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語片名：Der Junge muss an die frische Luft
英語片名：All About Me
中文片名：我出去透透氣
這兩週在台灣院線昆丁正紅，新片《從前，有個好萊塢》帶了《惡棍特工》的帥小布再次登上大銀幕！剛好同時還有另外兩位《惡棍特工》德國校友的電影正在上映中，分別是被猶太熊球棒痛打的 Richard Sammel 演大指揮家的荷蘭片《首席指揮家》、以及沒被棒打卻在額頭被畫納粹黨徽的 Sönke Möhring演德國小木匠的德國片《我出去透透氣》。德國喜劇天王 Hape Kerkeling 繼三年前推出的旅遊自傳電影《我出去一下》後，去年底聖誕家庭檔再次推出這部童年自傳電影《我出去透透氣》，它有聖誕圍爐的家庭溫馨、而台灣選在八月上映也頗合其夏日青澀的田園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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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重建，從德國到全球
話說《我出去透透氣》這台譯片名還挺忠於原文片名 "Der Junge muss an die frische Luft" ，的確成長中的男孩必須呼吸新鮮空氣、更必須為世界帶來更多新鮮空氣！電影中的主角 Hans-Peter（長大後縮寫就是藝名 Hapa）之童年 1971-1973，這是一個德國戰後城市經濟重建已 25 年、德國戰俘回家讓社會重建已 15 年的新德國青春期，整個迎接新生活的新德國正在一個迎向未知不知所措的十字路口。人們有昔日創傷，也有今日歡樂，人們對 1970s冷戰中的政經局勢充滿絕望，但也對 1950s的絕處逢生充滿希望。
德國的末日與重生在 1945-1956，1945年戰敗的末日能夠存活下來慢慢重建，對後方的女子小人就已是萬幸，具體體現在本片 Hans-Peter 的爽快奶奶 Anne 身上，經過戰火撿回性命的祖輩總是率性揮灑「人生苦短、把握韶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才不管旁人眼光」；而戰敗成為 POW被蘇聯古拉格集中營關到西伯利亞的爺爺，有幸從冰天雪地存活下來還走三百公里回到德國與佳人聚首的底氣，就是戰後重建年代我們父母朗朗上口的「只要努力沒有做不到的事」，這是一種浴火鳳凰的樂觀，但也是一種看不見人間苦難的盲目。
此片苦難，在於 1970s身為國家中堅的青壯世代，是 30-40歲的 Hans-Peter 父母這代，他們肩負德國經濟起飛的重責大任、他們被教養每個德國人都能擁有好房子大花園的美好圖像、他們男主外女主內拼命努力完成那美滿家庭、何況 Hans-Peter 這家還住在德國經濟火車頭魯爾工業區Recklinghausen，怎奈這大房子卻怎麼修也修不完、這本應花團錦簇的大花園怎麼整也整不完、這本應幸福美滿的小家庭卻從來沒完整... 更別說，外面的冷戰世界全球局勢又是 1972 石油危機又是數不完的空襲警報，總令人如媽媽摀住耳朵不想聽見、也令人如爸爸開車遠走不想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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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人無法的事
此片 1950s老生代與 1970s中生代這兩代截然不同的遺緒，都留在第三代 Hans-Peter 身上潛移默化了下來。此片雖然是一部喜劇明星的童年自傳電影，但本尊與編導成功地把它的個人明星味道淡化了、讓它成為一個 1960s出生的德國戰後第二代之世代故事，每一個德國孩子回想起自己的父母與祖輩都有其似曾相識，甚至遠在英美法乃至我們東亞日韓台的戰後重建世代恐怕都不陌生。1960-70s世代的當今中年人，童年時總是面對每日打拼焦頭爛額沒空帶小孩的父母、與見過大風大浪滿口戰火經隔代教養沒在怕的祖父母。而一個戰後重建國家的新生走向，就在這第三代身上。
本片主人翁 Hape Kerkeling 本來就是個胖嘟嘟的喜劇演員，童年也是個賽跑不快打架不行耍帥不能的小胖孩，初次演電影的小胖孩演員 Julius Weckauf 把那邊緣肥宅的魯感表現得入木三分！不只德國乃至台灣與世界的魯肥宅，總是要被全班與全村排擠欺負的，但 Hans-Peter 這位小胖硬是為全球肥宅點亮一盞明燈：我知道這世界本來就等著嘲笑我，那我就當這是我的大舞台由我制霸博君一歡；我知道這世界人人本就充滿苦難我也一樣有，那我就身先士卒以詼諧喜劇超越苦難點亮人心！
小主角 Hans-Peter 雖是影劇市場通常不愛的小胖孩，但這位小胖孩誰人都無法不愛！他童年就睜大一雙眼睛向上看著大人世界的庸碌荒唐、也能馬上把本應悲慘黑暗的庸碌荒唐轉化為詼諧喜劇。於是，他要繼承祖輩的希望底氣，跑不過人家就來買匹小馬、被同學排擠就來收編同學、馬上被眾人嘲笑就來饗宴眾人博君一歡、錯過了主角只能演配角就讓配角來饗宴廣大觀眾們！底層弱勢被嘲笑者，換個喜劇演員的眼光與身段就能大方逆轉這困境。那麼在同儕嘲笑與崇拜的小事之外，人生與家庭的困境 Hans-Peter 也能以喜劇身段輕盈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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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走過的 1970s
此片角色，構成人人有戲的群像劇，在 Hans-Peter 之上分老年與青壯兩代呈現。老年是爺爺奶奶與外公外婆，他們身體衰老但戰火存活的惜福與硬氣不在話下。較有趣的倒是人數更多的青壯年爸媽叔姨們，有不管自己只幫忙大家的好事阿姨 Gertrud、有只談戀愛不願結婚的獨身阿姨 Veronika 、有彷彿代德國罪疚潛心贖罪的修女阿姨 Liesbeth 、有絕望中仍不計形象尋愛到底的花蝴蝶阿姨 Kolossa、有每到憂傷必唱一曲的唱歌阿姨 Anne-Marie 、有眼看眾人苦難陰影悉心撫慰的牧師叔叔 Kurt ，還有努力打拼不想面對的爸爸 Heinz、與含辛茹苦自尋毀滅的媽媽 Margret。
此片音樂，儼然德國 1970s音樂史，從片頭開場的 "Arrivederci Hans" by Rita Pavone (1968) 彷彿預言小主角 Hans-Peter 的一生親情與離別，到後來所有人生家庭喜怒哀樂的生活點滴全都有一首德國 1970s懷舊金曲從旁點題，或是有西德在美援時代的英語懷舊金曲如 "Everyday" by Buddy Holly (1957) 、甚至有戰前美好年代瑞典電影德語金曲 "Ich weiss, es wird einmal ein Wunder geschehen" by Zarah Leander (1942) ，有的讓 Anne-Marie 阿姨在最悲傷時刻最輕盈唱出、有的讓 Hans-Peter 自己看電視聽廣播起舞跟唱細細品味。
此片景觀，是一場德國萊茵嘉年華，從最日常的老奶奶做蛋糕做杏桃派、到每週末的家庭烤肉後院大聚餐、到偶一郊遊的農場夏日騎馬會、到教堂禮拜與婚喪喜慶、乃至一日日歡樂過後有笑有淚的客廳轟趴、甚至有萊茵流域千年傳統的魯爾區除舊佈新嘉年華！這是個德國從無到有日常打拼的最苦悶時代，但也是人們最努力要在生活中找到歡樂的時代，也是廣播電視明星歌唱乃至選秀節目大起的年代... 本片除了這些一年到頭的日常歡慶栩栩如生外，妝髮服飾汽車場景等設計無一不是一片慘白背景中的多彩繽紛！這既悲傷又歡慶的時代，能給小主角 Hans-Peter 什麼養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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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支舞，再會吧漢斯
本片 Hans-Peter 的成長曲線，一開始是以魯蛇小胖之姿代言一個苦悶德國的魯蛇家庭，但在苦悶中向打不死的祖輩學來輕盈化解的靈感；然後是戲劇人生古靈精怪地陽剛強壯，總觀察大人世界的光怪陸離轉化為輕盈笑料，總是衰老媽媽苦悶人生中重拾光芒的開心果；然而隨著祖母病逝媽媽衰老，Hans-Peter也陷入了戲子笑在臉上苦在心底的悲情，必須要和外公一起戴著小帽上山「出去透透氣」；最後所有不可免的人生悲喜、大人度不過的人生困厄，就讓最輕盈的第三代小孩來替你們翻轉吧！
這個故事，是現年 54 歲的德國喜劇天王 Hape Kerkeling 的自傳故事，但它不止於一人一家而能普世分享，是整個西德乃至 1970s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陣營包括台灣在內的共同經驗。我們總是看著爺爺奶奶老生常談、看著爸爸媽媽庸碌操勞，一邊硬頸地認為我大戰都能活還有什麼做不到、一邊則苦悶地每日拼命壞了身體還是做不到... 也許，戰後兩個世代不同的沈重包袱與衝突，倒要讓意想不到的第三代小屁孩替長輩達成和解了？想想我們的五六年級上一代童年，不也是這樣在田間玩耍在鄰里亂搞被爸媽打罵、卻又在屁孩人生中累積底氣帶爸媽走出了走不出的人生枷鎖？
這是一部溫暖的聖誕節電影，也是一部輕盈的暑假電影。人生不管哪一代，都有每代的挑戰與苦難，人生無法面對的庸俗潦倒乃至生老病死更是人人不可免。既然知道不可免，那我們如何以輕盈面對沈重呢？喜劇天王 Hape Kerkeling 提出了他的做法，普世小孩就算沒他那天才戲骨，仍能在大人強弩近末時為他們注入源源不絕的活水！畢竟人生就是喜怒哀樂、就是生老病死、就是爺奶爸媽、也是叔伯姨嬸、甚至是人類輪迴在世的牧野乳牛與草原罌粟... 人生是最美一支舞、離別則是最後一支舞，就讓本片眾多懷舊金曲中片頭領銜的 "Arrivederci Hans" 劃下人生註腳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eDQnA8yqIk 德語原唱 Rita Pavone (1968)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nOPMzXvVrA 德語翻唱 Rosanna Rocci (200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QcIaro3rac 荷語翻唱 Laura Lynn (2006)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schönste Tanz. 那是我倆最美的一舞
Das Licht geht aus - im Lokal, 舞廳裡光芒乍現
nun küss mich noch mal, 在我們回家之前
bevor wir nach hause geh'n. 請再吻我一次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letzte Tanz. 那是我倆最後一支舞
Es wird bald wieder so sein, 我倆的分別已經注定
vergiss mich nicht ganz, 只願你別徹底忘了我
oh, arrivederci Hans. 喔，再會了漢斯
Er kam aus der Ferne im Norden, 他遠道而來到北方
und sie war zu hause am Meer. 她從小在北海長大
Sie waren verliebt geworden, 他們仍墜入了愛河
da fiel ihr der Abschied so schwer. 要說再見如此不捨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schönste Tanz. 那是我倆最美的一舞
Das Licht geht aus - im Lokal, 舞廳裡光芒乍現
nun küss mich noch mal, 在我們回家之前
bevor wir nach hause geh'n. 請再吻我一次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letzte Tanz. 那是我倆最後一支舞
Es wird bald wieder so sein, 我倆的分別已經注定
vergiss mich nicht ganz, 只願你別徹底忘了我
oh, arrivederci Hans. 喔，再會了漢斯
Sie wußte, die Zeit geht zu ende, 你知道這段時光已接近終點
sie wußte, bald wird es gescheh'n. 你知道不想來臨的終究要來
Gib' mir noch einmal die Hände, 請在今日伸出你的手交給我
und ich werd' ihn lang nicht mehr seh'n.我將有好長時間不會再見面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schönste Tanz. 那是我倆最美的一舞
Das Licht geht aus - im Lokal, 舞廳裡光芒乍現
nun küss mich noch mal, 在我們回家之前
bevor wir nach hause geh'n. 請再吻我一次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letzte Tanz. 那是我倆最後一支舞
Es wird bald wieder so sein, 我倆的分別已經注定
vergiss mich nicht ganz, 只願你別徹底忘了我
oh, arrivederci Hans. 喔，再會了漢斯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schönste Tanz. 那是我倆最美的一舞
Das Licht geht aus - im Lokal, 舞廳裡光芒乍現
nun küss mich noch mal, 在我們回家之前
bevor wir nach hause geh'n. 請再吻我一次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letzte Tanz. 那是我倆最後一支舞
Es wird bald wieder so sein, 我倆的分別已經注定
vergiss mich nicht ganz, 只願你別徹底忘了我
oh, arrivederci Hans. 喔，再會了漢斯
balliamo Hans, 舞動吧漢斯
das war der schönste Tanz. 那是我倆最美一支舞
Das Licht geht aus - im Lokal, 舞廳裡光芒乍現
nun küss mich noch mal, 在我們回家之前
bevor wir nach hause geh'n. 請再吻我一次吧
Arrivederci Hans, 再會了漢斯
das war der letzte Tanz. 這是我倆最後一支舞
Es wird bald wieder so sein, 我倆的分別已經注定
vergiss mich nicht ganz, 只願你別徹底忘了我
oh, arrivederci Hans. 喔，再會吧漢斯
Arrivederci! 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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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ysmalllamb (1.171.163.120 臺灣), 08/05/2019 18:4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