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剛去摩洛哥度假到了泥磚城市 Aït Benhaddou 當然要來朝聖《神鬼戰士》與《神鬼戰士 2》拍片場地，赫然發現這裡最新一片是約翰馬可維奇獨挑大樑的 Seneca - On the Creation of Earthquakes (2023) 台灣各串流平台譯作《塞內卡的叛變》！話說古羅馬哲學家塞內卡生於哥多華住在西班牙，本片找上西班牙對岸摩洛哥應有更能懷古的景觀風情；本片提到「塞內卡的背叛」應是指史實中 Seneca 並沒參加卻被牽連的「披索陰謀」Pisonian conspiracy ，其實真發生在他身上的是隨之而來的「塞內卡被賜死」，他也以「坦然赴死」毫無畏懼成為後世許多畫作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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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若改成「塞內卡之死」就貼切多了，畢竟電影後半 2/3全都在談這段「赴死」過程。早在古羅馬時塔西佗就已率先質疑 Seneca 這大哲人真有那麼「坦然赴死」嗎？抑或其實他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平常話說很漂亮到大難臨頭才屁滾尿流？導演是在美國拍《分歧者》系列隨波逐流、但一回德國拍起《冒牌上尉》就令人大吃一驚的 Robert Schwentke，他當然採「Seneca 表裡不一」的犬儒觀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甚至還以現代舞台式製作設計從古羅馬回視當代！演員則是年輕到老戲路都神經兮兮的John Malkovich，本片再劍走偏鋒兵行險著只要有他就能把一切混亂成功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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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 Seneca 當然必談羅馬暴君尼祿皇帝！本片開鏡就超有事地由自大小胖飾演 Nero 戴副墨鏡是個公子哥兒 XD 老 Seneca 曾慘遭放逐如今得到「第二次機會」回來教導 Nero 成未來新主，Seneca自己身為「斯多葛學派」訴求節制私慾秉持道德、駕馭感性貫徹理性，跟二世祖 Nero 講一堆仁民愛物他卻意興闌珊只想出去玩、John Malkovich書袋碎唸式演技更如一隻蜜蜂嗡嗡亂叫令人真想貓下去... 還真的在本片眼光下儼然 Nero 就是填鴨教育長大的壓抑男孩 XD 翅膀長硬當了皇帝終於要來搞叛逆，難道未來羅馬生靈塗炭都是 Seneca 這教書先生帶人不懂帶心釀出的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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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實 Nero 諸多惡行本片不多提、只要虐殺正妹皇后 Octavia 與正媽太后 Agrippina 就見他雙目發光，這輩子被碎念被「教育」過的等他掌權都要加倍討回來、Seneca曾教過的一切他都學在心裡誓言 100% 反其道而行！對他有意見的他全宰了，獨留 Seneca 一人活著見證他暴行，「老師你看看我」我就叛逆卻有權力你又奈我何？猶記我們以前看 John Malkovich 碎嘴演技都是權勢梟雄不按牌理出牌隨時準備爆你頭，這次演起 Seneca 沒權沒勢只一張嘴還滔滔不絕，旁人都為他捏把冷汗他也心知走在鋼索邊緣 XD 但三寸不爛之舌搭配超厚臉皮還真給他「關關難過關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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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小胖暴君 Nero 派人賜死還三申五令「別讓他打開話匣子」，不然上自皇帝下至小兵個個暈頭轉向又給他talk his way out！說實話本片也沒多所廢話很快就進入史實「塞內卡之死」，只是正如許多畫作所描繪一般，他被賜死這天是有許多羅馬貴族與文壇友人在旁見證的，這又搭起群戲舞台請了一堆歐洲跨國演員（包括今年爬山失蹤的Julian Sands）荒謬演出羅馬眾生相：羅馬雖已帝制但元老院仍有政治勢力，怎會放任 Nero 如此暴虐無道毫無約束？難道羅馬這麼多貴族菁英全都睡著了？本片就在摩洛哥荒漠搭了「前衛劇場」對皇帝口稱 "The President"借古諷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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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 Seneca 政壇失意轉戰藝壇，到處給富貴人家講仁民愛物存天去人這類政治與生命哲學，讓羅馬貴族薰然陶醉跟他刷點進步覺醒價值。但真要說登高一呼發起改革？大家又明哲保身訕訕不多說，畢竟生活這麼好政治這麼壞皇帝這麼狠，誰像你 Seneca 刀子都架到頸上了還能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盧出你一條生路？本片濃縮這羅馬貴族犬儒心態的「前衛劇場」戲謔拍來簡直古羅馬好萊塢：大導 Seneca 針砭時事控訴當權擲地有聲、黑暗敘事寫實手法語不驚人死不休、還真給你身歷其境血腥殘酷挑戰你極限！羅馬貴族雖面露不忍語帶噁心，還不都仍不爭氣地乖乖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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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如我等看社會正義與政治批判電影的當代觀眾們，看完了片討論時政批判當權熱血一回後，誰真有心捲起袖管或有種不畏強權為國家社會挺身而出？也別說這古羅馬國家社會了，光與大導 Seneca 的演後酒會上眼睜睜看他被皇帝下令cancel，又有幾人願挺身而出為他奔走？幾人干冒大不韙與他站一起？幾人縱不敢支持仍願陪伴給拍？幾人臉色一變上車走人彷彿從不相識？在此英日混血型男 Andrew Koji一身粗魯單騎來訪上演羅馬版「秀才遇到兵」，饒是 John Malkovich 碎嘴風格滔滔不絕的 Seneca 仍「有理說不清」，那你滿腹經綸滿口雄辯對真實世界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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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三大部分「暴君的生成、犬儒的貴族、塞內卡之死」，最後半小時還有片中一日一夜看他怎麼死 XD 熟知塞內卡的觀眾已知結局就看 John Malkovich 可以演到多不堪入目、不知其人其事的觀眾可能還會像他正妹嬌妻 Paulina一般不可置信：我媽都要我眼睛睜大找好飯票了、人家不看好你我還嫁你靠你了、今天你大難臨頭居然只知「坦然赴死」不做什麼 XD 還要拉你女人當墊背？眼看外面栽贓叛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不能當真來場「塞內卡的叛變」轟轟烈烈做出點改變？只是儘管嬌妻控訴一回令觀眾連連點頭，最終證明夫唱婦隨一樣只出張嘴 XD 仍雙手一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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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 Seneca 名垂千古的「坦然赴死」又如何坦然？導演 Robert Schwentke 善用 John Mallkovich演技當然絕沒什麼漂亮下場，各種犬儒的自大膨風自戀幻想自我陶醉，繁華落盡後都將赤裸現形只是一條落水狗... 只是觀眾看他「出一張嘴」其實一場空虛落這田地忍俊不禁，回視自己難道不也是愛看大導大片熱血批判、轉頭回到現實又噤聲龜縮的那群羅馬貴族？至於本片副標 "On The Creation of Earthquakes" 又有何寓意？眼看型男士兵拖著 Seneca 屍體橫越荒漠電塔林立垃圾滿地，這一人犬儒如何延伸到集體失能乃至世衰道微？那就留給觀眾自己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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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本片把尼祿稱作 "The President"西方觀眾都知劍指何人 XD 但西方知識份子與媒體影壇除了「出一張嘴」又具體做出了什麼改變造成了什麼影響？不敢說都沒有影響、也不敢說統統是犬儒，只是導演顯然只聚焦這塊消極庸碌的墮落一面戲謔演來。全片拍在摩洛哥 Aït Benhaddou 但古城場景很少，倒是建了荒漠別墅搭了前衛劇場宛如沙漠中綠洲，明明世界已荒漠一片難道自戀菁英仍固守小島隔著銀幕想像這世界？此片是古羅馬題材，卻以現代手法簡化演出宛如一場室外舞台劇，看 IMDb 評論都說 "Not for everyone" 但看約翰馬可維奇不計形象演出到底仍過癮連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PZEhv-3x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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