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玩命直播 Nerve

[mysmalllamb (小羊)]

看這片表面，兩位主角是沒什麼好作品演技也不上不下的二線演員、全片充滿年輕的五光十色與帥哥美女、主題更是我所不熟悉的網路直播文化... 原以為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喜歡這片的，結果還真驚艷！
http://imgur.com/IYbHb6g

我距離本片那「高中畢業」的血氣方剛年紀有一段距離了，也不是那種很跟得上最新網路科技的人，但只要對「社群網路」有一定程度的經驗，也可以馬上抓到這片的精髓。社群網路，不外是現實社群生活的革命性延伸，關鍵還是幾千年來人類本有的社群生活；網路科技讓它無遠弗屆了，我們的社群也變大了，以前所不如意的也許可以在網路找到慰藉，以前如魚得水的也說不定在網路裡變得無所適從。

遺憾的是：過往在社群中簡單的認同建立很簡單，可能基於幾個朋友了解我、支持我就好；但現在社群如大海，本來很好滿足的認同需求竟也無限擴大，有幾個朋友給你肯定不夠還想幾百讚，有幾百讚不夠還想千讚萬讚，這渴望肯定的認同焦慮也就慢慢化為「成名」的慾望。本片的花蝴蝶女同學 Sydney 也就算了，但最內向壓抑的女主角 Vee居然也為這虛幻的「按讚」文化蠢蠢欲動，從乖乖牌轉為無所不敢的惡女只在一夜之間。



這片設定很當代，而精準的年代線索出現在入學許可書：「您已錄取為 2020 學年度新生」，因此應該是預言四年後的未來，於是這部有一點點超現實的科技驚悚片變得更加寫實。在 2016 年的今天我們已經經歷了什麼都能知道的 Google、什麼都分享炫耀的 Facebook、什麼都要轉貼發聲的 Twitter、什麼都願意主動表演的 Youtube、什麼美女都能找什麼肉都能搜的 PTT... 到今年還出現了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哪裡都要去的 Pokemon GO ！

拍攝遠早於寶可夢的《玩命直播》，其原著的 Jeanne Ryan小說甚至早在 2012 年就已出版，簡直如預言一般，把這許多種不同社群網路媒介的特色重組起來，結合擁有幾百年歷史的聖誕遊戲「真心話大冒險」Truth or Dare ，就發明了本片的玩命直播程式 Nerve！

老實說，一個程式傷不了什麼人，會傷人的還是人心的劣根性，會任人傷人的還是人性道德的棄守，而幾千年來集體道德約束的「社群」由小村鎮變成 19-20世紀大都會後（已掀起一次犯罪與警政革命），再變成 21 世紀全球無界人人匿名的網路世界，個人自由隨之擴張、集體道德卻愈發脆弱。本片前半，就在描繪這個「自由」與「道德」問題有多脆弱，女主角 Vee這壓抑小妹努力實踐社群道德，委屈自己照顧母親照顧朋友看別人發光，但壓抑到底滿腹怨氣卻吼不出聲時，還是網路能給予她自由：這次我要當個 player ，不再當別人背後貢獻心力與鼓勵的無名 watcher。



殊不知，玩過 Nerve當了 player 之後，才知道現實中光鮮亮麗的 player 生活有多麼六神無主，她們玩得意興風發令人稱羨的才不是自己的遊戲，而是社會價值集體堆出要求大家玩的遊戲，不論在現實社群還是網路社群，這種 play 都是一場虛幻而已。很恐怖的是，隨著幾關挑戰，從 100元的小接吻、200 元的小約會、500 元的小試裝、 2000 元的小偷竊（堅守道德的 Vee甚至硬是玩成小裸奔），一次次都彷彿人畜無害、一次次回饋你金錢之外更令人薰然的還是直線上升的「讚」。

是呀，有道德底線的你我都像 Vee一樣，我們儘管面對誘惑蠢蠢欲動，卻總是自認隨時可以抽手，遇到真正違背道德或安全的放棄就是了；只是我們也會一步步學習做好安全準備，準備更好就挑戰更高，才發現自己早已投入全部自我難以自拔。當然，難以自拔又如何？從來只敢騎腳踏車在沒人倉庫空喊的璧花，能抱著天降佳人心眼相印極速衝刺，這個超越感誰能拒絕？何況這又傷到了什麼呢？

傷害總是不知不覺間，回到現實世界面對過去的好朋友，才發現自己的心也早已變了。自認為已脫胎換骨的 Vee無情地發洩對好友 Sydney 壓抑已久的怨氣，口不擇言更擺高姿態，很快變成玩命對決！當然能夠抒發是好的，但這樣赤裸地任傷害迅速擴大甚至搞成你死我活，只是讓人自利噬血的那面本性竄起，讓互助互愛的另一面本性被壓抑，畢竟一旁事不關己的「社群」不論是小派對還是大網路，只是不負責地搧風點火 "fight, fight, fight" 而已，就硬是沒人正向鼓勵 "hug, hug, hug"。

然後，網路社群和現實社群一樣，不負責任地丟出集體壓力趕鴨子上架，當鴨子硬是做自己不上架時，社群就怒了，傳統社群會冷嘲熱諷指指點點甚至搞小破壞讓你家在社區待不下去，網路社群則會用網路手段如竊取資訊、侵入帳戶、破壞名聲等方式讓你家在社會生存不下去。Nerve 的第三種用戶「叛徒」，就是古裝電影中那些被脫衣遊街讓人丟番茄喊 "shame"的那種傷風敗俗份子，或是任何在班級公司裡拒絕共謀或打小報告的不合群份子。

這也是我覺得本片很棒的一點：它沒有僵持在任何一種社群網路媒介的技術細節，而只是自己綜合社群網路特徵發明一個虛構媒介作為實驗，而讓主角配角與無名路人真正上演的還是幾千年來的「社群」問題，正面是認同與榮耀、負面是排除與懲戒，任何時代到任何科技階段，這個本質大體都不變，只是影響規模越來越大，而在網路社群中隨著量變產生「匿名」的質變而已：在螢幕前滑滑手機不用負責不用多想，一起喊殺喊打就對了，反正有人痛苦或死亡都不甘我事。



面對這社群之惡的結局，本片還是開了熱血大絕。要對付無邊界無身分的網路使用者，如何能夠一個個抓出來？就算認出了名字抓也抓不完春風吹又生。於是大絕招還是要針對人性：Nerve 直播真的「玩命」了，你們人人都有份名字也都揭露了，就算技術上你可能無罪，你能負起實名的責任、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這個大絕的「網路實名制」宣示強烈，資源大絕是小駭客找到大駭客揭露所有使用者，效應大絕是居然全部玩家都面對良心與責任放下 Nerve屠刀，這實在有點太理想光明，不過有滿滿的末世救贖感，也不枉了。

然而，電影最後的遺憾是：解除了 Nerve後，幾個草率的快鏡頭給大家送做堆，男女主角、Sydney 和小宅男、媽媽與黑人駭客，然後給男女主角兩人很短的遠鏡頭重新認識… 相當無感。虛幻的網路社群之連鎖惡念，玩到走火入魔終於破解了，難道不該多花點戲份來品味真實溫暖的人與人接觸嗎？本片從 Vee與同儕的友情與壓抑開始，隨著 Nerve程式進場打開了社群惡念，那到最後不該讓 Vee重新面對同儕、擁抱社群的互助善念嗎？

本片儘管有不少劇情細節可以挑毛病，但一路走來充滿警世訊息，從小到大一層層疊加出惡的高潮與善的救贖，可惜到了最後沒有為這社群主題畫下個引人思考的句點，而只是讓帥哥美女重新約一次會而已，令人有點不太滿足，就當是意猶未盡吧。本片主體倒是一直充滿感情，從學校生活、腳踏車與機車、茫茫燈海的紐約夜景、以及精準描繪未知好奇忐忑等多種感覺的歌單，處處讓我們體會 Vee那平凡而不上不下的愁緒，回頭想想我們如此飢渴地巴著各種現實或虛擬的社群無法放手，心底那愁緒又是什麼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PR9MOPTI7g


最後，本片宣傳高調結合這個夏天上市的 Pokemon GO ，演員與導演在許多宣傳訪談中也提到「Pokemon GO使用者非看不可」，我個人是還沒開始玩寶可夢也完全沒想要嘗試，不知有沒有版友能以寶可夢玩家的眼光分享一下本片心得呢？也許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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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ysmalllamb (1.171.58.147), 09/10/2016 21:52:03
推 creek0611: 好看！跟鐘點站一樣全片過程緊張刺激，可惜結尾結束太
→ creek0611: 快，多著墨會更令人回味。
推 yeahwazzup: 現在很多直播平台不就是類似
推 bomber7382: 結尾女主角對著全場狂說教我直接出戲……
推 yahan2286: 印象中電影裡應該是寫Vee是Class of 2020，如果沒記錯
→ yahan2286: 的話那指的是2016年入學的新生喔（美國的班次都是寫畢
→ yahan2286: 業年份～預言未來也太酷xd另外今天才去看完，也給推！
→ JimTracy: 這部超好看的, 看完屍速不知看啥可選這部
→ Freak5566: 題材不錯，可是還有許多可以發展的空間，結局太爛
推 dscdavid: 題材新穎，滿滿的既視感，將美國鄉民表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