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薇若妮卡》：奇士勞斯基的形而上驚悚。

[Ihsuma (Am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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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點網誌收看圖例。）


 《雙面薇若妮卡》：命運與生命，奇士勞斯基的形而上驚悚。（上）

「告訴你實話，我的作品中，愛總是與其他元素相對。這創造了困境。這帶來了苦難。我
們無法生活於其中，但我們也沒辦法離開它。你很少在我的作品裡看到快樂的終局。」

「就在巴黎的街頭上，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向我迎來，說她看了雙面薇若妮卡。她看了一次
，兩次，三次，只想了解一件事情—就是她體認到真的有一種東西叫做靈魂。」

                                                                  —奇士勞斯基


　　奇士勞斯基（Kyzystof Kieslowski, 1941-1996）出生於華沙，以拍攝紀錄片起家，
雖說如此，但在拍片的過程中（雖然他如此地喜愛著紀錄片），仍感到其侷限與不足之處
，所以他轉而拍攝劇情長片，用他最拿手的光線與顏色構築了後期的片子。在電影狂（
Cinema Buff, 1979）拿下莫斯科影展大獎之後，一直要到十誡（Dekalog, 1989-1990）
，國際影壇才真正震驚於其不凡的才華。奇士勞斯基一直覺得自己有義務告訴大家些甚麼
，他不滿於電視文化，認為那只是在報導事情本身，卻沒指出背後意義，也看不慣那些只
有口號的人們，他不知道這些人是真正想要追求理念的實現，還是只是說說而已。今天要
談他的雙面薇若妮卡（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 1991），我將以「超驗、抽象與
直覺」、「色彩、光線與追尋」、「觀看、鏡映與聯結」、「命運、迷信與世俗」和「性
、慾望與終極的愛」這幾個段落來談談這部電影。

　　其實用文字形容略有不足，因為本片的神秘性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光影的流動帶出，但
我認為導演在這部電影想要呈現的（某一部分）是生命的的神秘性，所以手相他得讓觀眾
與片中的主角感同身受，這裡採用的手法就是用大量的特寫鏡頭，讓觀眾覺得自己離主角
很近。再者，開頭的一個歌唱段落之後，我們就看到女主角赤裸裸的呈現在螢幕上，也讓
觀眾赤裸裸地進入薇若妮卡的生命之中。

「超驗、抽象與直覺」

　　為什麼說奇士勞斯基電影有「超驗」（Transcendent）的特質呢？因為他大多數時候
是用影像之間的連結來達到一種語言系統（由於需要轉換）而無法達到的效果。這些影像
難以用語言定義，讓抽象影像來邀請觀眾（不以語言為侷限）來思考，最後達到一種超驗
的狀態。這是引言中的女孩所感受到的，「靈魂」很難以語言定義。請看下圖的例子：

開頭是一個顛倒的城市影像，然後有著星星在下方。這樣抽象的影像讓觀眾可以不以常識
，而是用感官來體會純粹的（解讀）可能性。接著才讓我們聽到了母親的話語，孩子，還
有聖誕星，對我們丟出神的問題。接著是法國的薇若妮卡，母親用著玻璃球看著他的眼睛
，告訴她那些葉子，這時導演再丟出了關於自然輪轉和命運的問題，而這些都是他一直在
關切的問題。奇士勞斯基的影片一直偏好用抽象影像來塑造文學裡需以詞彙的選擇，才能
達到的歧義性（ambiguity），這樣的方法最終與他的情節和角色完成形而上的論述。

　　另外是法國的薇若妮卡所擁有的「直覺」，我將其分為兩種，一種是她和波蘭的薇若
妮卡所擁有的雙重生命與體驗。標題裡指出這樣的生命是獨一無二（La vie，而不是複數
形態），卻又緊緊交纏。在波蘭的薇若妮卡下葬以後，法國的薇若妮卡突然就無來由地停
止了歌唱課程，或是在結尾傀儡師所編織的故事竟然與她的生命體驗如此相似，這些例子
探求的是生命單獨存在的孤單，用著未知型態的東西串聯在一起（本片當然很明顯的是音
樂），我們隨著歌詞裡搭載的聲音之船，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法國薇若妮卡的生命中，停滯
，因為我們在開頭三分之一片段所感受到的飽滿，隨著法國薇若妮卡的下葬，成為一種悵
然若失與追尋。另外一種像是命定的直覺，片中的女主角不需要打開信封，就能知道裡面
裝的是雪茄盒，不用傀儡師解釋，就知道他來的原由。好似這一些事件都必然將會發生，
甚至連 deja vu都省去。

「色彩、光線與追尋」

　　金色色調是本片最明顯的特色，這帶給了本片一種超寫實的質感，好像當我們要討論
現實背後的絲線時，我們必須跳脫到另外一個層次來看待。本片的攝影師Slawomir
Idziak在《奇士勞斯基論奇士勞斯基》中曾提到全片都以金色濾鏡拍攝，電影評論家
Romney指出，相較於十誡中「可分析的現實」，本片體現了「無可明說的完滿」。另外，
紅與綠是女主角身上交替的衣著，在街頭那場追逐戲中，行人紅綠色的衣著吸引了我們的
目光。還有在追逐這一幕的結尾當中，女主角透過了紅與綠的窗櫺看著傀儡師，成了一種
情緒的變換。顏色對於每個人的意義大不相同，但我想為這兩個顏色提出一些概念來詮釋
：自然、生命、熱情、必然和荒謬。

　　光線流轉是本片難以解釋的概念，但仍有兩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值得拿出來研究，一是
在波蘭的薇若妮卡下葬之後，我們（透過玻璃球）看到法國的薇若妮卡正在床上做愛，接
著她打開了一盞燈，而後陷入哀慟。這裡我想解釋為她突然感到了自己再也不是雙重存在
，孤單地生活在這世界上，用著一盞燈明，驅趕無盡幽冥。另外，有一幕，薇若妮卡在沙
發上睡著午覺，對面的孩子調皮地用鏡子亮醒了。接著，雖然鏡子再也不存在，但是光芒
卻持續著，然後移到了畫冊的繩子上。超現實的手法讓我們想起了布紐爾的夢境，一種時
光的不連續性，或是薇若妮卡的幽魂飄盪，如同她們的雙重生命（在波蘭的薇若妮卡倒下
這幕也說明了這個特色，我們明明看到有人看著薇若妮卡落下，但卻突然切到了一個主觀
鏡頭，重複了落下的動作）。

　　薇若妮卡一直在追尋。那些光影、色彩、線、音樂全是她生命中真實的線索，為的是
生命的永恆追尋。奇士勞斯基讓我們看到了這個過程，然後讓她回了家，作為無止盡的尋
找中的一個短暫停留，回到那棵母親的樹。（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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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2.224.184
推 SKnight:第一個薇若妮卡被下葬　塵歸塵土歸土之後
→ SKnight:畫面銜接的是另一個薇若妮卡在和男人做愛
→ SKnight:對這段印象滿深的　死亡與性愛被銜接在一起
→ SKnight:覺得像是用剪接手法表達一種死與新生的感覺
→ Ihsuma:啊，感謝更正，我想講的是下葬沒錯^^;
※ 編輯: Ihsuma          來自: 59.112.224.184       (10/31 02:29)
→ SKnight:啊不是啦  XD　我只是順便抒發一點小見解 :p
→ SKnight:可能剛好inspire了你的詞彙？ :p  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