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出埃及記，Let's PROCEED

[mysmalllamb (小羊)]

看到最美的摩西太太西玻拉，帶著堅定又溫柔的眼神在床前緩緩說一句 "Proceed"，真是太性感又引人遐想！我愛了十年的西班牙女星「翠谷瑪麗亞」María Valverde 終於長大了，衣服包得緊緊的西玻拉，比初出道演出的性愛日記小女生 Melissa P. 還要性感！看完電影，大家回家和親愛的老公老婆男友女友一起來，Let's PROCEED!
http://i.imgur.com/m5xZDtz.png
http://i.imgur.com/nMzWHOQ.jpg

言歸正傳，本片 PROCEED這句台詞翻作「來吧」，有點搞笑又相當挑逗，不過我卻認為這是本片的核心關鍵字。事實上，摩西夫人西玻拉雖然戲份少、台詞少，甚至台詞少到對話常常用一個字解決，但這個單純又漂亮的老婆非常重要，是摩西與拉美西斯兩個衝動男孩的一面鏡子。以下，且從 PROCEED這個字出發，分享一下我所看見的本片宗教世界。先聲明：我不是教徒，我只從外淺淺認識一點基督教而已，如有誤解或引喻失義之處還請先進不吝指正（尤其是關於「見到神」這種說法）。


        關鍵字：PROCEED

PROCEED ，中文意義就是「進行」、「執行」、「繼續做下去」的意思，有一種照劇本演出、照章行事、依法辦理的意思。西玻拉喜歡說 "Proceed"，連與情人上床大戰都是說 "Proceed"，眼睛中沒有準備吃掉對方的火烈情慾，只有堅定的信心，她知道這是對的，她知道她遇到這男人是神的計畫，她知道她今晚要與男人歡合也是神的旨意，身為虔誠信仰的子民，當然毫無疑問，Proceed.

（在老中國的語境裡，可能就是「我們圓房吧」，因為這是個屬於大家族傳宗接代計畫的重要任務，而非屬於兩隻愛情小鳥的「愛愛」、「上床」或「打炮」）

但摩西，這個像你我一樣入世的摩西，這個靠自己才能與努力打出一片天還得到主管賞識的摩西，他很現實，他才不乖乖 proceed anything ，他要做的事都是他自己想做的，他看見底層人民受難開始同情、他知道身世才開始想為自己人民做點事、他知道自己有難當然優先逃亡、他看見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美女當然要把握、要和史上最正老婆上床當然也是實踐自己的慾望，才不是在「依法辦理」。


        看摩西，反思自己的信仰之路

看本片，其實多多少少讓我回想起我被傳教的過程。我個人很敬重所有宗教與其傳教士，有人來傳教時如果我閒閒沒事我也會跟他們去咖啡廳聊一聊。但每次傳教，我們都遇到一個瓶頸：傳教士說「你要先信，才會看見神」，但我卻堅持「我沒看到神，怎麼信？」最後都只能握握手互相祝福而離去。我自己認識些朋友，信仰虔誠，生活也很人性而溫和，有的會告訴我「真的見過了神」，有的則說「我信了才會見到，只是時候未到」；當然也認識些異教或無神論的朋友，他們對基督宗教嗤之以鼻，認為基督教世界挾宗教之名行各種宰制與迫害，甚至對基督教義本身全盤否定。

西玻拉、摩西、拉美西斯三個主要角色，以我這非教徒的眼光看，我把它們解讀為信仰路上的三種心態，和我自己與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人們，其實有點神似：

(1) 對西玻拉來說，毫無疑問，即使她從沒看過神、即使她只是聽族人與長輩教誨口耳相傳、即使神的安排讓他心碎地看丈夫離去，不管這麼多，信就對了。

(2) 對拉美西斯來說，他很自我中心，他在關乎自己利益的時候會把神的話（埃及神說救他的會領導）放在心上，而且是小鼻子小眼睛毫不虔誠地放在心上，關心的只是自己；而當另一個神在他面前開十災大絕時，他仍冥頑不靈，不但不信還賭一口氣硬是不肯配合，死了多少別人都在所不惜，不見自己兒子的棺材不掉淚。

(3) 對摩西來說，他很理性也很現實，儘管他在現實世界一樣可以悲天憫人，但沒見到神之前他什麼也不信，只信自己眼睛看見與雙手做出的；然而見到神後，陡然變了一個人，很現實地承認了神的存在，卻仍然對神的作為抱持懷疑與質疑；直到神開大絕把生靈塗炭，還使出各種自然天象，凡人都可以用有限的科學知識理性地理解，摩西這才心服口服；心服口服還不一定是認同上帝，只是很現實地知道：還是別多說，就信了吧，不然走著瞧。


以我的觀點看本片，本片也可能是藉出埃及記這一單一事件，來描繪信仰之路上多種面貌的芸芸眾生。我對本片相當認同，也許因為我比較像摩西，如果有一天神真的在我面前顯了神蹟或在我心中給了啟示，說不定我也會信神，而且這信恐怕也是務實的信，知道有這麼一個知識與能力都遠遠超出我所理解的神，我當然還是乖乖跟他簽約為他辦事，畢竟他有許多理念我也認同願意為他效命，而我不認同的部分就只好摸摸鼻子看開一點。

以上只是我個人的解讀，也是我欣賞本片享受本片的個人觀點。以下，基於這個觀點，來談談本片的電影手法，其實相當特別，許多手法一開始是讓我覺得錯愕，但後來放下成見接受了這錯愕後，反而在錯愕中得到深深的震撼。



        出戲的拍攝手法

來看看本版上的負雷們，撇開那些對聖經原典考據的爭論不提，許多人也提到了本片拍攝與呈現手法，有哪些缺點呢？我大略記得幾點：

(1) 無聊、平舖直敘。就把故事從頭說到尾，故事的各個部分沒有高潮迭起，彷彿就是有發生什麼事情，拍出來就好，缺乏扣人心弦的戲劇張力。

(2) 故事進展太快、剪接節奏太快。譬如摩西才與老法老說完話他就死，譬如摩西才遇到西坡拉就結婚了。有位版友說「中間總是少了一段戲」，我也這麼覺得。

(3)  3D 場景搞太多太大，有點誇張有點假。不論是十災的蝗蟲鱷魚青蛙農民、還是拉美西斯下令家家戶戶鎮壓希伯來人、還是四十萬希伯來人從城裡大出走，大規模 3D 讓人們面孔模糊，有血有肉的人變成一隻隻小螞蟻。更別說自然天象如此戲劇化，天降冰雹遠遠擊毀建築雕像像在打電動、晚上奪命的黑影像在模型上移動攝影棚燈光，超假。

(4) 許多大明星與人物，太路人，太沒存在感。甘地滿大人班金斯利匆忙穿梭黑影中看不清楚、絕命毒師亞倫保羅在迷濛晨霧中留個大鬍子判若兩人、蕾普莉中尉雪歌妮薇佛更是路人到恍若不覺。

另外，我自己也加兩個我一開始認為的缺點：

(5) 動作與取鏡太搞笑、太戲謔。不論是看人，看拉美西斯屁孩怕玩具被搶、看省話一哥一姐用單字成句訴說愛意、看法老眉頭一皺下一秒就吊死一個人，還是看動物，看搖著尾巴的大鱷魚、看大快朵頤的大眼睛蝗蟲、看大青蛙跳來跳去滑不留手、看被一把抱起四腳朝天的羊咩咩，都是超搞笑，真令我以為是在看歡樂搞笑的《神鬼傳奇》印和闐。

(6) 蝙蝠俠貝爾的演技太空洞、太出戲。一開始有血有肉的摩西還好，喜怒哀樂愛恨交織成功失落都很明顯很強烈，但自從見過屁孩天使後陡然一變，變得庸庸碌碌、變得無謂地歇斯底里、變得雙眼無神，即使十災在眼前甚至大海在眼前，他都只是空洞地一眼，六神無主整個呆掉，只像瘋子一樣喃喃自語向前邁進，Proceed.


        出戲的拍攝手法，其實是出神

但很神奇地，只要忍耐一下下，只要等我們觀眾找到了自己觀影的觀點、等我們認知到本片的「上帝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後，也可以赫然發現，本片這麼多「出戲」的另類手法，儘管個別看來都荒腔走板，綜合起來卻隱然呈現一個上帝坐在貓空山上泡壺好茶，靜靜旁觀庸庸碌碌眾生的冷酷視角：

(1) 無聊、平舖直敘，因為這未必是人的故事，而更可能是神的故事。或是說，這不是主動個人 the agent的故事，而是全知上帝 the structure的故事。平舖直敘，就是讓我們帶著距離笑看一切，不讓觀眾跟著摩西與其他主要人物的情緒起伏，只要把他們當動物園裡的動物冷眼旁觀，寫寫生物課的觀察日誌就好。

(2) 故事進展太快、剪接節奏太快。是呀，摩西的生命才沒有什麼重要，摩西像父子一樣與老法老惺惺相惜一點也不重要、摩西在沙漠水井認識美麗佳人也不重要、摩西與拉美西斯的兄弟愛恨情仇也不怎麼重要。你們這些庸庸碌碌小螞蟻的生命史，誰管你呀？匆匆幾個鏡頭帶過就好。本片每個鏡頭長則十幾秒，短則兩三秒，甚至兩三秒的還佔絕大多數... 真要佩服雷導，走了這麼多外景做了這麼多動畫拍了這麼多場戲，最後每場都只剪出兩三秒，因為雷導就是上帝，我們覺得這世界千變萬化高深莫測，對上帝來說只不過是花七天寫一篇課堂小報告而已。

(3)  3D 場景搞太多太大，有點誇張有點假。是呀，就像我們設計建築拍攝電影一樣，做個 1:1000 小模型，自己打打燈光當玩具玩一玩，如此輕鬆愉快不亦樂乎；假假的 3D 與看不清楚面孔的芸芸眾生，就是 1:1000 小模型，就是 1:1000 小螞蟻，在我上帝的眼中，你們自以為美好又重要又要自我實踐的精采人生，不過就是小螞蟻來去覓食度過庸祿一生罷了，連你這個稍微有點本事的摩西小螞蟻，也只不過是我給你機會讓你努力一下討我歡心。

(4) 許多大明星與人物，太路人，太沒存在感。是呀，因為你們都是小螞蟻，連戲份較多鏡頭還願意聚焦一下的摩西與拉美西斯，一樣都是上帝眼前的路人，連上帝我願意利用一下的摩西都是路人了，何況你們這些摩西身邊的配角小人物，你們的臉長什麼樣子我才懶得管。

(5) 動作與取鏡太搞笑、太戲謔。是呀，這個地球本來就是我上帝的小玩具、小模型，你們人自以為是萬物之靈可以主宰自己命運，其實你們和鱷魚青蛙蝗蟲一樣都只是我手下大自然中的小螞蟻。可憐的小羊咩咩叫著被抱去割喉放血搶救希伯來兒童，你們希伯來人也不過就是四十萬隻小羔羊，只是成就我上帝建國計畫的四十萬派遣勞工。

(6) 蝙蝠俠貝爾的演技太空洞、太出戲。是呀，四十萬隻蠢材羔羊中，只有摩西你還稍有點腦也有點行動力，但可別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可別自以為你了解上帝還妄想當上帝的使者或夥伴，上帝我遠遠超出你的想像，輕描淡寫就風雲變色讓你瞠目結舌；你以前自以為有想法有主見雙眼炯炯有神，看見上帝之鞭你才知道謙虛敬畏目瞪口呆。


摩西，由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努力揮灑自我實踐理想的人才，變成了雙眼無神痴痴傻笑唯命是從的奴才。當然從人才變成奴才不見得是愚蠢，也可能是務實，更是洗盡鉛華的謙虛智慧。摩西你不過就是上帝的派遣工之一，你就算走了死了甚至背叛了，自有其他無數派遣工等著接棒。你有限的剩餘價值，就別浪費在這百年枯朽的肉體幸福，還不如謙卑地雕個萬年石刻，寫出操作手冊「十誡」才能為公司源遠流長。

摩西，還是聽聽老婆的話吧，在全能的上帝面前不用想太多，你只要乖乖 PROCEED就能實踐上帝計畫。你對上帝的天地不仁處處存疑，上帝也不見得認同你的冥頑不靈， but we are talking business，只是務實地公事公辦。你摩西與希伯來人想要存活要餬口，我上帝老闆手上剛好有個建國 project。你們員工若願意信仰願意配合，就賞賜點微薄薪水三節獎金；你們員工可以懷疑但可別忤逆，我的上帝之鞭打起希伯來人一樣毫不留情，就像我打死千千萬萬忤逆的埃及人一樣。


別想太多，混口飯吃顧好性命，Let's PROCEE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9.200.57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movie/M.1418554092.A.339.html
推 Emerson158: GO FIGHT!  GO FIGHT!  LET YOU GO! 喔喔 喔喔 喔喔喔
推 appwell: 好特別的見解，導演請來這些大咖各種角色，只不過是上帝
→ appwell: 眼中的配角。像你我在電腦遊戲扮演上帝一樣，心中有劇本
→ appwell: ，萬物生命皆如芻狗，只是配合演出。
推 formap: 哈哈我覺得好看
※ 編輯: mysmalllamb (118.169.200.57), 12/14/2014 20:28:49
→ hondahcl: 我也覺得好看 你這麼專業可以去拍電影
推 rodison: 我也覺得很好看！let's proceed真的有幽默到XD
推 rodison: 那些大咖真的是浪費了... aaron paul台詞只有摩西吧XD
推 lites: 上帝怎麼有高傲的feeling~~~
推 SmartSolomon:  (y) 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