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回顧瑞典小天后 Alicia Vikander片單，第二部是 2011 年《青春傷痕》，怎麼這片名看來有點她未來英語作品《青春誓言》的味道？看完之後我竟覺得真的有！話說 AV 妹拍了十年如今都成 AV 姊了，這麼多作品中有哪幾類呢？我覺得有一類是少女衝天卻重摔一跤的，譬如《將錯就愛》《皇家風流史》與《鬱金香狂熱》；有一類是文藝愛情，譬如《丹麥女孩》《為妳說的謊》與《當愛未成往事》；有一類是好萊塢動作，譬如《紳士密令》《神鬼認證》與《古墓奇兵》；而我最愛的一系是女性成長悲劇片，包括《青春誓言》與《地震鳥》，以及這部《青春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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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AV 妹前片《將錯就愛》一樣，本片也在 2012 年台北電影節上映過。此片由編劇 Carina Dahl基於自己兩部小說改編、由擅長女性故事的 Ella Lemhagen執導，拍攝地點卻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周邊？原來它是個有點古老的故事，女主角 Fragancia Fernandez與她死對頭 Richard Persson兩人從出生、長大、上學的景觀都非常地古老；不過他們長大後看著電視看見了外界、學著外界騎摩托車當不良少年、甚至惹出刑案請來了警方還住了看守所... 那景觀卻又好現代？也許，這是一個瑞典儀式而獨立的鄉下小鎮？也許，這故事要做個穿越古今的「無時間」感？
到底本片的時代背景為何？這我不知道，只知道這若古似今的呈現有種「穿越古今」的滄桑感，而這故事也的確是兩個家庭的跨世代故事：在這個鞋廠小鎮上，這天有兩個新生兒出生，兩個爸爸興奮來到醫院看寶寶，兩個爸爸分別是住大豪宅的有錢鞋廠老闆 Persson先生、與住小木屋在鞋廠上班的勞工 Fernandez；他們兩個都想要陽剛健壯的兒子、都期待兒子未來成就一番英雄人生，但很遺憾其中一人生的是女兒、Persson 先生搶兒子搶得兇居然把兒子掉在地上了！於是兩家一個頭顱受傷裝上金屬治療長大的兒子、與一個不太受期待的女兒，兩人彷彿有孽緣般同步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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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開始，就是這孽緣的終結：女主角 Fragancia竟然開槍去找男主角 Richard？而且一聲槍響 Richard倒臥血泊中？這孽緣有多不共戴天呢？本片就在 Fragancia對警察的自白中娓娓道來這一生孽緣：階級天差地遠、但一生緊密交織的這兩家，無可避免地要陷入一次次的相遇、摩擦、與衝突，這些衝突一次次也都關於階級問題，在大人是各自階級的既有憤懣壓抑累積、在小孩是階級夢想與包袱的天然承繼，使得 Fragancia & Richard這一對本來同天出生命運交織本可成為金童玉女的一對，硬是沒成為青梅竹馬、反而一路長大怎麼看都互相不對盤。
更糟的是，本片的命運，彷彿有種定律般一次次絕不往好的方向化解壁壘，反而總是抓住所有不對盤而無限放大！終致二人可能彼此都有純善初衷仍走向誓不兩立。當然電影是站在女主角 Fragancia的立場回顧這一遭「青春傷痕」，而且還找了兩位比 Alicia Vikander小幾歲但外貌極神似的小演員演出少女時代和她無縫接軌！不過由 Bill Skarsgård飾演的 Richard，雖然在人生路上一次次都成了女主角的剋星甚至她心目中的反派，這卻是個令觀眾看了都感疼惜的反派、連女主角憤恨的回顧都越是回顧越感憐憫。也許，天生的階級，命中注定要讓下代夢碎倒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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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回顧 Fragancia的青春，有幾個令人著迷卻又害怕的主題，首先是「夢想」這回事：她的爸爸 Fernandez身為住在木屋的勞工卻夢想比天高、而且無可救藥地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他只不過是鞋廠員工也沒啥教育訓練，但自己土法煉鋼在房間裡搞化學實驗室做起「煉金術」，而且在妻子和女兒面前一再聲稱「只差一小步、就快成功了」卻不見水電帳單積越高。Fragancia 自小就這樣跟著爸爸天真地相信未來，相信「心誠則靈」或「有志者事竟成」這些傳統勵志，誰知不但在她熱情的專業路上玻璃天花板如天高，甚至在她愛情路上的夢中情人也一去不回頭？
媽媽Marianne，相較爸爸她很知足，沒生兒子生女兒也很開心、爸爸煉不成金她不著急不戳破、爸爸賺不了大錢她甘之如飴。她只是也很愛講故事，故事每每天馬行空託言神話，卻一次次教導 Fragancia即使不能寄望夢想、仍要秉持仁善心懷理想。如果本片爸爸代表「夢想」的追尋、也許媽媽就代表「理想」的追尋；如果說爸爸為本片視覺帶來了煉金術的神秘復古風情、媽媽則為本片帶來了童話綺想風情。媽媽說給 Fragancia的童話故事中，最令她眼亮難忘玩味一生的，就是「黃金般的孩子」：也許現實世界終無法煉金，但若想找到黃金般的孩子，就要去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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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Jesus，也許就是那「黃金般的孩子」，是相對於爸爸煉金夢想的「理想」化身。Jesus 出生，本是爸爸千呼萬喚的英雄男孩，誰知竟是機率極低仍中獎的唐氏症？令爸爸控訴老天如此殘忍、媽媽卻感謝老天降下小天使取名為 Jesus，也讓 Fragancia一夜長大撫養弟弟支撐家務、甚至擔當起父親期待的「兒子」角色參加曲棍球隊一圓那陽剛夢想。長大的弟弟 Jesus，雖是個社會寄予可憐眼光的唐氏兒，但對 Fragancia來說就是與她親愛更令她找到人間理想穩健實踐的小天使。只是這理想化身的小天使，終有一天如理想般殞落？卻也神秘地如理想般永不抹滅。
戀人Pettersson-Jonsson，金髮陽光的青春男孩，相較於弟弟 Jesus這「理想」化身、他則是 Fragancia的「夢想」化身。Fragancia 的冰上曲棍球美夢被玻璃天花板擋下了，看見這溜冰小帥哥倒是熱情教他曲棍球、隱然希望他能圓一個自己不能圓的夢；誰想到這 Petterson-Jonsson打著打著竟走上世界舞台、臨別還答應過為了情人 Fragancia會回來、結果花花世界扶搖直上成為曲棍球巨星... 這夢中情人曾經許諾的愛情夢想，就如同爸爸一生許諾的煉金夢想，命運真的會實現它們嗎？聽得 Fragancia回想這失落一生越想越洩氣、我們觀眾也一起越看越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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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廠公子 Richard，這個 Fragancia一生不對盤的死對頭，恐怕一生都是自己的階級鏡子，兩人身處不同階級其實本為同路人？兩人同一天出生、長大上同一所學校，女的愛上了曲棍球、男的被逼打他不愛的曲棍球，女的打超好卻被性別壁壘擋下、男的打不好卻被魔鬼訓練一生，女的家境不好渴望家庭翻身、男的家境巨富卻渴望擺脫家庭，女的自小健康長大明白心之所向卻不可得、男的從小非人長大卻不明白心之所向而笨手笨腳... 也許正是這一次次的「笨手笨腳」從小錯到大、一次次在 Fragancia脆弱時刻無意間加深她創傷、才致兩人最終的「不共戴天」吧？
也許，一切本應同心卻造成誤會而致每下愈況的源流，在那財大氣粗的鞋廠老爸 Persson？他也許自命是個白手起家正正當當的生意人、給小鎮帶來工作機會讓你們養家活口人人都該感謝我？但一次次的財大氣粗自我中心，不但一方面傷害了兒子、扭曲了兒子、養壞了兒子走上歧路，另一方面更傲視了勞工的尊嚴、蠶食了勞工的心志、甚至宰制了勞工的命運。本片造成最多悲慘命運的，都是這位鞋廠老闆 Persson傲慢爆氣下的無心之過，其具體化身竟是一條無怨無仇而茫然不解的小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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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金魚沖入馬桶穿越下水道進入了大湖，我們一次次看見本片這潭湖水竟埋藏著所有的秘密！Fragancia 的理想沈入湖中、、Richard 的人格也失落湖底，Fragancia 猶記當年夢想猶在湖中、鏡花水月的小鎮鞋業竟已葬身湖底，當以為家族希望的幸福鑰匙已絕望地沈入湖中時、也許真正承載家族幸福的「黃金般的孩子」真要如傳說般在湖底重生？甚至，如果黃金般的孩子能重生、那麼煉金術的夢想是否也能成真、乃至失落的夢想是否也能苦盡甘來呢？
必須承認，本片這些概念的申論非常天馬行空、容易令人看得一知半解、就算都看清楚也很難講清其中邏輯關係... 但這《青春傷痕》的少女成長與創傷故事，倒是給這些概念所發展出的水流、湖泊、森林、廢墟等空間意象一次次穿越時空的流動與連結！即使那流動趨向神秘甚至奇幻而遠離寫實、即使那連結趨向感性甚至唯心而缺乏邏輯，都讓本片以這鞋廠小鎮兩個家族的跨世代命運、都拍得琳瑯滿目盪氣迴腸宛如一場家族史詩！回想從片頭出生戲開始一次次鮮明的「二元對立」處理，從故事安排、角色命運、乃至畫面構圖，它難道真在由小見大談一場瑞典的階級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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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不知道，甚至如此地方如此故事和瑞典史地有多少切題性，我們外人也真是難說。只能知道，一雙對立的階級、化身對立的家族，兩邊都有其苦衷、亦有其理想，然而兩邊各有其創傷、亦有其複製，最終就算兩邊都只是在時代洪流下苦苦追求、命定的衝突總是無情襲來致勢如水火... 說這麼多「階級對立」的苦衷與盲點，本片到最後有要為這對立找到一個令人心悅誠服而振奮的和解契機嗎？
好像又沒有，只給了一個很隨緣的勵志寓言，而且寓言還寓得真奇幻、甚至遇得令人一知半解：人還是要沈潛耕耘相信希望，正如煉金術苦練多年，「就是要等待對的時機、平衡壓力與熱情、平衡生命與失去、加上一點再不復返的美麗瞬間... 」也許黃金就將在絕望如湖水的角落裡，出其不意地金光乍現！或是反過來說，有什麼未竟的夢想或理想，就當作它們已像黃金般沈入了水底？反而獲得了輕盈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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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綜觀這場瑞典家族的人生苦旅，最終面對困厄生活下去的成長啟示，還在本片媽媽提點的四把人生鑰匙吧？第一把心懷感恩珍惜幸福、第二把掌握喜悅把握韶光、第三把成長茁壯實踐愛、第四把暢然面對通往天堂之門？我是挺驚訝，本片短短地兩個小時竟要說兩個家族盤根錯節的故事、雖然其實只有兩代但時空遞移宛如過了幾十年、那人生一次次的挫折與憤懣都累積在 Alicia Vikander黑暗沈鬱蓄勢待發的臉龐、考驗著她也考驗觀眾是否願意相信人生的曙光？這是部神秘難解的片、是部沈重絕望的片、卻在絕望之底留下了魔幻的輕盈... 推薦上 friDay 影音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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