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明日邊界，阿湯電影繼續進化中

[mysmalllamb (小羊)]

從《捍衛戰士》開始看阿湯已經快三十年了，阿湯年輕時的帥氣與率性，到青年時似乎變成一種做作的耍帥耍酷，他總是有雄心壯志也有超人的電影工作執行力，但他能拍出的電影卻總是維持在一種膚淺爽片的等次（「膚淺」並非指題材有深度或題材簡單，而是任何題材有沒有被電影拍到深入而引人共鳴）。不過這三四年來，阿湯差不多保持一年一部的每部新片，我都覺得有走出過去的窠臼，年過五十的阿湯電影居然比他三四十歲時還要年輕創新！

對《明日邊界》這部片，我在電影院看時是看得非常痛快也熱血沸騰的，不管是科幻與動作的爽勁，還是阿湯每天重開機的漫漫長路之苦澀，都很精采。儘管提筆要寫本片心得文時，才赫然發現這部片好像並沒有什麼深刻寓意或啟發，甚至覺得這個故事只是獵奇的科幻冒險而已，但且先放下這個對「大敘事」的執著，回頭細細品味本片每一個小細節，真的都令人看得津津有味、酣暢淋漓。



本片的確有幾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設定：譬如凝態物種的擴散、東西雙線夾擊、三教九流從軍就可以得到救贖的政令宣導、希斯洛機場的多國多語言盟軍、還有諾曼第大登陸＋大空降... 處處都彷彿準備隱喻什麼似曾相識的警示訊息，不過真的看完後，並沒有覺得這些二戰隱喻有要反思或諷刺或重現什麼大主題，給了人一個聯想的開端，但又沒有引導人聯想出什麼意義。

本片全片若要說有什麼警世或成長的訊息，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就是小頭銳面貪生怕死的投機主角阿湯，經過一次次無謂的「逃離」之嘗試後痛定思痛，最終選擇大膽地「面對」，終於力挽狂瀾。說穿了，這種主題相當老梗，本片也沒有多少政治角力、人性黑暗或感情糾葛，大體上所有的人性糾葛都發生在阿湯一人心中與記憶中，其他人都只是給阿湯鋪陳心路歷程的配角而已，包括歷年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阿湯女郎 Emily Blunt也是個帥氣的配角。

說他們是配角，是就全片戲劇結構來說，但這並不是貶低他們，畢竟配角也可以做到很立體，就算短暫得只有浮光掠影的幾次鏡頭，也可以很立體。本片的 J小班九人組，就有做到這點，他們其實和阿湯主角才認識一天而已，但這一天就靠彼此的抬槓互動、各自的語言習慣與姿態，短短幾個鏡頭每個人都很立體，有沒有深入探究他們的心路歷程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讓我們覺得「同一班上可能真有這樣的大兵」就可以了；何況，本片利用似曾相識場景的一再重播之手法，還可以把簡單幾個小側寫給一次次加重，令人對這些角色過目難忘。



至於大配角 Emily Blunt，更是令我驚艷得目不轉睛！其實本片心路歷程都不是她的，她只有側寫，但這個側寫非常成功地塑造了她「有故事的滄桑身影」，不論是劇情還是動作設計，甚至劇中的政戰廣告與本片現實中的廣告海報都給他最美最浪漫的女戰士身影。

這個有故事的身影，本片非常含蓄地點到為止，只丟幾個訊息、表情、姿態與處事的反應，給觀眾們想像她也像阿湯一樣經歷過日復一日的絕望煎熬，養成了今日冷血無感的女戰士身段，這樣就好。畢竟阿湯才認識她一天（儘管是日復一日的一天，但從陌生到熟稔永遠只有一天），不可能真的認識她多少，我們觀眾也不用認識得太深入，只要從旁看著這片片斷斷的側寫，像阿湯一樣對她心生敬佩、崇仰與憐惜，這樣就很美，而且是罩上一層神祕感的含蓄之美。



相較於被拍得極美又具有神祕深度的 Emily Blunt女戰士角色，阿湯在本片則走完全相反的路線，年過五十的阿湯仍然有張帥臉，但他不再耍帥了，反而在這次維妙維肖地扮演貪生怕死又巧言令色的投機小人物，這種人穿上英雄戰甲就是一整個滑稽與窘迫，不但電影前段都赤裸裸地演出來了，連電影海報上站在英勇滄桑 Emily旁的戰鬥裝阿湯哥，也帶點臃腫、無奈、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的窩囊神韻。

我其實很欣賞這樣子走小人物路線的阿湯，比起他過去十幾年往往一直耍帥耍酷卻耍到很做作的形象有趣多了，而阿湯在本片的演技也的確成功駕馭從投機苟且到提起勇氣面對現實的轉變。當然，阿湯的演技有其限制，阿湯擅長的角色表現手法也有其限制，因此本片我們還是會看到那個 Jerry McGuire上身的碎嘴阿湯，只是這種庸庸碌碌美式碎嘴小人物，在本片卻能放長線釣大魚，細火慢熬地呈現一種低調含蓄的深情。

這個深情展現在幾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譬如阿湯細心地摸準了女戰士的生活習慣、也顧左右而言他地經營了一個生活角落，可是這個小人物阿湯還是羞於表達，往往打個哈哈化解尷尬隱藏真心；一路上不停地重開機，阿湯在不同階段選擇的不同策略，放長來看也是他的含蓄深情，從求救到合作、到保護、到惺惺相惜、到不可自拔、再到逃避感情單獨出任務、再重回面對感情的雙劍合璧... 時間放長，阿湯這一趟要拯救世界卻更想拯救女戰士的旅程，彷若一輩子一樣漫長。


劇末的杜樂麗花園＋羅浮宮水戰（我也看過羅浮宮下大雨積水，但沒積到這麼多），是這趟旅程苦澀的終點，就像女戰士說的那個男性名字「在我面前死了幾百次」卻怎麼都救不回來，阿湯在這裡也要體會這個救了幾百次終究徒勞的命運。男女主角含蓄了這麼久，全片只給這麼一個短吻，反而比過去所有阿湯哥電影的濃情蜜意還要感人；女戰士終究死去的戲碼也沒什麼英雄式的狗血鏡頭，只是讓阿湯遠遠地看，看不太清楚但知道凶多吉少心裡一酸而已。

這段拍得很匆促很平凡，卻平凡地令人黯然神傷，也才讓最後一次回到直升機上的重開機，彷若重生一般美好。只可惜這個片尾的相遇，只短短給了阿湯一笑就結束，我總覺得好像意猶未盡，還是期待能夠多說兩句話、多給一個眼神、或著這一笑的鏡頭能夠長一點也好，可能都會是這段無窮旅程更完美的句點。這就是我對本片唯一的一點小失望。



阿湯不再耍帥，雖然演技也沒有突破到哪裡去，但能夠運用既有演技走出新路子；阿湯電影不再單賣酷炫科幻動作，而更能在酷炫科幻動作下埋藏一條低調的劇情底蘊；阿湯電影的感情世界不再是少年男女血氣方剛的激情，當然也沒有變成探討一堆哲學問題的藝術片或文青電影，而能認真地把一個小人物的內心世界給拍深，放長線探究他的心路歷程、糾結與超越。

另外，阿湯電影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如龐德女郎一般的「湯女郎」，而且隱然有一種找歐洲新銳女星的習慣；我一度認為阿湯電影是「傑出歐洲女星的墳墓」，不過從 Emily Blunt這次得到的角色刻畫與她自己的表現看來，這個「湯女郎」也在逐漸進化中，以下我且給歷年「湯女郎」列個表並簡單評價一下：


Emmanuelle Béart    不可能的任務一 (1996) 浪費
Kristin Scott Thomas 不可能的任務一 (1996) 浪費
Thandie Newton       不可能的任務二 (2000) 花瓶
Penélope Cruz       香草天空       (2001) 花瓶
Samantha Morton      關鍵報告       (2002) 點到為止
Carice van Houten    華爾奇麗亞     (2008) 浪費
Léa Seydoux         不可能的任務四 (2011) 點到為止
Rosamund Pike        神隱任務       (2012) 賞心悅目
Olga Kurylenko       遺落戰境       (2013) 浪費
Andrea Risenborough  遺落戰境       (2013) 精采驚悚
Emily Blunt          明日邊界       (2014) 精采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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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bigbee407:潘妮洛普在原作OPEN YOUR EYES裡迷人多了
推 pponywong:你忘了遠離家園...女主角覺得是經典
說的也是... 我這個列表只列了歐洲的，或許可以擴大一點列個「非美國」的？那還有小雪也要上榜了 XD
→ zitoneverwin:除錯一下 第二段第一行有個錯字 邊"境"
→ zitoneverwin:大概是被前一部戰境干擾到了 片名都妖獸像
謝謝提醒！已經改過來～
→ heat0204:之前有一部跟卡麥蓉迪亞 真的很不合拍 一直覺得好尷尬
推 onthesea:推好文 不過段落的編排造成按上下鍵會跳一大段令人眼花
推 KittyCirce:可惜Emily Blunt推掉黑寡婦的角色..我喜歡她的眼神..
推 biore0330: Emily Blunt  真的是第一次拍動作嗎!! 騙人XD
※ 編輯: mysmalllamb (1.171.50.150), 05/30/2014 23:56:24
推 marimbagou:蕾雅瑟杜挺不錯的阿!!
→ seaweed1520:寫得真好
推 Mtguide: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