吳剛英無奈道:「好好,
我開,什麼都瞞不過你。」吳剛英很快的把鎖弄開了,正要踏進去,林鳶茵一把扯住他:
「且慢,我們在門口看就好。」吳剛英不解道:「為什麼?你不是說要進去看嗎?」他哪
裡知道林鳶茵的心思,地上灰塵遍地,他們兩個要是就這樣走進去,今天晚上星晨就會發
現地板上多了幾行清晰的腳印。林鳶茵干笑一聲道:「情況不明是大忌嘛,我們就在這裡
看好了。」吳剛英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動著,他還是沒有搞明白,為什麼剛才爭論要不
要過去的時候,林鳶茵卻沒有想到這條真理。
林鳶茵將手凌空覆蓋在地面上,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立即在她的手掌心出現了一處
淡淡的光暈,在有節奏的轉動著。同時,一股刺耳的嘈雜的聲音從地底下鑽出,擠進了林
鳶茵的耳朵。林鳶茵皺起了眉頭:「好吵啊……下面。」吳剛英知道林鳶茵具有直接與彼
岸交流的能力,她所聽到的必定是傳自地底下另外一個世界的靡靡之音,忙道:「別被那
聲音分了心神。仔細看看,下面有什麼?」既然有聲音,那麼表明這屋子下面果然是埋了
什麼東西。林鳶茵不斷的偏轉頭,調整自己的靈力之眼的角度:「看不見……下面好黑,
好像都是泥土。」吳剛英一呆道:「怎麼可能呢?那聲音是怎麼來的?」話剛說完,林鳶
茵突然大叫一聲,臉色剎變,全身猛地向後仰倒,吳剛英吃了一驚,趕忙抱住她道:「怎
麼回事?」林鳶茵睜開眼睛,指著房子下面,顫聲道:「那……那下面有……」吳剛英臉
色一沉:「有屍體?」林鳶茵搖搖頭:「不……是屍體的一部分。」吳剛英愣道:「屍體
的一部分?」林鳶茵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閉上眼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盡量平緩著答
道:「是一條人的腿。」吳剛英象是被雷電擊中一般:「肢解?」林鳶茵還是搖搖頭:「
不……那不是外力導致的。」吳剛英不解道:「你什麼意思?」林鳶茵道:「我見過被利
器切割分開的屍體,斷口處平滑而整齊,我也見過被撕裂開的屍體,那裡的裂口還存留著
絲絲縷縷硬生生拔出的帶著血管的肉絲,就象鋸齒一樣,可這次我見到的那條人腿,它的
斷口曲線卻顯得那麼自然柔和,沒有任何鑿工的痕跡。」吳剛英驚詫道:「你的意思是說
……」林鳶茵臉如金紙,轉過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神色看著他,緩緩的道:「還不明白嗎?
那條腿是自動從身上脫落下來的!」
「你說什麼?!」吳剛英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自動從身上脫落下來的?怎麼會有
這種情況?你的推斷未免太不合情理了吧?!!」林鳶茵看著他道:「你懷疑我的判斷?
」吳剛英登時語塞,的確,他沒有任何資格懷疑林鳶茵的判斷。因為林鳶茵的感知能力,
他下山降服厲鬼時都會邀請林鳶茵為他看瞬間現場,肢解的屍體少說看了幾百具,林鳶茵
每次預言都准確的無與倫比。吳剛英乾笑道:「我……我不是懷疑你,但是你的推理也太
驚人了吧。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情況嘛,在沒有外力作用的情況下,肢體自動的從身
上脫落,這……這這簡直就是神話嘛。」林鳶茵站起來,臉上充滿了憂鬱:「我擔心的就
是這點,整件事情已經漸漸超出了任何常理的判斷範圍。我們簡直就是瞎子提燈——白撞
。」星晨的面容又情不自禁的在腦海裡如同一陣風般轉瞬而過:「你若以為這件事還能夠
以所謂的常理來衡量的話,那你就根本小看了這個傳說的能力!」林鳶茵痛苦的閉上眼睛
,星晨的話竟不幸一一而言中。
晚上星晨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林鳶茵一襲飄逸的白色長裙俏生生的站
在那裡,提著一個可愛的小絨包,剛精心梳理過的長髮隨風在肩膀上絲絲旋繞,在灰暗的
大樓面前讓人不禁眼前一亮。星晨的確眼前一亮,不過讓他亮的卻並不是林鳶茵的美麗,
而是另外一件事情:「咦?你居然會早到?」說著,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林鳶茵。林鳶茵得
意的把頭昂起,滿臉嬌氣和自信,誰知道星晨皺皺眉道:「穿成這麼花裡胡俏干什麼?又
不是叫你去選美,何況也未必選得上。」林鳶茵頓時象斗敗了的公雞一樣耷拉下臉來:「
喂,我說大帥哥,你難道就沒有好聽一點的話說給我聽?」星晨道:「我說的是實話,等
下說不定要爬牆鑽地找東西,你居然穿個裙子出來,存心是讓我折騰。」林鳶茵道:「不
一定,說不定我們進都進不去。」星晨臉一揚:「笑話!除非那裡是冥界。」說著,踏步
流星而去。
那裡的表面滲透出的怨念雖然很微弱,但是實際上地縛靈的氣息很強,只是不知道什
麼緣故被封印在距離地面100米的地方無法逸出,看來那所房子極有可能是建來鎮壓下面那
具殘缺的骸骨的。按照法術界的通論,這樣的房子一般是依照五行八卦之位建造,純粹是
利用地氣來封阻異界之物,裡面並不會存放什麼東西,至多就是一個佛像。但是今天晚上
的行動還隱藏著一個最危險的隱患,那就是夜晚陰氣大盛,如果進入房子破壞了封印方位
,那麼極有可能引發死靈的殘留意念,制造出瞬間記憶封殺他們,那樣的話不僅無法下到
冥界輪回,恐怕要跟那個死靈一樣永遠被鎮壓在不見天日的地底,延續著痛苦扭曲的存在
。林鳶茵望著星晨的背影淺淺一笑:星晨,這一切你都應該知道的吧?你以為這樣凶險會
嚇退我,沒想到我還是來了。因為我相信,你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沒有真正揭破第九間
課室之謎之前,你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挫折的。
來到那所小房子面前,林鳶茵看著那陳舊的大門,突然覺得頭部一陣眩暈。她連忙把
目光移開,看向星晨。果然,星晨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這裡似乎不太對勁,怎麼回事
?上次我來明明好好的。」林鳶茵道:「你感覺到了有死靈的氣息了嗎?」星晨道:「太
微弱了,感覺不清楚。但是這所房子看起來似乎有點邪門,不是那種死靈造孽的邪門,是
另外一種邪門,就跟……就跟……對了,就跟第九間課室傳說裡面那個扭曲的笑容一樣。
」林鳶茵頓時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不是說這裡還會出現那種場面吧?」她突然心
神一動,難道下面的那個殘骸是楊淙姐姐的?嗯,不對,那洪京的哪去了呢?被第九間課
室吞噬的人應該不會留下屍體給人掩埋的吧?星晨面無表情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星晨開門的方式遠比林鳶茵想得要直接,他用腳狠狠一踹就把那扇爛木門給撞開了,
發出的巨響嚇得林鳶茵眼皮一跳:「你……你你你怎麼這樣開門啊?明天給學校發現了我
們兩個還用得著混下去嗎?」林鳶茵一急,連黑道話都講出來了。星晨嘲笑道:「學校明
天發現了只會忙著轉移裡面的東西,封鎖消息,哪裡還有功夫去追查是誰破壞的?學校選
擇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嗎?」林鳶茵無語,只好跟著他進去。裡面
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驀地林鳶茵手中多了一點亮光,林鳶茵不無得意的搖晃著手電筒
道:「沒想到要帶這個?」星晨白了她一眼:「的確沒想到。」用手把旁邊一根垂下來的
繩子一拉,頓時燈火通明,幾十盞日光燈大放光亮,照得四周跟白晝一樣。林鳶茵呆若木
雞,星晨的眼裡卻放出了驚喜的亮光:「看,你背後是什麼?」林鳶茵忙轉身過去看時,
只見一個有3米高的石碑直直的佇立在牆邊。林鳶茵一呆道:「這是什麼?」星晨以萬分欣
賞的口吻道:「就是原來的校規啊,想不到那時的學校居然有這種心思搞這麼多花樣,你
看第138條。」林鳶茵的目光細細從上而下追尋下去,果然第138條的內容赫然出現在眼簾
,內容跟日記上記載著的一字不差。不知怎地,看著這石碑,林鳶茵全身起了一股寒意,
她彷佛聽到了當年被趕出去的學生會的那些干部掙扎怒吼甚至哭喊的聲音,看到了學校領
導那漠然的神色,領略了那風雲變色的淒淡時光,就是這塊石碑,承載了這所學校多少的
恐懼、血腥和怨念,最終孕育了第九間課室這個堪稱偉大的顛峰傳說。
星晨滿意道:「看來楊淙的姐姐費勁苦心並不是為了單純告訴我們這裡可以看到舊校
規,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學校的校史室,記載了被第九間課室籠罩的所有恐
怖的歷史,還有那個據說已經滅絕的檔案記載室。第九間課室的解密鑰匙恐怕就隱藏在這
裡!」林鳶茵不服氣道:「你憑這個石碑就說這裡是校史室也未免太武斷了吧?」星晨用
手朝房間內環繞一指:「你看。」林鳶茵往裡覷去,不由驚呆了,裡面一個不大的小廳牆
壁上密密麻麻掛滿了那種用木框裱起來的黑白照片,下面還有若干行說明文字,其中放在
最正中的一副,上面是一座矮破的環形拱門,裡面有一棟三層的小樓,依稀看得出正是這
間學校的樣貌。林鳶茵驚呼道:「這裡真的是校史室?那……那那邊那個校史室是什麼?
」星晨大步走了進去:「那個充其量只能說是現代史,只有這裡,才是真正的校史室。怪
不得學校故意布置得這麼隱秘,看來所有死亡的秘密就從這裡開始揭開了。」
跨過圖片展覽室,展現在兩人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檔案架,這下子連林鳶茵眼睛也發
亮了:「天,是文件存檔,這下子發達了!」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建校的1938年那排
跑過去。星晨跑步的速度遠比林鳶茵快,他搶先抓起了一個文件盒,打開一看,立刻叫道
:「就是這個!」林鳶茵忙沖上前去看時,只見偌大一個文件盒裡就只裝著一個文件,上
面赫然用紅頭文字印著「關於在新教學大樓建立第九間課室的決議」。
林鳶茵一把抓起來看時,卻失望的發現上面只有一句話:「經校委會一致決議,達成
就因設計失誤多出來的地塊建造第九間課室的決定,從即日起開始執行。」星晨嘲笑道:
「果然什麼都沒有說。第九間課室哪有這麼容易被破解,否則也不用死那麼多人命了。」
林鳶茵拿著那份文件道:「但是這份文件證實了傳說內容的真實性,真是奇怪,經過那麼
多年,傳說的內容還保存得如此翔實,沒有受到任何學校封鎖的干擾,這跟其他學校的完
全不同。」星晨不置可否道:「傳說的內容是否有所扭曲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楊淙的姐
姐既然煞費苦心提示我們來到這個神秘所在,肯定不是為了讓我們看這麼一份無用的文件
的吧?我們還是再找找。」
二人開始地毯式的搜索起來,可惜那些文件都是古舊的關於校務管理的規定,完全沒
有再提到過那間課室,關於學生之間流傳的內容也沒有見到分毫,林鳶茵倒是找出了日記
中記載的學生會全體被驅逐的檔案,可是這對於他們破解謎底沒有任何的作用。找到最後
,林鳶茵累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斷的吐氣,連抬起眼皮的力氣也沒有:「我說星晨大哥,
是不是楊淙姐姐要我們找的資料已經被學校移走了啊?」星晨還在耐心的瀏覽剩下的文卷
,一口否定道:「不可能,這首詩校方未必知道,就算知道,憑他們的智商也猜不出來。
」林鳶茵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自誇你的智商要比常人高得多??」
「咦?」星晨突然驚嘆了一聲,注視著手中的文件夾,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找到
線索了?」林鳶茵趕緊爬起來湊過去一看,卻是一個學生的檔案封面。星晨道:「不,我
突然想起來,我們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什麼事?」「如果楊淙姐姐那首詩是為了
引導我們最終找到與第九間課室解密有關的重要資料的話,那麼她的每一句話都應該有所
指才對。我們只破解了她前面兩句話,找到了這個地方。可是後兩句話呢?總有精元處,
圓破萬物成。恐怕這兩句才是整首詩的關鍵中的關鍵。」林鳶茵被他一提醒,也醒悟過來
了:「沒錯,如果真的有揭示第九間課室傳說謎底的資料,校方不至於這麼笨放在這些明
顯的文件盒裡。他們應該料得到遲早會有人找到這裡來了。」
星晨放下文件夾道:「那麼就有兩種可能了,一種是這個資料是校方自己存留下來的
,放在這個房子的某個極端隱秘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無意中被楊淙姐姐發現了,然後預
留這首詩以作提示。另外一種可能是楊淙姐姐自己留下來的,偷偷存放在這裡的某處,然
後用這首詩提示後來的人,以求線索不會因校方的清洗而湮滅,使第九間課室終有真相大
白的一天。」林鳶茵早已經聽得呆了:「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裡會變得這麼復雜,現在看
來兩種可能都很大。」星晨道:「但是我們必須確定其中的一種可能。兩種可能導致的路
子完全不同,我們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大規模排查了。」
林鳶茵郁悶道:「我也知道,可是現在沒有任何其他的提示可以輔助我們來判斷那種
可能才是最終符合真相的。」星晨道:「我倒有一個辦法。楊淙的姐姐跟你一樣都是女生
,如果你是她,你會選擇哪種可能?」換位思考?林鳶茵眼睛一亮,這不失是一個好辦法
。林鳶茵開始逼自己扮演楊淙的姐姐的角色,在80年代的大學校園裡,學校對傳說的封鎖
猶如白色恐怖讓學生們只能道路以目,但是學校對第九間課室的存在卻又是最知情的,那
麼在這種情況下學校還有沒有保留第九間課室地點的必要呢?想到這裡,林鳶茵脫口而出
:「是第一種可能!」星晨看向她道:「何以見得?」
林鳶茵道:「如果我是楊淙的姐姐,我會知曉在學校的地方放資料的危險性。學校既
然知道有關第九間課室的文件放在這裡,一定會對這裡百般重視。剛才我們也看到了,雖
然外面陳舊不堪,但是裡面卻整潔有序,說明這裡時常是有人清理並監控著的。楊淙的姐
姐對這裡並不熟悉,那麼她根本沒有任何把握存留在這裡的提示不會被校方發現。如果我
是校方,我必定會定期對這裡進行一次大搜索,發現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一丟了之。所以第
二種可能微乎其微。那麼只有第一種可能了。但是學校為什麼自己又要把這麼事關學校聲
譽的重要資料妥善小心的保存起來而不是銷毀掉呢?難道他不怕有一天搬起石頭來砸了自
己的腳?」星晨贊賞的看著她,重復道:「沒錯,他不怕有一天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嗎?」林鳶茵道:「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可以成立————第九間課室的存在對於學校本身
也是非常重要的!!且不論校方出於什麼原因而將第九間課室巧妙的蒸發掉,但是從他存
留決議建造第九間課室的文件看來,校方自己更害怕遺忘掉第九間課室的真正地址。一句
話,第九間課室裡面一定隱藏著關系到學校命數的重要物品!」「好!」星晨擊掌道:「
跟我想的一樣。果然你還是有一定智商的,夠資格做我的搭檔。」林鳶茵氣道:「星晨,
你能不能說句人話出來?」
星晨拍拍手掌道:「好吧,現在找這些文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要做的是,推
理出學校會將這些提示的資料放在哪裡。楊淙姐姐那首詩的後兩句究竟代表什麼含義?總
有精元處,圓破萬物成,唔……圓破……萬物成?」林鳶茵道:「總有精元處不難解,這
句話無非是說,總有精元凝聚的地方,也就是暗指資料就藏身在這座房子裡。後面一句才
是重點。圓破萬物成,似乎說跟圓形的東西有關。」星晨道:「你沒看到我左右張望就是
在找圓形的東西嗎?這裡都是方形的,哪有什麼圓形的東西?」兩人開始在屋裡團團轉找
圓形的物體,可是除了找到一個橢圓形的桌子之外,兩人沒有任何發現。
星晨停下來疑惑道:「不對,我被你誤導了。這個詩謎前半段那麼難猜,後面兩句豈
有這麼簡單,找到圓形物體就破謎的道理?」林鳶茵不服氣道:「就那一句,你還能往哪
個難的方面去想呢?」星晨沉吟道:「恐怕第三句並不是廢話吧,找資料比找屋子難得多
了,沒理由反而只用一句詩來提示我們的?」被星晨這麼一提醒,林鳶茵頓覺自己方才的
確是武斷了點,的確,楊淙的姐姐用死亡的代價流傳下來這首警世傳說殺人之謎的重要詩
句,沒理由會插一句廢話在裡頭。那也就是說,第三句必有所指!
星晨思索道:「我們不妨看一下前半段的解密方式。烈日逼月退,月落星華升。破解
了第一句才能破解第二句。如果這首詩的解謎方法自始至終總承一脈的話,是不是可以假
設,第三句是作為破解最為關鍵的第四句的鑰匙而設立的?!」林鳶茵心中一動,連環解
謎方法?想到這裡,她腦海裡似乎有一層膜被突然捅破,一種奇怪但是卻異常熟悉的朦朧
感覺向她襲來:「總有精元處,這句話的提示恐怕再簡單不過,就是說這房間裡總有一個
是凝聚精元的地方。圓破萬物成,在那個凝聚的精元的地方,必然有一個圓形的物體,或
者一個可以代表圓形的符號……」星晨插口道:「沒錯,我也想到這層了。她顯然要我們
找出這房間裡的精元物體。這裡放著的都是死物,哪裡會有什麼精元凝聚處?恐怕詩中說
的物體已經超脫了原來的精元含義,而是用精元的某種特性來代指某個隱秘地方。可是問
題是我們怎麼知道是什麼特征呢?」
林鳶茵隨口道:「她既然賦予了精元另外的含義,肯定會有所提示。詩的前兩句列舉
了三樣精元物體,日、月、星,那麼……」「我明白了!」星晨突然拍掌喊道。林鳶茵嚇
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情,星晨已經高興的道:「我已經知道資料的存放地點了!
多虧你提醒了我這麼一句。」「真的?」林鳶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哪裡在哪
裡?」她迫不及待的扯著星晨的衣服。
星晨二話不說,大踏步走出資料存放間,來到最初進入的擺放相片的大堂,把頭高高
昂起,安詳的仰望著上方,緩緩道:「日、月、星三者最明顯的特點都是會發出光亮,那
麼謎底已經昭然若揭了。解開第九間課室傳說真正地址的謎底關鍵就在這個精元凝聚的地
方!!」林鳶茵悚然抬頭望去,卻見一盞再平常不過的白色圓形吸頂燈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正大放出耀眼煥彩的光芒,刺得人不得不眯起眼來。圓破萬物成!林鳶茵他們苦苦追尋,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圓形物體卻原來正正在他們的上空,一直嘲笑著他們的疲累和對那些無
用文件的執著!
星晨自嘲道:「這次真的是驀然回首,那物卻在燈火闌珊處了。可憐我們白白做了半
個晚上的無用功。」林鳶茵道:「學校這次也算想絕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地方,他們算把這個原理貫徹到萬物俱化的境界了。」星晨道:「接下來就是圓破萬物成
了。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解了第九間課室之謎。」林鳶茵疑惑道:「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怎
麼圓破呢?」「這個嘛,很簡單。」星晨說著,從旁邊搬起一個小相框,狠狠的朝圓頂燈
擲了過去。「嘩啦」一聲,伴隨著林鳶茵的尖叫聲,圓頂燈被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同時
,一片閃著銀光的不明物體從上空飄然而下。眼明手快的星晨早快步上前,一把將其抄在
手裡。
尖叫過後的林鳶茵站在一邊有點郁悶,她覺得自己最大的缺點就是將事情復雜化,而
星晨最大的優點恰恰是喜歡將事情簡單化,怪不得自己一直處於下風。隨便用十歲孩子的
腦子想想都知道,楊淙的姐姐都快死了,哪裡還有心情象她一樣設計這麼復雜晦澀的謎題
?郁悶歸郁悶,但是謎底既然出來了,那是無論如何都要過去看的。誰知自己的腳步還沒
有移動,那邊星晨已經把手張開看了一眼,立即皺起眉頭罵道:「學校真該去死!」在林
鳶茵的印象裡,星晨向來形象文雅,哪怕是對著陳嫻發火的時候,都對修辭語氣等萬分注
意,好凸顯他貴家公子的氣度修養。第一次聽到星晨居然會罵人,而且還罵得這麼粗俗,
林鳶茵一下愣住了,反而忘記要去看星晨拿到的是什麼東西。
林鳶茵忘記了不要緊,星晨很快就向她招手道:「你過來看。」林鳶茵向他走過去,
同時以揶揄的口氣道:「想不到星大帥哥也會這麼世俗的罵語啊,離粗口只有一步之遙了
哦。」一邊探頭過去看時,只見星晨的手掌中靜靜的躺著一片有硬幣大小的圓形銅片,銅
片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各種亂七八糟毫無聯系的字,林鳶茵頓時明白了星晨發火的原因,
找了這麼大半個晚上,花了他們無數的精力來破解這曲折的詩謎,最終雖然悟破精元之處
,卻發現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更為艱難更深不見底的謎語面前。所有的喜悅之情剎那間煙
消雲散。這枚銅片分明就是學校為了提醒自己牢記第九間課室真正地址而另外設的一個真
正晦澀難解的謎!!
謎中有謎?!林鳶茵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靠!到底是哪個畜生做的?」話一出口
,立即感覺不妥,星晨已經直視著她,用萬分欣賞的口吻道:「林小姐離粗口倒是一點遙
都沒有了呢。」林鳶茵瞬時從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沒想到學校居然狡猾到這種地步。
這下子慘了,學校肯定不會留任何提示給我們的。這個無頭之謎根本無法可解!」星晨倒
恢復了平靜道:「人之常情。學校哪有這麼笨,會把這麼重要的資料淺白的就放在一個燈
裡面。如果我是校方,我也會用這種常人根本難解的辦法把所有真相隱藏在一個永遠不會
透露秘密的銅片上面。只要校方沒有忘記解謎的提示,這片銅片就是無價之寶。」
「那完了,」林鳶茵把手一攤道:「這種無頭字謎根本沒有猜出來的可能。這輩子不
用知道第九間課室在哪裡了。學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提示給我們的。何況我們還不知道
是學校的哪個領導這樣做的。」星晨安靜的道:「是嗎?如果這枚銅片設置的是一個得不
到學校提示就永遠無法猜出來的謎,那麼楊淙的姐姐還有洪京又為什麼偏偏可以猜破第九
間課室的藏身之地呢?」林鳶茵心神一凜,她剛才過於氣憤,居然忘記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楊淙的姐姐既然特地以詩謎的方式提示銅片的藏身之地,那就說明銅片在他們當時的解
謎過程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甚至是唯一關鍵的角色。同樣的,學校沒有也不會給任何提示給
他們,如果銅片之謎必須要有學校提示的話,那他們兩個是怎麼猜出來的呢?這本身就是
一個最大的矛盾!!
星晨那慣常的嘲笑口吻又在耳邊響起了:「這說明,以林小姐的智商來解謎,勢必會
錯過一堆有用的線索。校方也是人,他就算記憶再牢靠,難道能保證不會一時忘掉提示而
使銅片變成廢物嗎?所以提示不可能跳出銅片之外,換而言之,提示就存在於文字中間!
」林鳶茵驚問道:「你猜出來了?在文字中間哪裡?」星晨道:「洪京之所以能猜出這個
驚天大謎,得益於他從他哥哥手裡繼承下來的寶貴一手資料,現在這些記載都淹沒無聞了
,就憑這個銅片,哪怕我是神仙……誰?!!」
--
--
▆▍ ▄▆█◣ .\◣
██ ◥██◤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
◥█◣ ◤◢█◣◣ ▔▔▔ ̄ ̄ ̄ ̄ ̄ ̄ ̄ ̄ ̄ ̄ ̄ ̄ ̄ ̄ ̄ ̄ ̄ ̄
◢▆▄◤ψ◣◥█◤◤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moon0430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177.148
※ 編輯: bluesky0226 來自: 61.230.177.148 (03/25 10:28)
推 tureno:頭推 03/25 11:11
推 adamada:推.......這系列超感人的說 03/25 11:11
推 wuchiyi:冤鬼路欸.... Q<>Q 又長又好看 雖然我常常忘記劇情 囧> 03/25 12:01
推 happytuba:推推! 03/25 12:36
推 grass1118:哇~冤鬼路耶~要很有毅力才能看^^"(要唸書的我>"<) 03/25 12:39
推 mntpo:哇,是大挑戰-冤鬼路XDD 03/25 12:54
→ drwei:好長 等研究所考完再看 03/25 13:04
推 catscats:總算出了!!!!!!!!!!!!!!! 03/25 13:20
推 mamage:這系列每次都會讓我頭皮發麻~可是又很好看~抖抖 03/25 13:54
推 Aleeo:冤鬼路耶! 大推 :D 03/25 14:08
推 pxkate:哦哦~冤鬼路耶!好看!不過不是聽說作者封筆了嗎 03/25 20:37
推 Vicente:push 03/26 00:02
推 Laglas:推! 03/26 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