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DOMOO:推薦這部電影與這篇文章！ 11/07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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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誌排版較佳:P）
說是現實描寫不夠準確，《儘管如此，我沒做過》本質上是一個道德故事，有著深刻
的控訴、焦慮與悲觀（始終是帶點希望）。運鏡上，雖然採取了特寫和緩緩拉近的對話以
讓人快速的進入故事（常見的日劇敘事方式），卻不會失去所謂的電影感。面對著國家機
器的暴力時，人們又應當如何應變與自處？本文將重點放在鏡頭上的空間與權力關係、劇
本的節奏與心理時間的掌握，和導演如何以內場（法院、政府機關）反映外場（大環境）
的現況。
傅柯「權力無所不在」的理論常被人運用在空間的建構上，當然，已經被講到像是談
空間時，不能不談這樣的理論。但在電影畫面空間的建構上呢？在請被害者作證的這一幕
當中，我們先看見法庭警衛拿出長長的隔板區隔被害者與（疑似的）加害人，讓女學生的
聲音進行時，旁聽的這些人被隔板侷限在較小的空間，甚至將主角幾乎移出畫面之外。首
先，這看似顛覆了傳統的性別空間建構，在觀眾的認知上，法庭是較為陽剛的，女學生出
乎意料成為了主體。不過，這個白幕就是重點，其建構著被檢查者的消失（扭轉了主客關
係），另外在本片文本中，可以視為國家機器（State Machine）的一種化身。
當影片將至結尾時，我們看到了一個從法官背後拍出去的鏡頭，這時男主角也被框
在畫面的上方，接著切到一個更近的畫面，男主角的身影佔據了畫面的大部分。聲音是男
主角以第一人稱敘事對於正義的無情控訴：
我在心底某處相信，法官會明白我的，
即使對自己說審判過程會有多麼辛苦。
真的沒做的話，就不會判有罪，我是這麼想的。
聽過曾有法官說『真相只有神會知道』，那是不對的，
至少我就知道『自己不是犯人』這個真相。
那麼，在這場審判中，
真正能審判的人只有我，
至少我能審判法官『你錯了』，
因為我絕對是無罪的。
我第一次了解，
審判並不是讓真相清楚的地方，
審判只是利用所有集合起來的證據來判斷，
被告是否確實有罪的地方；
然後我被判有罪，那是法院的判決，
儘管如此....儘管如此，我沒做過。
這段話我們似乎看到男主角的權力突然大了起來，最後還剪了一個特寫鏡頭給男主角，這
樣的空間設計暗示著個人的自由與聲音最終還是凌駕於國家之上，片頭、片中法官與片尾
的言語證實了導演的企圖，即使在許多情況下，徹平以不同的形式被再現（證詞、
Flashback、照片、影片），他還是給了男主角這樣一個特權（其實在電影裡這樣的特寫
，定特寫，並不少見，但由於鏡頭與鏡頭之間產生的意義讓人有這樣的解讀）。
劇本大多數以室內的場景為主，唯二的長鏡頭構圖就是東京電車和最高法院，周防以
政府空間和私人空間（餐館、公司、家庭等）同時構築（導演心目中）事實的描繪（政府
）和解釋討論（私人）的兩個區塊。政府空間主要專注於「他人」怎麼對待這位痴漢，私
人空間著墨於「個人」的內心掙扎（多數配上了輕快的音樂，作為對比）。在影片的開頭
，也就是監獄一景，較多情況有全身入鏡，尤以左方一排警察，男主角被繩子牽著走為代
表。私人場所則是以對話的辯證讓觀眾了解整體情況。由於整部片子氛圍憂鬱低沉，更長
達143分鐘，觀眾很容易疲累，所以也適時地安插了一些笑點，像是念出色情片片名、主
角的好友在警察局前嘗試攻擊看板都是很好的例子，同時讓你發覺這是種黑色幽默，一種
荒謬，尤其是色情書刊被當作證據（重複了至少三次）。出獄場景的一陣細雨，悲涼的吹
過。
心理時間的建設主要由序文中的移動鏡頭跟定鏡的交叉使用帶出，導演常常給主角加
瀨亮臉上的特寫，再由一些細微的表情帶出情緒的差別，同時也是焦慮的來源。因為當他
看著觀眾時，聽從全知觀點敘事的觀眾知道他是無辜的，眼神投射出來，不免感到心慌。
最漂亮的溶接是在第十一次法庭結束之後，一個長鏡頭看著觀眾席的全貌，然後這裡的溶
接很緩慢，暗示著一種煎熬的過程與移轉。移動的鏡頭也能稍稍化解觀眾看著主角陷入窠
臼時，所感受到的停滯。（不過這個窠臼當然是他遭受了一個個的困境所致，似乎除了首
位法官，政府官員的良心已然腐敗，沒有挽救的餘地。這些人都是敘事上的扁平角色，難
以讓人感受到其改變。）
前面已經講了空間跟空間的關係，但仍可以多補充一些。政府空間的鏡頭，包括在大
廳抽菸的旁聽癖，監獄裡一塵不染的風格，訊問室中的不信任，都能說是作者對於現代日
本社會的投影。開頭與結尾用著兩個Establishing Shot構築了一種大敘事的概念。但仍
是一個道德故事。
最後，有可能是我受庫斯杜力卡、侯麥、羅賽里尼影響太深，一直期待著有奇蹟發生
，看似才完整。一個夢，電影的夢，在現實未能實現的正義。我們聽著那帶有憤怒與希望
的「我要上訴！」回響在最高法院上，心思卻已經飄到更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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