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Ighigo: 寫得很好 上院線時會想去看 12/21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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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搖晃」(Lilting) - 愛，與那些說不出口的事
倫敦一名華裔混血青年Kai﹝Andrew Leung﹞意外過世後，他的男友Richard
﹝班維蕭﹞，知道Kai的華人母親Junn﹝鄭佩佩﹞隻身一人居住在倫敦的養
老院可能很孤單，想負起更多照顧責任，但彼此的文化差異、代溝與種種不
理解，造成很多衝突，而且母親並不知兒子是同性戀，更增添複雜性...
本片的重點，其實不是同性題材，而是寂寞與疏離。Kai的母親來英國多年
卻不會說英文，一直認為兒子的室友Richard是她與兒子同住的阻礙，Kai與
Richard是同性愛侶的事實，更加深了孤寂與隔閡，因為Kai對媽媽有所隱瞞
，不知如何說出真相、以及Kai目前沒讓母親同住的真正原因。罪惡感、嫉
妒等等負面情緒，常常伴隨單純而真摯的愛而來。愛常常是很複雜的，我們
也只是凡人，再怎麼愛，也不一定都能用最無私的方式來愛。
這些人類與生俱來的問題，搭配上東西方的差異，影響特別巨大。西方人普
遍傾向孩子長大就是獨立個體，父母與成年孩子原則上只為自己負責，有自
己的人生要過。但東方人比較偏向認為父母與孩子﹝尤其兒子﹞的連結永遠
都很緊密，每個階段都想操控，不易放手，甚至認為都要住一起。所以
Richard與Junn彼此的溝通更為困難，因為Junn對兒子的期待與西方人士有
很大的落差。甚至，Junn與養老院一名英國老先生Alan聊天時，發現Alan竟
然都沒去看孫子，令她驚訝無比，但Alan覺得沒什麼，畢竟種種因素已經讓
他與晚輩不熟了，也就認為沒必要打擾他們。
種種原因，讓人與人之間產生許多隔閡。或許有人會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欠
缺良好的溝通，但其實也不一定，人總是有一些很基本的觀念與價值觀的差
異，若與不合的人保持距離，或許還可忍受包容，若距離太近了、被迫一定
要溝通了，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說到這兒，「輕輕搖晃」加了一個諷刺的
安排，Junn與先前提到的Alan，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展開了一段逢場作戲
的露水情緣，但這段關係，在Richard替他們請來翻譯幫助兩人對話與認識
彼此之後，反而惡化了，他們更發現彼此的不同，並發現難以忍受對方。
所以，並非所有人際關係都能靠溝通解決。有時候我們或許會很想張開雙臂
、擁抱他人，想要藉由彼此的接觸與交談，來讓自己更好過一些。但終究，
沒人有辦法為別人的寂寞負責。有些自己的心魔，依舊要自己承擔與解決。
***以下有隱晦雷***
從結尾的對話，可以看得出來，Kai是不是同性戀，並非真正讓Junn與
Richard難以好好對話的核心原因，而是各種難面對的孤寂，那種任何遭逢
過至親過世的人應該都可理解的悲慟欲絕。Richard失去了交往四年的同居
情人，Junn失去了在異鄉的唯一依靠，斷了與倫敦這個環境的連結，更不用
說母子間永難割捨的關聯與牽掛。他們都有很多的憤怒與不解，難以相信事
情會是這樣發展，Junn及Richard這兩人，將各自與所愛的Kai未完結的各種
不滿足，全宣洩在對方身上，想責怪對方，想批評對方，但最後一場談話，
兩人都陳述了真實的感受，也讓觀眾看到，他們倆真正該面對的是自己，並
試著從哀傷中走出來，想辦法適應新的生活。
在技術方面，本片成本很低﹝我查到的是十二萬英鎊﹞，這也反應在主要場
景都集中在幾個室內景上面，導演很巧妙地著重在細膩的佈置、與搭配著鏡
頭及演員表情強調出角色的孤立感受，以低成本拍出頗有質感的作品。「輕
輕搖晃」或許給人簡約、緩慢的初步印象，但它骨子裡有某種很深層的情緒
，讓人深刻領會孤獨與遺憾的況味，在細微情緒的抑揚頓挫之間，體會出面
對生命難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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