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三：五哨
人：軍人
這件事是我從一名很資深的學長那聽來的。
先說明一下五哨的地理環境，我待的營區是大X山的一個聯勤單位，
待撥時某運輸群排副給了它這樣的評語——原始森林！
的確，營區很大，但是生活區很小，大部分地區是庫房及林木雜草，
而五哨哨塔就孤孤單單地位在整個營區的最邊邊，離生活區最遠，
走路的話大概得走個十來分鐘。
大家都知道，台中靠海一帶的地區到了冬天風會大的可怕，
這件事就發生在一個風大又冷的晚上，以下轉述修飾過的學長的話：
那時我才剛下部隊沒多久，很不幸的我被排到五哨的12-2，
那是我第一次去站五哨，雖然有聽說五哨很爽，
但在晚上去站畢竟還是感到相當不安。
「絕對不能睡覺喔！」下哨安官提醒著我。
「……學長不要嚇我啦！」
「反正你他媽的就是別給我睡著了就是，這一班是老仔（士官長）查哨，
你被他摸到就別怪我沒警告你。」
我當時以為只是學長好心提醒，沒有對他後面補上的奸笑聲太在意……
一路上經過一間間的庫房，風大又很冷，營區裡沒有任何一盞的路燈，
黑暗的空間裡好像有什麼蠢蠢欲動的感覺……
上了哨塔，我先巡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不該出現的事物後，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呆……
哨塔不大，在黑暗中有種莫名的壓迫感！由於四周沒有建築物，
冷風都直撲在哨塔的窗上，碰碰碰的，就像有很多人不停地拍打著……
人在孤單害怕時最愛胡思亂想、杯弓蛇影的，我當時就是處在那種狀態，
隱約之中，我聽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從遠遠的地方走來，我以為是士官長來查哨，
趕緊強作精神站了起來，心裡默背衛哨守則，當兵嘛！比起鬼來當然還是最怕禁假洞八。
只是……等了一下子，都沒有人過來，而且腳步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我心想不會吧！跑出哨塔，路上除了月光下的樹影外，還是樹影……
我抬頭看了看，監視器也看著我，這時對講機突然響起，嚇了我一大跳！
「幹，85哩咧衝三小？嗯緊哩去？」安管CALL來罵人……
（幹，85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進去？）
回到哨塔上，緊張的心情被22（安管中心）一鬧，登時放鬆不少，
心情一放鬆，睡意就來……坐上椅子不久，我就不小心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到有人拍著我的肩膀，我以為是在作夢，
還在想說這個夢怎麼這麼真實？但是一細想，不對！
我現在已經醒來了，但還是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難道是士官長？完了！我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但是哪來的士官長，
除了呼呼的狂風跟啪啪啪啪的窗子以外，只有我一‧個‧人啊……
突然，我聽到生鏽的迴旋梯傳來些微的聲響，我拔出警棍，
一個白白的圓形物體出現在樓梯上！
我大叫：「站住、口令、誰？」
那物體頓了一下突然從樓梯間衝了上來！
我嚇得大叫，結果……
「幹，哩咧捆呴？」戴著安全帽的士官長說。
（幹，你在睡覺對不對？）
我看著士官長：「老仔，哩賣嘎挖驚啦！」
（士官長，你不要嚇我！）
「幹，一定是學長叫你，丟冇？」
（對不對）
「冇啦！踏五學長？」
（沒有啊！哪有學長？）
士官長沒有抓到我睡覺，譙了一頓後就簽名騎車走了，
原來他把車熄火從最上面滑到五哨……後來我才知道，
五哨有一個很好心的學長，如果當班的睡著了，它會在查哨官來前把人叫醒，
雖然偶爾會惡作劇，但基本上是個讓人就甘心的學長，
據聞，天威其間還會提醒哨兵，只是這傳聞不可考就是。
學長經歷完畢。
其實我同梯的也有遇到學長過，不過都是惡作劇……車聲腳步聲等的，
本人也曾有幸站五哨一次，不過對於那些聲響我一概不在意。
我是站6-8，五點半上哨，基本上黑夜時間不長，而且我心臟比較大顆，
上哨後就東看西看，這邊敲敲，那邊打打，只是哨塔上風真的很大，
窗戶敲擊的聲音非常吵，真佩服那些睡得著的人……
現在想想，學長遇到的狀況其實還蠻歡樂的。
--
殺無赦，寬恕與否是上帝與那些垃圾間的事，
法律的任務就是把那些垃圾送去跟上帝見面。
-- 明民書房「新譯‧漢摩拉比法典」第一章第一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83.146.172
※ 編輯: Luciferisgod 來自: 111.83.146.172 (02/15 0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