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INTERN回憶錄

[laus (laus)]

前言: Intern 這一年雖然不長,但也不短.有不少有趣的,難忘的事,

為了避免日後忘記,特作此文以資記念

1.      新手上路昏天暗地焦頭爛額之9A之卷:

intern的第一個course就到了號稱”地獄”的9A,心中之害怕實在無法

言喻.猶記得在開訓典禮後,我們9ABC三個病房的INTERN在9B的教室

排班.因為班表太過複雜,一直排到10點多.這時候9B的CR跑來說:

”你們排好了沒啊!現在病房已經大亂啦!”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

INTERN是很重要的,沒有INTERN病房就會大亂了.排好了班,大家就各

自回病房幹活了.第一天值班,大家都是新手,所以白天的時候還會互

相幫忙.像是換藥啦,key單啦,抽急血啦…..可是到了晚上,同學都下

班了,剩下一個人值班,而且還是9AB合值,那才真的叫”地獄”

啊!從晚上六點多到十點多,沒有一分鐘停下來過,尤其是9B,開liver

的病人,ascites一多起來,沒兩下就要換藥.我曾經在6小時內幫一

個病人換過3次藥.現在想一想,那時候真是太嫩了,直接帶一針縫起

來就好啦,那還用這麼麻煩!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necrotizing

pancreatitis的阿媽,身上有4條drain,而且有兩條是放在pancreas,

都會有很多爛掉的東西流出來,味道又很難聞.每次進病房都會聞到

那股腐敗的味道.不過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反而滿喜歡幫那個阿媽換

藥的,可能是因為越換流出來的東西越少吧.最後那個阿媽的drain

也是我拔的,看著病人一天比一天好,心裡也滿高興的. 在9AB值班真

的很辛苦,尤其是第一個course,什麼都不會,動作又慢,常常累的半死,

好不容易把一個很難換的病人的藥換完,事情又像無性生殖一樣爬滿

整個白板.在值班最累的時候,總想著:還好是第一個course來,趕快

把雜事學會,以後就可以把時間省下來學真正該學的東西了.心裡這

樣想,就覺得累一點沒什麼了.總是喜歡在病房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

買罐純喫茶,坐在9A教室的落地窗前,一個人坐在黑暗之中,看著窗外

的夜景,想像著未來一年的生活…..沒想到這麼快,一年就過去了.

說起來我也有點帶塞,值班5天,每天都有送病人下去ICU,跟別人說起,

每個人都露出憐憫的表情…..第一次抽ABG,就是在值班的時候,半夜

2點被call起來,小姐問我會不會抽ABG,我說不會,她說很簡單,用兩

根手指摸到脈搏,再往兩根手指間戳下去就對了,去吧,我在後面掩護

你.那時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就去抽了.沒想到居然一抽就中,然後去

ICU作ABG,回來把data交給學長,就又回值班室睡了.第二天早上醒來,

恍如隔世,總覺得好像作了一個抽ABG的夢….在9A算是一般外科,主要

以上消化道為主,跟刀是固定刀房,一整天就跟那個刀房的刀,如果很早

就沒刀了(跳刀或開完),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有一次跟的那間刀房排了

兩台Whipple,看到以後心想:”完了完了,跟刀跟不完了”結果開下去,

老師說:”咦,tumor外面有capsule包住,可以切掉,不用作Whipple”,

雖然還是花了3個小時,不過比Whipple好多了.下一台刀也是一樣,結果

我比預定的時間早很多結束.這讓我體會到一個道理:當intern的最高

境界就是:我好病人也好啊!開下去,咦?良性的,不用開Whipple,病人

高興,我也高興啊!不過就沒有看過Whipple了,有點小遺憾.(關於

intern的境界,另有附錄說明)有一次去幫病人換藥.病人是一個大約

六十歲的阿公,沒什麼特別的.但是換完藥以後,病人的太太(年紀應

該和病人差不多),居然跟我說:”謝謝叔叔!”害我當場楞了三秒鐘,

只好說:”不會不會…”然後趕緊逃離現場…之後把這個故事說給我

的室友聽,那些死沒良心的居然就堂而皇之的叫我”叔叔”,”李叔”

後來這些傢伙在刀房打電話給我,還叫我李叔,別人聽到還以為是跟外

科部主任”李伯”同等級的. 真是…這個只是特例啦!大部份的病人看到

我的時候還是說:”哇,你好年輕喔,還沒當兵吧?”真爽…

在9A病房雖然累,不過因為是第一個course,還滿有幹勁的.要是在最後

一個course,恐怕早就fatigue了吧!

2.      從地獄掉到天堂之8CD之卷:

結束了地獄般的9A,下一個course是8CD,也就是神外.因為有兩個病房,

所以共有8個intern.事情分一分,其實是滿輕鬆的,有的時候甚至還會

出現totally off 的情況,和9A比起來,簡直是天堂啊!不過我那時候

因為還算early stage,沒事還是待在教室K華盛頓蠻牛.但是好像沒什

麼用,現在還是全都忘光光了.因為病房的事情比較少,所以沒什麼好寫

的.只記得在刀房的時候.第一次跟開brain tumor的刀,因為field很小,

要用顯微鏡,然後旁邊再用電視接出來,我們就在旁邊看電視.可是因為

電視有點模糊,而且我也看不太懂在幹什麼,居然在刀房裡靠著牆壁睡

著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聽到CR學長要叫我作什麼事,結果小姐跟他說:

”喂!你們學弟睡著了啦!你自己來吧!”呃……為了避免尷尬,我也只

好繼續睡下去啦!有了這次經驗,之後跟刀,我都努力保持清醒,以免被

認為是馬intern.

在選course的時候,因為太耍寶,導致沒有年休.後來學姊把我的年休放

在8CD,於是我們那個course應該有2個人年休.但是這樣一來,班會很難

排,因此我就放棄年休,於是在外科就沒有年休了.好高興喔!

3.      沒有想像中那麼恐怖之3A1之卷:

會選到3A1,那是因為抽到倒數第3號.那時候只剩下署立新竹醫院和3A1.

考慮之後,覺得不要外放比較好,於是選了傳說中會換藥換到哭的燙傷

病房3A1.實際到了3A1,才發現其實沒那麼恐怖.雖然是QOD值班,但是值

班最主要的工作還是換藥,其他的事情並不多.而且最主要還是換ICU裡

面的藥,換好以後再到外面的一般病房換藥.可是常常ICU裡換完藥以

後,外面的小姐也差不多換完藥了,所以不是特別累.值班的話,晚上9點

打完anti以後就可以滾回宿舍睡覺了,以我的經驗,晚上根本沒有被call

過.3A1的護士小姐人很好,凌晨5點的anti都會幫我們打,所以不用擔心凌

晨5點被call起來.

3A1因為是燙傷病房,病人比較怕感染,因此值班的時候都會穿隔離衣,戴

口罩.而因為要一直戴口罩,所以也就懶得刮鬍子了.而因為鬍子越長越

長,所以值班的時候一定都會戴著口罩.也因為這樣,發生了兩件事情:

有一次和一個護士小姐坐在station寫chart,寫一寫繞到station 的櫃

台外面看病人的list,順手把口罩脫下來.結果原本坐在我旁邊的護士

小姐說:”你是不是來看照會的醫師啊?”我只好說:”呃…..我是剛剛

坐在妳旁邊的intern啦!”頓時場面陷入一片尷尬…..

還有一次是幫一個病人換藥,換好藥之後回到station,把口罩脫下來,

病人正好要外出,看到我的真面目後,驚呼:”原來你是長這樣的啊,好帥

喔…..”,呃……,病人是說:”你的鬍子怎麼這麼長?你都不刮鬍子的

喔?”我只好說:”這是我個人的風格….”在3A1看到一個病人,並不是

燙傷病人,而是pemphigoid,全身到處都是skin erosion,還侵犯到角膜,

失去視力.他還有中風,半身不遂.liver裡還有一個abscess, blood裡還

長PDRAB(一種很難對付的細菌),更慘的是,他只有三十幾歲.更慘的是,

他還有妻子兒女.更慘的是,他意識是清醒的.每次換藥,他都會痛得要護

士小姐打止痛針.但是止痛針的效力越來越弱,他要求的次數也越來越頻

繁.看到這樣一個病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醫學能幫助他的,實在

有限,我能幫助他的,更加有限.常常在想,他會怎麼樣離開這張病床呢?雖

然大致能預測結果,不過總是希望會有奇蹟發生,明天來上班,他的病就全

好了.可惜的是,這是現實生活,不是演電影.像這樣的病人,如果我們不能

治好他,那麼死對他來說,恐怕也是一種解脫吧!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是

他,躺在那裡,我會不會發瘋?會不會覺得死了反而乾脆點?雖然幫他換藥

很累,但是想到能幫他換藥,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如果可以,他一定很想跟

我互換角色.想到這裡,換藥小小的辛苦也不足道了.

4.      你是CR嗎之睡到翻掉之8A之卷:

離開3A1,來到8A.這個病房共有4個intern,但是一天的工作只需要3個

人(一個病房留守,兩個on call上刀).所以呢?所以就有一個放黑

假…..喔不,是去圖書館查資料,認真讀冊啦!而且8A上刀是on call上刀,

有些刀根本不需要intern,而且我們去了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因此最多是

跟CABG還有換valve的刀.但是這種好刀也不是天天有,更何況我去的時候

正逢農曆七月吉時,大多數病人都忌諱在這種時候開刀,所以刀又更少了.

每天morning meeting完之後,就看當天是什麼工作.如果是留守病房,就乖

乖的待在病房等著做事還有接病人.如果是on call上刀,就看CR學長有沒有

在白板上寫那些刀要讓我們上.那如果是放黑假的人呢?當然是回宿舍睡

覺…..喔不,是去圖書館查資料,認真讀冊啦!之前提過,因為去8A的時候正

逢七月,刀不多,因此常常在宿舍on call.每次當室友中午回來吃飯時,總

是會看到一個人睡在床上,由此得到”CR”的封號.只不過別的CR是開床給

病人睡,我這個CR是開床給自己睡的.但是在這樣子的一個course,也有讓

人難過的一面.生日那天,剛好輪到值班.於是我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空無一

人的教室,很黯然地,在那裡唱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施

主我一夜白頭,情深義重.CR見我一片痴心,於是便原諒了我.問世間情是何

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原來CR也是性情中人….

最後一次在8A值班,剛好感冒,發燒,整個人很不舒服,可是還是只有硬撐.

幫病人打cath的時候,病人都問:”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我只好回答

說:”沒有啦,剛剛有拿冰塊…”含著眼淚,帶著微笑,把最後的一班值完.

那天還打上一個很難打的cath,被護士小姐稱讚.雖然生病很難過,但是被

稱讚還是很高興啦!

5.      田野,夕陽,腳踏車之雲林行腳之一般醫學之卷:

離開了外科,接下來是小科.第一個course就是一般醫學,一個聽起來不知

道在幹什麼的course.這個course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能走入社區,了解

社區,並且對社區的醫療現況有所認識.在這一方面,無疑地,我們獲得了

極大的成功.這個course的人數由2-6人不等.我去的時候,只有我和信哥兩

個人.雖然人不多,但是學長姊和老師的教學熱誠卻是不變的.第一天去,我

們就領到一台腳踏車.這是什麼意思呢?沒錯,就是要我們沒事就騎著腳踏

車”深入社區”,”認識社區”,”幫助社區”.而這三點,我們都做到了!

我們不但騎腳踏車”深入社區”,還”認識社區”…裡的夜市,進而”幫助

社區”…裡咖啡店老闆….的生意.一般醫學當然不只是這樣啦!我們還要

接受內科的訓練,每天早上還是有morning meeting,還是要被電.每天晚上

還是有evening meeting,還是一樣要被電.那在morning meeting和evening

 meeting之間,我們在幹啥呢?當然就是進行前述的三項任務啦!這是很辛

苦的!騎腳踏車很累的!喝咖啡會睡不著,睡不著就沒有體力,沒體力還要騎

腳踏車,很累的!

在雲林最高興的就是可以遠離台北這個都市叢林,每天可以看到一大片的

田野,evening meeting 結束之後還可以跟老公公說再見.啥?什麼老公公?

太陽老公公啊!你以為是CR啊?在台北幾乎都關在醫院裡,不能跟老公公說再

見,在雲林可就不一樣了.試試看,下次你看到老公公要下山的時候,跟他說再

見,心情會很好的.

在雲林,我們住的地方是以前”護理之家”改裝的,所以有點像病房,不但有護

士鈴,而且還有氧氣!當然,氧氣已經不供應了,護士鈴也叫不到護士小姐來

”服務”了.而衛浴是每個房間一間,不過門上沒有鎖….可能是怕老人家在浴

室發生意外,搶救不及吧!還好我們只有兩個人,不會發生大便大到一半被開

門的情況….另外還有一間大澡堂,可以給很多人一起洗澡.但是晚上自己一個

人在那麼大一間澡堂洗澡是很恐怖的,陰暗的燈光….陣陣的陰風….冷冷的自

來水….越洗雞皮疙瘩越多….不過我們還是住的很開心,因為畢竟有地方可住,

而且還有冷氣可以吹,在雲林那麼熱的地方算是很好的了.

在雲林有很多不一樣的經驗,例如監獄體檢,慢性病和精神病的居家訪視,幼稚

園體檢,訪問衛生局和拜訪當地的開業醫…..都是很新奇的,頗能增廣見聞,

讓我們知道,原來世界上有人是這樣子活著的…..(關於一般醫學,以後再

行補充,很有趣的!)

6.      佛茶佛茶生來真美麗之影像醫學之卷:

依依不捨離開了雲林,回到台大,接著到影像醫學科.影像醫學科分為

(影像醫學)和(核醫及放射腫瘤)兩組.我先到核醫和放射腫瘤組.核醫就

是早上去幫要作bone scan的病人打radioisotope,過一段時間再叫病人回

來照像.因為打針都是用蝴蝶針,於是每天去上工都想到一首歌:”佛茶佛茶

(台語)生來真美麗,頭戴著金絲身穿花花衣…..”想到台灣以前有”蝴蝶王

國”的美譽,心裡不禁有深深的感嘆……下午則是到放射腫瘤科開會,把明天

要作放射治療的病人的病歷和片子拿出來討論,然後老師勾幾張要放在病歷

上的片子,我們就把片子掃描出來,貼在病歷上.我想,這樣的工作,本意應該

是要我們掃片子的時候順便看病人的病歷和片子吧!在核醫的日子還算平淡,

不過有一次我在幫病人(30多歲男性)打針的時候,第一針沒上(好丟臉),病

人說他頭有點暈,想休息一下.這有什麼問題,我也想休息一下.結果沒想到

病人的頭越垂越低,然後就….跌到地上了.這下子可真嚇了我一跳,趕緊把

病人拉住,學姊也跑來了.還好病人沒有幾秒就恢復意識了,我們讓他在旁

邊休息十分鐘,確定他沒事才繼續幫他打針.還好病人沒事,要不然如果一針

打下去,病人coma不醒,恐怕我就沒辦法寫這篇回憶錄,只有寫遺書了.

至於影像醫學部份,也是要幫病人打蝴蝶針照MRI,不過這次沒有遇到打下去

syncope的,算是好險好險.在影醫部也學到不少東西,不過沒有什麼特別的

事情發生,就這樣吧!

7.      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之神經內科之卷:

小科的最後一個course是神內,足足有5個禮拜.雖然以後有考慮往神內發展,

不過還是先來看看情況,免得誤上賊船.神內meeting很多,也有很多教學迴

診,還有一個時段叫”happy hour”,不但可以吃便當,還可以聽老師上課.

咦?上課有什麼好happy的?老實說,這個問題我也想問,我也不明白.但是當

實際上課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上課是一件很happy的事.因為神內的病太詭異

了,詭異到以一般人類的頭腦無法理解的程度.這時候有個老師來幫你上課,

幫你搞懂這些病,你ha不happy啊?不過前提是:上完課以後沒有陷入coma狀態……

有人說神經學只是在影像出來之前的猜謎遊戲,這點我完全的不同意.對我

而言,神經學簡直就是賭博遊戲.每次被問問題,都只能隨便猜一個答案,根本

和賭博沒兩樣,只不過賭博偶爾會贏……

8.      整天把頭埋在女人兩腿之間不覺得很窩囊嗎之婦產科之卷:

再來去婦產科.一開始兩個禮拜是去婦科,待在5C和5D病房,還要跟刀.因為人

多,所以值班相對比較少,對病房的印象也就沒那麼深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婦

產科的護士,不是老的,就是醜的,要不然就是胖的.這也難怪我對病房一點印象

也沒有啦!我們在婦科病房主要是接病人.有一次要接一個預定要作腹腔鏡

的病人.一般病人是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兩點左右到病房,然後我們就

去問病史,做PE,掃超音波.弄好大概下午四五點,動作快一點大概兩三

點就結束了,然後就…..但是我這個病人十分的不錯,到了下午五點還沒

來,也沒有打電話來說到底要不要來.學姊說搞不好不會來了.不來正好,

我就輕鬆啦!結果呢,這個病人晚上八點才來,來了以後還說要請假送

家人回家,哇咧!我連病史都沒問,檢查都沒做就想跑,沒那麼容易!還好

那天是我值班,要不然沒值班等到晚上八點,情何以堪啊!我上有高堂,

下有…. (不知道下有什麼,反正不是下面沒有了),大姊妳不要玩我啊!

還好這位大姊的病情不複雜,要不然晚上恐怕不用睡了.

前面提到,當intern的最高境界就是我好病人也好,在婦產科再度得到

印證.有一天跟刀,我跟的刀房排了兩台卵巢癌的手術.基本上這種手術一

臺就要開六七個小時,居然排了兩台,大概要開到晚上了.抱著長期抗戰的

心理準備進入刀房,第一台刀開下去:”咦?這個mass 有capsule?跟輸卵

管連在一起?Ovarian torsion?轉六圈半沒症狀?拿掉就好了,結束!”

一台原本要開六七個小時的刀,現在只要兩個小時就搞定,真是太神奇了.

第二台刀開下去:”咦?這個mass 也有capsule?看起來是良性的teratoma.

好,拿掉,結束!”結果最後我回病房的時候是下午三點,比預定的時間早

了5個小時,這讓我對intern的最高境界又有了深一層的體認…..(但是我

已經是當天最晚結束的了)

婦科結束,外放到羅東.我只能說,羅東真是個好地方.我們的工作就是跟

刀.報到完到了病房,發現只剩一台刀,而且已經快開完了.沒辦法,只好殺

去南方澳囉!晚上到全省聞名的羅東夜市考察風土民情,順便研究羅東名產

的營養成份及衛生狀況.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由於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只能

在比較近的地方逛逛,不像某海姓同學,居然殺到花蓮,還想往台東挺進.幸

好我們去的時候天候不佳,否則豈不讓某海姓同學得逞?在羅東雖然快樂,

不過還是遇到了一些鳥人,但是無損我對羅東的評價.

從羅東回來,接下來兩個禮拜去產科.產科最主要還是在產房等女人生小孩.

去過產科以後,得到一個結論:”女人生小孩果然是神!果然是行!”不過這

輩子看這麼幾次就夠了,實在不好看.在產科intern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

就是處理胎盤.處理胎盤有什麼重要的呢?胎盤是一種中藥,叫做紫河車,聽

說是一種名貴藥材.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胎盤拿去市場賣……不是啦!是看

有沒有缺損,有沒有異常.看完以後把胎盤放到冰箱裡,等阿嫂拿去市場賣…

不是啦!是拿去銷毀…

婦產科其實滿好玩的,只不過實在太過血腥,跟我的個性不合,所以還是讓有

興趣的人去努力吧!

9.      小鬼我真是猜不透你啊之小兒科之卷:

就如同要先有雞才會有蛋一樣,要先有婦產科才有小兒科.小孩子真的很難

懂,動不動就哭,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安撫小孩子的人更加難得,

看到有些學姊可以把小孩子弄得服服貼貼的,就覺得她們實在是太神了.

有人說小兒科不但要治療小孩子,也要治療大人,因為大人才會告你…沒

有啦!因為大人要照顧小朋友,所以我們也要順便教育家長.

小兒科的course 都是一個禮拜換一次,所以只挑有趣的事寫.

在7D第一天值班,因為不熟,事情又多,晚上在值班室睡的不是很好,於是

就作惡夢了.夢見我是警察,在追一個壞人,追呀追的,壞人躲起來了,這時

候我到處找,發現在一扇門後面有”ㄍㄡˊㄍㄡˊㄍㄡˊ”的聲音.我因為

追老半天很累,又很生氣,於是脫而出說:” ㄍㄡˊ什麼ㄍㄡˊ!還不趕快

給我滾出來!”結果因為太過激動,這句話脫口而出,我也在同一時間驚醒.

發現原來發出ㄍㄡˊ聲的是睡在隔壁床的CR學長和睡在下舖的R1學長.

CR學長大概被我嚇到了,馬上就不ㄍㄡˊ了,R1學長大概睡太熟了,沒有聽

到這句話,還在繼續ㄍㄡˊ.這個時候我該怎麼辦呢?當然是繼續裝睡啦!

然後第二天早上早點起床,逃離案發現場…..我想CR學長長這麼大,還沒有

打呼被intern罵過吧…

有一次在PICU,進了一個DKA的病人,要q2h測ABG.q2h測ABG和intern有什麼

關係?本來是沒什麼關係,但是當ABG的機器壞掉之後,這件事就和我有關係

了.我要q2h起床,把ABG拿去其他樓層的機器作,然後再把結果拿回來.老實

說,到了後來,我已經是用spinal cord在動作了.但是我很佩服當天值班的

學長和那個病人的VS.值班的學長一夜未眠,這就算了,負責那位病人的VS還

會q2h打電話來問ABG的data,這才真的叫人感動.如果ABG機器沒壞,那我就

一覺到天亮了.可是學長和VS還是會q2h監測這個病人的情況.跟他們比起

來,我只是兩個小時起來走幾步路,根本就不算什麼.而且還可以順便學到

怎麼處理DKA的病人(雖然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10.     公館院區其實離公館沒那麼近之公館內科之卷:

最後一個大course,來到號稱台大實習精華的內科.不過第一個course就

先外放到公館.反正公館視同台大本院,沒差啦!其實在公館會遇到比較沒

有那麼複雜,那麼罕見的病人,對一個肉腳來說,還算是一個能比較快進入

狀況的地方.由於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必須坐交通車去公館.早上還好,下

午要回來的時候就不好了.因為交通車最後一班是下午5點30分,但是通常

很少能在5點30之前下班,所以我就要想辦法回台大.但是由於人生地不熟,

公車不會坐,所以選擇坐捷運.本以為公館捷運站很近,決定用走的,走到一

半才發現:”天啊!才走到一半啊?”這種感覺,在背著兩本大哈時會更加

強烈…..

在公館的時候,有一個週休二日去信哥家玩.信哥很有義氣的帶我們去爬

山.正當我們爬得高興的時候,我的call機突然響了.”嗶~~嗶~~嗶~~”

一定有人覺得奇怪,出去玩幹嘛帶call機呢?這只能說是自己犯賤,怪不得

別人.古有明訓:”沒事不要玩call機,會出事的!” 不過既然有人call我,

那就回吧!

“喂,我是intern李,請問有什麼事?”

“啊!學長,你現在有沒有空啊?” (是一起在公館實習的PGY學妹)

“有什麼事嗎?” (不會想約我吃飯吧?)

“是這樣子的啦,我昨天值班,可是到現在(早上十點多)今天值班的學長

(另一個intern)還沒來,call 他也沒回,護士小姐call我,學長你可不可

以幫他代為cover一下?我晚上再來換你.”(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啊….我是很願意啦!可是我現在人在宜蘭的山上啊!回去也都晚上了.”

(還好人在山上,不在宿舍….)

“呃…..好吧,那我先去看看好了,學長再見….” (學妹不要怪我啊!

如果妳再漂亮十倍,我可能就會回去了吧……)

還好後來那個同學還是來了,原來他是有其他事情耽誤了,不是故意耍馬…

在公館遇到一個病人,之前在外院有作過abdominal CT,我請他拿來看看.結果

病人把片子拿來的時候,我正好不在護理站,病人就跟護士小姐說:”我找李

教授,他叫我把片子拿給他看”護士小姐說:”李教授?我們這裡沒有李教授

啊?”病人說:”有啊!他剛剛還和我說話啊!”護士小姐說:”我們這裡真的

沒有李教授啊?”這時候我剛好回到護理站,病人看到我就說:”有啊,妳看,

他在那裡啊!”護士小姐這時候才知道原來病人是找我.我只好趕緊把片子

拿過來,跟病人說謝謝.等病人走遠了,護士小姐說:”哇!原來你是李教授

啊!”這……

後來護士小姐叫我做事情,都會說:”李教授,幫我們on 個cath!”

 “李教授,XX床的NG掉了,幫我們重on吧?”結果我變成做雜事的教授?

11.     瘋狂smear 魔人之3A2之卷:

公館結束之後,到呼吸加護病房3A2.第一天上班,咦?怎麼只有我

一個人來,不是說好有3個intern嗎?其中一個去年休,不會來,那另外

一個同學呢?等了老半天,另一個同學還是沒來,好吧!那我今天先值

班吧,反正本來也就是這樣打算的.其實到這個時候,已經算是terminal

intern了,很多雜事都已經駕輕就熟了,所以值班倒不是特別累.到了第

二天早上8點,應該要交班了,另一個同學還沒出現?哇哩咧!你是馬超還

是馬祖啊?這麼馬!第一天沒出現就算了,第二天也沒出現,難不成叫我連

值?咦?情況不對,再怎麼馬也有個限度,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趕緊向

CR學姊報告.後來經過一番波折,終於查到:原來那個同學之前在急診,

結果最近出現疑似SARS症狀,因此被隔離,不能來上班.(還好後來證實

不是) 學姊臨時調度人力,請3B和3C的同學幫忙cover 3A2,然後就叫

我下班了.這是我第一次受到SARS的影響.在這裡要謝謝當時幫忙cover的

同學,真是多謝你們了!

3A2算是呼吸加護病房,因此常常有很多sputum smear要作.還好檢驗室

只隔了一道門,走幾步路就到了.學長也會教細菌的morphology,讓我感覺

到自己做的事情還是有價值的.除了sputum smear,在3A2還作過urine

smear, pleural effusion smear, 真是無處不可作smear啊!

在3A2的值班室是一間在庫房裡小小的隔間,晚上如果有什麼事,不用call

機,護士小姐只要到庫房裡喊一聲:”intern先生!”就可以了,滿方便的.

美中不足的是,睡在那間值班室裡,讓我覺得自己很像一種卡通人物-

多拉A夢…..

12.     阿伯再拔我要翻臉了之15A之卷:

15A是CVA病房,雖然是神內的病,卻歸內科管.來到這裡的病人都是腦中

風,而很多病人都有吞嚥方面的障礙.為了避免嗆到造成吸入性肺炎,

很多病人都有放鼻胃管.但是放鼻胃管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所以常常

病人會自己把鼻胃管拔掉,而這時候我們就要再幫他把鼻胃管放回去,然後

他再把鼻胃管拔掉,我們再把鼻胃管放回去,然後他再把鼻胃管拔掉,

我們再把鼻胃管放回去,然後他再把鼻胃管拔掉,我們再把鼻胃管放回

去,然後他再把鼻胃管拔掉…….用看的都覺得煩,更何況實際去做呢?

有人想到一個方法,把病人的手綁起來不就好啦!是啊!我也想過啊!,

可是病人已經半身不遂了,你再把他能動的一半綁起來,不覺得太殘忍了

嗎?到底有沒有人性啊!你就當作積陰德,做做好事吧!

在15A的時候正好是SARS的高峰期,也正好是和平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時

候.每個病人進來都會問:”這裡有沒有住SARS病人啊?”要怎麼回答呢?

 ”不用擔心,本院有最完善的感控防護措施,發生院內感染的機率微乎

其微!”其實,能夠在當intern的時候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SARS也是一種

經驗.正好學習怎麼保護自己.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也比較不會手足無措.

對於這件事已經有很多討論,就不再多說了.

13.     古今多少事盡付笑談中之12C之卷:

內科最後一個course來到12C,這也是intern的最後一個course.剛到

12C的禮拜一,急診就封閉了.這是什麼意思呢?意思就是說,急診不會再

進病人了.CR學長也說:”你們既然已經最後一個course了,那就專心準

備國考吧!”於是內科的最後一個course就這樣結束了…..嗎?當然不

是啦!正當我們專心地(在宿舍)準備國考時,突然傳來一個振奮人心的

消息:”北醫的intern結束實習”這個消息是在禮拜五傍晚發佈的,當天

剛好在值班,本來想告訴CR學長這個”好”消息之後就繞跑了,無奈CR學

長比我還早走,只好把今天的班值完再走,禮拜一再看看情況.不過當時並

沒有對提早結束抱持太大的希望,因為以台大的風格……據說當時如果我

們班同學撤退,中國中山高醫的同學也會一起撤退,只剩下台大的同學孤

軍奮戰.所以有很多台大的同學十分擔心,甚至擬好了”危機應變策略”

笑話!”你把一群人想簡單了.” “誰?” “北醫人!” 台大有台大人的

格調,我們北醫人也應該有北醫人的格調吧!棄一同實習一年的同學於不

顧豈是吾輩所為!”情與義,值千金”,沒聽說過嗎你?後來果然大家都支

持到最後.(關於這件事情也有很多其他的看法,在此就不提了)

後來上頭宣布要12C搬去5D,於是我們當然義不容辭加入搬家的行列.

有一句話說:”intern不是人力,是獸力”,現在應該改成:”intern

不是獸力,是苦力”我想大概也沒有很多人有搬病房的經驗吧!其實跟搬

家也是滿像的啦!

因為原本5D是婦產科病房,因此他們的值班室不給內科用.晚上就只好睡

在沒有人的病房.還好急診剛開沒多久,住院病人還不多,還有得睡.其實

病床還滿好睡的,只是要記得q2h翻身,以免長bed sore….

最後一個禮拜的六日連值,由於快結束了,心情比較輕鬆,反正值完就結

束了,累一點也無妨.但是禮拜一早上抽完晨血以後,還是有一點點失

落感,好像不應該就這樣結束,但是的確是結束了.或許是因為SARS的

關係,很多活動都取消了,才沒有結束的感覺吧!

附錄1: intern 的境界:

最高境界:我好病人也好
次一等的境界:病人好我不好
再次一等的境界:我好病人不好
最低境界:我不好病人也不好(詳情請洽廟口幫某幫主)
附錄2: 對聯一幅:
上聯:馬人馬己馬銀蛋
下聯:羊水羊膜羊得意
橫批:放馬過來

再來一幅:
上聯:馬超馬祖馬蓋先
下聯:羊水羊膜羊死了
橫批:幹你祖馬!

註:馬: 英文malignant 的簡寫,
                動詞:拖累別人的行為
                形容詞:形容作出拖累別人的行為之人,事,物
                語助詞:遇到作出拖累別人的行為之人,事,物時發出的聲音
        例句: 馬的!你這個馬銀蛋不要再馬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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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newgolf:你把12D擺在哪了?
推 lifechen:哈哈  很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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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demigod666:寫的超棒  !!!
推 sunil:這篇不是很久以前的嗎....
推 Tosca:對阿 這篇是SARS那一屆的intern耶................
推 lyndon:我跟作者同一屆耶 不過是在林長
推 gates:謝謝醫生叔叔的分享^^
推 flute1:我就說嘛..倒數三號籤哪裡選得到3A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