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在去年中就因為左側乏力，常掛復健科住院，
他的針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難打。
我們都很希望他能直接打個CVP算了
免的一天到晚就是IC OUT
不過復健科的Ｒ連ABG都不會抽
我們只好默默的在他的手上鑽來鑽去找血管
因為他咳嗽咳很久很久，所以掛了急診又住進來。
胸腔科的主任看了片子後把他收到住TB的隔離病房。
留了三套痰，AFB回來都是No finding，在三星期後辦了出院。
為了我們自己的身體健康，
我們就仔細的盤問了向來說話不清楚的主任。「嗯...」
十分鐘後「可能是Lung Ca。吧」
一星期後，他又住院了，又是復健科。
「我還是咳呀。可是一緊張，就又掛到了復健科」，
而向來不管病人的醫生，
就照著胸腔科開的藥讓他吃了一個月。
印象最深的一天是為了要打一瓶點滴，白班三個人打了各五針都打不上。
因為打不上，所以就讓他出院了。
那，住院到底在幹嘛？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去年三月初。
他全身發臭，屁股一個二度的Bed sore，
左邊完完全全的不能動。連坐著都會喘。
為了打他的針，換上隔離口罩，打開兩道門後走進病房。
他的兒子是在我每天回家經過的路上開店。
看到我走進去就像是鬆了一口氣，立即奪門而出。
打了好幾針，好不容易打在手腕上。
伯伯對我說：
「小姐啊，幫我把我的手拉起來好不好啊？」
他的右手已經虛弱到沒辦法把自己的左手從床下拉起。
接著的日子，因為手上有呼吸機，開氣切的病人，
只有在大交班時聽到他的消息。
「喘到32~39下」
「插氣管內管上去了，可是全院沒有呼吸機讓他用，只能讓他喘」
「DNR簽好了，家屬放棄了，等著宣而已」
放了兩天假回到病房，他已經不在交班表上。
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少了些什麼。
對他的印象停留在步態不穩在大夜班走到護理站打止痛針；
女兒在看他最後一眼後在我面前休克昏倒送急診；
以及寫在護理日誌上的那個Ｅ字
下班回家經過他兒子開的服飾店
完全看不出在辦任何喪事的跡象
在病房昏倒的女兒繼續嘻嘻笑笑的和店員談話
看到這樣
又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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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太盡,緣份勢必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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