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金馬影展之十七：馬甲下的情與慾】 PTT2個人板 Inkstone
休息了一天之後回到戲院，一開場的吟唱配樂馬上給我預感「這片我會喜歡！」
《馬甲下的情與慾（Augustine）》拍的是十九世紀的法國，醫學的發展正掙扎於
從傳統的威權式／異化型關係裡掙脫出來，但畢竟還有重重荊棘。而本片最厲害
的是它的題材：改編自真實存在的法國神經／病理／心理學家夏克特的生平，以
此說了個兼具醫病關係、學術研究、女性性啟蒙的多層次故事。
尚．馬汀．夏克特被視為神經學之父，他是多發性硬化症的命名者，是佛洛
依德的老師，而他對癲癇（hysteria）與催眠（hypnosis）的研究特別著名，曾
有在學術講堂催眠女患者以誘發癲癇的「史實」記錄。因此《馬甲下的情與慾》
嫁接了這段故事，讓少女主角罹患某種神經（不是精神喔）錯亂的症頭，導致麻
痺、癲癇並混和性高潮反應；這劇本再以此將夏克特與女孩奧古絲汀間「醫生與
病人」／「研究者與被實驗體」／「學者與他學術路上的高鐵票」／「中年男子
與女孩」的幾層關係一步步推演，乃至最後集一切弱勢（病人／下人／年幼／女
性）於一身的女主角反過來幫了男性一把。這故事有意地為後者事業上的起飛加
添傳奇色彩，而一路的流程波動是起伏的，卻不覺得低沈。
因為時空設定以及偏暗、偏室內的攝影，再加以哥德式的美感，《馬甲下的
情與慾》起初給我的預期是非常壓抑的，論題材更讓人想到精神分析的狂烈衝突
（譬如今年稍早三大明星主演的《危險療程（A Dangerous Method）》），然實
際上卻非如此。療養院（研究機構？）的氣氛只有在一開始低落，接下來因為女
主角的症狀特別，成為醫生的目中明珠，被賦予重要性的她那自主覺醒的過程是
有光芒的。室外的攝影也漸漸變得柔焦而夢幻。醫師的角色更是複雜：一方面對
外他是個宣揚「幾百年來被我們燒死的女巫，其實都是可憐的病人而已！」的進
步意識的學者，但對內也禁不起情慾的誘惑，主動模糊了醫病關係中的道德線——
畢竟這女孩是他一切夢想的結晶／寄託啊！
更值得一提的是女主角了。事後一查我才發現，主演本片的26歲女星SoKo是
法國新生代演員／創作歌手，而本片的配樂應該也有她的參與。她演出一個患病
的弱勢女孩的畏縮，再層層揣摩其中轉變（那枚張不開的右眼真是精采的喻體），
一方面建築自信，一方面流露對性的好奇。《馬甲下的情與慾》的節奏是被她的
情緒牽引的，而我更大的意外在最後，這竟然不是個悲劇故事！（被古裝扮相的
歐洲片嚇怕了），這部片裡雖然沒有壞人，沒有巨大的厄運，但處處是時代的陰
影。是以最後重獲自由那一刻，看看女孩臉上的篤定和笑容，走出這條解答真的
不容易。
本片外在有著收斂的質感，內裡卻是個關於爆炸性成長、學術與良心與權力／
政治關係、再加上時代特殊性的錯綜。《馬甲下的情與慾》的企圖心與格局都很
夠，最後拍出來的成果也精采。四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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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眼淚滴落人間，但那幸福終究不夠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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