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謎樣的雙眼

[hagin (Yawi˙Hakin)]

    光是那五分多鐘的一鏡到底就值回票價，實在難以想像拍攝前置作業的困難度以及如
此龐大的人力調度問題，當然僅如此怎可滿足奧斯卡評審們以及廣大的觀眾群，受到奧斯
卡最佳外語片的加持，這部來自阿根廷的作品散發出熾熱的光彩；一個退休書記官欲著手
一部小說，那縈繞腦海不去的是二十五年前那件姦殺案，重新的將案子打開卻意外地揭開
了深藏許久的秘密。

    這部作品的背景是阿根廷在70年代動盪的政局，當時政壇著名的人物便是以軍事出身
的裴隆，曾兩次出任阿根廷總統在這政局不穩定時期中，再次就任的裴隆因為政治立場的
關係而不得不頒行緊急法令維持公共秩序，進行阿根廷的白色恐怖時期，這便是為什麼高
梅茲可以因為具諜報潛值被特赦，這不是個案，而是整個社會局勢導致正義的扭曲以及不
公，但就在我認為整部電影會著墨在對於政治的控訴以及導正司法的正義情節上時，卻另
外發現一直持續在推演下去的是書記官班傑明那說不出口的愛情；這劇本寫得曲折離奇，
情感渲染力極強，並且會讓人再三咀嚼玩味以及充滿張力轉折。

    對我而言，班傑明在半夢半醒之間寫下了「Te Mo」（我恐懼）是因為他一直對自己
二十五年前所遭遇到事情最後的憾恨，因為害怕高梅茲的報復所以逃離布宜諾斯艾利斯的
班傑明，用那煽情的火車月台離別戲碼飽和班傑明在對於小說的文學性以及想像力的蔓延
，在對照當時政府局勢的不安竟有些荒謬，當然班傑明的恐懼可能是來自於高梅茲給他產
生來自秘密警察的壓迫以及人身安全，當然最重要的是對於女法官艾利說不出口的情意以
及無法幫助莫拉利斯的無力感，他認為對妻子用情至深的莫拉利斯會因為高梅茲沒有受到
該有的報應而在之後的人生會過得痛不欲生，因此二十五年過後，班傑明庸庸碌碌過生活
，好讓自己分心不去想這件事情，但是他退休之後無所事事，有那份餘力去思考當時的案
件對自己的影響，終於在片尾頓悟了，這二十五年來揮之不去的恐懼不是來自這件案子，
而是那份遲遲無法說出口的愛，導演這部分很用心，剛開始在火車月台那場戲刻意將畫面
弄得像斑駁的回憶樣模糊，窗外追逐的女人其實一直是縈繞在心頭的對象。

　　另一個重要配角就是班傑明的搭檔山多佛是個成日泡在酒吧無所事事的中年男子，他
看不到自己未來的方向，已經像是對整個社會體系作控訴，因為政局動盪不安，老百姓無
所安身立命，山多佛只好寄託於杜康之中，雖然在片末遭到槍擊而死，但是他在酒吧所說
的那段話不只發人深省也是重要的劇情關鍵，「一個人可以改變任何事物：他的外貌、他
的住址、他的家庭、他的女友、他的信仰、他的宗教。但只有一件事是他沒有辦法改變的
：他無法改變他的嗜好。」因此也是破案的關鍵，最後面這段話也解開了二十五來的天大
秘密，山多佛的死也是讓班傑明相當沉重的負擔之一，是班傑明要求山多佛淌這攤渾水，
最後也是山多佛替他死，以至於班傑明一直不敢在他的墳前獻花，是因為對他無比的愧歉
。

　　人一生的記憶能夠留下多少，艾利說她一生都往前看，沒有回顧的能力；班傑明確沉
浸在回憶的不安恐懼之中；而莫拉利斯發現自己對於莉莉安娜的記憶開始斑駁，在一個發
生白色恐怖時期的國家，事過境遷時候，不管是加害人或是被害人的回憶都是不堪的，因
此莫拉利斯才會對班傑明說選擇好的記憶，其他都忘掉吧，隱約透露出即使不能選擇原諒
，那就淡忘吧，因此再次被提醒一如班傑明，只會讓自己活在恐懼之中；既然正義不是能
夠被改變的，至少選擇新生活，人一生有許多過去，但是從不展望未來的話，人生當然是
鬱鬱寡歡的。

　　電影中有許多巧妙的連接和隱喻的橋段，山多佛說完那段關於passion的言論後，片
末班傑明在車上思考，莫拉利斯說他已經在高梅茲身上開了四槍並且棄屍，但是人的嗜好
就像習慣一樣，莫拉利斯與妻子的深情轉換成對高梅茲的報復，而他理想中的報復不是死
刑那種痛快式解決，而是要讓他無期徒刑，毫無意義的過一生，所以班傑明知道莫拉利斯
是騙他的，但是最後得驚人情節才發現莫拉利斯能夠安然度過這毫無正義可言的日子是因
為他自己實踐了自己的正義，就亦如對自己習慣所言，這二十幾年，莫拉利斯從未跟高梅
茲說過任何一句話，在那個畫面之中，班傑明與莫拉利斯也是隔著柵欄在說話，二十五年
來從未得知真相的班傑明，這些年來也是過得逃避著自己真愛的生活，某方面來說也是毫
無意義得過生活，在處置高梅茲這部分也碰觸到了死刑去留的議題；再來是不能打A的打
字機，他也意味著班傑明的Passion，那個a如同他深藏心中的愛說不出來，但是在抽絲剝
繭獲得真相之後，他也頓悟自己刻意避開a的習慣，當然最好將a填入之後就變成了「Te
Amo」，原來二十五年來最讓他在意的是艾利，而艾利從她越台離別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無
奈，這一去，二十五年啊。

    回到片名本身，我覺得「謎樣的雙眼」是取得相當有內涵，導演常常拍攝臉的局部特
寫，讓觀眾能夠仔細端詳句中角色的眼神，照片這樣一個把時間凍結的物品，照到了高梅
茲對於莉莉安娜的渴望，也捕捉到班傑明對於艾利濃厚的情感，能夠有這麼傑出的表現也
要歸功於每個演員相當到位的演技，才能夠把眼神的畫面傳達的那麼有說服力。

    我們可以說這是大時代的悲劇諷刺，也是人們深層細微的回憶傷痛，導演展現超群的
功力，說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的最大黑馬，但這絕對不是個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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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jimulder:推!好片
推 yyyk:一部傑出的電影~劇本架構完整飽滿 導演敘事流暢 演員也到位
推 pobea:大推本片!!!!後勁十足的大好片!!!
→ goodsnk:看那lp就值回票價了
推 hallcom:好看！！！
推 bizkitmanson:那個一鏡到底有一半是電腦動畫，不過還是很威
推 Himmel329:推!劇情緊湊，129分鐘一點都不覺得長，結尾也很棒。
推 vendor:超好看，我想出DVD我都會買
推 longtree:很好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