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橘子收成時 Tangerines

[mysmalllamb (小羊)]

光看本片海報，一大堆橘子，很容易令人把橘子聯想為家園與國土；光看本片簡介，一個屋簷下收留了敵對兩陣營的傷兵，令人想起《三不管地帶》，也充滿卸除國家壁壘的反戰意識。本片當然有觸及家園與反戰意識，不過遠遠不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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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背景，是國際間很容易忽略的小國 Abkhazia ，今只受少數國家承認獨立，而大多國家僅承認其為喬治亞旗下自治區。電影背景就是蘇聯解體後的混亂時代，1992-1993 年間 Abkhazia 企望從喬治亞分離的「阿布哈茲戰爭」，除了阿布哈茲人與喬治亞人之外還有車臣傭兵也加入了，馬上就有當地愛沙尼亞與希臘社群的撤僑行動...

對這歷史背景不用太熟，只要知道是戰爭中的人性故事就好，角色非常簡單只有四人，包括一個喬治亞士兵、一個車臣傭兵、以及兩個沒走的愛沙尼亞人負責居中打圓場。


        和解

本片故事很簡單：兩個為了橘子收成留下的愛沙尼亞人，在戰場小衝突中救治了壁壘分明的喬治亞人 Nika 與車臣人 Ahmed，仗著救命恩人的權威，硬是讓大家在同一屋簷下共同生存、抵禦外侮、放下成見、握手言和、惺惺相惜。故事很簡單、很好猜、甚至有點老套，但我認為這簡單老套拍得非常精采。

「和解」是本片第一個主題，從一個小小住宅的日常生活與對話中，把「和解」拍出了很自然的多層次。不同族不同身分各帶成見的人們，要和解本來就是漫長的過程，也決不是口頭說了就和解了，而要一關關卸除武裝的進程。

先是在餐桌，主人客人敵人友人可以一起坐下、一起吃飯，才破了冰能夠互報大名；再來在廚房，可以讓敵人去開水開火煮茶倒茶，才慢慢開始可以談過去、談宗教；直到真正可以拿對方開玩笑的抬槓一刻，才真正知道彼此壁壘已經卸除，可以安心地一起圍爐談天吃烤肉了。


        守護

四個人在家門內裡彼此和解，相較於對付家門外的挑戰已經算是很容易。主角的小窩簡直像是《射鵰英雄傳》裡郭靖黃蓉養傷的小屋，武林各路黑白兩道通通都來了，每次都令人捏把冷汗，這些來人多半都是站在阿部哈茲人這邊的，因此一起想方設法守護喬治亞小兵不放棄，就成為四人每每捏把冷汗的重要任務。

「守護」則是本片第二個主題，大家一起守護喬治亞小兵還只是功能上的守護，象徵意義上每個人更是都在苦苦守護各自心底那塊祥和的淨土：

Margus：愛沙尼亞男配，本片主要的意象「橘子」園就是他的，為了讓成熟的橘子順利收成，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留在這裡不跟著撤僑。雖然知道就算花了一堆功夫成功收成橘子，在這戰時也賣不掉只能放著爛，但這是屬於農夫歡欣收成的一片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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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a：喬治亞小兵，一有空就拿出那被扯亂的錄音帶，一吋吋慢慢捲回來，相較於本片大部分時間放的地方民族音樂，錄音帶裡是喬治亞首都文化圈的流行音樂，正是小兵一去不返的的演藝生活之淨土，雖然捲回來了也沒錄音機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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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o ：愛沙尼亞男主，看似主角其實更像旁觀者，連片名的「橘子」都不是他的淨土而只是幫好友的忙，他要守護的是早已戰死的兒子墳墓，更推己及人到所有戰場遊子，大家「沒有什麼不同」，受傷的男孩都能受到照料活下來，就是他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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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土，虛幻又真實

看看大家心裡各自的淨土，這樣苦苦守護實際嗎？橘子賣不出去、錄音帶聽不成、救到的人還是要死... 這一切守護任務豈不都是白忙一場？以功利或績效的觀點看，這些守護任務全部失敗了，甚至其中兩位不但失敗還送了性命，根本就是虛幻的鏡花水月呀。

不過本片巧妙之處就在於：這些徒勞無功的虛幻，拍起來卻溫暖而真實，大家在結局都沒守到什麼實質的目標，但在過程中都守住了自己的心，能夠發揮人性就是淨土，而且是沒人能剝奪的淨土。農夫 Margus 失去了橘園和房子，不過在失去性命前交到了神奇的車臣莽漢朋友，無憾；喬治亞小兵失去了回家重返舞台的希望，不過臨死前也與本來勢不兩立的車臣莽漢並肩一戰，無憾。

結果唯一一位在本片沒有「守護」任務的車臣莽漢傭兵 Ahmed，意外地成為眾人守護任務的唯一果實！傭兵雖然也有他要守護的家，可是無奈出賣了靈魂給金錢，參與了與他自己毫無關係純為賺錢的戰爭，初住進男主角家中口口聲聲念茲在茲的都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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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段感人的故事要有個見證人傳遞下去，那就是這位 Ahmed的任務了。僅存的橘子也由他帶走了，終於捲好的錄音帶也讓他接收了，聽著敵國喬治亞的都會音樂緩緩駛過高加索崇山峻嶺，當初驍勇鬥狠的 Ahmed洗盡鉛華恍若隔世。本片片尾沒有什麼彩蛋、也不用為了「尊重工作人員」而把片尾 credit 看完，因為片尾就是動人的音樂與美景，看著生生不息的高加索山湖與田園，無聊的政客們打什麼仗呢？


        守護的意象

本片有幾個一再被重複拍攝的事物，分別塑造了引人聯想的意象，一起刻畫出四位主角們的守護心境。首先當然是片名的「橘子」，黃橙橙晶瑩甜美的橘子們，結成了希望的果實卻無人照管，就是主角們要一肩扛下努力守護的美好。

再來是男主角的孫女，雖然只在照片裡出現，但進入房門的每個大兵都對她目不轉睛。直覺來說，當然這些賀爾蒙衝腦的男性大兵都會肖想大美女，還要被美女的爺爺教訓一頓；不過我認為象徵意義上來說，騎在腳踏車上展露天真笑靨的美女，就是這些身陷戰場回不了家的大兵們，心中那塊不敢奢望的淨土。

還有木匠男主角 Ivo的木工坊，尤其是電鋸，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電鋸永遠穩健精準，手持電鋸的木工永遠冷靜專業，不論是做橘子箱還是做棺材，從不為外面的紛擾所動。精準的電鋸，就是男主角 Ivo的沈潛與修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救得一人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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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o 爺爺儘管最冷靜、最威嚴而不苟言笑，但他反而有潛藏心底最深的故事，也最有看破人間事的豁然大度。不喜不悲，不夢想也不失望，只日復一日撐持著如電鋸般穩健的身軀，送往迎來，守護一個接一個戰場上的男孩們，不分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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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pppacers: 三不管地帶是不是韓國演的那部阿 北韓和南韓士兵的故事
韓國也有這片名嗎？我想到的是這部巴爾幹半島片：
http://www.imdb.com/title/tt0283509/
※ 編輯: mysmalllamb (1.171.171.32), 04/03/2015 23:35:14
推 madonhwa: 想到三不管地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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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patrickfang: 推電影與此文~
推 highjack: 爆點就是喬治亞民兵為了『同伴』抄起傢伙掃射那段(不能
推 highjack: 爆太多雷)，感動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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