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Jilllove : 想看 09/15 00:16
翻找阿姨帶回的外國 DVD想找音樂片，卻找到了以劇場人為主角的法國電影 "Une jeune fille qui va bien" (2021) 直譯「一切順利的少女」，英語片名加重措辭 "A Radiant Girl" 意指「容光煥發的少女」，談一個巴黎中學畢業的 19 歲少女努力考戲劇院並熱情揮灑青春的個人小故事，年輕女主演 Rebecca Marder 在影壇雖是 2020s才崛起的新秀，但已在法蘭西喜劇院 Comédie-Française長駐多年，果然她的熱情演出就是「容光煥發」為本片的巴黎小世界帶來源源不絕的活力！還提名了 2023 凱薩獎「最佳潛力女演員」可惜輸給《正年輕》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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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倒和今年也在台上映過的《正年輕》一樣在談劇場人生，開鏡也一樣就是劇場排練中莘莘學子渾身解術熱情揮灑的年輕面孔，大家的年輕人生都有滿腔表演慾望想進劇院跟隨大師未來登台大放異彩！只是《正年輕》有很明確的 1980s巴黎南特杏仁劇院巴提斯謝侯工作坊為史實背景，本片《容光煥發的少女》則背景模糊還要觀眾自己捕捉線索慢慢去猜測：眼看主角們住的都是巴黎市中心公寓應該價格不菲？室內陳設古雅簡約也許是文藝世家？女主角 Irène 每天穿個西裝外套斜背個皮革小包頗有學院復古風？但看年輕女生們足踝一截白襪又彷彿真古可上溯 1950s老巴黎？
眼看 Irène 第一場戲排練 18 世紀 Marivaux 劇作渾身都是戲、排完跟男搭檔有說有笑諧仿最新流行的「德語」、回家和貌似公務員的老爸與貌似編舞家的祖母戲謔分享街上見聞、卻聽老爸緊張兮兮叫她收斂祖母卻理直氣壯鼓勵她揮灑... 怎知某天開始男搭檔 Jo 一聲不響就沒來排練？甚至十天沒來杳無音訊根本不告而別？去他家找他只聽她媽支支吾吾語焉不詳？想找別的男生搭檔試鏡卻已找不到男生？那沒關係找個閨蜜來演男角品嚐一下女女接吻也心花怒放？本片巴黎室內窗明几淨戶外陽光普照真神清氣爽，空氣中隱隱透著什麼不對但 Irène 不以為意熱情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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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爸爸與祖母為「身分証戳記」爭吵不休、政府開始「徵用財物」包括收音機與腳踏車、出去購物有麵包店對他們停止販售、咖啡廳也有服務生對他們另眼相看、也有喜歡爸爸的鄰居接濟他們雪中送炭、Irène與哥哥兀自滿懷熱情辦著 "Sabbath"鼓起勇氣各自邀請喜歡的人來... 觀眾看久了可能也漸漸對這時代背景了然於胸、直到那顆「黃色星星」悄悄貼到 Irène 西裝外套上、這才終於確認這應就是 1940s巴黎「納粹佔領時代」！只是街景建築器物服飾和我們當代老中產家庭沒什麼不同、僅有老電話小短襪等醒目暗示、這「無時間性」儼然暗示任何時代都可能發生！
二戰觀眾對「納粹佔領」的法國片題材已不陌生了，通常這類電影喜歡強調巴黎人與鄉村人仰人鼻息緊張度日、水深火熱高壓統治，街上日常德軍巡邏三不五時有軍官盤問、年輕女生面對納粹調情更緊張忐忑... 但本片以「二戰佔領」題材來說拍得再日常不過：街上沒見一個德軍一輛軍車、生活從沒見一個納粹軍官、只知「德語」用處多多必須學起但也沒聽什麼人在講、只知「政令」三不五時宣達下來只有父親在煩惱... 要說主角 Irène 與劇場學子們真沒感到納粹佔領的壓迫？不如說他們都心知肚明、但保持心理距離不為所動，空氣再高壓只要沒實質規訓就我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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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今觀眾該如何體會這種心情呢？時下法國人普遍是「與世無爭」，看來 Irène 基本也遵守這原則只是總蠢蠢欲動挑戰上限，儘管法國中堅的大人們譬如她老爸 André 已在擔心受怕患得患失，但她與同儕們仍堅持少年純真能揮灑多少就揮灑多少！首先我們法國戲劇院既然還沒被關閉、我們法國經典劇目也還沒被禁？那即使氣氛緊張也絕不「自我審查」而必把沒明文約束的權利伸張到底；明知劇團男生一個個消失不是被徵召了就是偷偷出逃了，她們剩下的女生心知這不公扭曲卻也只摸摸鼻子不攖其鋒，能自力救濟補足空缺「歌照唱舞照跳」揮灑自我就是最好的抵抗。
本片看似「無時間」的少年劇院宛如世外桃源，彷彿自有洞天不知德國無論納粹 XD 而他們只要有多少明文空間就必伸張多少生活、片名提點不論是 "qui va bien"的雲淡風輕還是 "radiant"的容光煥發都是最強大的反抗武器、納粹對我們威逼壓抑我們仍自得其樂甚至當他是空氣！於是年方 19 快滿 20 的 Irène 要把握人生體驗少女應該體驗的每一種青春、劇場演出要用生命去演朋友相交也要掏心掏肺、喜歡自己的男生不管自己有無興趣都有好好把握多方探索、自己喜歡的男生更是不吝撒謊取巧也要把握和他相處的每一分鐘、有節慶派對更要做到最熱鬧精彩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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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感人的是在這人人抑鬱的時代 Irène 更要散播歡樂散播愛：爸爸患得患失想著我們猶太未來烏雲密布將該怎麼辦、她總拉著爸爸除了憂心未來更該享受眼前好時光；奶奶自由教育一生臨到老來極權再臨唏噓又氣憤、她仍分享女生心事凹著奶奶傳授交男友絕技；哥哥學校德人日多許多法妹好奇著德國男生、她則鼓勵哥哥作為法人就要揮灑發光女生才會看得見；紅色戳記黃色星星等歧視規定紛至沓來令人不敢出門、她則大方別著星星行走塞納河畔自在如昨日；規定日嚴氣氛日肅同學們漸不敢光天化日大聲招搖、她就算身為唯一的「黃色星星」也要搖擺肢體帶大家起舞。
只是這般招搖終有天會惹禍上身嗎？全片從未出現的「納粹」終有一天會登門拜訪嗎？若到了這天人們會說「妳看看妳」不知天高地厚嗎？反觀保守人們低調沈潛才是明哲保身成為贏家嗎？也許在那當下是會有這些唏噓吧，但我們今日觀眾事後諸葛都知人皆有一死 XD 那是要戰戰兢兢躲藏委屈心力交瘁苦撐到大限之日、還是揮灑自我享受生命「容光煥發」直到最後一刻呢？也許 Irène 的愛情再也無法開花結果但已萌芽、她的戲劇才華再無舞台但已被看見、她的人生再無自我實踐但早已激勵大家！導演片末倏然喊「卡」也許算是為她守住了個沒有納粹的小小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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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陽光普照青春歡快熱情洋溢、尤其正妹女主活力充沛「容光煥發」令我身為觀眾都想一起躍動塞納河！至於那遲遲不願說破的時代背景與烏雲將至？就等片尾捲起字幕留待觀眾回家思索吧... 這樣一部道具場景妝髮陳設都充滿「無時間性」的時代小品，以古鑑今期待觀眾如何解讀聯想投射當代呢？這種「威權佔領」的現代場景我們都會想到「那個國家」、讀更多新聞可能發現這種悲傷風景比想像中還普遍得多... 而在這世界走向對立社會漸趨兩極對話不敵出征的時代，如此高壓肅殺令人畏縮退卻的處境真離我們那麼遙遠嗎？推薦有緣欣賞，也希望台灣片商慧眼引進。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IzjMqvGM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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