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29
圖文版請點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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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戰爭片經常是意在言外，暗喻來暗喻去，觀者只能自行發揮見微知著，
是誰敢正面觸碰並且舉劍直穿核心？大概也只有若松敢站在最前線大聲毫不退縮
地說真話。除了他還有誰敢拿「玉音放送」和堪稱昭和重要象徵之一的天皇結婚
像來作文章？還有誰敢揭露戰爭比血肉模糊更殘酷的真相？


本片預算想必相當低，拍攝期只有短短12天，劇組只有11位工作人員，很多觀眾
可能忍受不了全片粗劣的技術呈現。然而於我個人來說，經濟面的貧困絕對不會
是問題，概念正確、創意完整的話，任何創作者都有辦法讓貧困成為一種風格。
這對於曾出入中東拍攝赤軍紀錄片、為了拍片連房子都願意抵押的若松來說，這
些問題都絕不影響《慾虫》敘事之精準強烈。這部改編自江戶川亂步小說〈芋虫〉
（意即『毛毛蟲』）的電影，精確地抓住原著的反戰精神，並自行增添枝葉，使
其批判精神更加尖銳，受批的國家或強權者在這部片裡面幾乎是毫無推托空間，
連想摘朵花遮臉都沒辦法。原著小說我還沒讀過，前陣子在書店看到江戶川亂步
全套小說漂漂亮亮擺在架上，卻還買不下手。據說小說剛寫好時，江戶川亂步便
拿給藝伎看，得到的感想是太噁心了叫人吃不下飯。


《慾虫》當中，除了戰爭對肉體和性慾的影響，以及從性當中衍生加害和受害的
互動關係之外，村中那位穿著紅色浴衣整天吃花的呆子最是叫我驚豔。起先只覺
他是東西方電影或小說中常見的小丑或白癡角色（例如黑澤明《亂》裡面彼得飾
演的狂阿彌），不時以看似愚昧的口吻諷刺著大家，而事實上卻又是字字珠璣。
有趣的是這個光頭呆子在戰爭結束後卻換上了普通工作服，說話口吻也變得正常。
更是強調了戰爭之於庶民生活之「不正常」與「不正確」。當世界關心著「轉型
正義」，德國陸續拍出《帝國毀滅》、《竊聽風暴》、《為愛朗讀》這樣的自省
式作品，對於尚未正式為二次大戰道歉的日本來說，若松孝二尖銳的發聲正是劃
破了佯裝無事的寧靜，不管那些閉眼不看、掩耳不聽的人是誰，又抱持著什麼樣
的主義，他們明知像「軍神」一樣被戰爭所傷，也把傷害帶給他人的人確實存在，
卻有意無意地讓自己忽略。


回想起《亂步地獄》裡悽楚可憐，陰暗憂鬱的影像，大森南朋只是生氣勃勃而無
能的肉團，而大西信滿則承載了殺戮的罪惡和暴力的陰影。激烈好看，沒有廢話
的好電影，和若松上一部作品《赤軍聯合實錄》一樣充滿了赤裸裸的熱情與戰鬥
力。最近PTT movie板有位板友qilai提供情報，說是若松現正在拍三島由紀夫的
故事，三島則由若松的愛將ARATA飾演。這消息真是讓人震驚，眾所皆知的大右
派三島，若松究竟打算怎麼拍？只能請他快快拍完上映了。


本片主題曲是元千歲演唱的反戰歌曲「死去的女孩」（死んだ女の子）。這首歌
歌詞是土耳其詩人Nazim Hikmet以廣島原爆為主題所寫的，後來這首詩被翻成日
語，由外山雄三譜曲。2005年8月6日，為紀念廣島原爆60週年，元千歲與歌曲製
作人坂本龍一曾經公開表演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